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故人

這兩天的馮惜輝十分體貼，雖然經常出現在徐韶華的視野裏，卻很體貼，絲毫不會讓人覺得厭煩。

下雨時會來送傘，餓了便帶她去吃飯。

這樣的溫柔備至，讓徐韶華心裏一陣陣害怕。她害怕她無法克制自己的心……

擡頭看着馮惜輝的側臉，徐韶華按壓住心裏的想法，低頭切着盤子裏的牛排。

似乎因為心不在焉，牛排被切的叮當作響，卻沒有被完全切斷。

“是不是刀鈍了。”徐韶華低聲呢喃着，就發現盤子被人拿走。

順着盤子的方向，看到手的主人是馮惜輝。

他毫不在意徐韶華吃的狼藉，伸手拿過徐韶華的刀叉為她把牛排切成小塊。

徐韶華不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現在的馮惜輝與過去反差實在太大，讓她的心角某一處不斷軟化。

“諾，給你。”馮惜輝把完成好的作品擺放在徐韶華面前，低頭吃着盤子裏的午餐。

呆呆地望着餐盤裏的牛排，徐韶華心亂如麻。

這樣對她好的馮惜輝，正不是以前夢寐以求的嗎？

但同時這也讓徐韶華覺得恐懼，下意識想要逃避。她害怕會再一次沉浸在馮惜輝的溫柔陷阱裏面。

此時，一陣電話鈴聲打斷了徐韶華的思緒，馮惜輝在拿出手機時，臉上的柔意蕩然無存。

打電話的正是馮惜輝的好哥們董玉璋，馮惜輝來煙城同輝騰談合作，他則留守柳城坐鎮大本營。

現在他打過電話來，必定是公司有了問題，馮惜輝把刀叉放在一邊，對着徐韶華說：“我去接一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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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韶華點了點頭，她也正希望能夠有一個短暫的時間讓自己冷靜一下。

徐韶華啊徐韶華，你還沉迷着什麽？你們不會再有可能了。

徐韶華在心裏暗示着自己，馮惜輝的身影一點一點被驅逐出獨屬于她的世界裏。

短短一通電話的時間，差點迷途的徐韶華又恢複了清明。

正在通話中的馮惜輝，聽到董玉璋說着DB遇到的問題，微微皺起眉頭。雖然不是什麽大問題，卻必須他回去解決。

他轉頭眯着眼睛望了望正在吃牛排的徐韶華，心裏有些不舍。

他們的關系才有所緩和，現在自己就要離開，當真不願意離開。

可是……

徐韶華沒有在意馮惜輝的目光，低頭認真吃飯，自從坐牢後，她就分外珍惜食物，決不允許有浪費的情況發生。

今天的牛排也特別香嫩，讓徐韶華有種停不下來的沖動，看到馮惜輝再次坐下。

只聽馮惜輝有些歉意地說：“公司出了一些事情，我必須回去解決一下。”

徐韶華此時心情正亂，當然巴不得馮惜輝能夠回去。她忽略了心裏的小失落感，決心在他不在的時間裏，慢慢忘卻。想到這裏徐韶華輕微點了點頭。

“那你過會要去哪？我送你回去。”馮惜輝盡量把事情給全部安放妥當，他們之間的關系絕對不能再回到僵硬狀态。

今天是周末，沒有課和工作的徐韶華只想一人走走逛逛，去慢慢熟悉一下這座城市。

她便搖頭說：“你去吧，我一個走走就回去了。”

知道徐韶華的脾氣，馮惜輝也只能點頭答應了。

兩人吃完飯後，目送馮惜輝開車子離開，這時口袋裏傳來振動的聲音。

拿過來是不認識的號碼，徐韶華遲疑了一下按下了接聽鍵。

“喂，徐韶華嗎？”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讓徐韶華一愣。

她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輕聲說：“是啊。”

電話那頭似乎在喜極而泣，徐韶華一下瞪大了眼睛，竟然是她在監獄認識的好姐妹，寧婉！

平時兩人關系還不錯，從前徐韶華心裏難受時，會把心裏話和寧婉傾訴。

“寧婉你出獄了？”徐韶華低聲詢問着，畢竟這樣的話，少些人聽到比較好。

寧婉茫然地看着大街，剛剛出來還不知道何去何從，她出來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徐韶華。

“是，我也被提前放出來了，聽說你來了煙城。我想要找你說件事情，你有空嗎？”寧婉說着低頭看向地面，自己的鞋子竟然已經開始掉皮了。

徐韶華用紙巾輕輕擦拭着自己的嘴角，細心地問：“你吃過午飯了麽？我們約個地方見面吧。”

“不用了，我已經吃過了。”寧婉哪裏有心思吃飯，她太害怕徐韶華不會幫自己了，畢竟能幫忙的也就剩下了她了。

徐韶華詢問她的地址後，立馬打車去接她，在見到略微寒酸的寧婉，并沒有嫌棄。

十分熱情地給了她一個擁抱，在寧婉的耳邊輕聲說：“歡迎出來。”

這樣的貼心，讓寧婉覺得一下暖心，也回抱住徐韶華。

“我們可以找一個說話的地方嗎？”

徐韶華拉她到附近的奶茶店，點了兩杯奶茶，兩人相對坐在一個角落裏。

寧婉緊張地握着杯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剛剛出獄，不知道可以去哪裏。”

她臉上是平時所沒有的恐慌，幾年沒有出來，感覺完全融入不了社會。

徐韶華很理解寧婉的感受，她認真地看着寧婉，讓她繼續說下去。

“我入監獄以前，我是學畫畫的。”寧婉慢慢引出了話題，不斷絞着的手指顯示了她的難堪。

徐韶華沒想到寧婉竟然還是個藝術家，吃驚極了。但想到能夠有一技之長，寧婉以後的日子會好過很多。

“挺好的，我一直覺得你很有藝術家的氣質。”徐韶華認真地說着，寧婉的表情卻一下為難起來。

寧婉拿着吸管用力攪拌奶茶，雖然覺得有些難為情，不過想了想，還是鼓起勇氣對徐韶華說：“我在監獄的時候聽你說過馮惜輝，你們……還有聯系嗎？”

徐韶華聽到馮惜輝的名字，有些動容，她點了點頭，寧婉見她承認激動極了。

“那你能幫我讓馮惜輝資助我開畫展嗎？我出獄後看着街上的人來人往，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麽，我想也只能幹回自己的老本行了。”

寧婉滿心苦楚地說着，眼下只能徐韶華幫助她，不到迫不得已，自己也不會求人。

徐韶華了解事情來龍去脈後，真心想要幫助寧婉，可想到了和馮惜輝的關系。

她垂下眼眸，愧疚地說：“你也想幫你，但是我和馮惜輝現在只是普通朋友，也會漸行漸遠。我……恐怕沒有那麽大的影響力。”

寧婉握着杯子的手，一下松開。似乎料到這樣的結局，但難免還是擋不住失落。

“沒關系。”寧婉并不會因為這個責怪徐韶華，可是心裏還是有陣陣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