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小少爺們的玩物(4)

這一群小少爺們, 當然沒有急色到,什麽樣的女人都上,天天都幹那檔子事。不過他們到了高檔會所, 多半都會叫會所裏的姑娘來作陪。喂個酒, 摟會兒腰,這都是這群富二代們的經典玩法了。

只不過今天他們稍有遲疑。

紀思銘是真想把人追到手,之後會不會用完就扔,那也是以後的事。至少現在沒把人家當做歡場公主。

他們對視一眼, 就讓負責人先退下去了。

幾個小少爺,挨着沙發坐下來。

滿屋子裏, 就剩下了穿白色禮服的聞嬌,格外的紮眼。

紀思銘突然就覺得有點不得勁兒了, 他忙走過去,踹了踹玩得好的文小少爺文風:“把你們的女朋友都叫過來吧, 不然光聞老師一個女孩兒在這兒, 多尴尬啊。”

他口中所謂的女朋友, 也就不過是他們平時帶到宴會上的女伴,其實算不得什麽正經女友。

文風笑着點頭:“成,你等會兒啊。”

幾個青年,發短信的發短信, 打電話的打電話。那頭接到消息的人,當然是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

聞嬌全程沒表露出驚訝,她只是面上露出微微好奇的神情。

紀思銘打定主意要讓她開開眼界。

幾個哥們兒也都配合極了,先跟那些女伴都提點好了。

大約也就等了那麽十來分鐘, 就陸續有年輕女孩兒進了門。

他們這群人口味相差不離,離不了什麽女星、嫩模、網紅。這些個年輕女孩兒,打扮當然也都偏向網紅風。動不動就是ins風裙子,唇釉都一律往斬男色上靠。本來大家平時看來看去,覺得還挺符合大衆審美的,泡起來也還比較愉悅,這些女孩兒也都很聰明,氣質差了點兒,但帶出去不至于得罪人。

所以這兩年,別說他們了,就連那些事業有成的大款,身邊都多半陪着這樣的女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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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種愉悅,在見過了聞嬌之後,一下子就down下去了。

沒有對比也就沒什麽,有了對比之後,他們臉上就不大好看了。

原來編乎豆瓣兒上老逼逼的氣質,是真實存在的。

其實不止他們臉色不好看。

那些女孩兒,心頭也有點尴尬。

她們聽說紀少要泡人,需要她們過去打個助攻的時候,她們還心想着又是圈內哪個姐妹被看上了。結果過來一看,壓根不認識,人家還穿着小禮服,活像是剛從上流社會的晚宴下來的。

衆人僵硬地打了招呼。

女孩兒很快陪着小少爺們落了座。

而聞嬌還坐在之前的位置上,那是一把高腳椅,她的腿足夠長,能輕易地抵住地面,于是更襯得腿長,還有說不出的優雅。

紀思銘突然就覺得面上有光了。

以前他覺得這樣的女人,過分裝腔捏調,上起來都不帶勁兒。

現在卻覺得整個人都被點燃了。

“聞老師剛從音樂會演出下來,還沒用晚餐呢。”文風笑着說:“聞老師先吃,咱們待會兒再一塊兒玩。”

聞嬌點了下頭,于是就真視旁人如無物,拿起刀叉,繼續慢條斯理地切着自己的牛排。

這屋子裏頭的其他女孩兒,雖然現在兜裏也有些錢了,但畢竟半路出家,後來才靠着一幫小少爺跻身進了有錢人的圈子,但這都算不得進了上流社會。她們那點兒餐桌禮儀、形體氣質,差得就不是一星半點了。

要真說起來,和聞嬌之間簡直就是一道天塹。

小少爺們腦子裏幾乎一致地閃過了一個念頭——

這樣的女人帶出去才真有面子。

如果在床上,也能放開,那可就真是完美無缺了!

聞嬌從來不會為了目标而虧待自己,她舒舒服服地用完了晚餐,又喝了一邊剛開瓶的紅酒。

她端着高腳杯,仰頭淺淺抿了兩三口。

紅酒染紅了她的唇。

又也許是室內的燈光過于暧昧的緣故,又或許是紅酒下肚,立刻就起了作用。她的眉梢眼角帶上了點點緋色,像是描過了眼影,眼尾變得勾人起來。舉手投足,都有了一種若有似無的撩動人心的感覺。

她擦了擦嘴,放下餐巾起身:“我吃好了,謝謝。”

文風馬上問:“聞老師玩過游戲嗎?”

“什麽游戲?”

“骰子游戲,猜點、比大小,最基礎的……”

“沒玩過。”聞嬌抿了下唇,唇又變得晶瑩水潤起來,她道:“要麻煩你們告訴我規則了。”

幾個小少爺聽完這話,不僅不覺得無趣,相反,還覺得有趣極了。

他們誰都想來教一教聞嬌。

還是紀思銘一屁股坐在了聞嬌的身邊,抓起骰子,開始給聞嬌講解規則,連梭哈、搖骰、二十一點等等,他也都一口氣地說了。

等說完之後,紀思銘微微一笑:“是不是有點複雜?不過不怕。今天咱們就玩玩兒,放松一下。正好你以前也沒玩過,今天嘗試嘗試。”

秦少陡地開口,笑着說:“這樣吧,聞老師要是贏了,咱們一人給聞老師賠點兒賭注。反之,如果聞老師輸了,就不用給咱們了。”

文風拍掌:“這樣好!”

其他女孩兒倒是心底發怵,不敢參與。她們賺錢可真不容易,這些小少爺一玩兒都是大手筆。人聞老師可以不用給錢,她們就說不好了……這些小少爺天天出入這樣的場所,玩兒得肯定比她們強!

聞嬌遲疑地點了頭,她說:“好,我試試。”

但說話的時候,她的眼底飛快地閃過了一絲淺笑。因為有燈光打在她的眼底,一時間并沒有人發覺。

這些人如果經歷過第四個世界,就絕對不會這樣想了。她可是把整個賭輪的人都幹翻了。

聞嬌并不打算裝什麽都不會。

裝純潔有什麽意思?就是要高冷中又透着豔麗,讓人捉摸不透,才是能在人的心上留痕最深的。

很快,第一輪開始了。

他們先玩了最簡單的猜點。

一個骰盅五個骰子,每人搖一次,看清自己的點數後,猜測其餘人的點數,然後莊家開始叫數,下家則挨着叫。如下家不信,可打開骰子查看。如果上家報數為真,則上家贏。如果上家報數為假,則下家贏。

第一輪,聞嬌就立刻查看了他們的骰蠱。

第二輪不變。

兩輪下來,聞嬌都輸了。

紀思銘立馬開口說:“沒關系嘛,聞老師頭一次玩。”

文風笑笑說:“其實我們不會騙聞老師的。”說着,他還朝聞嬌投去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文風這人外表清俊,但卻長了一雙狐貍眼,朝人抛目光的時候,就有點說不出的多情意味。

聞嬌點了下頭,臉上不見沮喪,嘴角甚至有了絲笑意。

大家并不知道她這絲笑意從何而來,只當她是因為聽見他們說不會騙她,就真信了。

接下來聞嬌依舊會查看他們的骰蠱,只是不會再急着開蠱了。

第三輪、第四輪、第五輪……

他們都輸了。

其中文風罰了一次酒,紀思銘罰了兩次。

紀思銘一拍桌子說:“行,記下來!三次了!得送三回禮了。”

聞嬌慢吞吞地眨了下眼,燈光下,她的眼底透出了一點溫柔缱绻的味道。

她問:“能玩玩別的嗎?”說着話,她面上帶着新奇之色,顯然都想試一試。

其他人也正有此意,他們想整個複雜一點的,好手把手地教聞嬌怎麽玩兒。

于是就換成了梭哈。

不同的點數組成不同的牌形,而牌形之中,依次分為豹子、順子、炸彈、葫蘆、三條、兩對、對子、散牌。

這次一上來,聞嬌就拿了個炸彈。

不過那位秦少比較厲害,拿了個順子。

聞嬌擡眸朝那位秦少看了一眼。

秦少是其中唯一一個規規矩矩穿着長袖襯衣的,他的頭發也沒有染色,而是規規矩矩地梳了起來。看上去有一點兒性冷淡的氣質。但事實上,他可半點不性冷淡。他一只手拿着骰蠱,一只手卻按在女伴的大腿上。

聞嬌沖他微微一颔首,無比真誠地誇獎道:“這位先生真厲害。”

秦少很久沒聽見這麽認真的誇獎了。

但他一時間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因為剛才紀思銘對着這位聞老師,把他們挨個都介紹了。但現在聞老師口稱“這位先生”,顯然是壓根不記得他姓什麽了。

秦少不知覺地坐直了身體:“繼續?”

“嗯。”聞嬌點頭。

接下來,聞嬌連臉都不用擡,就不動聲色地一連拿下順子、豹子……連贏了七局。

秦少就這麽連喝了七杯酒,中間連歇都不帶歇一下的。

到這時候,大家的臉色也慢慢變了。

紀思銘開始懷疑,聞嬌是不是歡場老手。

于是他們對視一眼,又換了個游戲。但接下來不管是二十一點,還是比大小,搖骰,聞嬌一開始都會輸,像是真的在适應這個新游戲的規則,但接下來她就一路贏了過去。

幾輪下來。

在場幾個小少爺,沒有一個人是沒喝過酒的。

相反,聞嬌因為之前他們定下的規矩,不用喝酒,也不用拿錢作賭注。

她的面容依舊冷靜,只是眼底似乎綴上了一點喜色,像是綴了星光點點一般。本來都憋着一口氣的小少爺們,對上她的面容又說不出話來了。

她坐在包廂內,就宛如一個發光體,人對于美的本能向往和喜愛,讓他們很難對她心生怒意。

他們甚至忍不住猜測,她是不是個天才,一旦熟悉規則後,什麽樣的游戲都能被她玩得溜。

聞嬌這時候終于放下了骰盅,她從手袋裏抽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好,我送你。”紀思銘立馬起身。

今天他們的目的都沒達到,不過總算都見了聞嬌一面,那也夠了。

等聞嬌走到門邊的時候,文風嘻嘻哈哈地笑着道:“聞老師等着收禮物吧。今天得欠了少說十來件吧?”

聞嬌回頭,微微颔首:“不用了,無功不受祿。今天玩兒的都是我沒玩兒過的,我玩得很開心。謝謝,再見。”

她的禮貌,把他們的話都堵了回去。

真不要?

還反過來說,他們陪她玩兒得很開心?

不是……

那究竟誰他媽才是大少爺啊!誰他媽才是陪玩的啊?

等她走遠了,文風回頭問秦少:“秦哥,你看她作弊了嗎?”

秦少點了根煙,搖頭:“沒。”

“她還真是個新手啊?”其他人跟着驚奇出聲。

秦少吸着吸着,突然覺得手裏的煙都沒了滋味兒,他一把把煙按了下去:“這一招以退為進,玩得真漂亮。”

但你明明覺得她是以退為進的招數,卻也還是忍不住對她好奇。

秦少突地“嘶”了一聲,一擡手,手指尖被煙頭燙了個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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