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糟了。”方輝暗叫不好，護在丁栩身前道，“斑目，這事我來解決。”

面具後面的丁栩汗如雨下，事情越來越複雜了，為什麽元帥殿會冒出這麽多人？

“顧飛，你要是想活命，就管好你的嘴巴。”方輝龐大的身軀将丁栩護在身後，冷哼一聲，“捏死你，我就跟捏死螞蟻一樣簡單。”

稱作顧飛身材纖瘦，一身休閑裝，臉上挂着看熱鬧的笑容，一雙桃花眼誘人心魄。他對方輝的威脅不以為然，繞了一圈走到丁栩面前，打量着他道，“斑目大人，您的帽子挺有特色。”

“你讓開點。”方輝擋在他們中間，仰着頭氣勢洶洶，宛如一只護妻的大猩猩。

丁栩的內心是奔潰的，無奈面具的臉是冷漠中暗藏殺氣的，他不能毀了斑目的人設。

“方輝，此刻你不在元帥殿下身邊，卻關心斑目大人的增高墊，是作甚？”顧飛環着手臂，吊兒郎當地看着比他高出半個頭的方輝。

“你開什麽價？”方輝妥協了。

顧飛挑眉，一副得逞的表情，“什麽價位都可以？”

“沒錯。”

“幫我搞到LS-1。”

方輝為難道：“這個東西在銀河大戰的時候已被毀滅，我怎麽可能會弄到？”

顧飛摸着下巴，“我要說它沒有被毀滅呢？”

“那我也弄不到，這可是能毀掉銀河的武器。”方輝氣哼哼地，“換個條件。”

“不換。”顧飛又繞到丁栩身前，奇怪道，“斑目大人今天很鎮定啊，換做從前，我的腦袋可能已經搬家了。”

元帥殿的人果然各個都是一言不合就打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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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事之間，要友好相處才對。”丁栩板着臉，艱難地說完這句話。

顧飛震驚道：“……斑目大人是不是病了？”

“上火。”丁栩摸着喉嚨。

“不不不，今天的斑目大人特別的好相處。”顧飛摸着下巴，猜測道，“莫非斑目大人答應和方輝交往了？”

“你別……別胡說。”方輝兩朵紅暈像是彩霞。

丁栩：“……”他現在有個沖動，撕下面具，仰天長笑。作為一個糙漢子方輝，這個反差萌簡直……他好想笑。

“今天的八卦實在太有料了！”顧飛臉上無比興奮，“原來愛情是可以改變人的，讓冷漠的斑目大人懂得同事之情，讓變态的方輝……哦，你還是這麽變态。”

方輝：“……”

丁栩擡腿想走，“如果二位沒有其他事，我想……”

“斑目大人，難得你今天心情好，”顧飛環住他的肩膀，“不如我們去喝一杯？”

“不了，我還得找元帥大人。”丁栩慌忙拒絕。

顧飛道：“元帥剛休息呢，作為同事，咱們都還沒喝過酒。”

丁栩暴汗，“我有重要事情向元帥禀報，我們改日再喝。”

顧飛拍掌道：“那就約定了，明天怎麽樣？”

丁栩：“……”

方輝急了，“斑目你明日與我有約在先。”

丁栩分配着時間，“明天中午和方輝吃飯，明晚與顧飛喝酒，如何？”

“我也去喝酒。”方輝自告奮勇，“我怎麽能讓你單獨跟顧飛喝酒。”

“就這麽定了。”顧飛比劃了一下丁栩的身高，又問，“斑目大人是用的哪個牌子的增高墊？”

丁栩：“……隔壁街王大叔的店。”

“腳感舒服嗎？”

“還行。”

顧飛沒有放過他的意思，接着問：“你的帽子是哪裏買的？”

“代購的，在元帥殿對面的星際代購正品專賣店能買到。”丁栩不忘介紹自己的生意。

“多少星際幣？”

“300星際幣。”丁栩一點兒都不想再和顧飛拉家常，然而內心喊了N遍003，都沒有得到回應。

“斑目，你不是要找元帥嗎？我帶你過去。”方輝看着眼前兩人摟在一起就一肚子氣，盡管他知道顧飛不可能對斑目有意思，但是這也抵擋不住他吃醋。

“對，我還要找元帥。”丁栩從顧飛手中掙脫出來，感激地望了方輝一眼。

僅僅一眼，方輝被看的滿心激動，迅速在透明屏障上點了點，道：“我們進去。”

顧飛環着雙手，看丁栩急匆匆地往裏走，身邊的方輝興奮地走路帶風，不由得笑出了聲，“小家夥就這麽去找元帥，十條命都不夠你死的。”

“斑目你給我出來！”小型戰機還未着陸到地面，一個女子從上方一躍而下，“收了我的錢居然敢騙我！”

顧飛望着來勢洶洶的緋色，摩搓着下巴，“雖然小家夥可能一命嗚呼，但是阻擋不了八卦的蔓延啊。”

“顧飛，見着斑目了嗎？”緋色身穿露臍背心，左手扛着一把戰槍。

“見着了，我還知道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顧飛眼睛裏閃過一絲狡黠，“斑目和方輝交往了。”

“真的假的？”緋色聯想到斑目那張殺氣重重的臉，很難想象會答應和方輝那個莽夫交往。

為了更能體現八卦的精髓，顧飛刻意壓低聲音道：“我親眼所見親耳所聽，為了讨方輝歡心，斑目還墊了增高墊，我說過他是下面那個無誤了。”

緋色瞪大眼睛：“斑目這家夥深藏不露啊！”

“你們在談論什麽？”一個少年走進來，即使是對着同僚，深褐色眸子的殺意也未收斂，“緋色，你在喊我？”

“你聽到了？”緋色已經把斑目欺騙她的事情抛之腦後，興奮地問，“我們剛剛的談話你有聽到嗎？”

“我沒有刻意去聽。”斑目的能力是聽覺，再遠的聲音都能聽的一清二楚，劣勢就是無法多方位監聽。在遠處，他聽到緋色喊他名字，不過剛剛他把集中力放在別處，聽力立馬就恢複成正常人，即使才五十米的距離，他都沒辦法聽到緋色和顧飛的交談內容。

斑目眼角瞥到顧飛身上，“我找元帥。”

“那個……”緋色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話中帶着玩味兒，“斑目，你的身高是不是根本沒有171？”

“你說什麽？”斑目說話間，兩發子彈已經射向緋色。

緋色迅速地躲開，身上佩戴的鈴铛發出悅耳聲響，她大笑道：“你是不是墊增高墊了？”

增高墊像針一樣刺進斑目的耳朵，成功地惹怒了他。褐色的眸子布了一層血絲，他看着緋色在不斷跳躍着避開他的子彈，緩緩閉上雙眼，耳朵的聽覺，比視覺更加靈敏，“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

兩人鞋子與地板發出的摩擦聲在走廊上形成回音。

“斑目，找元帥還是為了那件事嗎？”方輝打破了雙方言語上的沉默。

那件事是哪件事？丁栩胡亂地應和，“嗯。”

“事情确實有點棘手。”方輝故意往丁栩的位置湊了湊。

丁栩自然地加快腳步，躲過方輝的靠近，蒼天啊，這條走廊真長。

方輝摸摸鼻子，不由得失落起來。

終于，方輝停下來，在一扇氣派的木門上敲兩下，“元帥，斑目找您。”

屋內沒有回響。

方輝道：“進去吧。”

丁栩忐忑地推門進去，是個辦公書房，門口木質衣架上挂着司啓淵的軍裝。

門自動合上，丁栩往裏瞧了瞧，書桌上放着一本翻開書，桌前卻空無一人。

“元帥……”丁栩喊了一聲。

只覺得有陣風，未看清來人，一只手掌猛地掐住丁栩的脖子。

踉跄地退後開來，本來要跌倒的丁栩因為那雙手将他直直地摁在牆上。

“誰？”司啓淵食指抵在他喉嚨上，讓他可以發聲，但要是對方做一點小動作，他一使勁就能掐死他。

丁栩汗如雨下，“我……我是來找元帥您的。”

“嗯？”司啓淵深水的眸子一斂，對他的話持懷疑态度。

“真的真的。”丁栩點頭如搗蒜，他的後背抵在牆壁上隐隐發疼。

方輝應該才走不遠，司啓淵掐住他時發出很大的聲響，外邊卻無人來詢問，按照方輝護主心切的性格不闖進來太不科學了。只能說明這間屋子能從裏邊聽到外面聲音，外邊的人無法聽到裏邊的聲響。怪不得方輝只彙報後就讓他進去了。

頭上的帽子滑落，露出黑色的短發，丁栩艱難地擡手将面具撕下，掉落的一刻面具化為一攤水。

“我是丁栩。”

司啓淵的手松下，表情沒有太大變化，“找我何事？”

“有件對我來說有點重要的事。”他該不會一開始就猜到是他了吧？丁栩心裏有點方，司啓淵在見到他真容的一刻太鎮定了。

“我已經知曉你的店在對面。”司啓淵回身看都不看他一眼。

“不是這件事，”丁栩清清嗓子，明明想用帶着神秘感的語氣，說到嘴邊卻明顯地讓人察覺到他在害怕，“我能不能給元帥您辦事？”

司啓淵是不言不怒都讓人無法對視的，那種天生的威嚴和壓迫，僅僅是氣勢都能讓敵人敬畏三分。大家都傳司啓淵殺人不眨眼，雙手沾滿鮮血而不知生命可貴之人。僅僅他手下的人，暴力蠻橫的方輝，以殺人為樂的緋色，還有……

身邊最冷血的劊子手斑目。

想起來了，面具上的人是司啓淵手下最令人膽顫、殺人不眨眼的斑目，他的名聲比殺人為樂的緋色還要臭，甚至在說起司啓淵，總會帶出斑目這個人。

“丁栩”因害怕司啓淵，對他身邊的人同樣敬而遠之，但斑目這個人的名字他是聽說過的，還有一面之緣，他站在司啓淵身邊，深褐色的雙眼似乎在不斷隐忍，硬要釋放的話，那便是殺光所有人才痛快。

“你假扮我的人，居心不良地混進元帥殿，理由是為我做事？”司啓淵一勾唇，明明是放松的狀态，卻讓人覺得下一秒他能一槍射過來。

丁栩急促地咽兩口口水，面對過緋色，也得知假冒的人是斑目，心中的害怕卻遠不及眼前的人一分。

對面的人是司啓淵，一個讓人心底生寒的人，丁栩的害怕是從內心深處發出來的。

“我……我幫你找到先知。”丁栩鼓足了勇氣才說出這句話。

“先知？”司啓淵眯起眼，墨色的眸子好似變了種顏色，蠱惑人心。

“對，先知。”

丁栩思考過如何能和司啓淵扯上關系，答案是沒有辦法。元帥殿就是個銅牆鐵壁，就算僥幸進來了——要不是今天戴上面具，不是被緋色射的滿身是洞，就是被方輝打的筋骨盡斷。

唯一能讓司啓淵感到興趣的，就是先知。

找先知的人能組成一個軍艦隊，要是被某個星球找到了，司啓淵的不敗神話就會徹底終結。

丁栩就不信，這個高傲殘忍的男人，不會關心先知的下落。

這是他的賭注，也是他的王牌。

“先知……”司啓淵重複了一句，連眼睛都沒法跟上的速度，他再次掐住丁栩的脖子，“就算沒有先知，你以為我會輸，會害怕？”

丁栩：“……”

這種可怕又帶着蜜汁自信的男人，根本就無法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