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我腳疼

陳凡手中的桃木劍纏繞着藍色的蜥筋,在月色下微微發出淡光。

小舟手中的匕首隐約出現一道光,順着刀尖一直蜿蜒而上,紅色的血光一直蔓延到右手臂上,像是一幅圖騰出現在肩膀上。就連成景陽身上也出現了同樣的印記。

那些血光就像是活的一樣,順着他手臂上的脈絡不斷游動着,帶着一種詭異的氣息。

“你們對自己做了什麽?”

小舟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動了一些小手腳。”

陳凡斂住眉,怪不得剛才小舟說今時不同往日,他們身上的血光帶着邪氣,出現之後就連他們兩人的表情都發生了微微的改變,有些守鶴的感覺。

這兩人之前的時候幫過他,後來雖然相互對立,但只是立場不同,眼看他們就要堕入和守鶴一樣的深淵,陳凡忍不住開口:“守鶴已經活了上千年,為了保證自己不是,滿身鬼氣,早就已經變成了半人半鬼,你們難道也要和他一樣?”

小舟和成景陽對視了一眼,說道:“只要能把你抓回去,我們的任務就完成了,陳凡,和無心法堂作對是沒有好下場的。”

說完,他們已經迅速沖了過來,動作極快。陳凡這段時間練習了一會兒,再拿起桃木劍的時候已經不會捉襟見肘,動作也流暢了不少,和髙熙配合起來一前一後,一左一右,馬上就和對方纏鬥。

小舟的動作又快了不少,陳凡一劍橫掃出去,還沒反應過來,對方的匕首已經來到了自己面前,快得幾乎看不清動作。

巨大的桃木劍一劍斬在地面上,腳下瞬間出現一條裂縫,刀鋒一轉,裂縫順着腳下蜿蜒向前。小舟跳了起來,他的招式以靈活見長,和現在扛着一把笨重桃木劍的陳凡形成鮮明的對比。

陳凡甩出幾道符紙,一一落在地上,兩人正打得不可開交,只聽旁邊傳來了轟隆一聲,一陣煙塵四起,地上已經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窟窿。

成景陽身上的血氣翻湧,那些紅色的圖騰中仿佛有游動在迅速游動,他身上的肌肉暴增一倍之多,一拳砸下去就将地面砸出了一個大坑。

髙熙翻身跳了過去,樓頂被打穿,直接露出了住在下面的家,正在睡覺的人尖叫着跑了出去,還以為是在地震。

龍雀刀順勢抽出,直接從大坑的這邊跳了起來,刀刃在空中來回一轉,傳來一陣尖銳的撕裂聲,裹挾着萬鈞氣勢刺下,才剛剛碰到他的肩膀肩膀,沒想到龍雀刀竟然挺住了,就像是刺在了一塊堅硬的石頭上,削鐵如泥的刀刃竟然不能前進半分。

髙熙微微挑眉,迅速抽身後退,腳步才剛剛碰到地面,成景陽一記重拳已經打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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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符一張接着一張,不要錢一樣地往地上扔,很快就變成了八卦陣法,他想故技重施。最後一張符紙落下,他手中的桃木劍一轉,旋轉一周,将所有黃符連成一片。

“你以為我還會上當嗎?”

小舟一腳踩在符紙上空,壓住陣法,表情得意地笑了起來。“上了第一次當,難道我還是上第二次?”

陳凡不慌不忙,看了一眼他腳下的符紙。“當然還有第二次。”

說完,他擡手往地上一拍,兩張黃符被他壓入地下,與此同時,一陣金光閃耀,一半的黃符都散發出淡淡的光芒,連接成了一個新的陣法。

小舟大驚失色,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原來地上本來就是兩套陣法,被他踩住了其中一個,還有另外一個。錯愕之下,他腳下一動,從黃符上跌下來,緊接着又是一道金光,兩套陣法同時發動,将他再次困住。

陳凡瞬間松了一口氣,看着巨大的桃木劍走了出來,迎面就看到一個人飛了過來,他抽身一閃,那人就直接撞進了陣法中,和小舟一起被困住。

髙熙将龍雀刀別在腰上,走過來看了看被雙重陣法困住的兩人,轉頭問陳凡:“這陣法能困住他們多久?”

陳凡笑得有些賊賊的。“剛好一晚上。”

下了樓,陳秀蘭還在等着他們,一看到他們走下來,呆滞的目光晃動了一下,沖上來拉住陳凡。

“大師,你必須要幫幫我,他們要把小藝帶到哪裏去?小藝會不會出事?”

陳凡看了一眼後面還在瑟瑟發抖的幼菱一家人,說道:“剛才來的那幾個人,任務就是抓捕殺了人的鬼魂,只要抓了就會帶走關起來,不過這事情還有些蹊跷,你先跟我們回去吧。”

“你們還想做什麽?她都已經變成鬼了還想來害我,把她關起來最好,留在世上也是個禍害!”幼菱突然插了一嘴。

她身上裹着毯子,臉色還是有些蒼白,眼睛一翻,露出慢慢的惡意。

陳秀蘭本來老淚縱橫,聽見這句話轉身就給了她一巴掌。幼菱的爸媽急了,沖上來想要打她,但是被陳凡攔住。

他看了看眼前這個經常出現在電視上的高官,此時他正要擡腿一腳踢在陳秀蘭身上。

“席藝為什麽會死,這件事情和幼菱脫不了關系,你們在打人之前,還是問問你們的孩子在學校裏究竟做了什麽,為什麽會做賊心虛。”

中年男人看了一眼幼菱,後者害怕地低下了頭,他一看這樣子就知道是怎麽回事,臉色一黑,直接一巴掌拍在她的頭上。

幼菱被打得滾在地上,被父親破口大罵:“我早就告訴過你,這段時間我正在準備調任,你給我小心點,不要給我惹事,你還給我捅了這麽大的婁子!養你有什麽用!”

罵了幾句,他轉過頭推了推陳凡幾人,将他們一路推出了門外。

“還有你們,從我的家滾出去!從今天開始,要是我聽到外面有任何風聲,你們就等着坐牢吧!”

嘭一聲,大門被關上,陳秀蘭拉着陳凡苦苦哀求。

“大師,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們家席藝已經受了這麽多苦,你一定要把她救出來,有什麽錯我來擔,席藝她還是個孩子。”

陳秀蘭滿臉淚痕,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陳凡一時為難,安撫了她一會兒。

“你回家找一樣席藝以前經常戴在身上的東西送來給我,我看看能不能找到她。”

陳秀蘭連聲答應,擦了擦眼淚,轉身就往家的方向跑去。

陳凡有些好奇為什麽守鶴要帶走席藝,而且看上去好像志不在他們,實在有些反常。要是他別有目的還好,興許還能救出來,但要是直接被送進了無心法堂,可能就救不出來了。

他擡腳向前走了一步,突然皺眉停住。

髙熙轉過頭疑惑地看着他,陳凡倒吸了一口涼氣,苦笑了一下。

“我腳疼。”

剛才跑來跑去,本來已經好得差不多的小腿,現在又開始疼了。髙熙一聽蹲了下來,撩起他的褲腿,頓時皺起眉。

快要愈合的傷口滲出鮮血,染紅了紗布。

“我看你剛才跑得挺歡啊。”他涼涼地說了一句。

陳凡幹笑。“超常發揮了,剛才都覺得疼,一停下來就……你等一會兒,我緩緩再走。”說完,他還哎喲了一聲,一邊悄悄看着髙熙,見對方沒反應,又哼哼了兩聲。

髙熙轉身在他面前彎下腰,沉聲道:“上來。”

陳凡一樂,一雙貓眼透着得意,嘴裏卻不好意思地勸。“不用不用,我自己也行。”

髙熙直接向後一靠,将他摟到背上,直起腿,陳凡就被他背了起來。

厲鬼悶聲不吭地背着他走了一會兒,陳凡樂得輕松,得意地晃了幾下小腿,被狠狠拍了拍屁股。

“別亂動,還嫌血流得不夠多?”

陳凡馬上安靜下來,深夜的街道上一個人也沒有,只有幾盞路燈,他想了一會兒,拍了拍髙熙問:“你知道守鶴為什麽要帶走席藝嗎?”

“不知道。”

“那你知道小舟和成景陽身上的圖案是怎麽回事嗎?”

“不知道。”

髙熙聲音冷冷的,陳凡不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怎麽什麽都不知道?”

髙熙一步一步往前走,驀地道:“再往前走一百米,就到那片小樹林了。”

陳凡腦袋一時短路。“什麽小樹林?”

髙熙手掌向上摸了摸他的屁股,語氣中多了一分味道。“你說什麽小樹林?”

陳凡臉上一紅,終于知道他說的是什麽。

“流氓!”

“不想我現在就把你拖進去,就馬上閉嘴。”說到後面,髙熙的語氣瞬間柔軟下來。“乖乖睡覺,我帶你回去。”

陳凡撇了撇嘴,一直到了淩晨,他們才終于回到了郊區的別墅,遠遠就看到一個人站在門口,走來走去,有些鬼鬼祟祟的樣子。

陳凡一看到他就一個激靈醒了,他指了指前面。“髙熙,那個是不是小偷?”

髙熙淡定地瞥了一眼。“放心,他不能把房子偷走。”

髙熙一句話讓陳凡心裏更加苦澀,哪裏來的小偷,他們都窮得只剩下這棟房子了,還想來偷東西,留條活路好不好。

陳凡勾了勾手指,指了指那邊的人。“過去看看。”

他們剛才離得有點遠,走進一看,發現那人身材微微發福,穿着一身道服看上去着周圍的一切格格不入,正站在門前感嘆。

“沒想到才過幾天,乖徒兒就已經大財了,整個一暴發戶啊!難道是去北京挖到金庫了?”

陳凡一聽這個聲音,馬上就把眼前的人認了出來。

“師父?”

那人轉過頭來,看見髙熙正背着陳凡,頓時笑得有些猥瑣。

“這大早上的,放着大房子不住,你們竟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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