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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想過要傷人的!是她逼我的!是你們逼我的!”
男人恐怯地環視在場衆人, 慌怕的目光落在一直一直與他交談的談判家身上,“你懂嗎?”
他問出了一個讓人不明所以的問題。
“我懂!你太慘了!生活也是,辛酸圍繞着你, 而你的老婆每天穿着華麗與你根本不像是一個世界的人,所以你恨!這些我都懂, 你被這個社會壓迫, 卻還要不得不對此妥協,甚至付出餘下的生命企圖挽救卑微凄慘的自己。”
“你以為自己餘生都要活在泥土與塵埃中, 你太煩躁了, 其實你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老婆每天都在幹什麽!你們同床異夢,你覺得她每天穿着誘人想要勾搭別的男人,更會在不久之後的将來棄你而去......”
在人看不到的隐秘角落, 有一把荷槍實彈的槍支從身着深黑色衣服的腰際伸出, 圓潤黑亮的槍口斜向上對着那個觳觫不已,身形晃蕩的男人。
“于是你每日每夜的擔心, 當你每天去你所工作的地方時,你會看到來來往往的人群, 他們每個人都跟你不一樣。他們每個家底都比你富有, 你甚至可以想象他們的家人, 他們的老婆,那些個女人比睡在你身旁的女人要老實的多, 因為她們不會去勾搭別人......”
“而你, 還不知道她到底勾搭的多少人!這太怕了!你臉面盡失, 卻還要壓抑着不爆發自己, 終于你覺得自己不行了,你要懲處這個女人,你......”
“但是, 我覺得你真的是愚蠢至極,你可以不用這麽明擺着動手,你完全可以趁你老婆午夜夢回時,伸出惡魔的雙手狠狠把她掐死!這樣肯定沒人知道,到底是什麽讓你這麽光明正大的行兇呢?”
談判家臉上瞬間露出一抹瞬間了然的笑,他手指着不省人事的女人,又指向面目猙獰極致憤怒的男人。
“奧!是不是這樣?”他自問自答道,“你老婆的事被人知道了?你親耳聽到別人告訴你,所以你才會......臨時起意,弄死她?啧啧——知道你如此丢臉的人,是不是很多呢?你......真的好可悲,太慘了......”
齊寒将蘇夜純拉到了一個隐蔽的角落,坐觀這場不算艱難的談判,她能清楚地看到,屬于警方的一衆人中,已經有人對着耳邊藍牙開始輕聲說話。
簡短而又明晰。
準備行動!
男人是頭一次犯案,或許“犯案”兩個字形容的并不準确,這屬于過激性行為報複,他要報複那個給自己無數恥辱的女人。
他讨厭這個社會、金錢、工作還有自己的女人,他攥着棕色的酒瓶碎狠狠用力,猩紅的血絲逐漸變多,汩汩地往下流,男人吼叫着,“別說了,你他媽別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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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丢人的事,不會有男人想提,就像是你說一個男人不行一樣。
恥辱,畢生的恥辱!
男人被刺激的雙肩巨顫,忍不住拉着人下意識後退,他想偏頭看下身後是否有東西,就是那一瞬間的回頭,決定了這個卑微男人的命運。
“嘣!”
子彈劃過空氣,一擊即中男人微偏的肩膀,男人吃頭嗷叫着松開那只攥着玻璃碎的手。男人捂着血流如注的肩膀,瞬間便被槍響之後蜂擁而上的人員圍住,戴上手铐,架住手臂。
旁邊早已等候多時的醫護人員,迅速對昏迷不醒的女人和脖頸受傷的出|軌男人采取救護措施,動作非常迅速。
少頃,西餐店又恢複了原來的樣子,只是在場的客人多少都被影響了興趣,迅速吃完就散去了。
齊寒拉着蘇夜純到一個警察面前,迅速将程烨畫被殃及的事情詳說了一遍,随後那名警察根據齊寒所述,果然在地板上找到了硫酸腐蝕殘留後的痕跡。
幸好,程烨畫歪打正着撞掉了一瓶300ml的硫酸,免了那出軌女人可受重傷的情況。不幸,這件事根本與她毫無關系,現在說這些其實已經沒什麽用了。
而且,那個男人看樣子是精神上出了問題,特別放任自己,才釀成了如今的悲劇。
蘇夜純對那男人的感覺,竟不自然生出了一種心有靈犀,仿佛再次見到曾經發狂又孤注的自己,但她是幸運的。
“他會進局子幾年?”蘇夜純神色晦澀不明,擡手撩了撩淩亂的卷發。
“不知道,那個男人......害人害己。”齊寒抽出手機給韓煥發了一條信息,對方很快回複一句知道了,“我很幸運,你沒遇見過這樣的人。”
蘇夜純眯起雙眼,打量起眼前這個女人,“什麽?”
她不是沒遇見,只是,她曾經就是這樣的人。
最後這件事齊寒悉數交給手底下助理,正好同蘇鄭業的事一起了結,之後的幾年她們都沒有後顧之憂。
程烨畫無辜被傷并沒有什麽值得人高興的事,但她本人并沒有多傷心,除了當時哭的暈過去,其餘時間還是很開心的,起碼在蘇夜純的眼中是這樣。
韓煥已經連續兩個星期留在醫院,事無巨細地照顧她。
這天中午,蘇夜純出乎意料地接到了季又夏的電話,對此她尤為欣喜,不過對方就有點難受了。
原因無他,這事關韓煥的,季又夏想了解某韓準備多會回家。
她和齊寒都知道韓煥和程烨畫私底下的關系,只是現在這種情況她們也的确不好說什麽,程烨畫在晉江市簡直到了舉目無親的地步,除了韓煥她其實跟誰的關系都不怎麽要好。
而韓煥也是時隔十幾年再見白月光,那心裏頭喜于言表的高興,壓都壓不住。
齊寒迫于蘇夜純的視線,實在無奈地推開了病房們,她穿着紅色的長裙安安靜靜地站在房門口,輕咳一聲,說:“表哥,我跟你有事說,你出來一下。”
韓煥放下手中的水果刀,把削的幹幹淨淨地蘋果遞給程烨畫手裏,起身說:“你等會,我出去一下。”
“嗯。”程烨畫經過半個月的照顧,臉色紅潤了不少,大大的眼睛在燈光下既純良又友好,“等會我跟你說剩下的事。”
韓煥看了她一眼,淡笑着點頭。
“表哥!”
“你是瘋了?”齊寒在蘇夜純眼神的催促下,很直白地說。
韓煥勾人的眼睛看看蘇夜純又看看齊寒,反問:“幹嘛這麽問?”
你還敢反問?!
蘇夜純看不下去了,“韓大部長!你家中還有一位嬌妻呢!她獨守空房,你在醫院照顧幼年白月光,這合适嗎?!季學姐電話都打到我手機上了,麻煩你也注意點你老婆的情緒好嗎?!”
在兇的話她說不出來了,于她心中,季又夏其實是一個自尊心比較強的人,自己的事絕對不會讓人摻和,但是她不一樣。季又夏會打電話給她,這完全就是信任她,且是無條件的那種,說什麽她都不會辜負季又夏。
“哦?”韓煥沖蘇夜純挑眉,嘴角勾起來時透着一股吊兒郎當的風流氣,“她跟你說讓你叫我回去?”
這......
并沒有。
“雖然沒有,但是那打電話的意思可不就是這樣?”蘇夜純巴拉巴拉地說,“季學姐從不喜歡麻煩別人,而我又見不得被人欺負她,我們又都深知彼此的性格,所以季學姐這是間接式讓我告訴你,她想讓你回家。”
骨骼分明的手微擡,蘇夜純恰巧能看到韓煥衣袖處,閃着藍光的寶石袖口,韓煥捕捉到了幾個字,出聲問:“你們?深知?彼此的性格?”
他聲音不自然壓低,齊寒聞聲上前摟住蘇夜純的肩膀,“她用詞過度了,表哥。不過,這不重要,你的确是應該回家看看了!十四五天把老婆扔家裏真的不好。”
韓煥眯緊的眼睛,“我走了,你們照顧烨畫?”
蘇夜純小雞啄米式的點頭,“嗯嗯,我們照顧,更何況還有向玲呢!”
“算了。”韓煥嗤笑一聲,“我離開十幾天,她今天才問?她之前幹嘛去了?想讓我回家,讓她自己過來親自叫我回去吧。”說完,他理都不理她們徑自回了病房。
“他大爺的!”蘇夜純對着韓煥結實挺拔的脊背,忍無可忍想踹幾腳,齊寒半抱着蘇夜純往後拉拉,她寬慰道,“別生氣啊,我表哥就是這樣的,他越想要什麽就是越不說,你看他滿不在乎的樣子,其實就是性子太傲氣了。你讓他低頭,比說他不行還要慘!”
“別摟我!”
蘇夜純咬着嘴唇,掙脫了齊寒桎梏着她腰肢的雙手,坐在長廊設置的長椅上,“那該怎麽辦?”她并不想說程烨畫的壞話,更何況對方貌似也沒什麽缺點讓她說,畢竟她們才認識不足七十二小時。
齊寒從她上衣口袋裏摸出手機,又遞給她,“你現在打電話給季又夏,你按照我表哥的話原封不動地說給她聽。我表哥越不在意什麽,就越看重什麽,我估摸着他十幾天不回家,就是想讓季又夏先妥協,可惜季又夏完全沒有自知之明。”
在她眼中,齊寒一直是性子沉穩的人,分析能力也很強悍,蘇夜純選擇無條件相信她。
按照齊寒的吩咐,蘇夜純給季又夏打電話又把韓煥的話詳詳細細地說了,甚至還特別着重最後一句,兩人耐心地等了一會兒,只等到一個“嗯”。
蘇夜純急了。
“不是,季學姐你就‘嗯’?你沒什麽話說,或者讓我帶給韓部長嗎?”
對面很安靜,少頃才有帶着喘息的聲音傳出來,“有。你跟他說,離婚協議書我拟好了,等會就派人送去醫院,你讓他簽好帶回來。我現在收拾行李,有點忙,等會就不回你消息了。”
蘇夜純:“......”
齊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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