9 高燒
從大理寺回來,興許是今日寒風吹得緊,宋意歡頭痛欲裂,心知母親只怕是早早在等着她帶消息回來,忍着身子不适便往怡院去。
陸雲漣剛把藥碗放下,便見女兒入門來,她忙起身問道此行可遇難事。
宋意歡行上前把母親攙扶住,攬着人坐下,她面容上帶着笑容,陸雲漣見此安定不少。
有着太子的人引路,何人會為難得了她。
宋意歡将宋初堯的情況同陸雲漣說後,陸雲漣松了口氣,這麽久來難得露了次笑臉,她是怕宋初堯在牢中受了刑,着了寒一個扛不住就沒了。
好在她怕的這些一一都沒有。
宋意歡見母親安了心,便讓人端來晚飯與陸雲漣同用。
陸雲漣吃不得辛辣,上的都是些清淡的蘇菜。
用食時,宋意歡頻頻揉着太陽穴,神色略有不佳。
陸雲漣端着秀小的碗,看向女兒,面頰透着淡淡的粉,眉目精致。
忽語重心長道:“你近來似有些不一樣,若有了什麽事,定要同為娘說。”
宋意歡擡眸見母親的眼神,心間略有慌亂,她嫣然而笑道:“歡兒能有什麽事,娘親你莫亂想不好的。”
陸雲漣望着她片刻,抿唇淡淡一笑,不再言語。
出了怡院,宋意歡把張管家尋來,庭院的走道間,她語氣柔雅,“父親在獄中尚不打緊,你去告知姐姐一聲,以免她擔憂。”
張管家忙道:“這就讓小厮過周府走一趟。”
宋意歡輕輕颌首,張管家頓了一下,想着東宮裏那金貴的主子,又道:“咱們可需遞份拜貼去東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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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意歡額頭發着燙,捂額的手微頓,道:“太子尚在病重,去了也是煩擾,宋家勢小,怕是還會惹他厭煩。”
張管家應了聲是,便就此退下。
行徑回到閨房,宋意歡身子愈發滾燙,撐不住險些倒下,柳薇連忙扶着,屋裏丫鬟手腳慌亂,幸好家中退燒的藥材還夠,讓丫鬟将藥熬上。
撐着困累喝過藥後,宋意歡渾渾噩噩地躺在榻上,被褥捂得嚴實,薄汗滿額,聲音輕柔:“莫去同母親說,免得她擔心。”
上次沒徹底好,這回發得更重了。
柳薇用熱帕擦去她的汗水,回應道:“小姐安心歇着,旁的事莫去想了。”
宋意歡合上雙眸,精致的面容火紅着,胸口悶得發慌,香汗浸身。
……
夜半深寒,宋府四處昏暗安靜,唯有南苑的屋子燈火未滅,搖曳不定,一抹玄金色的身影行過曲折的走道,悄然無息。
宋意歡昏昏沉沉,在被褥裏捂出一身汗水,衣衫盡濕,直到三更時分才漸漸退燒,
深夜裏,屋子的門被輕緩地打開,來人步伐沉穩,緩緩行到榻前。
玄明色的衣袍稱得他高大貴氣,修長的手掀開幔帳,挂于床側,行徑輕緩。
李君赫坐于床榻旁,鳳眸凝着榻內的人,
宋意歡緊閉着雙眸,裏衣單薄且濕,細汗從她額角滑落下來,睡得昏沉且不安穩。
他攬袖探去,手指輕觸她的額頭,肌膚柔嫩,帶着淡淡的燙意。
此刻屋外傳來腳步聲,柳薇端着熱水入門,瞧見坐于榻上的太子,猛地一驚,險些将熱水弄灑一地。
李君赫略微側首,淡漠地瞥向她,眸色裏帶着冷沉。
柳薇慌張地将熱水放下,倉惶跪地磕首,太子殿下怎麽在小姐房間裏?
她剛開口:“太子殿下……”
便被他一聲莫吵斷了話語,柳薇頓時噤了聲,不敢妄動。
李君赫環顧房內四角,又瞥了一眼柳薇置在地面的銅盆熱水,用不大的聲音道:“為何不設炭爐。”
柳薇低着首,聲線略慌道:“小姐不讓設,說是府上需拮據些。”
這屋內氣溫僅僅比外面好上一點而已,寒涼得緊。
“以後房內皆設上炭火。”李君赫道:“她若有異議,便說是孤的口谕。”
柳薇一愣,連點着腦袋,“哎…是。”
李君赫神色不改,目光回到宋意歡身上,白皙的側頸,細汗緩緩滑落……
“出去候着。”
他的聲音清沉悅耳,卻沒有多少情緒。
**
不久之後,炭火同熱水一起送了進去,裏頭燭火通明。
柳薇挺着脊背候在門口,宋府自來人少,太子何時進來的?這會不會太有悖禮數了。
寒風輕吹,她打了個哆嗦。
屋裏漸漸回暖,爐裏炭火燃得正旺,宋意歡靠在太子懷中,長發被汗浸得微濕,貼着白皙的後背。
幹淨輕柔的熱帕擦拭着她身上汗水,單衣輕薄落下肩頭,這身子溫軟玉香,肌膚上前兩日留的吻跡還沒消去,香豔且誘人。
宋意歡睫毛輕顫,迷糊間能感覺到有人在給她清淨身子,動作輕柔,只是這婢女的肩膀可真寬厚,倒是像太子似的。
宋意歡不太安穩,似玉般的手搭在他肩膀上,小臉輕輕蹭着李君赫的頸窩,呼出的氣都是熱的,不過已退燒不少,身子沒之前那般燙了。
李君赫手掌扣在她腰肢上,将她汗濕的單衣脫下,放在一旁,宋意歡半睜了眼,慵懶地瞧向抱着她的男人,意識有些恍惚。
二人對視着,大眼看小眼,宋意歡迷迷糊糊地用手指輕輕戳太子的俊臉,含糊道:“他怎麽在夢裏……”
李君赫微微蹙眉,誰在夢裏?
宋意歡輕哼了一聲,聲音甜糯糯,李君赫用帕子擦去她額頭的薄汗,冷着聲開口:“不是讓你在別院等孤嗎。”
宋意歡沒什麽力氣,半着阖着眼,如撒嬌一般呓語道:“歡兒得回府……”
李君赫薄唇微抿,倚着她的耳畔,語氣放溫和了下,“豈是不聽話?”
不聽話,他不過回宮一趟,她便自行跑了。
宋意歡不回他話了,依偎着他又昏沉過去,忽覺太子的手中的濕帕,一點點地擦拭着她的身軀。
李君赫輕托着宋意歡,将汗濕的單衣扔在一旁,他可不曾伺候過誰,盡用在她身上了。
宋意歡腦子迷迷糊糊的,直到身子汗意被擦淨,被太子壓在榻上啃了唇瓣,才漸漸意識過來。
她小手輕輕攥着他的衣襟,被吻得有些麻麻的,雙眸懵懵地跟李君赫對視,“太子殿下...”
李君赫輕睨着她,輕輕揚唇:“認出來了?”
宋意歡低下腦袋,顯然還有些不知所以,卻見自己赤着身子,心頭噔的一下發抖,小手推着李君赫的胸膛想要逃,只怕他要做那類事。
奈何這男人力氣又大又重,病着的她哪鬥得過他,宋意歡雙眼水汪汪的,學着兒時的模樣同他求饒,“太子哥哥......歡兒不要...”
落在李君赫耳裏,癢了他的心,壓着聲線道:“孤不動你,你莫惹火孤。”
随後耐着性子,尋來幹淨的衣衫給她穿上,
宋意歡瞧着他,一點點乖巧下來,期間太子的臉,別提有多難看了。
換好衣衫後,宋意歡鑽進錦被裏,已然分不清為何太子會在她的屋裏,如是做夢,快睡醒才行。
李君赫坐于一旁,輕扶額角,腹下餘溫陣陣,若不是念着她,他也不會走這一趟。
……
片刻後,柳薇被叫進來收拾熱水時,太子衣袍整齊,神情淡漠地坐在梨木椅上,旁邊桌面上有一杯喝過的茶水。
床榻裏的宋意歡睡得安靜,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
柳薇動作利索,很快就将水端出去了,低着首不敢聲張,主子的事僅她一人知曉。
房間裏逐漸安靜下來,宋意歡病得無力,迷迷糊糊地又陷入困倦中,太子入了榻,他身上有種淡淡的幽香。
長夜漫漫,宋府寂靜無聲。
燭火未熄,李君赫斂眸,任由宋意歡枕着他的手臂,他輕輕揉了下高挺的鼻梁,不知在想什麽。
待到夜半寅時,宋意歡尚在安穩睡眠,他便已起身離去。
作者有話要說: 意歡: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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