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冷風朔朔, 寒月皎潔。

蘇夜純找到齊寒的時候,是在操場上,齊寒和學生會中的幾個部長正在拍一部宣傳視頻。

齊寒穿着一件寬大且顏色深沉的羽絨服, 款式一看就知道是男生的。光鮮亮麗的玫紅色卷發被塞在帶着棕色絨毛的羽絨服的帽子裏,寬大的腦子下只漏出一對滿是神情款款的眼睛和五官深刻的臉。

齊寒站在操場正中心的一顆用蠟燭擺放成的愛心中, 溫黃的燭光在寒風中搖曳, 生生不息,破開長夜。而她的對面, 是一個拿着女士羽絨服逐步向前走去的男生。

蘇夜純站在操場垃圾桶旁, 一直站到齊寒拍完。

期間,寒風呼呼地刮過來,讓她一直發抖, 現在手腳冰涼, 幾乎沒有知覺。

突然, 她看見有人走過去湊在齊寒的耳邊說了幾句, 齊寒驀然回首,恰巧與她對視一眼。蘇夜純原本就緊蹙的眉頭, 在一瞬間染滿陰霾, 她讨厭這樣的感覺, 被人發現,或許是因為別的, 例如:齊寒穿着別人的羽絨服看向她。

蘇夜純很快就別過臉去, 雙手抱胸企圖在寒冬之際保存些溫暖, 在風中她能聽到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你怎麽過來了?”她企圖不去看齊寒的臉, 誰知對方繞了半圈直接站在她的面前,齊寒問,“徒弟這是找師傅有事?”

蘇夜純頭腦發脹, 有些暈眩,她出來時穿的有些少,又站在寒風中吹了快一個小時,可能要生病了。

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擡起一雙帶着不悅的眼睛,将緊攥在手中半天的的票據塞在對方懷裏,那動作說不出的粗暴,而後厲聲道:“姓齊的,我不需要你的幫助!我也從來沒有說過我需要幫助,下回別再自以為是了!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我不敢茍同你的做法,不明就裏就不要擅自做主!還有,你看手機了嗎?財務部把錢全部退給你了!”

這張票據塞的有些歪,忽然從虛空中刮起一陣寒風,瞬間就把那個票據吹飛了,齊寒連票據的一個邊角都沒有摸到。

齊寒越過蘇夜純朝那堆正收拾器材的各個部長使了個顏色,一群人不乏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特別嚣張的朝她們的方向吹了一聲流氓哨,齊寒瞪了對方一眼,等一群人徹底走個沒影了,才重新開口。

“你在說... ...放映機的事?”

“不然呢!你以為我在說什麽?”

“沒事。你在擔心你還不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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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我在擔心我繼續被冤枉!”

寒夜扯動着人的神經,蘇夜純雙腳麻木地站在原地,旁邊巨大垃圾桶裏的味道仿佛都被嚴寒冰封。齊寒那雙眼睛帶着絲絲笑意,正興味盎然地打量她。

盡管知道對方沒有絲毫嘲諷她的意思,但她還是總往不好的方面想。

齊寒睜着一雙鳳眼,眨巴了幾下,模樣何其無辜,“冤枉?”

“對!”她有些氣急敗壞,但是理智告訴她,現在她被凍的沒有什麽力氣,而且冬天動手容易骨折,“我那天承認只是暫時的,我已經把證據交給了校長,你差點就是害了我!我沒錯!我憑什麽要賠錢!”

“... ...”齊寒垂着腦袋,看不出喜怒,隔了幾秒才重新擡頭,笑道:“那恭喜你了!沉冤昭雪,你替我省了一大筆錢!”

“媽的!別陰陽怪氣的!”蘇夜純以前最讨厭這樣的人,你有什麽資格替我賠錢!

齊寒冷不防被這一句雷到了,她湊近身子,貼近蘇夜純的耳邊,輕聲說:“沒有陰陽怪氣。我之前在心中發過誓,要是真的是你的錯,我替你出錢,你把人賠給我。”

蘇夜純楞了一下,被吓的往後一退,卻被眼疾手快的齊寒拉住。她滿眼的錯愕,“憑什麽?!”

齊寒将人往自己懷裏一拉,又臨時把人掰過身,胸膛貼上脊背。兩具溫度滾滾的身體相貼,仿佛是黏在一起的麥芽糖,分不開了,“沒有憑什麽。但是現在你的意思是說,這不是你的錯,那就意味着,我的另一個願望即将實現了。”

“什麽?”蘇夜純奮力掙紮着,嘴上還不忘發問。

齊寒深情至極,正對着曾經遙遠不可及之人,訴說着一個比鑽石還要堅固的誓言。

“我發誓,你要是無辜的,那我會給你最好的保護,任誰都欺負不了你;我發誓,我捧在手心裏的人呢,永遠不會有人會去驚擾她;我發誓,她清白那天,我會告白,在皓月之下,寒風中。不管是強逼,還是自願,某純只能牽住我的手。還有... ...我要讓‘純亡齒寒’的噓頭不在是假的,我要讓它真的不能在真!”

“... ...”

突然一時的寂靜讓人陷入窒息,齊寒不敢在出聲,蘇夜純舔着幹澀的嘴角,無厘頭回了兩個字。

“有病?!”

蘇夜純掙開齊寒的手臂,治吼道:“有病就去治啊!”

剛吼完蘇夜純腰肢一緊差點斷掉,齊寒力度加大,這動作這距離比剛才的拉扯還要近幾分,幾乎毫無縫隙,無處不在的風也被隔絕在這近距離之外。

“我說的是真的。”齊寒傾吐的呼吸吹過蘇夜純的耳畔,“你說呗,嗯?”

蘇夜純掙紮了幾下,對方的力氣大到牢不可破。

“有病?!看來你真的有病!這麽多人看着呢!你能不能別這樣發神經?!”

操場上并不止她們兩個人,晚上雖然寒冷無比,卻也從不缺夜跑鍛煉的人。

她們兩人在此糾纏不清,已經有很多人停下腳步頻頻朝她們觀望了。

蘇夜純被包圍的時候,甚至聽到了熟悉的流氓哨。

這個齊寒!

怎麽回事哦!

以前她喜歡她的時候,她喜歡玩游戲,怎麽追都好像追不到的樣子!現在她不想追了吧,她又放下臉面倒追她了!

這不是有病是什麽?!

哼!

果然是得不到的都是最好的!

想到這兒,蘇夜純突然想起她在文藝彙演上幹的事... ...

一分鐘後,齊寒還在她耳邊說着話。

“蘇夜純?給個準話,嗯?”

“只要你同意,我立馬改口叫女朋友!”

“以前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沖撞了女朋友,我道歉行不行?”

“女朋友,你冷不冷啊?跟我去吃頓飯?”

“... ...”

蘇夜純右眼皮一直在奮力跳動,她兩條手臂都被齊寒捆在盈細的臂膀之間,掙紮也是白白浪費力氣,心中憋着的怒氣在逐漸疊加,她忍不住了,“啊!齊寒你好煩啊!你不僅好煩還有病?!”

“怎麽了?女朋友?”齊寒好笑地往軟軟的耳蝸深處吹了一口氣,不經意的動作直接惹得懷中的人,全身皆顫了一下。

蘇夜純被“女朋友”三個字氣的想跺腳,連忙吼道:“媽的!我沒同意!你能不能別亂叫?!”

“你同意我這個就不是亂叫了!讓你承認很難嗎?嗯?”齊寒笑了一下,這輕哼哼的一聲仿佛是黑夜中的魔咒,“你快說吧,不然我一直在這人跟你耗!還有... ...”

“在‘夜糜’KTV的時候,我特別想弄死你,我對你那麽好,又是拖你回酒店,又是給你付錢的!你這小沒良心的!你怎麽對我的?!放映室我給你買奶茶,你喝了嗎?”

“... ...”蘇夜純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我能解釋什麽?我不喜歡喝奶茶!”

齊寒動作微微放松了一些,但依舊足夠困住蘇夜純,沉思了一會兒,才沉吟了一聲,“啊!原來如此啊!我記下了。怎麽樣?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你先松開!”

“你先說!”

“能不能別他媽這麽幼稚?!”

“幼稚怎樣?反正你先說!”

偌大的操場上并沒有什麽燈光,唯一的光線就是天上皎潔的月亮,黑暗中蘇夜純神色焦躁,怒氣十足,顯然是被氣的不輕。她努力偏過頭,想要對着齊寒脆弱的喉嚨咬上一口。

“你還記得夏天你在樓梯口陽臺哪兒對我說的話嗎?”齊寒一字一句重複當時的話,“‘即使做這種事我也喜歡跟一個美人做。你,是我獨一無二的選擇。’這話你還記得吧?那我現在告訴你,我想找個女朋友,而你,也是我獨一無二的選擇!”

獨一無二的選擇。

獨一無二的選擇?

對了,她說到底是為了報複蘇鄭業,她從來沒忘,齊寒是她獨一無二的選擇!她承認,在這話出口的一瞬間,她松動了。但是就這樣便宜齊寒了,她有些不甘心吶,實在是不甘心!

蘇夜純停止了動作,少了掙紮,寒冷的空氣以及帶着溫度的呼吸都在那一刻被比冰凍住了。

“女朋友是吧?我同意。”蘇夜純妥協道。

“... ...”齊寒明顯的不可置信,良久才激動地抖着聲音,語無倫次地問,“真... ...真的嗎?你你,說真的?!我的天!女朋友!”語言早已經表達不了她內心的興奮高興了,她将蘇夜純翻了個面,将那顆頭狠狠按在軟軟的胸口,不留餘力地箍着細弱的腰肢,就像緊緊攥住自己的生命線一樣。

蘇夜純差點在那兩坨柔軟中窒息,被放開後,她緩着呼吸,道:“不過我有條件,當初我為你做的,你也為我做一次吧,這樣我才能平衡一下!”

“你說的是... ...”

“刺激!”

“... ...這個啊?”

“不行?”

齊寒松開桎梏住對方手臂的手,直接捧上了對方的臉,蘇夜純仰起一張巴掌大的精致的臉,看着對方笑靥如花。

“怎麽會呢?只要女朋友開心,摘個月亮我都去!”

作者有話要說:請看,橫卷→那一天的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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