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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首領，剛剛元帥……”丁栩觀察淩貴的表情，發現他只是很認真在聽他即将要說的話，并無異常。

“大司元帥剛剛的槍法真是大開眼界，讓我心服口服。”淩貴哈哈大笑兩聲，反問，“你也看到了吧？”

丁栩道：“其他呢？”

“其他？還有什麽嗎？”淩貴一臉無知的樣子，“要還有沒展示的本領的話，日後不嫌棄就來我們這兒串串門，我們切磋切磋。”

爽朗的笑聲充斥在軍艦中，他竟然選擇了這種方式。再看司啓淵的臉，沒有緊張的神情，丁栩也便不再說這個話題。

小行星區距離海盜區域非常近，當天下午就抵達。

海盜區域內做了全副武裝的準備，見到淩貴從軍艦下來，身後跟着受了傷的阿亮，有人喊道：“大司元帥傷人了！”

“可是老大為什麽跟他們一起過來？”

“老大一定是被挾持了，怎麽辦？”

接着，某人對着擴音器顫顫巍巍地喊：“司……司啓淵，快……快把我們老大放……放了！”

“沒……沒錯！不然我們就……就就就把你殺死在這片星海中！”

丁栩道：“你們海盜人口吃挺嚴重啊，得治。”

阿明跟着調侃道：“這件事老大強調很多次了，每次搶劫大家都自動變口吃，對傳送消息有很嚴重的影響。”

丁栩：“……”

随着“砰”的一聲，司啓淵将丁栩一拉，一顆子彈從他身邊滑過。

擴音器的聲音又響起：“不……不好意思，太……太緊張，走火了！”

走火的槍法挺準的啊，丁栩松口氣，要是這種死法也太窩囊了。

“大家別開槍！”淩貴大聲道，“全都把武器放下！”

“怎……怎麽辦？老大真……真的被挾持了！”

“我們海盜區，就要被司……司啓淵統治了？”

“大司元帥的話，管……管飯嗎？”

丁栩：“……”

這立場未免也太不堅定了。

經過一段時間的調和，大家終于理解了，司啓淵不是打仗，還救了他們老大一命。

一位理解能力清奇的人舉手發言，“咱們是和司啓淵聯盟了？”

淩貴白了他一眼，“瞎說什麽？咱們能給元帥什麽？”

那人回頭望了眼，一群老弱病殘圍着，再摸摸自己的肚子，已經餓了兩頓，沒錢不說，連人都沒有，要跟大司聯盟，根本就門不當戶不對。

丁栩道：“淩首領，您怎麽說話不算數啊？”

司啓淵輕笑了一聲，也望向淩貴。

淩貴摸不着頭腦，“這事怎麽說？”

“元帥答應清除阿曼裏星球上的怪物，又答應在回去前資助你們，你倒好，居然說不是跟我們聯盟？”丁栩說的氣勢淩然，其實心裏喊着冤死了。司啓淵在上來前，告訴了他答應淩貴的事情，這不就要他說這些話嗎？

淩貴沒反應過來，“跟我們聯盟？”

阿明搶先道：“是啊，老大，我們黴運就要到頭了！”

淩貴瞪着他，“沒人讓你說話！”

阿明縮回脖子，“哦……”

淩貴這人知恩圖報，口風緊，撇開海盜的身份來說，是一個能知交的人，就算不聯盟，他未必會将司啓淵的事情說出來。丁栩心中也不解，但司啓淵要這麽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你願意的話，就将名字刻下，不合作，可以扔掉。”司啓淵伸出手，翻開手心，是一枚印章。

淩貴伸手接過來，整個人在顫抖，他盯着印章看了許久，把他的名字印下，可保這兒人的平安，可讓他們衣食無憂。他望着僅有的幾百號人，每個人用期待的眼神看他，那些眼巴巴的雙眼，無不希望達成這份合作。

他閉上眼睛，緊緊地捏着印章，睜眼後，激動的神情已消散。他将印章塞回去，“你看錯我了，我不是趁火打劫的人。”

丁栩：“……”

他居然有臉說出這種話？

阿明道：“老大，我們就是趁火打劫的人！”

淩貴瞪他，“沒人讓你說話！”

司啓淵道：“你認為我是會求着別人那種人？”

淩貴心一緊，他當然不是。他沒殺了自己，說明他是相信自己是不會告密的人，其實告密又如何？誰會相信一個臭名昭著的海盜？

“你不嫌我們……”他說的有些難為情，說是太空艙，實則早就破爛不堪了，加上沒有資金修補，想必再過段時間，這兒就不能再住人。到那時，他們只有兩個選擇，在太空艙自生自滅，或是回到家鄉的土地上。

司啓淵對他們有恩，可人家的恩惠總不能白給，要是聯盟之後，他們能幫上忙的話……

“阿貴，你就答應吧。”一名老者從人群中走出，嘴上叼着煙管，神情淡然地看着他們，“一個大男人，做事還猶豫不決像什麽樣？”

“爺爺。”淩貴訝異道，“您怎麽出來來了？”

淩弗道：“我看阿亮受傷了，他說你們去了阿曼裏星球？”

“啊？阿曼裏？”衆人一陣唏噓，“老大不是說上面都是怪物，去不得嗎？”

淩貴道：“我們是去了，而且大司元帥他……還擊殺了兩個怪物。”

衆人：“司啓淵居然……他……好可怕！”

淩弗回身道：“跟我過來吧。”

前方小步子邁得挺快的人，看上去已有百歲。在星際，百歲的人很常見，但生活在這破破爛爛的太空艙，沒辦法得到很好的保養，體力還這麽好的就不多見了。

淩弗将他們領到一間內室，內室是間套房，外邊是間會面廳，最上方一張黑漆漆的躺椅上鋪着毛毯子，下方擺着不統一的椅子。

“你們等着。”淩弗閣下煙管，轉進了裏邊的屋子。

丁栩道：“他這是要做什麽？”

淩貴道：“我也不清楚，爺爺他行事一向這樣，等他出來就知道了。”

等了片刻，淩弗拎着把斧頭過來了，他指着淩貴，“過來。”

淩貴去接過斧頭，站在一旁也不知道要做什麽。

淩弗走到下方，随意拉了把椅子坐下，指着那把躺椅道：“砸了它。”

“您确定嗎？”淩貴不敢動手，“這把躺椅跟着您七八十年了，您比誰都寶貝，砸了可就沒了。”

“你廢話怎麽這麽多？像是大男人嗎？”淩弗重新拿起煙管啪嗒啪嗒地抽煙，堅定道，“砸！”

不止是淩貴，丁栩都倒吸一口冷氣，這老頭兒是要做什麽？

淩貴将毯子掀起來放在一邊，咬牙狠狠地砸下去，椅子瞬間散着了兩半。

淩弗道：“砸碎點。”

淩貴不敢不從，一下一下地砸下去，直到椅子分成了幾十塊。

“停手！”司啓淵忽然道，他疾步走過去，從中拿出一塊黑色木頭，放在眼前瞧了又瞧。

“別看了，就是它！”淩弗起身看着粉身碎骨的椅子，心中一陣疼痛，“我們聯盟，自然不能讓你做虧本生意。生态艙上破爛不堪，居民又是兩袖清風，但這個東西，想必是你要的吧？”

“這是什麽？”丁栩湊近看了看，是一塊不平滑的黑色物，他捏了一下，非常堅硬，還擱手。仔細瞧瞧，在一面上，每隔一點距離就有細小的凸起物，這些凸起物似乎被打磨掉了。

不！他将皮膚拿到光亮的地方看，上方有很難發現的細小洞口，不是被打磨，而是某樣東西被抽取掉了。

他道：“我見過，在蔓沙星球的地底的壁畫上，是卡巴旦族的皮膚！”

司啓淵道：“您是從哪兒得來的？”

淩弗道：“祖輩留下來的，十年前，一群人追到我們這兒要我們交出的神物，就是這東西，我沒給，讓它跟這把椅子合為一體。他們也未曾找到。”

這就是神物？丁栩等了會兒，003卻沒有給出任務完成的信息，這次003給的期限是半個月，難道指的神物是兩個東西？

“爺爺，您沒跟我說過這些。”淩貴拿來看了看，“就是這東西把人變成怪物的？”

淩弗道：“這是祖上留下，但我不确定它的用途究竟是什麽，直到去了蔓沙星球後……”

司啓淵問：“蔓沙星球有卡巴旦族的遺骨？”

“這東西是卡巴旦族？”淩弗搖頭道，“上面沒有，但是我們看到了壁畫，人們伏在卡巴旦族人的腿邊，像是在請求他們賜予自己力量似的。”

淩貴道：“爺爺，您說我爸是在隕石圈內死的，難道……”

“我沒騙你！”淩弗道，“蔓沙星球裏全是沙子，我們摸索到地底後，查看完就離開了，你父親，沒能走出隕石圈，他帶領的戰艦上全部犧牲。”

淩貴張張嘴，不再說話。

淩弗指着那黑色的硬物道：“我接手的時候就是這樣子，我們在看完壁畫才知道，原來皮膚上還有倒刺。當年研究的武器中，就是利用這些倒刺制成的，堅硬無比，幾乎沒什麽東西能摧毀。這些倒刺要不是從皮膚上拔下來，可掉不下來的。”

想起來，小黑要殺丁栩的時候，拿的是刀，而不是槍。被盾牌抵擋之後，表情怪異異常，像是難以相信他這把刀被攔截下來。他要真像殺人，用槍不是更方便嗎？

“怎麽了？”司啓淵發現丁栩臉色不對勁。

“沒怎麽，就是想起了些事。”他仰頭問，“我們什麽時候回大司？”

司啓淵眼中的怪異轉瞬即逝，問道：“那您知不知道，這些怪物還會吃人？”

淩弗道：“那倒是沒有，但阿貴說他親眼看到它們吃人。”

司啓淵沉默了片刻，道：“這東西我能帶走嗎？”

“嗯，”淩弗揮手道，“帶走吧，我留着也沒用，只是當年那群人欺負我們，我不想給罷了。”

“淩爺爺，你們還知道別的嗎？關于卡巴旦族的。”丁栩問。

淩貴道：“你怎麽看上去很着急的樣子？咱們剛聯盟，今晚自然要慶祝一番。”

司啓淵道：“不了，我們要盡早回去，在你幫忙接待那兩個人之前，聯盟的事情還請保密。”

淩貴想想也是，司啓淵托付給他兩個人，就說明那兩個人很有可能有危險，先不暴露聯盟關系是對的。

“哦……還有個東西，”淩弗轉身又去了裏屋，出來後抱着個盒子，從中拿出一幅畫，“你們看看。”

正反面都瞧了瞧，畫上的人穿着寬大的衣服，也抵擋不住魁梧的身材，眼睛處被戳了兩個洞。丁栩斷定道：“這是阿克斯族人。”

司啓淵道：“不，是卡巴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