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黑市
宋彩問那姑娘:“你們被捉來多久了?他們打算幹什麽?”
姑娘說:“我是最早被捉來的,這裏頭沒日沒夜的, 估計已有四五天了。其他姐妹們陸陸續續進來, 最晚的是在公子前面一兩個時辰。”
“就是我, 我是最晚的一個,”旁邊一個年齡小點的說道,“我進來的時候看見他們在裝彩燈,挂條幅,像是要舉辦什麽宴會。”
“不是宴會, 是賣場,他們打算把我們當牲口賣了!”
“啊?把我們賣了?你怎麽知道的?”
“我聽見外面的守衛議論了,這裏是黑市,他們準備把我們賣給那些有錢的老爺。我跟你們說, 敢來這兒交易的肯定都不是人, 都是妖魔鬼怪!”
“啥?!那我們被買回去會被吃掉嗎?”
姑娘們顯然是悶壞了, 一打開話閘就收不住,講了半天也沒講到點子上。
來得最早的姑娘食指攔在唇上:“噓, 你們小聲點兒, 別以為屋裏沒有人看守就安全,那是因為他們暫時覺得沒必要,等有必要的時候就晚了。”
宋彩問:“姑娘, 你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嗎?我家人來了之後為什麽又走了?”
那姑娘面帶憂色,為難道:“公子,人懷着希望是好事,你不如別問那麽多。”
宋彩一聽這話還了得, 追問道:“你不妨說給我聽聽,我或許能想出辦法來。”
那姑娘遲疑了須臾,最終點了點頭。
“公子,你被弄進來的時候場主親自來驗過,我聽他們說什麽‘頂級貨色’、‘那個人說不定能看上’之類的,所以我想你應該是今晚的重頭戲了。”
另一個插話道:“對對,這位公子容貌出衆,又被打扮成這樣,壓軸無疑!”
“我跟你們說,這黑市裏頭有好多個場子,賣場、賭場、歡場、鬥場,背後的主人都是一個,那是咱們想都想不到的大人物!這個賣場的場主總想巴結那個主人,以前賣的稀奇玩意兒不頂用,就開始跟人牙子合夥搜羅女人,盼着能有被那主人看上的,好叫他一屁沖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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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彩:“你們試着逃過嗎?不好逃嗎?我家裏人來了之後怎麽又走了?”
“當然不好逃!賣場的看臺後頭有一面大鏡子,表面上看就跟石頭一樣,其實能把全場的動靜都收納進去,傳到與之相對的另一面鏡子裏,叫那鏡子外的人看見。要是有看得上的好貨,那主人會叫場主留下不賣,看不上的就供場子裏的買主們挑選。”
“誰敢逃啊,不說那大鏡子,就屋外這些守衛都沒法對付,他們都不睡覺的!”
“咱們應該是第一批,原先都沒聽說過女子失蹤的事情。這可怎麽辦啊,我本來是出去采藥草的,家裏還有生病的爹爹在等着藥草治病。嗚嗚嗚,我太倒黴了,早知道打死也不去那個山坳子裏,嗚嗚嗚……”
要麽怎麽說女人紮堆的地方話永遠說不完呢,因為他們說着說着就扯出更多題外話來。宋彩仍然聽不到想要的答案,只好又把先前的重點圈了一遍,才終于有人把話題轉回來。
“公子,你家裏人是從那裏進來的,”姑娘指了指頭頂,黑黝黝的山洞頂上什麽都看不出來,或許有通道吧,“來的時候看到你被打扮成這樣可氣壞了,尤其那個白衣公子,當時就要抱着你殺出去,但是那個青衣女子給你把了脈,說你中毒了。”
“中毒?!”宋彩吃驚,吃驚到已經不在乎北雲既和千重心看到自己之後該有多嫌棄了。
“對,不光你,我們也都被逼着吃了同樣的藥丸。所以剛才公子你說要救我們出去的心意領了,但是毒不解,出去也是死路一條。”
宋彩定定神:“先別這麽消極,不瞞你們說,我家那青衣妹子醫術很高,她一定會有辦法的。”
有人嘆氣:“就是那姑娘說的,說那毒藥叫什麽‘一刀兩斷’,解藥非常珍貴,有價無市的那種。”
“不是‘一刀兩斷’,叫‘一劈兩半’!說是半妖族的特制毒藥,最初研制的時候是為了讓半妖族剝離凡人血脈用的,結果失敗了,服藥之後會讓人痛不欲生,就像被刀子一劈兩半了。那毒和解藥都是以半妖王的血為引子研制出來的,所以才珍貴。”
“對對,我還聽守衛閑聊說,那東西是東海藥神谷的藥神前輩研制的,因為失敗了,半妖王就直接把他給殺了。”
“啊,這麽說藥神前輩已經不在世了?那解藥還有人能制出來嗎?”
姑娘們讨論起來,宋彩默默扶額,原來藥神前輩是這麽死的嗎?對不起,我不是合格的創界神,連這個都不知道。還有那個倒黴催的一劈兩半,還不如一刀兩斷好聽,這麽羞恥的名字真的好嗎?作為毒藥不丢臉嗎?
“公子,你家裏人對你可真好,竟然能找到這兒來。”
“尤其是那白衣公子,”一個姑娘突然咳了一聲,臉頰上還浮起兩團小紅暈,“他當時把你抱在懷裏,又驚又喜,又氣又疼,還握着你的手發誓,說一定會給你讨回公道,會盡快帶你回家。”
“是啊!我看他那樣子就像抱着自己的心上人,可羨慕死我了!”
“嗯嗯嗯!他人長得可俊呢,你們看清楚了沒?我當時的角度看得一清二楚!”
宋彩呼呼冒冷汗,心想北雲既那家夥有點過了吧,孝順歸孝順,也得注意保持距離啊。看這些姑娘一個個越說越激動,再過一會兒就要開樓聊深夜話題了!
不過妹子們,再激動也得注意場合啊喂,雖然創界神爸爸是個男子漢,但那什麽“一劈兩半”真沒在正文裏出現過,所以爸爸現在也不知道能不能把你們給治好。你們但凡稍微表現出一點點生死未蔔的惆悵來,都不會讓爸爸看上去是這裏唯一一個向死而慫的人。
“所以呢,”宋彩無奈追問,“所以我家裏人就直接走掉了?”
“哦不是,他們決定按規矩把你買走。場主給我們喂‘一劈兩半’是為了防止我們逃跑,這個毒是七天之後才發作,只要有人肯買,場主會連人帶解藥一并交給買家。也就是說,我們只有被人買了才能活下來,否則活不過七天。”
“哎,但願有人肯買我吧。”
“妹妹別喪氣,你這麽漂亮,一定會有人買的……”
宋彩不由覺得諷刺,這場主真是打得一手好牌,姑娘們已經從渴望回家轉變成了渴望被買走。不知苦苦尋找她們的家人看到這一幕會是什麽心情。
“吱呀”一聲響,房門被打開了,從外頭進來一個穿着鬥篷的男人。
看不清男人的面目,只見他伸手一指,便有兩個守衛朝宋彩走來。宋彩從石床邊站起,開口道:“麻煩不要碰我,我穿得少。”
鬥篷男竟然被他這歪僻邏輯說服了,對守衛點點頭,守衛便看着他,跟在後頭一并出了門。
宋彩跟随鬥篷男進了一間木質的房裏。在這到處都是石室、石洞的地方,木質房間顯得那麽格格不入,何況還有一套整齊的木家具。
鬥篷男施施然坐下,對宋彩道:“你品相不錯,幾歲了?”
宋彩嘴角抽抽,品相?
沒得到回答,鬥篷男兀自笑了一聲:“現在犟一點沒關系,但待會兒出臺以後要是還犟,知道會有什麽後果嗎?”
宋彩:“你只管賣了我,還管我犟不犟?萬一買主就喜歡犟的呢。”
鬥篷男若有所思:“說的也是,但我對你另有安排。”
宋彩已經從姑娘們的描述中了解了大半,如果他們說的“那個人”就是黑市主人,那便是打算把他作為壓軸産品打包獻過去。
宋彩明知顧問道:“你不準備叫場子裏的人把我買走?”
鬥篷男搖搖頭。
“萬一那人能看得上你……”鬥篷男遲疑了一瞬,“我還擔心你伺候不好他,到時候犯了錯也會連累我。”
宋彩心道你這麽想就對了,老老實實把我賣給外面正在拼酒的那個吧!于是故意表現出桀骜不馴的模樣:“堂堂場主還怕連累?你幹這種缺德的買賣就該想到早晚有一天會遭報應,說不定會天打雷劈,下十八層地獄!”
鬥篷男霍地站了起來,冷冷哼道:“看來得先把你調|教好了再出臺。”
宋彩悚然一驚:“什麽調|教?”
鬥篷男渾身一震,身後突然冒出一條帶毒勾的巨大白尾,尾尖直接頂到了宋彩面前。那尾巴上一節一節的,翻卷過來還能看見兩邊有許多條節肢毛腿,又惡心又駭人。
宋彩剛想喚出護盾就察覺頸部一陣尖銳的刺痛,罵了聲艹,失去了知覺。
但沒過片刻他就醒了過來,後頸仍然刺痛,但不麻了,摸着皮膚裏好像埋了一根毒刺。他摳着了刺尾,用力一拔,劇烈的毒痛感一下傳到了尾椎,沒防備地哀叫了一聲。
“滋味怎麽樣?”鬥篷男低低地道,分明不是在問。
宋彩額頭冒冷汗,疼得渾身直哆嗦。剛才那一下竟然産生了幻覺,看見一只巨大的白蟻和一只黑蠍子在交媾,視覺沖擊太強烈了。又看到白蟻産卵,破殼而出的全是一半蟻形一半蠍形的怪物。大蠍子不知從哪裏鑽了出來,用毒刺殺死了全部的新生兒,白蟻便和它打了起來,黑的白的腿毛亂飛,場面一度失控。等再能看清時黑蠍子竟然死了,白蟻也奄奄一息,但在最後關頭它竟然又産出一粒卵……
痛感漸漸消失,宋彩搖搖頭,把那些幻象甩開。
“呵,愚蠢,”鬥篷男已經收起了尾巴,慢悠悠道,“你能殺死恭乙一次說明本事不小,我又怎會毫無防備。小子,這根毒刺受我控制,一旦你不聽話,它就會像剛才那樣折磨你,不信就試試。”
宋彩心想他說的恭乙應該就是那個冒充江晏的人牙子,但,什麽叫殺死一次?難道那家夥金蟬脫殼了,其實還活着?
他真是不想再嘗試後頸這根毒刺的滋味了,再者說,旁人不知道這黑市的幕後主人是誰,創界神爸爸可是一清二楚。既然無論如何都要會會那位主人,早一會兒晚一會兒沒什麽分別,反正有江晏在,抱緊男主大腿萬事大吉!
想到這層宋彩便笑呵呵道:“算了,我鬥不過你,聽話就是了,你叫我怎麽做我就怎麽做。”
鬥篷男老謀深算地“嗯”了一聲:“我叫你用盡全力吸引那人的目光,到他身邊讨他歡心。”
宋彩:“那人是誰?我怎麽知道有沒有吸引到他?可別我在這邊脫得光溜,人家那頭是個性冷淡啊。”
鬥篷男:“你……不是讓你脫……你盡管正常地賣弄風姿,有沒有盡力我看得見。若敢胡言亂語煽風點火,小心自己的小命!”
宋彩:“行行行,但我知道你給我喂了毒,你得答應我,只要我努力去做,不管有沒有成功你都得給我解藥。”
鬥篷男:“放心,以你姿色,就算不能引起那人注意也能跟個好主顧,解藥總會有的。”
宋彩:“那這根刺呢?”
鬥篷男:“不用你說我也會将刺收回。”
宋彩嘿嘿道:“一言為定。”
「系統提示,親愛的爸爸持有“萬人迷”特效卡一張,是否使用?」
宋彩打了個響指:“來撒!”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寶們收藏、評論!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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