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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家。

財神打開冰箱問他說： “大過年的就吃速凍餃子嗎？”

他的語氣有些不滿，陳默不知如何答他，只得小心翼翼的找借口，他說：“因為……家裏也沒人，買那麽多菜也吃不完……”

“別給我找借口。”財神說完從冰箱拿出一瓶酸奶扔向陳默的方向，“接着，先喝點酸奶填肚子吧。”他如此對陳默說。

“哎，酸奶？我沒有買過酸奶啊？”陳默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

財神瞧他那副模樣，上前揉了揉他的腦袋，道：“不是你買的，那你手裏拿的是什麽？”他嘲笑他說：“愚蠢的人類。”

陳默想了想，回他：“哦，也許是王嫂來過家裏，王嫂買來的吧。”

而在天界呢，衰神正哀嚎着：“我酸奶呢？我的半箱酸奶怎麽不見了？”

月老走上去冷漠的回他：“你不是自己說要把半箱酸奶拿去給陳默贖罪的麽，我看你那麽忙，幫你送去了，不用感謝我。”

“哎，哎，哎……”衰神在那邊欲哭無淚，他是說過，可是他只是說說而已的麽，那可是半箱酸奶，拿去送人拿個幾瓶不就好了。衰神一臉垂頭喪氣，而月老則在一旁偷笑。

“家裏只有西紅柿和雞蛋，煮碗西紅柿雞蛋面給你吃可以吧？”財神在冰箱找了半天才找到這些食材。

自從他開了書店，王嫂也很少來煮飯了，好像很久沒人煮過飯給他吃了。他這樣想着連連點頭回應對方，說：“好，我都可以。”

財神聽了這話眼神卻變得淩厲起來，他走向陳默，就站在他面前，他對他說：“喜歡就是喜歡，不要說我都可以這種話知道嗎？”

“可是……只是吃飯而已……而且我真的覺得可以。”陳默不由得想要和這個陌生人解釋。

原本說完這話走回廚房的財神聽見陳默這樣說再次回頭，他走到他跟前對他說：“不要和我頂嘴。”

財神對陳默說：“是西紅柿雞蛋面，還是荷包蛋面，或者是涼拌面……你到底最喜歡哪個口味？不要覺得吃飯是小事，在吃飯的時候就覺得這個我也可以吃，那個我也可以吃，處處遷就別人，覺得自己的心意無所謂，是吃飯可以遷就那麽感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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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陳默聽得一愣一愣的，完全不知道這個瘋子到底想幹嘛？可他又覺得他好像說的有點道理，他很怕自己是不是也要瘋了。

“陳默，你知道你為什麽會失去賀子言嗎？”財神說着将面條下在鍋裏，他凝視着陳默的眼睛，告訴他說：“因為你太不坦誠了。”

“我不坦誠？”陳默解釋道：“我只是不想他那麽為難，我有錯嗎？”

“你不想賀子言知道你愛他讓他為難，你不想讓他女朋友在結婚前受到傷害，你不想王嫂知道真相難過……對，你想都對，但你想了那麽多人，為什麽偏偏不想想自己呢？”

財神将煮好的面條放在他面前，那是一碗湯面，裏面沒有加任何東西，他又将炒好的雞蛋，西紅柿，荷包蛋放在他面前。他對陳默說：“你喜歡怎麽放就怎麽放。”

陳默見了拿起筷子紅了眼眶。

財神見狀，上前揉了揉他的腦袋，罵道：“愚蠢的人類。”

財神坐在沙發上，陳默将荷包蛋放在面裏開始吃起來，財神見了，對他說：“你應該多為自己想想，而不是為了別人。”

陳默吃完面正在洗碗就聽見門鈴響了，他剛想去開門財神就起身了，原來是隔壁鄰居打麻将三缺一叫他吃完飯後過去湊人數。

財神見狀上前拿過他正在洗的碗對他說：“我來洗，你去吧。”

陳默猶豫着沒有離開，他對財神說：“那個……我還是不去了……”

“為什麽？大過年你一個人在家幹嘛？再說了人家三缺一，三缺一你來找你，你還不去，你知道有什麽下場嗎？會遭雷劈的。”

“說是那麽說，可是……”陳默捏了捏自己口袋裏面的錢，說：“我錢包裏面沒多少錢了，輸了咱倆明天吃什麽去？”

“哦，原來你在擔心這個啊。”財神用抹布抹着盤子，看着陳默。

陳默說：“因為我手氣很差，一直會輸，所以我……唔……”他瞪着眼睛，衰神的臉就映在他的瞳孔裏，這個男人忽然吻了他。

財神松開陳默的唇，将擦好的盤子放好又伸手擦了擦自己的唇角，他露出笑容對陳默說：“你會贏得。”

“啊？”

“你再不去，那我就再吻你咯，哦，或者說你本來就是想留在這裏被我吻啊？”

“沒有，沒有的事情，怎麽會……”伴随着財神的笑容，陳默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他站在門口摸了摸自己的嘴角，他想：這個男人真的是……好奇怪啊。

次日清晨。

陳默打了通宵推開門的時候發覺財神正躺在沙發上看書，他手裏拿着那本賀子言送他的《葉芝詩集》，他念：“當你老了，頭發花白，睡意沉沉，倦坐在爐邊，取下這本書來，慢慢讀着，追夢當年的眼神，那柔美的神采與深幽的暈影。多少人愛過你青春的片影，愛過你的美貌，以虛僞或是真情，惟獨一人愛你那朝聖者的心……”他念到這裏忽然停了下來看向陳默，“呸，這什麽玩意兒啊。”

“這是詩，寫給愛人的詩……”陳默和財神解釋。

財神繼續罵道：“我知道啊，所以我才問你這什麽玩意兒啊。什麽叫唯獨一人愛你那朝聖者的心，他怎麽知道就他一個人呢。”財神說着撕掉那頁書，陳默想要上前挽留卻悲劇的發覺太遲了，那頁已經被他撕成了碎片。

“還有書裏這張照片誰給你的拍的，好醜。”財神說着繼續把那張照片撕了。

“喂，你這人怎麽這樣啊，這裏是我家，你怎麽可以随便撕別人的東西呢。”陳默上去理論。

“辭舊迎新，你沒聽過這個詞的意思嗎？這些破玩意兒你早該扔了才對，你應該感謝我來了幫你處理掉這種破玩意兒。”財神說着将那本書直接扔掉暖爐裏燒掉，陳默見了欲哭無淚。

財神見他那副模樣便扯開話題問他說：“話說昨晚贏了多少錢啊？”

陳默忽然一改悲傷的神情對財神道：“你怎麽知道我贏錢了，不過昨天我真的手氣好好，簡直不敢相信，打麻将打麻将贏，打牌打牌贏，就連隔壁的大媽都說老天好像開眼了似得，我倒黴了二十幾年的日子一下變得好起來了。”陳默沖財神笑着，他說：“我以前總想為什麽我爸媽要離開我，為什麽賀子言要離開我，為什麽別人那麽幸福快樂，而我只能一個人這樣活着……我覺得根本就沒有老天爺，就算有，他也沒有眷顧我，現在我忽然覺得也許神真的開眼了。”

陳默說道這裏才發現這話好像是在宣揚迷信，他笑着說：“我的話是不是太奇怪了，我只是很久沒有發過這種橫財了一時興奮才……”

“神一直在你身旁看着你啊，愚蠢的人類。”財神說完從沙發上跳起來，他拿上買菜的籃子問陳默：“我去賣菜，中午想吃什麽？”

陳默聽了回他道：“我想吃土豆，茄子，帶魚還有肉，要吃牛肉，我們煎牛排吧，骨頭湯也不錯哦？”

財神聽了立馬打斷他的話，潑他冷水道：“一會兒西餐一會兒中餐，你的口味還真獨特。”

“是你自己問我喜歡吃什麽的麽，那還是算了，吃中餐吧，牛排晚上煮怎麽樣……”

“知道了，愚蠢的人類。”財神沖他一笑就出門買菜去了，陳默望着那笑容一時愣住了，他好像覺得他有些被那笑容迷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