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顧生昀風
作者有話要說: 五千字大粗章,不過是另外一對的劇情,這一對大約就是……渣渣渣……反攻向……額……表打我……
最近吃糖吃多了,這一章讓醫生和小九先休息一下。
感謝收藏,感謝評論,麽麽~
門鈴響,許顧生起身去開門。
“顧生。”陸昀風壓低帽檐,柔和的下巴窩在青灰色圍巾下,身上還帶着外面的寒氣。
許顧生皺眉,手緊緊捏着門,“你怎麽來了?”
“我和安橋離婚了。”陸昀風如釋重負,心裏也變得莫名平靜。
許顧生不語。
“顧生,我們……”
陸昀風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響亮的關門聲給隔絕在了門外,他嘆口氣,沖着門裏說道:“顧生,你還喜歡我嗎?”
許顧生靠在門板上,一股涼意從腳底直竄心底,“陸昀風……”
你終究還是太自以為是了。
許顧生已經忘記自己是什麽時候喜歡上陸昀風了,大概是日久生情吧。
高中時,許顧生和林漸遠占據了所有的話題榜,這兩個人都是憑借學習成績和外貌,而陸昀風出名則是因為打架鬥毆。
許顧生第一次見到陸昀風時,他正在教導主任的辦公桌上寫檢讨。
那天是個雨天,天陰沉沉的,辦公室裏氣氛有些低沉,許顧生幫班主任去教導主任那裏拿些資料,恰好碰上了陸昀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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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麻色的頭發,耳朵上扣着耀眼耳釘,校服上勾勾畫畫,一雙紮眼的鉚釘鞋印入眼底,像極了那些明星。
辦公室裏沒有人,陸昀風坐在教導主任的辦公桌上,他是這個房間裏的唯一閃光點,許顧生走過去,“請問主任去哪裏了?”
陸昀風像是沒有聽到許顧生說話似的,自顧自地在紙上寫字。
“請問主任去哪裏了?”許顧生再次開口問道。
一秒,兩秒,三秒……
過了得有半分鐘,陸昀風才緩緩擡起頭來,一張如雕刻藝術品的面容闖進許顧生視線裏。
陸昀風定睛看看許顧生,不冷不淡地說道:“他出去了。”
許顧生低眉的一瞬間,看到了陸昀風的檢讨書,字跡破紙而出,帶着一股不容忽視的氣勢。
“他有說什麽時候回來嗎?”許顧生再次将視線移回到陸昀風身上,發現他又低下了頭,只能看到他的額頂。
“沒說,你在這裏等一下吧。”陸昀風将桌子上的字胡亂揉搓一通扔進了垃圾桶,大概是寫得不滿意,又撕了一張紙繼續奮筆疾書。
“喔。”許顧生答應着坐在了旁邊的位置上,然後偏頭看看皺緊眉頭的陸昀風,“不會寫嗎?”
陸昀風大概是沒有想到許顧生會搭話,所以遲鈍了半拍,點頭,“寫這些東西煩人。”
許顧生還沒有問出下一句話,教導主任就已經回來了,許顧生趕緊起身辦完班主任交代的事情,離開辦公室的時候,陸昀風還在桌子上奮筆疾書。
他不自覺地笑笑,然後就離開了。
再後來,每當許顧生去教導主任辦公室的時候總能看到陸昀風,就像是命中注定一樣,無論在哪裏他們都能遇見。
從什麽時候喜歡陸昀風的呢?
大概是許顧生忽然覺得,寫檢讨書的陸昀風有些可愛的時候。
本以為是兩條平行線,可是忽然某天就有了某種聯系,成為了相交的兩條線。
“你喜歡我嗎?”
“喜歡。”
簡簡單單的回應,沒有一絲猶豫,堅定的喜歡大概只有年少的我們才能無所畏懼地說出口吧。
許顧生不清楚自己是否和陸昀風在一起過,因為一直以來陸昀風都是模棱兩可的态度,所以在得知陸昀風要和安橋結婚以後,他選擇了妥協,他也從未想過要把陸昀風搶過來,因為那都是無謂之舉。
陸昀風結婚前夕,許顧生一大早就起床了,他拿着一個盒子站在陸昀風房間外,敲了敲門,久久沒有回應,他輕輕打開門,走到床前,看到陸昀風的睡臉,他抿嘴一笑,将盒子放在他的床頭,盒子裏放着一個尤克裏裏,是陸昀風最喜歡的。
許顧生換好衣服站在樓梯口等陸昀風,他一聽到開門的聲音,就擡起頭,他眸子裏閃過一絲微光,他從未見過那個模樣的陸昀風,可是他站在樓下遙望着他,陸昀風美好得像是一個童話,讓他難以再靠近。
離開前,他見了陸昀風最後一面,第二天就是他的婚禮,這個時候離開無疑像是一種逃避。“你真的要走嗎?連我的婚禮都不參加?”
許顧生神色緊繃着,他淡淡回了一個“嗯”。
“以後還會再見嗎?”陸昀風問道。
“也許……從今以後再也見不到了。”想到這兒,許顧生一頭紮進了陸昀風懷裏,“最後一次抱你,再見。”
他以為他可以輕松和從前的自己正式說再見了,可是命運偏偏愛折磨人。
多年後的一個下午,許顧生站在意大利某條街道的十字路口,手裏拿着單反,他呆呆地定在了原地,那個男人,一如當年,帥得一塌糊塗。
他的眸子裏微光閃爍,四目相對,許顧生竟有淚落的沖動,陸昀風手中牽着一只狗,他好似隐約覺得前方有什麽東西,擡起頭來,陽光映得他發絲泛黃,他燦然一笑,緩緩朝許顧生走來,就像當年他鼓起勇氣向他表白,用他所有的驕傲去換一個沒有結局的未來。
許顧生唇角浮現一抹笑容,喃喃,“好久不見。”
然而當陸昀風一言不發從他身邊走過時,許顧生心裏咯噔了一下,他猛地轉過身去,目送着陸昀風離開自己的視線,心底一陣抽痛。
他不管不顧地追上去,在轉彎處看到了在買水果的陸昀風,他平複了一下呼吸,緊皺的眉頭也漸漸展平,許顧生緩緩走向陸昀風,當他走到陸昀風身後時,聽到他在用英語和攤主交流,可是很明顯攤主不會說英語,正當陸昀風皺眉要離開時,許顧生開口用意大利語和攤主交流起來。
許顧生将攤主遞給他的橙子放到陸昀風手中,陸昀風的手有些瑟瑟發抖,他表情凝固在臉上,随後感激地笑了笑,嘴唇微動,用蹩腳的意大利語說了聲謝謝,接着就要離開,許顧生見勢一把拉住了陸昀風的衣袖。
陸昀風回過頭來,目光呆滞,抿了抿唇,不知道該說什麽,許顧生松開他的手,一臉無奈,他低頭看着面無表情的陸昀風,雙手叉腰,嘆了一口氣,問道:“才幾年而已你就不認識我了嗎?”
陸昀風身子一震,拿着袋子的手顫抖着,他的睫毛在瑟瑟發抖,一臉的驚慌失措,他緊咬着唇,什麽話也沒說就轉頭要走,可是轉身走了沒幾步就撞到了一個人,他忙說:“對不起。”緊接着改口,說了句“sorry”就落荒而逃。
許顧生什麽也沒想,很快追上了陸昀風,一把拽住他,“你究竟在逃什麽?”
陸昀風緊張到不能呼吸,他只是在掙脫許顧生的禁锢,只是越掙脫許顧生握得就越緊,最後他用盡力氣甩開了許顧生,又要逃走,只是他忽然停住,他蹲下身子在地上摸索着什麽,口中不停地喊着:“阿洛,阿洛,阿洛你在哪?”
許顧生看着在地上摸索東西的陸昀風,忽然呼吸一窒,他步子變得沉重,緩緩走到陸昀風面前,只見他仍跪在地上,陸昀風摸到了許顧生的鞋,他又往上摸了摸,才意識到自己眼前是個人,連忙說着“sorry”,卻沒有起來的意思。
許顧生看着腳下的陸昀風,突然淚水盈滿了他的眼眶,他蹲下身子,扶起陸昀風,陸昀風眼睛裏沒有聚光,許顧生蹲下身子,為他輕輕打掉膝蓋上的灰塵,站起身來,看着眼前眉頭緊皺的陸昀風,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為他整理了一下額前散亂的劉海,然後輕輕握住他的手,“我陪你找。”
陸昀風這一次并沒有逃走,只是任他牽着自己的手,剛剛許顧生的聲音一出現,他就認出來是他了,只是,現在他能記住的就只有他的聲音了。
“阿洛,阿洛,阿洛……”兩個人一起喊着,搜尋無果,随後許顧生對陸昀風說道:“你先在這裏等等我,我回剛才那個地方找找,站在這裏千萬不要動。”
陸昀風點了點頭,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許顧生跑回剛剛那個地方,果然不出所料,一只拉布拉多正乖乖待在陸昀風站過的地方,他如釋重負,沖着那狗喊了一句“阿洛”,阿洛果然很聽話朝他跑了過來,許顧生蹲下身子,阿洛鑽到許顧生的懷中,一點兒也不認生,許顧生咧着嘴笑開了花,摸着阿洛的頭,說道:“真乖,走吧,帶你去找你主人。”
話音剛落,阿洛就叫了兩聲,許顧生還沒站起身來,阿洛就獨自跑了,許顧生見狀忙追上去,誰知阿洛跑得跟汽車有一拼,許顧生氣喘籲籲地跟在它身後,最後他累癱在了地上,可是看到不遠處正喜笑顏開的陸昀風,他也笑了。
許顧生站起身來,走了過去,摸了摸阿洛的身子,笑着說道:“你是怎麽訓練的,竟然跑得這麽快,早知道它能找到你我就不去找它了。”
陸昀風沒有說什麽話,牽起阿洛,站直身體,說道:“謝謝你,我還有事先走了。”
許顧生握住他的胳膊,問道:“你要去哪?我送你吧。”
陸昀風咬了咬唇,輕輕搖了搖頭,“不用了,阿洛可以帶我去。”
許顧生聞言,緩緩松開了手,陸昀風忍住在眼裏盤旋的淚,轉身離開。
他轉身的那一瞬被時光拉得漫長,像是電影的慢鏡頭,許顧生在那一瞬間心裏竟有一些無法言明的酸楚,他把單反放進包裏,悄悄跟在陸昀風身後,雙手插在兜裏,眼睛裏全是疑問。
許顧生緊随陸昀風走進一個小巷子,巷子的盡頭是一座別墅,從裏面走出一個女人,是安橋。
“呵……”
怎麽就忘記了呢,他已經結婚了。
可是還沒等許顧生轉身,就看到安橋一個巴掌打在了陸昀風的臉上,嘴裏說着什麽,緊接着将陸昀風關在了門外。
陸昀風的背影略顯落寞,許顧生心裏的疑問更多了,直接上前帶走了陸昀風。
許顧生拉着陸昀風去了附近的公園,等他平靜以後,才打破沉寂,說道:“你和安橋怎麽了?還有你的眼睛……”
陸昀風緊攥着雙手,額角滲出了細汗,許顧生看出他的不對勁兒,忙說:“算了,如果你不想說就別說了。”
陸昀風長吸了一口氣,搖了搖頭,“我可以告訴你,我……”他頓了頓,而後繼續說道:“一年前,我出了車禍,傷到了眼部的神經,然後被診斷為永久性失明。”
寥寥幾句話雲淡風輕,許顧生心中卻一震,他扭頭看向陸昀風,發現他正微微笑着,似乎他依舊安然無恙。
許顧生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曾經那是一雙多麽好看的眼睛啊。
他轉過頭目視前方,手中緊緊捏着那根拴着阿洛的繩子,繼續問道:“你和安橋……”
“我……沒什麽,。”陸昀風欲言又止,考慮良久,“我現在沒有工作,全靠安橋的工資,她……想和我離婚,而且……”
而且她知道了我們當年的事情。
這些心裏話陸昀風自然沒有告訴許顧生,因為他知道當年自己傷他傷得太深了。
他釋然一笑,“醫院的工作還是很忙嗎?”
“嗯,忙,我來意大利是工作的,今天抽出空來想逛一逛,沒想到會遇到你。”
“我也沒想到。”
那一個下午,兩個人只字未提當年的事,就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許顧生回國以後,腦袋裏也一直都是陸昀風,他沒有想到陸昀風的出現會在他的心裏掀起這麽大的波瀾。
原以為已經不愛了,卻沒有想到那份感情一直住在他的心底。
當年她和安橋結婚全部都是家裏的安排,而他們之間是世俗無法認可的情感,他也不願陸昀風背負那麽多,于是逃走了。
可是即便這樣也不代表一切可以回到原點,有些傷害無法磨滅,有些記憶無法抹去,那段愛也許早就被被歲月燃燒殆盡了。
他靠在門上,淚水在眼眶中打轉,“陸昀風,你走吧。”
一句話落地,陸昀風果真走了,許顧生一連幾天度聯系不到陸昀風,心裏多少有些擔心,畢竟他現在眼睛看不見,也沒有什麽正經工作,想要消失很容易。
他失魂般走在街上,仰頭看着天,跌跌撞撞走進了以前和陸昀風常去的那家酒吧。
結果還沒走進去就透過玻璃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陸昀風被一個不三不四的男人圍着,許顧生見勢立刻沖了進去,一拳将那個男的打倒在地,然後拽着陸昀風的手就往外走,陸昀風被他拽出了酒吧,他一副吓壞了的模樣,許顧生松開他的手,站到他面前,低頭注視着他。
許顧生擡高聲音說,“陸昀風,你太自以為是了,你以為你一聲不吭回來我就該原諒你嗎?對不起,我到死都不會原諒,這一次,你給我一個解釋。”
陸昀風愣愣地站在原地,頭有些暈暈的,可是很快他就恢複了理智,說道:“當年和我在一起,你是因為恻隐之心吧,畢竟是我先喜歡你。”
陸昀風的淚水一時之間哽咽在喉嚨裏,沒有再說下去,只是無聲哭泣着,他不敢相信他等了這麽多年的夢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實現,就連現在他還是覺得一切都美得太不真實,他的指責,他的憤怒,他的埋怨,他的一切于他而言都只是一場美夢罷了,現在夢是不是該醒了呢?
陸昀風甩開許顧生的手說道:“對不起,就算你不原諒我我也不在乎了,我們以後不要再見面了。”
許顧生的瞳孔一震,他伸出手緊緊扼住陸昀風的手腕,“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陸昀風有些喘不過氣,他閉上眼睛,冷言道:“許顧生,我不喜歡你了,所以放過我吧。”
許顧生整個眸子瞬間黯然失色,像是聽到死刑宣判的犯人一般,他将手瑟瑟收回,看着陸昀風從自己身邊走過,他再也沒有追上去的勇氣,從很久以前開始他就是一個膽小的人,不敢承認自己的心,像一個怕受傷的孩子用所謂的堅強将自己僞裝起來,以為這樣就麽有人可以傷害自己了,卻不知道物極必反的道理,一個堅強太久的人最終都會成為這個世界上最脆弱的人。
暗夜下,他躲到最黑暗的角落裏,獨自一人療着不會愈合的傷,那一晚,他成了世上最悲哀的人。
陸昀風連夜訂了機票,他發誓再也不會踏上這片土地,帶着他所有的深情遠走高飛,和這個曾經讓他深深眷戀的城市作了慎重的告別。
臨走前,他還是去見了許顧生。
“顧生,臨走前還是決定見你一面,我別無所求,只求你照顧好自己,再見。”
許顧生一把拉住陸昀風的手腕,質問,“你說當年你喜歡我在先,可是當年你一句話都沒有說過,甚至對我忽冷忽熱,你全然一副不在乎的樣子,你和安橋結婚連我的意見都沒有問過,這就是你所謂的喜歡?對不起,你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是不會讓你走的。”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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