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在沈簫和沈厚見過面後沒多久, 財經報刊和各大相關媒體上出現了大量關于沈厚賄賂徐振翺、沈厚被警方帶走調查的報道。

這樣的驚天醜聞對于沈氏集團的各大股東來說,完全是平地驚雷,撤資的撤資,抽身的抽身, 起訴的起訴, 完全不帶猶豫。

幾乎是一夜之間, 沈氏集團這個曾經能和平北江家齊平、甚至略高出一頭的超級集團徹底被從神壇上拉下, 價值億萬美元的資産一夜蒸發。

安向笛看到這些消息時,正在醫院裏等産檢報告,這次産檢後,他的産檢時間縮短到了每個星期一次。

沈簫不多久後和私人醫生一起走進來, 私人醫生把報告放在桌上。

“胎兒穩定, 一切正常, 但是營養方面還要跟進, 你偏瘦, 生産的時候雖然是剖腹産但也會很辛苦。”

因為安向笛懷的是雙胎,再加上他是Omega, 曾經在信息素這方面還生過病,所以生殖腔比較脆弱,生産時除了剖腹産, 不做其他方式的考慮。

“臨近生産多和自己的Alpha在一起, 這段時間你在情緒上可能會有所焦慮, 不要擔心太多。”私人醫生說完,看向沈簫,“你最近還在外省市工作?”

“沒有,都停了,只留了市內的。”沈簫回答。

“那就好, 你沒事就跟他一塊兒去好了,多出去走走。”私人醫生明着慫恿安向笛去探班。

“行啊。”反正也不是難事,要麽跟着一起去,要麽睡飽了讓司機送,而且他的确想一直跟沈簫待在一起。

“那就先這樣,你們有什麽其他問題嗎?”

“沒了,謝謝醫生。”

同醫生道過謝,沈簫攙着安向笛到了停車場。

沈簫一邊問他有沒有什麽想吃的,一邊往商超開。

安向笛想起新聞裏的那些事,正考慮着要不要跟沈簫說一聲,車載廣播很應景地播送了關于沈厚被帶走調查的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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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簫面色平淡,這樣的結果在他的意料之內。

平北江家畢竟是百年世家,和沈厚這種只身一人闖商界的不同,江家文化底蘊濃厚,根基也穩,做事更是一步一個腳印。

在和沈厚見過面以後,程友易偶爾會打電話來,聊完易聲娛樂的股市和最近新簽的藝人,就會唠嗑兩句徐振翺和沈厚被調查的進展。

因為涉及的層面比較高,程友易也只是從他爺爺那裏聽到一些皮毛,再深的他們已經無法過問了。

真要形容起來,他們不再像是調查事件開端的助力關鍵人,而像是普通的旁觀者。

沒有了沈氏集團的阻撓,平北江家完全坐穩了國內企業的龍頭地位,股價一再飙升。

江國盛很開心,想邀請沈簫吃飯,但沈簫以家事繁忙推拒了。

一只細白纖長的手突然搭在結實有力的大腿上,沈簫飄遠的思緒猛然收回,他扭頭看了一眼安向笛,知道他又在安慰自己了。

“笛子,你這樣我會以為你在誘惑我。”沈簫為了表示自己的好心情,開了句玩笑話。

但其實安向笛細白的手縮在偏長的毛衣袖子中,露出的指尖瑩白-粉嫩,泛着健康的光澤,讓沈簫心猿意馬,特別想捧起來含進口中,最好如數咬濕,留下他鮮紅的牙印才好。

所以嚴謹來說,沈簫這話并不是玩笑話。

安向笛倒是得寸進尺,嘴角勾着惑人的笑意,漂亮的桃花眼晶亮,指尖不輕不重地在沈簫的大腿上有節奏的敲打,明顯就是在故意撩撥他。

沈簫呼吸一滞,被這人撩的眼睛都紅了,大腿肌肉緊繃,伸手抓住他胡作非為的手:“咱們不買菜了,回家。”

安向笛“噗”一聲笑着,不怕死地繼續用手指戳他掌心,偏要鬧他。

撩撥過頭的結果就是,安向笛被沈簫直接帶回了家,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事後,安向笛被沈簫抱在懷中,一邊打着盹一邊聽沈簫絮絮叨叨說着話。

沈簫說了很多,安向笛沒怎麽記住,但在聽到“墓碑”時,一下子回了神。

“……明年咱們不用再去祭拜了,已經沒有必要了。”

安向笛心中一疼,擡手抱住他,輕輕拍打他寬厚的腰背,無聲地安慰着。

“楊冶卿被強-奸致死”這個說法其實是沈厚在得知楊冶卿走了以後編造的謊言,他惱怒于楊冶卿的存在讓沈簫多了身為“提線木偶”不該有的情緒。

那時沈簫尚且年幼,這些消息都是從沈厚口中聽來,再加上楊冶卿的确再也沒有出現過,他理所當然地信了。只是當初沈簫給楊冶卿立碑前,拿到所謂的骨灰盒時,就發現了不對。

那時他才知道,楊冶卿并不是死了,可能只是不要他了。

之所以還是立碑祭拜,其實是沈簫還沒走過心裏那道坎,也是為了祭奠當初楊冶卿有把他當過兒子看的短暫父愛。

沈簫把安向笛抱的緊了些,深吸一口氣,聞到他身上的糖水味,瞬間心安。

不管是車載廣播還是空無一物的墓位,都在提醒他一切都過去了,只有懷中的安向笛是最真實的。甚至不久的将來,他也将擁有自己的孩子,和愛的人組成人人欽羨的幸福家庭。

十二月二十九號,各大衛視跨年前兩天,綜明市下起了初雪。

這場初雪來得及,下的也大,白色的雪花飄灑下來,很快在地上覆上不算薄的一層。

和着這初雪,金羽毛獎的頒獎典禮也拉開了序幕。

綜明市市立體育館中,人聲鼎沸,頒獎典禮剛剛開始不多久,為了暖場,資方邀請了當紅的女團來表演。

《藏在角落的眼睛》作為金羽毛獎的最大黑馬,此時正坐在舞臺下方偏左的第三排。安向笛和沈簫并肩,旁邊是曹旋導演和原著作者兼編劇七顆修,一溜往裏還有劇組裏被提名的相關老師。

比起其他人臉上的淡定自若或肉眼可見的喜悅,七顆修不自在極了。他本來是不打算來頒獎典禮的,作為一個“普通寫小說的”,只覺得西裝領帶勒得慌。

“七老師,你別緊張。”曹旋紅光滿面,不管得不得獎,能被金羽毛獎提名最佳導演,已經是他這麽多年人生中最光彩的事兒了。

七顆修置若罔聞,藏在西裝褲裏的腿肚子都在抖。

安向笛看了他一眼,又收回視線,笑着說:“七老師,我也是頭一次來這麽大的頒獎晚會。”

安向笛之前身為純歌手,只要發歌就長時間占據榜單第一,拿過大大小小的歌手獎無數,但影視方面的頒獎典禮,的确是他第一次出席。

七顆修完全沒被安慰到,更加緊張了,一緊張就想摸口袋找手機。奈何頭頂上的機位正巧掃到他們這裏,讓他頓時收起了玩手機的心思。

倒是沈簫幫安向笛打理發絲的小動作被捕捉到,直接放大在了場館中的五塊大屏幕上。

觀衆席中的粉絲壓抑不住尖叫,差點把體育館的館頂都給掀了。

随着頒獎晚會的流程不斷推進,很快就到了最佳導演和最佳編劇的頒發環節,和《藏眼》劇組共同競争的一個是口碑不錯,但前陣子主演鬧了巨大醜聞,整個劇組迫不得已退出金羽毛獎的劇組,另一個是當紅小鮮肉演的一部校園戀情電影劇組。

因為作品立意完全不同,深度也有所差距,《藏眼》劇組沒什麽意外地包攬了這兩個獎項。

七顆修上臺領獎時腿還是抖的,匆匆說了兩句就下了臺。倒是曹旋,激動得不行,唠唠叨叨說了快五分鐘的獲獎感言。

沈簫和安向笛看到自己所在的劇組獲獎,心情自然是好的,兩個人都保持着淡淡的笑意。

又是半個多小時過去,到了頒發“新銳演員”獎時,被提名的安向笛倒是不怎麽緊張,沈簫卻緊緊攥着他的手,手心都快出汗了。

安向笛笑着調侃他:“幹嘛?沈先生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區區一個‘新銳演員’把你緊張成這樣?”

“……恩。”沈簫緊繃着唇,從喉間擠出一絲回答。

安向笛被他逗得直笑,直到鏡頭掃過來,才斂了過于誇張的笑容。

和最佳編劇的頒獎人坎松不同,新銳演員的頒獎人是視後安筱。

安筱今天一席純白色的紗裙,漂亮的不可方物,剛走到舞臺上,男主持人就誇贊她美麗,還跟她照着流程客套了兩句,給“新銳演員”獎留下了足夠懸念。

最後,随着候選人的短片一一亮相,安筱也在衆望矚目中公開了這次金羽毛獎“新銳演員”獎的得獎人。

“第三十六屆金羽毛獎新銳演員獲獎人:《藏在角落的眼睛》安向笛!”

一個半月後,綜明市市立醫院VIP病房區的1202室內,沈簫正坐在寬大的病床邊削蘋果。

病房中的電視裏正重播着去年年底的金羽毛獎頒獎晚會,正播到沈簫拿到“最佳男主角”那裏。

一席黑色西裝的沈簫正單手拖着獎杯發表獲獎感言:“……感謝《藏眼》劇組的曹旋導演,七顆修編劇,其他合作的各位老師,我能拿到這個獎,多虧了大家的幫助與包容。同樣的,感謝我的粉絲,如果不是你們一直以來無條件的信任,我也不會站在這裏。最後,要感謝的是我的愛人,我的伴侶,安向笛。”

“感謝你出現在我的生命裏,還為我帶來了最美好的新生命,我愛你。”

安向笛湊到沈簫面前:“我愛你!”

沈簫無奈地笑着,把切好的蘋果片遞到他口中:“多吃點,都瘦了。”

“嫌棄我?”安向笛生産過後,一下子比懷孕前瘦了十斤,剖腹産并沒有他想象中那麽輕松,如今腹上的傷口還會隐隐作痛。

沈簫握住他的手,一片片喂他吃蘋果:“怎麽會?”

“那我們再看一遍。”說着,安向笛就要快退回沈簫發表獲獎感言的地方。

沈簫趕緊攔下他,這短短幾分鐘的獲獎感言,安向笛每天都要翻來覆去地看,隔一會兒電視裏就會傳出一聲“我愛你”。

饒是他臉皮再厚,也備不住他的笛子如此調戲。

運作了數個小時的電視總算得以休息,安向笛嚼着蘋果,伸手要夠手機,卻不小心扯到腹上的傷口,疼得“嘶”了一聲。

沈簫吓了一跳:“疼嗎?”

“還好。”安向笛生怕他小題大做。

他生産那天正好是大年初一吃年夜飯時,吃飯吃到一半臉色刷的白了,把一桌子人吓得魂都沒了,尤其是沈簫這個新手爸爸。

當即,沈簫一通電話打出去,又是院長接生又是VIP病房的,陣仗大的別人以為他難産,甚至可能下一秒要出事的那種。

之後,安向笛住在醫院裏,都不太願意出去走動,白天大多在病房裏活動,做做瑜伽什麽的。因為整個孕夫區的人都知道他的事,真的很羞恥。

沈簫卻不放心,伸手要按鈴讓醫生過來,這次換了安向笛攔住他。

“真沒事。”

見安向笛這麽堅持,沈簫喟嘆一聲:“讓我看看。”

安向笛乖順地推開被子,又拉起淺藍色的病服下擺。剛剛拆過線沒幾天的傷口雖然表面看着好了,但其實內裏還需要很久才能痊愈。

沈簫心疼的不行,傾身親吻傷疤。

安向笛因為這親吻,臉一下子燒紅,正要推開他,有一只肉肉的手拍在了沈簫的右臉上。

“啪”的一聲,還挺清脆。

沈簫愣了半天,直到安向笛笑出聲來,小肉手的主人嘟囔着繼續睡,他才回過神來。

用手指輕輕碰了下小嬰兒肉肉的臉蛋,沈簫根本不敢用勁,寵溺地“兇”他:“在笛子肚子裏踢我的肯定是你這個小東西!”

安向笛本來還想說“幹嘛跟小孩子置氣”,又一只小肉手拍在了沈簫碰小嬰兒臉的手上,仿佛在質問他為什麽要欺負自己的哥哥。

沈簫捂着臉,被萌的心肝顫,嘴上卻在跟安向笛撒嬌:“過不下去了,兩個兒子都幫你欺負我。”

安向笛“切”了一聲:“你打擾到寶貝們睡覺了怎麽不說呢?”

沈簫勾唇輕笑,湊到安向笛面前讨要親吻:“那我不打擾他們睡覺,我打擾你睡覺。”

安向笛只來得及說“傻子”,剩下的話全都被一個溫柔的吻淹沒。

作者有話要說:正文完結啦!

明天開始更新番外,偶爾加更hhh

番外會寫兩個人小時候的故事,還有魏意的好對象(你猜),魏意的故事會在內容提要标注,大家可以選擇性訂閱-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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