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19
佟玲坐在公園的長椅,一雙運動鞋輕輕放在細碎的卵石路上,望着不遠處兩棵槐花的枝梢跳閃着金綠光澤。
一個秋千在背後微微吹拂。發出一陣陣吱吱作響。風起了。滿園碧綠“嘩啦啦”映在了她的瞳孔。
佟瑗摸着自己的大肚子,輕輕地坐在了她的身邊,吐出一口氣。
一對姐妹就這麽默默地望着公園。前方,一只小鴨子在粼粼光澤的河裏紮了個猛。幾個男女老少在河岸,暢談,玩耍。
佟玲揉了揉自己幹澀的眼,大概是時常看手機看的,抿唇:“他真的摸了我。”
“嗯,”佟瑗揉着自己的大肚子,用手指整理了一下被風吹得稍有些淩亂的斜齊劉海,“我知道。”
“你知道?”佟玲看她。
佟瑗望着附近抖擻的柳葉,一股清新空氣飄了過來,夾雜着淡淡的鴨糞味:“嗯。……”
“那你為什麽當時——”
“你知道為什麽。玲,婚姻很複雜,我們才剛結婚,還有我也懷孕了。”她頓了一下,看着自己有孕的肚子,“你覺得我當時能怎麽做?”
“替我說話呗!還能怎麽做?”佟玲蹙眉,“你就這麽任由他這麽對你的妹妹?你的親妹妹!”
“他出軌了。”一個微小的聲音。一不注意,就會被風吹走。
佟玲敏感地抓住了它:“嗯?”
“他出軌了。”佟瑗提高了聲音,望着不遠處的河岸,“就在幾天前,我看到他跟他公司裏的一個女人親熱,後來,我才發現他們早在結婚之前就已經搞上了。”
“那你沒有跟他挑明?”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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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佟玲從長椅上直立起來,眨了眨眼,又看向姐姐,“就讓他這麽對你?”
這時,有行人走了過去。
她們沉默了幾秒,佟瑗用手撫額:“你不會明白的。”
“是,我是不明白,發現自己的新婚丈夫跟別的女人親熱,還啥也不說,繼續該幹啥幹啥,我是真的不明白。姐。”佟玲叉腰,掐下了一片柳葉,扯着它,“你讓我怎麽明白?你的這種做法……”
“玲——”
“我猜爸媽也不知道對不對?”
“別說了,玲——”
“我就說讨厭他,覺得他有種奇怪的感覺,我就說,姐,你不能讓他這麽對你,必須跟他挑明。”
“不,玲——”
“為什麽不,必須挑明,為什麽不挑明,要是我,我非把他——”
“但你不是!”佟瑗“唰“地一下從長椅上起來,凝視她,“玲,你不是,出軌的人是我的丈夫。”
佟玲愣住了。姐姐的聲音仿佛扔進了河裏,激起了千浪。公園滿路的葉子都猛烈地飛卷起來。
佟瑗摸了摸自己的腦門,呼出一口氣,又坐下了:“我不能那麽做,就算我恨不得掐死他,但我不能。因為——”
她把嘴抿緊了。
“因為什麽?姐。”佟玲慢慢走過去,也坐下了。
佟瑗望着河岸上那些游玩的人們,聽着他們的笑聲,搓搓胳膊:“別人會怎麽說。”
“別人?”佟玲一笑,一只手攥拳放在了長椅上,“在意別人怎麽說,不應該更在乎自己在這場婚姻裏幸不幸福嗎?再說了,他們又能怎麽說你?從小,你就是鄰裏街坊認可的乖孩子,爸媽也願意跟別人誇你,更別提出軌又不是你的錯,是潘小千做錯了事,你替他瞞着幹嘛?”
“你不明白。”
“我怎麽不明白?”
“我說了你不明白,”佟瑗抓了抓自己仿佛果凍一絲不亂的發型,這是她第一次抓亂了它,大聲地說,“正因為如此啊,玲,正因為他們認為我是一個乖巧的好孩子,所以我才沒有說,你知道嗎?那種期望,那種責任感……一直以來,我必須做一個好姐姐,做一個不會讓人挑刺的女人,會有壓力的!”
她的胸膛因呼吸上下起伏:“如果剛結婚就離,如果丈夫出軌了的事傳到他們那裏,不,玲,我必須維持這場婚姻,就算不開心也要去做。”
手機響了起來。佟玲把剛想要說的話又吞了下去。她看見是江打來的電話。
韓馥江很少跟她打電話,往常都用的是微信。
“我該走了。”
“等等,玲。”佟瑗起來,一把拉住了佟玲的手腕,“答應我,別告訴別人。”
佟玲用手抓了抓頭發:“姐,你不應該瞞着。”
“答應我,玲。”佟瑗的聲音聽起來堅決。
佟玲呼出口氣,點點頭:“好,姐,我答應你,我不會跟別人說。……”
“喂。長途汽車站?江,你怎麽在哪兒?”佟玲最後看了一眼背後沉默下來的佟瑗,一路走出了公園,“好吧,我知道了,那就等我去了那裏再說吧,我很快趕過去。”
她叫了輛出租車。到了長途汽車站。人來人往,吵吵嚷嚷。
佟玲進門擠過人群。四處望去。發現了前方不遠處被一地箱包圍住的韓馥江。她正在跟幾個人說話。
“江。”佟玲喊了一下。
“玲。”韓馥江笑着對她招了招手。
佟玲走過去,才認出剛才跟韓馥江說話的幾個人,是那天一起去尋找寶藏的人。她發現他們表情都有些黯然。
小薇攥着自己的淡黃色袖子,眸間有淚,默不作聲。
佟玲看看他們,心跳有點加快,腦袋裏嗡嗡作響:“怎麽了?江,你要去哪裏嗎?”
她趕緊看着韓馥江。敏感地捕捉着她每一個表情細節。她一笑,佟玲卻只看見了悲傷,或許比悲傷更複雜的東西。
“要走了,玲,我呀,要離開這個地方了。”韓馥江拉起佟玲的小手,給她亮出了車票。
“離開?”佟玲蹙眉,感覺韓馥江的手抓得她的手很緊,“是去,去玩嗎?”
韓馥江的手輕輕顫抖。她自己似乎也察覺了,立刻放開佟玲的手,裝作很自然地拿起了地上的箱包。
“是她爸逼婚,要讓江嫁給一個老男人。”小薇攥緊了袖子,大眼噙淚,“就為了他——那個自私的老東西,為了錢,女兒都賣。”
“好了好了。”韓馥江一笑,過去給小薇擦去淚水。
“逼婚……”佟玲用手慢慢地把頭發朝上抹去。
“逼婚都說輕了。”一個短發男人繃緊了背部的肌肉,咬牙看着韓馥江,“他是打算買了她。”
韓馥江早已給小薇擦幹了淚水,還是伫立在原地,紋絲不動。她沉默了。
很快,她吐出一口氣,對佟玲他們笑着:“啊,大家都開心點,我這不要離開了嗎?解脫了,來,都為我高興一點啊。”
佟玲:“真的要走嗎?”
“嗯,只能走了。”韓馥江望着不遠處擠滿人群的檢票口。
“他媽的!”短發男人沉聲一拳打在了牆上。指關節破了皮,溢出了血。
韓馥江來到他背後,輕輕搖了搖他的手:“寶貝。別生氣了,沒事,沒事——”她頓了一下,仿佛嗓子用力吞下了吃的。說不下去了。
短發男人比韓馥江要高,他背對着她,似乎是在賭氣。
“寶貝。”她緊抿着嘴唇微微顫抖,“開心一點,沒關系的,以後我們還會再見不是嗎?等你這邊……”她深吸一口氣,面露微笑,“你這邊忙好了,來找我——”
短發男人大概是意識到她還沒走,不想因為賭氣而錯過,伸出手攬上了她的腰。
他們緊緊擁抱。
“我不想讓你走。”他眼眶紅了。把韓馥江抱在懷裏,男子漢生生地将淚憋了回去,“別走,別走好嗎?跟我住吧。”
韓馥江笑着擦擦自己的淚:“只要還在這個地方,我爸就會找到我,寶貝啊,我不想你受傷。”
“我不怕。”
“我怕,寶貝,我不能讓他傷到你,他不是個好人,我知道他能做出的事,不能,我不能把你牽扯進來。”
寬敞的候車室,清冷燈光打在光滑的地磚上,混雜着喜怒哀樂。
佟玲一時說不出話。韓馥江走過來,擁抱了她,附在耳邊:“玲,再見了,要好好照顧自己。……”
“嗯,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在那個地方如果有我能幫忙的,盡管告訴我,江,記住了嗎?”
“嗯。”韓馥江抱緊了她。她也抱緊着她。不想撒手。
不想放開。……
“好了,我該走了。”韓馥江吸了口氣,對佟玲一笑,背影下,她走去時在空中揮灑下了淚水。
小薇他們對她大聲揮舞着手說再見。
韓馥江來到了檢票口,一頓,朝佟玲望去,喊:“那個寶藏,玲,如果以後有機會,我希望你能打開它,好嗎?”
“嗯。”佟玲擦淚一笑,不顧圍觀的人群,對韓馥江揮了揮手,“我會的!”
她回想起往日的記憶片段。想起了他們一起尋找寶藏的那天。那個“禁止入內”的地方,那些歡笑,那些不安,還有韓馥江酒醉的時候。
“喂,你們幾個,老娘真的,真的好愛你們啊。……”韓馥江眼裏閃爍淚光,用手抓了抓自己的胸口,提起箱包走出了候車室。
韓馥江走了。
佟玲心裏空了一下。淚,沒感覺地往下淌啊,淌。
那聲告別讓她心裏有種以後再也見不到江的感覺。
她立刻朝韓馥江離開的出口望去。
大堂仿佛一瞬寂靜了。人們的說話聲依然雜亂,卻如同某種畫外音,怎麽都傳不過來。
佟玲覺得自己是一個人,在這個寬敞清冷的候車室,望着有關韓馥江的過往如玻璃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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