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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楹劫後餘生, 握着鏡子長長舒了一口氣,臉上有些輕松的喜色,然而當目光觸落在其他修士身上時又不由将這份慶幸沉斂了下去。
當下諸人可謂是狼狽不堪。
無論是寒刀閣還是天衍宗, 除了個別的, 大部分低階弟子都伏在地上, 奄奄一息, 似乎連動彈一下的力氣都沒有了。方才惶惶不安的西有翠早暈在了封玦的懷裏,原本烏黑亮麗向來引以為傲的長發,已然斑白失色,毫無光彩。
修行之道本就不易,生死道消也不過眨眼之間。
大多人對于道途的兇險是有所準備的, 但誰也沒想到會在伏魔大典上出現這樣的狀況。
現在這個情況,該仔細想想,回去之後該如何與師門交代了。
寧楹心往下沉了沉,寧杳對這些憂慮不怎麽能感同身受, 她走到扶琂身邊問起他的情況。
扶琂又系好了白緞, 沉吟道:“并無大礙,只是那位王後娘娘有些蹊跷。”
這一場下來太過簡單了。
能設計将妖族少君、魔界尊主還有修士妖魔一起關押拿下, 同時引渡他們的修為,心思自然缜密, 怎麽也應該留有保命的後手和退路才對。
“是嗎?”寧杳唔了聲,“暫時也管不了那麽多, 我們還是盡快離開這兒為妙。”
依吳國國君對王後不分是非的愛重,若他知道自己心尖尖兒上的王後出了事兒, 怕又是一場不妙的是非。
“姐姐……”和芪從籠子裏出來, 連身上的傷也顧不得,雙手緊緊拽住寧杳的袖子, 滿臉的興奮和激動。
手中切切實實的感覺,讓她提着心落了地,果然沒錯,不是在做夢。
她樣貌本就生得明媚,當下更是神色飛揚。
驟然被個小美人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兩眼淚汪汪地盯着,寧杳不禁往後撤了撤,得虧扶琂在後面扶住她,才沒踩着裙角絆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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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楹被千裏春關住多日,也知道這位就是現今管着妖族上下的少君,立時上前将二人隔開,警惕地看向和芪,“你想幹什麽?”
和芪這些年暫代長姐的職責,在妖族裏面已然是說一不二的性子,見寧楹如此,甚為不悅道:“我和我姐姐說話,你插什麽嘴?關你什麽事?”
寧楹冷了冷臉,“我是她姐姐,怎麽不關我的事?少君還是不要胡說八道的為好,我等為天衍宗修士,可多不出來一個生在妖族的妹妹?這話若是傳出去,你叫我妹妹如何在修士在宗門之中立足。”
當日姜綴玉只因為身體裏存有一縷魔氣,萬音門便灰溜溜的跑了,一聲也不敢聲讨。今日杳杳若稀裏糊塗和妖族扯上什麽姐妹關系,等回了修仙界,還不知道會有多大一頂爛帽子扣下來。
和芪頓了一下,當即就要反駁回去,扶琂突然開口,“少君。”
和芪看過去,他又接着道:“聽說如今的妖界全賴少君主持上下,少君被拘在此處多時,妖界也不知是個什麽情況,依我看少君還是速回妖界為妙。”
和芪張了張嘴,盯了他和寧杳一瞬,暗撇了撇嘴,甩袖別過頭,轉身去将無人理會的玉淩昭放了出來。
玉淩昭不同于她的沖動,淡定地捋了捋袖子,雖說受了傷,卻還是一副鎮定不失威嚴的模樣。
和芪與玉淩昭兩人算是“青梅竹馬”,但自小就不大對付,後來妖魔二界暴|亂,滿目瘡痍,姐姐受傷被上神帶走,玉淩昭也一聲不吭的離開了妖界,回去從他老子手裏繼承魔界的江山,再然後他們兩個幾乎就沒什麽聯系了。
九重天因為當年妖魔暴|亂引得生靈塗炭,對二界的打壓懲處就沒停過,妖魔二界至那之後處處受到壓制,九重天的飛升大道也不再對他們大開以示懲處,什麽時候打開至今還沒有定數。
和芪和玉淩昭忙于政務,今日還是這兩人大亂之後的第一次見面。
多年未見,無話可說。
這兩人四目相對,寧楹趁此與寧杳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一起離開。只是此時多人重傷,并不好使用飛劍,還是扶琂幫忙擡手揮袖間将一衆人等送出了王宮大門。
姜綴玉自下午就一直在宮門外等着玉淩昭。
玉淩昭性子古怪,她不敢擅自離開,在王宮不遠處尋了個視野寬闊的塔樓,盤膝打坐。倒是沒想到運氣會這樣好,竟叫她撞見了寧杳一行人。
更讓人振奮的是,同行的天衍宗和寒刀閣的其他修士相互攙扶,走路都打顫兒,她神識一掃,發現這些人果然是受了重傷,就連寧楹和封玦的氣息也不如尋常時候平順。
姜綴玉心下一喜,老天有眼,這可真是好時候。
多日來以魔界功法修煉,現如今她的修為大有進益,取寧家姐妹的性命簡直輕而易舉。
姜綴玉眯了眯眼,眉心的紅痣在月光下泛了一分詭異的光彩,她咬牙一笑,“寧杳!”
寧杳扶着寧楹在宮門外不遠處剛剛立定,身後隐有疾風,裙發飛揚。
她神色一動,轉過身去,就見塔樓立着一人,手中握有赤紅長鞭,氣勢洶洶殺意淩然。
“姜綴玉,你果然沒死。”
寧杳功力越發深厚,一眼就看清了對方。
寧楹一驚,知道姜綴玉定是來尋仇的,心道不好,“小妹……”
寧杳倒是鎮定,“姐,你別擔心,她既送上門兒來,能殺她一次,也能殺她兩次。”
“大言不慚!就憑你?”姜綴玉冷笑連連,“當日若不是寧楹,你算個什麽東西?”
當日雖說吃驚于自己會死在寧杳的手中,但過後想想,問題應該出在那把刀上。不過廢物就是廢物,得了神兵利器又怎麽樣,照樣還是個廢物。
沒有寧楹,她根本近不了她的身,更遑論傷她分毫。
“廢話少說,你們今日全都給我留下命來!”當日之恨,她現在要百倍千倍的奉還。
赤紅長鞭形如妖蛇,在空中扭曲盤旋卷起飓風滔天,寧杳将寧楹推到一邊兒去,擋住對方的攻勢。魔界的赤紅長鞭威力十足,單憑這些日子修煉的正道功法,其實難以招架,寧楹也看出來了她有些吃力,就要上前幫忙,扶琂卻伸手将她攔住。
寧楹不解,扶琂搖了搖頭,白緞下的雙目靜靜注視那一方。
寧杳看着姜綴玉手裏舞動的長鞭,眸子微動,黑瞳中劃過一道暗色紅光。不過瞬息,姜綴玉便察覺到有哪裏不對勁兒,手裏的赤紅長鞭開始不聽使喚,嗡嗡顫顫的作響。
她僵直了手,使出了全身力氣,鞭子卻停在空中一動不動。
“怎麽回事?!”
這鞭子是她父親魇歸交給她的,說是在魔界也算排得上號的法寶,叫她拿着防身,也能好好為魔尊做事。她一直用得很是順手,今天怎麽會突然不聽使喚?
姜綴玉氣急敗壞,緊繃小臂,手腕費力往上一擡。
赤紅長鞭終于動了!
她松了一口氣,一顆心才剛放到一半,赤紅長鞭的尾端竟生生轉了個彎兒,反向直沖塔樓過來。姜綴玉愣了神,慌忙之下放了手,縱然一躍從塔樓上跳下去急急避開。
赤紅長鞭突然攻擊姜綴玉,這一轉折讓諸人疑惑又心驚。
寧楹愕然,“這是個什麽意思?”
寧杳還站在那兒,也奇怪道:“我也不清楚。”
她說着,又歪了歪頭,眼珠子又動了動,空中的赤紅長鞭驟然一震,攻勢又猛烈了三分。
扶琂袖中的手緊攥了攥。
這個分明就是驅魔禦妖之術。
不動聲色間天下妖魔盡為所用,妖族君上的拿手本事。
他抿唇良久才松開手,默然不語。
那廂姜綴玉已然被逼到了死角,遍體鱗傷,她實在搞不明白,好好兒的,這赤紅長鞭發什麽瘋?
“君上!君上救我!”玉淩昭與和芪發現寧杳走了之後緊跟着出來,姜綴玉眼前一亮,忙忙擡手大聲喊道。
玉淩昭看了看寧杳,又挑眉看了看她,“你在幹什麽?”
“是她,是他們,他們不分青紅皂白就對屬下大打出手,更是言語之中對君上不敬,請君上做主替屬下讨回個公道!”
她惡意扭曲事實,寧楹怒然冷笑,“姜綴玉你好生不要臉。”
姜綴玉只當沒聽見,繼續喊道:“君上!”
赤紅長鞭不斷攻擊,玉淩昭若有所思。他本就在千裏春手裏受了傷,聽着姜綴玉的聲音心上更添煩郁,“閉嘴。”
姜綴玉見他動氣,一時讷讷不敢出聲兒。
寧楹怕玉淩昭真信了姜綴玉的話,拉了拉寧杳的袖子,低聲道:“小妹,我們快走。”
寧杳點了點頭,和扶琂一起離開。
他們走得快,玉淩昭與和芪也沒有追上去的打算,姜綴玉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一行人消失不見,她憤恨不已,眼角眉梢處堆斂的陰翳頗為駭人。
寧杳離開,赤紅長鞭卻還是沒有安靜下來,更甚者直接下了殺手,長鞭纏繞上姜綴玉的身體,绾上了她的脖頸,死死将其捆綁。
姜綴玉呼吸不暢,周身緊縮發疼,“君上、君上救、救……”
玉淩昭:“救不了。”
姜綴玉瞪大眼:“不不……”
玉淩昭輕吐出一口氣,“你以為為什麽她是老師,而我是個徒弟。”
老、老師?他在說什麽?
誰誰是老師?
姜綴玉在滿腹的茫然不解中,身體呼吸一滞,徹底失去了意識。
因為千裏春之事,玉淩昭回魔界去看看情況,和芪也暫且回了妖族。
而寧杳等人回到吳國城中租下的小宅子,他們并不準備在凡人界久留,打算修養半宿勉強恢複些力氣後就去安置有傳送陣的地方,然後回往宗門。
寧楹在給師弟師妹分發療傷的靈丹,封玦在照看昏迷不醒的西有翠等人。
扶琂拉着寧杳避開諸人,将人抵在後院長廊的朱紅色柱子上。
他拉下了白緞,阗黑的眼眸凝視着她,情緒複雜難辨,好一會兒才驟然阖上了眼簾,緊緊埋首在細白的脖頸間,聲音顯得有些沉沉悶悶的,“你總愛騙人。”
寧杳擡頭,撐着他胸膛輕推了推,眨眼說道:“我哪有?”
扶琂聞言,稍稍直了直身,緊繃着下颌,面無表情地看着她,氣息有些低沉。
他沒有戴上能夠壓制靈力修為的白色長緞,周圍冷風飒飒的,自長廊這方始,一寸一寸蔓延開去,青綠枝桠上的細葉肉眼可見的開始泛黃。
“好了、好了,是我騙人,”寧杳忙摸摸他的頭,“乖乖,快笑一個!”
再這樣下去,又得驚動九重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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