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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軍艦轉了一個彎，那人已不見。

透過監測器，淩貴也看見了，他問司啓淵：“你為什麽非要調查這些怪物？”

司啓淵反問：“你就不想調查嗎？”

“我……”淩貴瞥過頭，他就是想調查，幾年前才會來到這裏，事實證明人類的實力比不過這些研究的産物，“我是為了能住回家鄉，那麽你呢？”

司啓淵眼睛只看前方，“我有自己的理由，你們留下來的記錄，還說了什麽？”

“上面說，最早是有人在地底下挖出了類似骨頭的到東西，卻堅硬無比，便送去了研究。這一研究之後就不得了了，研究人員稱這是千年前的骨頭。還發現骨頭當中竟然還有細胞活着，且非常活躍，提取之後在動物身上進行試驗，動物發生了極大的變化。緊接着木之心星球上也發現了神秘的骨頭，他們的研究方向不一樣，提取了另外一種東西，這就是極樂的由來。”

“之後就放在人身上試驗？”司啓淵皺了皺眉頭，“極樂的産量非常大，不應該是那麽早之前做出的東西。”

“這我就不知道了，或許在被試驗的人身上也能提取到這種東西吧。”淩貴繼續說，“這片小行星，不像其他星球的富裕，只要發生戰争，周圍的星球總會被殃及，為了能強大起來，軍人接受了細胞注射。在成功之後，這東西逐漸被運送到了各個小行星上。”

司啓淵道：“是要利用在所有軍人身上？”

“當然不是，在注射後，有人發現疾病一下子好轉了，體力也有明顯的提升。記載沒有說之後的事，但我猜，應該是用在了醫療和勞動力者身上。”

司啓淵問：“骨頭是從哪裏挖出來的？”

淩貴道：“這我就不清楚了，不過上面記載的說，當時能挖的都被挖了，不然那麽一大批人，怎麽可能注射的遍。”

在一旁靜靜聽着的丁栩問：“大批量進行注射的話，得花時間，在出現變異後也沒有停止嗎？”

淩貴道：“這些東西是有潛伏期的，我推算了記載的時間，大概發生暴亂在兩年之後，不然在動物身上試驗的時候就會發現。”

丁栩想了想，司啓淵是在七八歲後才出現不良反應。他又問：“這些事情被記載下來，為什麽幾乎沒人知道？”

淩貴回頭看他，本來就魁梧的他眼神很不善，“這是我們阿曼裏人的秘密，祖訓下來是不許外傳的，要是被人知道，再将怪物進行研究的話，我們子子孫孫恐怕都回不來故土了。”那麽多年來，在宇宙生态艙裏居住的人已經從上萬人縮減到幾百口人，再這麽下去，小行星區的人遲早得滅絕。

司啓淵道：“那你為何毫不猶豫地告訴我們？”

淩貴看了看角落裏的阿明和阿亮，目光閃爍，“他們兄弟倆今年未滿二十，從生出來開始就注定在宇宙中打劫，連學都未上，如果可以的話，等離開這兒後，能否收留他們，把他們帶到文明星球上？”

司啓淵道：“你明白我的身份，跟着我走還是打仗，沒有活着的保障。”

淩貴皺起了眉頭，“那就給他們正常人的生活。”

丁栩道：“他們不惜生命代價來救你，就算元帥願意，他們也不一定會跟着走啊。”

“如果不是他們的父親，我早就死在這兒了。”想到那件事，淩貴不由得有些激動。他抹了把臉，調整情緒後說道，“等在文明星球上待幾年，他們也不會想着回生态艙過這種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生活了。”

司啓淵輕嘆出聲，以他目前的狀況，跟着他走并不是一個好選擇。“這個問題你最好先詢問他們的想法，我倒是可以幫你另外一件事——将這件事徹查後，我想辦法來毀了這些怪物。”

淩貴吃驚地看他，随即笑道：“你別說笑了。”

“沒什麽好說笑的。”司啓淵說的非常認真，“你告訴我記載的秘密，真正的目的難道不在此嗎？”

淩貴啞口無言，幾年來他确實在想辦法殺了這群怪物，但是僅憑他的實力……在司啓淵對他們進行攻擊時，他們雖失敗了，卻沒有一人受傷。想倚靠司啓淵，也算是自己下的一個賭注。

“你可不是在騙我？”淩貴道，“等你見着了他們的兇險，可以再做決定。”

“不，我說出來的話就不會再收回。”司啓淵平靜地看着他，“你确實是位不錯的首領，能記恩，說明你的心還是善的。”

淩貴聽明白了他的話，笑道：“你真願意幫我，我們幾百人都任憑你差遣。你有難，我必定全力相救。”

丁栩看得出淩貴是個可靠的人，但沒想到司啓淵會想尋求他的幫助，難道這次回去之後，還會有大變故發生？

司啓淵看到丁栩的表情，摸摸他的頭道：“去吃點東西，別餓着肚子，我們快到了，到時會滞留一段時間。”

“嗯。”丁栩确實是餓了，不止是他，大家一路過來都沒吃東西，他問角落的兄弟二人，“你們要不要一起去吃點？”

阿明和阿亮看着還在跟司啓淵交流的淩貴，心想着就算司啓淵挾持老大，那他們也能挾持這個少年，便答應一同去了。

“你們海盜區是個不容易引起別人注意的地方，我有兩個人想拜托你。”司啓淵沉聲道，“至于你們那幾百個人，我會救濟。”

淩貴眼睛一亮，随即道：“你給我這麽多好處，從我身上可換不到什麽，記錄的秘密我已經說的差不多了，其餘的，我什麽都不知道。”

司啓淵道：“我覺得買賣值，它就是值。”

淩貴狐疑地看他，最後才點了下頭，“放心，我會讓他們吃好住好。”

在後艙，丁栩又想起003給的任務，他看着同樣埋頭苦吃的兄弟二人，問道：“你們祖先也是阿曼裏星人？”

阿明和阿亮面面相觑，“算是吧，太空艙住的最多的便是阿曼裏星人，不過我們母親是其他星系的。”

丁栩問：“那你們有沒有聽說過有什麽寶貝？比如被侍奉成神物的東西？”

阿亮皺眉道：“我們窮的叮當響，要有這東西，還需要打劫嗎？”

丁栩想想也是，便不再說話。

這時阿明停下吃飯，用手肘頂了頂阿亮，“你說會不會是那東西？”

“什麽東西？”丁栩問的迫不及待。

阿明回憶道：“我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十年前的樣子，我們才八九歲，太空艙遭受了很嚴重的襲擊，對方說要我們交出神物，但誰都不知道神物是什麽，最後搜刮了一遍，見沒發現就走了。”

“是什麽樣的人？”

“我們被父親塞在床底，外面發生了什麽都不清楚，這些還是聽大一些的人講的。”

※※※

下了軍艦，天已黑。

丁栩拉緊了司啓淵的手，這兒伸手不見五指。呼嘯的風聲告訴他們，所處的位置是在郊外。淩貴說匣子中還放着一份阿曼裏星球主城的地圖，地圖他看了二十幾年，研究所所在地是在郊外沒錯。

阿明抱着手臂，凍的只打哆嗦，“老大，地圖上這麽畫着，但你一次都沒來過，怎麽肯定這裏就是研究所？”

淩貴沒好氣道：“這事要你擔心？我說是就是，我的記憶不會欺騙我。”

阿明砸巴兩下嘴，不敢再說一句話。

以淩貴為首，五個人手拉着手。為了亮光不吸引怪物，只淩貴一人用着微弱的小燈照着。

走了一小段路，淩貴朝另一個方向照了照，“那邊。”

隐約地，丁栩能看到有一座兩層高的房子。

淩貴往找了會兒，帶着他們繞到正門上，他輕輕推了一下，門吱呀一聲就開了。

到了室內，阿亮将門關上，幾人這才将白光電筒拿出來，打開之後，室內一片明亮。這個實驗室比較簡陋，但時間已久，再加上這兒的貧窮，能将設備完善已經很不錯了。

丁栩看到躺在地上的兩臺機器人，将他們推過來，他不會取機器人的腦核，但位置還是知道的，就在機器人的後腦勺上，需要用工具将它們的腦門打開。

可在推過來的一刻，他驚住了，“機器人的腦核不見了。”

淩貴過來查看後道：“會不會是當時的研究人員發現異常，及時把資料取走了？”

司啓淵皺了皺眉頭，眼睛在室內仔仔細細地掃過去，“有人來過這裏。”

阿明笑道：“這麽危險的地方，誰會來這兒？”

丁栩想到了方夜被當作實驗人體，難不成是大司的人來過這兒？

他走到試驗臺上，每樣器具看過去，沒發現什麽異常。忽然，他拿起一樣器具翻到底部看了看，是近十幾年生産的。

“要是沒猜錯的話，應該是那波人。”淩貴倚靠在桌子上，“十年前，有人襲擊我們海盜，給我們造成了重創，理由是讓我們交出神物。”

丁栩眼角一跳：“神物是什麽？”

淩貴道：“根據他們的描述，應該就是找到的黑色骨頭。”

丁栩問：“知道是什麽人嗎？”

淩貴道：“不清楚，他們各個帶着防護面具，臉都看不着，但有個人讓我有些在意，那人雖總是站在身側，從不發號施令，但為首的人每每答話，眼角都會落在那人身上。”

丁栩道：“他有什麽特點？”

淩貴道：“以他的身高和手掌的皮膚來看，頂多十幾歲的模樣。”

“十幾歲？”丁栩望向司啓淵，後者則沉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麽。

淩貴道：“我們再找找，看能找到什麽。”

司啓淵道：“不用了，他們興師動衆地，能帶走的應該都帶走了。”

“咦？這是什麽？”阿明掀開了一塊板子，下面居然有個窗戶大小、與磚地格格不入的鐵門，他撩撥了一下門上的大鎖，觸碰到同樣是金屬的門，發出厚重的聲響。

丁栩正要上前，被司啓淵攔住道：“你留在這。”

“你們倆退後。”淩貴把阿明阿亮也喊過來，和司啓淵同時走上前道，“我開一槍試試。”

随着砰地一聲，生鏽的大鎖被彈了開去。

司啓淵将門拉開，捂住口鼻道：“下面是死屍。”

“都多少年了還沒化盡？”淩貴捂住口鼻往裏看了眼，馬上縮回來，“味道确實不好聞，看來是多年未透氣的緣故。”

丁栩從背包裏拿出防護面罩，這種防護面罩非常輕盈，但是從大司出發的時候，他只帶了四個，用來給自己和司啓淵做打算的。

淩貴道：“一人待在上面，有什麽事情就喊人。”

最後，由阿亮待在實驗室中。

下去後，戴着防護罩的四人沒有受到氣味影像，司啓淵摸索到了牆壁上的控制板。

“這是上一波人留下的。”司啓淵在控制器上點了一下，地下室瞬間猶如白晝，整個景象也暴露在他們眼前。

下邊一片白骨，按照這數量，至少有百人。

司啓淵指着四角上的監視器，“上方的人就是看着監視器來觀察下面的人。”

防護罩後面阿明的臉色早已慘白，“看那麽多人居住在地下室的情形？對方是不是心理有問題？”

司啓淵沒理會他的話，徑自走到白骨前仔細地看着。接着，他從背包中拿出一根長形的東西出來，拔開之後是一根尖銳的圓形匕首。

他就用匕首在白骨間來回撥動，在場的人看的都汗毛直豎。

“有袋子嗎？”司啓淵回頭問。

“有有有。”阿明遞給他一個超大袋子。

淩貴問：“你随身帶着這東西做什麽？”

阿明支吾道：“我們……怕、怕他們把老大您殺害，想着把你屍體帶回去也好……”

淩貴：“……”

司啓淵挑了幾根骨頭放在袋子裏，道：“我猜他們是把受了實驗的人丢在這兒，觀察他們的變化過程。”

丁栩咋舌，“那麽多人？”

“可能是分批，但一次性絕對在十個人以上，有些骨頭上有明顯的咬痕，少部分人缺胳膊少腿，且四肢與死的地方相差有遠有近，可能是直接被撕裂開。”

丁栩道：“不但觀察他們的變化，還讓他們自相殘殺？”

司啓淵道：“我想，對方是要看他們的戰鬥力如何。”

淩貴道：“這些人要是放在戰場上，絕對所向無敵。”

司啓淵沒說話，等他收集好了骨頭，再看一遍地下室，沒再發現異常。

“啊！”

上面發出阿亮的一聲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