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俗氣的話題

當社團收到通知那部比傳銷還誇張的宣傳短片通過時，柯布放了心，但一想到全學生會的也許都會看到那段短片時，他又覺得難堪。柯布從小就沒有星夢，更沒幻想過自己會當明星，把自己暴露在衆人的視野裏，讓衆人去審視自己，他會覺得很沒安全感。待在暗處，才會令他心情平靜。

“幸好這次社團審核是趕在嚴楓退任以前。”坐在柯布前面的公誅說，柯布翻着書，擡頭看着講臺上的老師：“嚴楓要退任了？”

“下學期我們都是大三的學生了，嚴楓也畢業了，他任期算長了，聽說這段時間已經在定下一任學生會長了，你要不要去試試？”

“我去？學生會都是尖子生，我可能還沒走到門口就被踢出來。支理，你去碰碰運氣說不定能成。”柯布轉向旁邊的支理。

“那除了可以在會長辦公室和你做以外，還有什麽好處。”僅僅這個理由好像不能說服支理，他對名、利、錢真的一點欲望也沒有，倒不是說他超凡脫俗，他就是用不到。

“我随便說說，根本想象不到你做學生會長是什麽樣子，更想象不到你畢業後會選什麽工作，我雖然進不了大公司，小公司還是能進的，再加上為人又低調，很适合當個拿着普通工資的普通小職員，你呢，首先長相就不低調，沒常識的性格說不定上班第一天就能讓老板氣絕身亡。我事先說好，我絕對不會說要養你這類冠冕堂皇的話啊，不是我絕情，慣着你不行的，一個大男人被別人養着，多沒出息。”柯布靠住椅背抱着手，還在繼續：“就不知道你的社會适應性是偏向你媽還是你爸了。你媽在學校裏很風光到處惹事，你爸在學校裏沉寂到好像整個學校只有他一個人，自己過自己的，結果出社會後，你看看結果，兩人完全相反。”難得柯布會認真說一長串話，看來還是有效果的，支理的表情似乎在想自己說的話。

“你提醒我了。”

“那你的結論是…？”

“絕對不能在學生會的辦公室做，那裏挂着銀的照片，會倒我胃口。”

“下次”柯布咬緊牙，礙于是上課，他不能太大聲：“下次在和你聊天之前我絕對要先确認你有沒有在聽，正經和你聊一次将來，竟然沒聽見，如果你是楚浩宇那種垃圾，誰關心你将來是流落街頭還是坐牢。”

“喂，我長着耳朵呢。”後面的楚浩宇警告說他壞話的柯布。支理轉着筆，先是回答了一個老師提出的有難度的問題，才又轉頭說：“我沒打算進什麽公司。”柯布快速抄着黑板上的重點：“不會吧，你最終還是要步入你媽的後塵，整天無所事事，抽煙、喝酒、旅游、玩人？我并沒想嫌棄你選的生活方式，我就是覺得我沒有那麽大本事能像你爸一樣有財力負擔得起，原諒我實話實說，兌現不了的甜言蜜語我可說不出口，我說出口的全是能兌現的。”除非踩到狗屎中了巨額的彩票，柯布不用腦袋想也知道自己不可能變成支左司，他早就很實際的評估過自己，以他的能力最多能養活自己。

話題雖俗氣，可愛情的大部分就是很俗氣的東西，我們不可能只說着‘我愛你’就輕易過完一生。

“我沒傷到你吧，因為我能力不夠，你不能…”

“我的心不是玻璃做的。”支理開始在書的頁腳畫卡通，他邊畫邊說：“誰告訴過你，以後進公司是唯一的選擇，還有，我不會像那個男人更不會像銀。”柯布差點就忘了，支理是個優秀的策劃家，為了讓自己能承受他的缺陷，不離開他，他提前很多年就在培養自己。為了讓自己不受到支左司的傷害，他也提前很多年先說服藍銀，再讓藍銀幫着他。

以後的事，也許根本就無需自己再擔心。

只要他的以後有自己，支理打算做什麽，就一定陪着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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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把我算在內。”柯布冒出不明所以的話。

“讓我考慮一下。”

“考慮什麽！不準考慮！”

剛才被無視了的楚浩宇又來找存在感了，他語氣肉麻，裝腔作勢：“也一定要把我算在內。”

“你不要再偷聽我們說話了。”

“幹嘛幹嘛，只準你說不準我說啊。”

“我沒你說的那麽惡心。”

老師在上面輕咳了兩聲：“上課時間，個別同學注意點上課紀律。”

下了課，柯布去了躺廁所，一出來就聽到欄杆上的同學在對着下面指指點點的議論。

“那位就是下一任的學生會會長。”

“還沒開始投票吧。”

“我聽學生會裏的朋友說了，這次沒有投票，是學校高層指定的，肯定有什麽後臺，不然怎麽可能才大一就被選為會長。”

柯布向下瞄了一眼，倒有點出乎意料，據他所知，聖傑學院大多數都是男生當會長，除了第一位藍銀以外，之後也只出現了幾位，而且任期都不算太長。再者，那個女生穿着學生很少會穿的職業套裝，看起來比實際年紀大了好幾歲。果然能當上聖傑學院學生會長的，都得是不被凡人理解的生物，之前的嚴楓也是。他注意到旁邊站着人，轉過頭發現是蘇幼言，她也正盯着那個女生。

“你認識？”

蘇幼言搖搖頭。

“我還以為能從你那裏聽到內部消息。”

“能在大一當上學生會長的，除了藍銀，她還是第一個。”

“你是想說她和藍銀一樣…”

“不可能。”蘇幼言想也沒想就否定了。

上課鈴打響，柯布伸了個懶腰：“反正我對學生會誰當會長也沒興趣，都一樣吧，我們和學生會平時本來就很少來往。”他慢吞吞地走回教室，蘇幼言還是沒動，盯着越走越遠的女生，自言自語：“傀儡嗎？那她背後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