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七、靈異篇

“法式焗蝸牛一份, 俄式羅宋湯一份, 西冷牛排要七分熟的, 加咖喱汁, 我不怎麽喜歡吃生蔬菜沙拉，你上點熟食的蔬菜吧，最後來壺紅茶，可以加香桃片但不要加糖。”

服務員站在一邊，等寧九塵點完以後看着韓伊昀，“這位小姐呢？”

韓伊昀看着寧九塵, 滿眼都是小問號，就差粗魯的問一句, 搞的什麽鬼？在她開口之前, 怕她鬧笑話，寧九塵先替她做了回答, “和我一樣的都來一份。”

小心心一波又一波的發射, 韓伊昀就差現場來段手舞足蹈。我們家小塵塵果然貼心懂事，知道我不懂，這麽心疼我了麽？

旁觀韓伊昀吃西餐, 寧九塵真是想死的心都有, 早該料到要出點問題的。蝸牛的湯汁她能折騰得一桌面都是，喝口湯吸溜吸溜的，天哪，好歹也是一方鬼王，見過世面的, 怎麽吃頓西餐會吃得這麽丢人。寧九塵叫來服務員，給她換了一張嶄新的桌布鋪上。

牛排端上來以後，寧九塵眼神示意韓伊昀，她用左手拿叉壓住牛排，右手拿刀切了下去，然後叉了起來吃了一口。大概是寧九塵真的高估韓伊昀了，以為自己親自給她示範一遍，她就沒有問題了。

不成想，韓伊昀切下去第一刀就發出了尖銳的刺耳聲音，看着周圍人掃過來的目光，寧九塵是尴尬無比的。怎麽切都切不開的韓伊昀，直接動上了蠻力，卡擦一聲，瓷盤子碎了。寧九塵眼睜睜地看着那塊油膩膩的牛排徑直飛了出去，跟長了翅膀一樣，還自帶伴奏效果，咻哧一聲，該慶幸還好沒有飛到別人衣服上。

服務員再一次被招呼了過來，收拾幹淨桌子上的碎瓷片，給韓伊昀重新送了份牛排上來。這次寧九塵只得親自動手，端過她的餐盤，接過她的刀叉，給她一塊一塊切好了遞過去。

“小塵塵就是好，我最喜歡小塵塵了，小塵塵……”

寧九塵并沒有回話，她需要注重禮節。但聽着韓伊昀在那吧啦吧啦說個不停，又煩躁又丢人，分分鐘想開怼。冷靜，冷靜，寧九塵竭力按壓自己心中的怒火。莫名覺得她是故意的，就算不會吃西餐，也不至于表現得像她這般差勁，差勁到一而再再而三的丢臉。

這頓飯總算是吃完了，可以動身離開了，藤木椅似乎都有些灼人，寧九塵覺得自己真的是多一刻都堅持不下去。韓伊昀可能是老天專門派來報複她的，嫉妒，這就是赤-裸裸的嫉妒，優秀的人身邊總需要出現一個二百五來拉後腿。

“你別走那麽快啊，等等我”

“小塵塵，你怎麽說變就變，剛剛你還溫柔體貼幫我切牛排來着，現在就不搭理我了。”

寧九塵懶得回頭搭理她，“自己走快點，跟上。”

“不嘛，不嘛，小塵塵都不喜歡我了，哼，人家這麽喜歡你。”

肉麻的寧九塵都覺得有點反胃了，而且韓伊昀這家夥說靠近就靠近，一蹿就挂她身上去了。修長瑩白的胳膊挂在她的脖子上，兩條腿直接夾到她的腰上，這姿勢，寧九塵就不予評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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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點是，你這麽豪放大膽的動作，是不是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你這是剛及膝的裙子，不是長褲啊，這麽大的動作還不得春光大洩。小姑奶奶唉，你可就想點心吧。

腹诽的話一大段一大段的往外冒，但寧九塵心裏憋着氣，還是一句話都沒對她說。把她從身上拉了下去，在她再一次試圖挂到自己身上之前，寧九塵輕輕扯了扯她的裙子下擺，意在提醒她注意這件事。然後邁着她的大長腿自顧自的往前走，完全把一直跟着她的韓伊昀視若空氣。

韓伊昀此刻要是還看不出來寧九塵生氣了，那就真虧待了她活了這麽多年，早就活成人精級別的了。

又是新一輪不眠不休地詢問，寧九塵被煩的腦子都快要炸了，韓伊昀怎麽能有那麽多問題。其實繞來繞去，歸根結底不就是想對她三連問，你生誰氣了，你為什麽生氣，怎樣你才能不生氣。

“你以後別和我一起去吃西餐。”

寧九塵的話悠悠傳來，韓伊昀這才知道原來是自己扮豬吃老虎扮的過了，雖然如願以償地騙來寧九塵的關注和體貼，但是把她惹生毛了。偶像劇誤人，韓伊昀想到這幾天她無聊坐在客廳看電視學得那些套路，寧九塵根本就不按着那個走向發展啊。

唉，今天寧九塵也是讓人難伺候的一天。

再一次被拉去飯館，韓伊昀是一百萬個拒絕的，但是礙于才得罪了寧九塵，現在只能裝得比小綿羊還乖。做鬼做到她這個份上，也是夠憋屈的。

韓伊昀試探性地問出口，用着小心翼翼的語氣，“家裏不是有廚房麽，怎麽不買食材自己做？”

“要做你做。”

剛剛似乎是被寧九塵瞪了一眼，不是錯覺吧，韓伊昀有正當理由懷疑，從來不在家裏吃飯的寧九塵，該不會是不會做飯吧？光是這麽想想，韓伊昀就沒出息地笑出聲來，你說她會不會是典型的廚房殺手啊？

“你笑什麽？”不是疑惑的詢問，而是帶着一絲語氣不善的質問。

看來多半就是自己猜的這樣，但這種事能如實交代嗎，當然不能，那不是把寧九塵又給氣炸了。韓伊昀擒着盈盈笑意，說道，“那以後我給你掌廚，你娶我回家做媳婦，怎麽樣？”

“不怎麽樣，我出去吃，不需要。”

又一次軟磨硬泡告白失敗，韓伊昀頗為無奈，堂堂鬼王賣身給你當煮飯婆，都被嫌棄，人生真是漆黑一片啊。

寧九塵以為她就是說着玩玩的，沒想到她看着還真像那麽回事，居然拉着自己去菜市場買菜。

看着她和小販為了幾毛錢磨破了嘴皮子砍價，看着她捏捏這塊肉，拍拍那個瓜，有理有據的說哪個新鮮，哪個口感會不錯，頭頭是道的，寧九塵沒憋住笑了，放聲爽朗大笑的那種笑。誰能想象菜市場裏一讨價還價的，能是高高在上的鬼王大人啊，莫名有種反差萌，大反派原來這般親民的。

廚房裏只有條沒拆開的小貓圍裙，韓伊昀穿着它大展身手，寧九塵看着她打火颠勺的動作，還挺有幾分大廚的架勢，像模像樣的。沒來由想起了第一世的江如故，那時候自己收留她，她也給自己下過廚，廚藝也很贊，想想自己也給她留了些東西，後來應該過得挺幸福的吧。

螞蟻上樹，毛豆炸醬，清蒸刀魚，扇貝雞蛋羹，寧九塵看着擺上桌的菜，賣相甚是好看，食物的香氣彌散在空中，讓人胃口大開。嘗了勺雞蛋羹，鮮美爽口，入口就能嘗到扇貝的滋味，這廚藝，确實當得一絕。

看着寧九塵吃得很盡興，韓伊昀笑了，只是她還是好奇地問出口，“這鲈魚也做的挺好吃的，你是不喜歡吃魚麽，一口都不嘗嘗？”

“不是，麻煩，刺多。”

看着碗裏韓伊昀夾過來的鲈魚，本來她還想說一句這樣夾菜給別人不衛生，可是看着淋着醬汁，連魚刺被剔得幹幹淨淨的魚肉，寧九塵到底是沒忍心這麽沒良心的數落她。

魚肉很嫩，入口是一種很獨特的享受，魚腥味除得很幹淨，鮮美可口，鹹辣适中，很适合寧九塵的口味。剛吃完碗裏的魚肉，韓伊昀又給她剔了一塊，“你要不要淋點湯汁拌飯，味道挺不錯的”，寧九塵含糊地嗯了一聲。

韓伊昀做的菜，确實很出色，其實比起西餐，寧九塵更愛吃這種地方特色鮮明的食物。對着韓伊昀傲嬌習慣了，寧九塵并不想開口誇她，但是盤子裏的菜，她是真的吃的很幹淨，比飯館裏不知道好到哪裏去了。

韓伊昀打笑她，“是不是我發現我這麽優秀，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不娶我嫁給我也可以啊。”

“不要，你去騙別的小姑娘吧，有優勢”，寧九塵拍了拍她的肩膀，“對了，你怎麽會做菜？”

“鬼當得久了，想回來體驗做人的感覺。”

“那你挺努力的啊，不過鬼還能做回人麽？”

“怎麽不能，只要”，韓伊昀還是沒說出口，“算了，不說了。”

晚上寧九塵放韓伊昀進了卧室，沒再讓她一個人蜷縮在沙發上，但是防範她的心思還是有的。兩個人一人裹着一床被子，這樣，安全。

“你在看什麽？”

“看書”，寧九塵把手機遞給韓伊昀，“無聊你就玩手機，這裏面該存了不少小游戲，适合你這種智商的。”

“你別瞧不起人”，韓伊昀瞪着她，“我那是懶得和你計較。”

“玩你的去，別打擾我做研究。”

看着寧九塵研究她捉鬼的那些書，她不高興了，不知道她又在琢磨些什麽，是想降服自己，還是想解了自己下的咒。雖然知道這些她都沒本事做到，但是韓伊昀還是很難過，很戳心窩子，不管你貼心的怎麽做，她都不把自己當回事。

身體往下一鑽，韓伊昀直接整個人埋在被子裏了，她悶悶不樂的聲音隔着被子傳了出來，“不玩，我睡覺，不打擾你。”

寧九塵正看到要緊處，又有了新的想法，不如，這樣，看來可以主動去聯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