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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鐘姨重新抱了一疊新被子送到蘇夜純的屋裏,齊寒換上了她的睡衣,此時正坐在床頭刷着微博。
沒過多久, 蘇夜純從外面回來,手裏端着兩個杯子, 走到床頭遞了一個給齊寒, “熱牛奶,鐘姨特地熱的, 喝了有助睡眠。”齊寒接過之後并不着急喝, 而是放到一邊的床頭櫃上,意味深長地說:“我不是太想早睡,你懂我意思嗎?”
“懂啊。”蘇夜純将珊瑚絨睡衣的紐扣扣齊, 然後開始打量這個意圖對她不軌的女人, “你哪怕少有些歪心思,我就能多松口氣兒。”
齊寒的恐怖壓迫, 在她說完這句話後直接開始了。
有時被壓迫的反抗都是逼不得已的,這壓根承受不住, 而且敵軍攻勢太猛, 讓人完全沒有招架能力。
蘇夜純腦袋中的幻想都是千篇一律, 缺水死在沙灘上的魚,餓死在馬路邊的狗, 還有被作死在床上的她。
蘇夜純氣息不勻地把齊寒從身上扒拉下來, “這是我家裏!”
“我知道啊。”突然被推開的齊寒臉色瞬間驟降, 窒息的失落感比人悶在海裏還要難受, 不會有人喜歡在做親密事時被推開,不管男人還是女人。
“你別誤會,我的房間離我媽房間挺近的, 而且房間不隔音。”蘇夜純純良地把身子挪向齊寒,“我說真的。別喪個臉行不行?我怕。”
最後聲音小如蚊吟,若不仔細聽根本發現不了。
齊寒并不是一個小肚雞腸的人,蘇夜純說的話的的确确是真的,但她情緒還是不高,有些不耐煩地說:“你說什麽都行。你不想要我能怎麽樣?!睡覺吧。”有時她真的想問問蘇夜純,你有沒有把我們倆的以後規劃到未來的人生當中?
為什麽我會那麽心慌?那麽惶惶不安?
熄燈之後,兩人默默無言。
沒有人想打破的寂靜一直持續到第二天早上。
臨近七八點的時候,過來別墅裏上班的保姆,剛到別墅外就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別墅潔白的牆面被潑上紅色的油漆,遠着看就像是鮮血灑在牆面上,血腥惡心。
蘇夜純下樓後就直奔顏絨跟前過去,她媽和齊伯母的臉色都不怎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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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顏絨氣呼呼地說:“太不要臉了!”她被氣的全身顫抖,但就是罵不出什麽髒話。
蘇夜純緊皺着眉頭想,大概是她發的照片還不夠力度是吧?真的是在逼她!那就等着!
顏絨同志直接問鐘姨:“你昨天報警了嗎?警察怎麽說的?”
鐘姨思忖了一下,像是在回想事情的經過,半晌才開口:“說是情節不怎麽嚴重,拘役二十四小時。”
齊寒看着陽光普照的天邊,說:“我猜他根本不會進去待一分鐘,這種事給點錢就能解決。”
幾人沉默了。
蘇鄭業像違法亂紀這種事都能做的出來,不難保接下來的時間裏他不會做出別的事,而且單純的報警已經沒什麽作用了。蘇鄭業有的是錢,随便花點錢就能解決的事他肯定樂此不疲,如果他想他甚至不用出力,随便雇一些人來做就好。
一大早上就掃興,而且還是春節的前一天,蘇夜純有種說不出的無力感。
吃完早飯後,顏絨同志和齊伯母驅車去了C市中心的超級市場采購年貨,別墅裏的年貨都是蘇鄭業提前采購的,那些東西都打包去了蘇氏企業,所以年貨還是得重新采購。
齊寒留在家裏和她一起看家,鐘姨做完了今早的早餐後就回家預備過年了,至少到大年初六才能回來上班。
經過昨天晚上的事,齊寒從醒來開始就再也沒正八經兒跟她說一句話,哪怕有個标點符號也行啊!齊寒性子硬冷她知道,生人勿進她也知道。但是那種看着你滿臉哀怨,卻一個字也不說的齊寒她是真的少見。
蘇夜純覺得胸腔中憋着一股兒氣,無關生氣,就是單純的難受,“我去抽根煙。”她從床頭櫃的抽屜裏摸出一包煙,抽出一根夾在指尖,開了陽臺的門,繼而又關上,把陽臺這個不大點的地方與自己的卧室分成兩個空間。
齊寒一直目送她出了陽臺門,然後還是一句話沒說。
她不喜歡這樣的感覺,像是被人放棄了一樣,她們應該溝通,而不是冷戰。
是的,冷戰。也許是單方面的冷戰也許是她們兩個同時進行,甚至她們都不會主動去道歉,雙方都認為自己并沒有錯錯的是對方,可究竟誰對誰錯并無法判斷。
蘇夜純卧室靠南的那面是一扇小木門,門通往的就是陽臺,這間卧室設計的有些不符合常理,又好像它天生就該是這樣。從小木門關上的一瞬間,蘇夜純就徹底消失在她眼前。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兩人現在的模式仿佛都在各自屏蔽着對方,抑或是蘇夜純單方面地屏蔽她,于是她感覺不安全,有些失控。
“呼——”齊寒獨自掙紮了一會兒,認為這樣的冷戰根本毫無意義,沒有什麽是解釋解決不了的,她擡腳準備起身去陽臺時,意料之外的震動從床上傳來。
齊寒停住腳步,轉身通過震動的聲響從枕頭底下摸出手機,是新建日程上設置的任務時間到了。
标題名字是:将視頻發給蘇鄭業。
視頻?
蘇鄭業?
齊寒捕捉到兩個關鍵字時,頓時陷入疑惑,她下意識點開了手機屏幕,蘇夜純的鎖屏密碼用的是她的生日,所以... ...
“0707。”她的生日是七月初七,正好是七夕節。
下一秒,屏幕開了。
新建日程設置的震動還在工作着,視頻?是什麽視頻?
齊寒先後點了QQ與微信都沒有找到蘇鄭業的有關信息,她想點開短信時,卻被黃色的小圖标吸引了注意。
她猶豫了一下,點進去了,收件箱沒有,草稿箱沒有,最後是發件箱。
的确有一條新的消息發送給一個不知名的郵箱賬號,時間是10:58,就是剛才震動提示響過的三分鐘後。
90.64M大的視頻文件,高清打碼,時間長達19.45分鐘。
點開後,齊寒有一瞬間血液都凝固成冰,腦海嗡嗡作響。
她不知道該怎麽形容現在的心情,好像世間的所有都離自己而去,一派安然的卧室被帶着動作畫面的聲音充斥,她不敢想這年輕的熟悉的聲音真的是她們!
蘇夜純不可能發假的視頻給蘇鄭業,所以這是真的!
這太讓人惡心了!
齊寒腦袋暈眩數秒都沒能恢複,這究竟是什麽?利用還是... ...
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的是,蘇夜純讓她寒心了!
她把一切的信任給這個女人,然後被這個女人拍了裸視,盡管打着碼,她也清楚地知道那個在視頻中動作的人是她!
齊寒感到徹底窒息了,要是一開始接近她的目的就是為了這個視頻呢?她甚至能還能想起盛夏,想起樓梯的陽臺,想起對方說“即使做這種事情我也喜歡跟一個美人做,你,是我獨一無二的選擇。”
原來,原來,一切早已經昭示的清清楚楚!
她是她對一無二的選項!
她只是一個選擇!
想起兩人在一起的種種,齊寒心都要被挖去了一樣,舌尖的苦澀是世間所有的苦物都無法代替的!
早知這樣,她一定避而遠之!
一顆被利用的棋子,欺騙、丢心、推拒,這一切的一切無時不刻不在打她的臉。
她心痛地哭都哭不出來,蘇夜純你真的好樣的!
齊寒兀自喘着氣,每呼吸一下,心髒就抽痛一下,很疼。她把未被查收的郵件撤回,然後删掉。甚至翻着手機試圖尋找備份。
蘇夜純進來時,除了格外用力點擊屏幕的聲音,一切靜止都讓人感到莫名的壓抑。
她看向對方手中的手機時,呼吸一瞬間停滞了,那是她的手機!
似是想到了什麽,蘇夜純下意識就伸手去拿,齊寒該知道的不知道的都知道了,所以沒什麽反抗的動作任憑對方将手機拿走。
蘇夜純奪過手機的一瞬間,下意識地先看屏幕,一秒後發現視頻被撤回了,她甚至不知道蘇鄭業看到了沒!蘇夜純不可置信地擡起滿是震驚地臉,她知道這一天遲早是要來的。
“你有什麽要解釋的嗎?”齊寒站起身,一米七五的身高整整比她高了七厘米,居高臨下俯視人的時候,深邃的眼底滿是薄涼,“只要你說,我都聽。”
“是我說,你都聽,但你一定不信。”蘇夜純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聲音有多抖,她篤定道,“是這樣吧。”
同居幾個月,她還不至于連齊寒的性格都摸不清楚。
齊寒垂着冷若冰霜的眸子,低笑一聲,“是啊。”
蘇夜純自暴自棄地搖搖頭,看着齊寒一眨不眨,“那我沒什麽解釋的了。”
既然不信,說什麽都是無用的。
她沒有機會了,在把視頻發出去的那一瞬間就再也沒有了。
空氣凝結成冰,分割陽臺與卧室的門板在狂風大作下,發出“吱吱呀呀”地恐怖聲音。
外面飛雪了,今年C市的第一場雪。
齊寒看着蘇夜純的眼中藏滿了掙紮,擲地有聲地再次動着嘴角,“你還有!什麽,要解釋的嗎!”
惙怛傷悴的心緒在一雙不斷翕合的緋色薄唇下,終成了削肉刮心的利刃,語言是最能溫暖人心的,同樣也是最傷人心的。
只是恰巧,蘇夜純的話是後者罷了。
“沒必要——”
“分手吧。”分手多好啊,沒必要再顧慮任何人。
輕飄飄地三個字比千金重的巨石還要壓人,齊寒凝視着那讓曾在無數個日夜在她身下泛紅的臉,終于凝聚了所有力氣。
“啪!”
一派溫暖的卧室在這個寒冬裏比任何地方還要冷,久久回蕩不去的巴掌聲,再也拐不上正軌的愛情,這一切都是那麽地蒼白無力。
蘇夜純跌坐在床上時,手腳早已經沒了知覺,甚至連心也不似以往那麽歡騰地跳動了。
新雪夜,長情滅。
不知過了多久,驚天動地地鈴聲堪堪讓她回神。
撈起手機一看,是顏絨同志發的一條信息。
“你看!這是你齊伯母給你和齊寒買的情侶手鏈!”
情侶手鏈?蘇夜純愣住了,腦海中突然上映了幾個片段,齊伯母意味不明地眼神,讓人合睡的話。
蘇夜純捂着嘴,鼻頭一酸,眼眶直接濕潤了,眼淚噼裏啪啦地往下掉。
她幹了什麽?
齊寒說了她們的事?
她媽也知道了?
随後又是一連串的消息提示聲。
“你跟齊寒在一起了怎麽不說一聲?早知道我就不操心了!”
“齊伯母說這個新年作為你和齊寒的訂婚宴你覺得好不好啊?”
“哎!你別有什麽顧慮,你媽我還是挺開明的!”
“夜純啊,下次見面記得叫你齊伯母一聲媽啊!”
蘇夜純失重般滑坐在地,眼淚決堤了,她将頭埋在膝蓋間,良久終于才從喉嚨裏嗚咽出音調破碎地一聲:“媽。”
作者有話要說:談戀愛為了視頻,視頻為了報複,報複導致分手。
?
談戀愛導致分手?
齊寒:意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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