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與陳元若屈膝相別後, 李安好坐回了自己的席位,雖有察覺柔嘉公主在朝向這方看,但這方閨秀又不止她一個, 也就不自作多情了。
各家閨秀回了各自的席位。不知是有意安排還是冤家聚頭, 陳元若和朱薇岚的席面竟緊挨着, 兩人多傲氣,并無交流, 站定望向中亭。
柔嘉公主收回定在李安好身上的目光,想想府裏那幾個崽子,不由得深吸一口氣, 再慢慢吐出, 心裏還是堵得慌, 入席落座:“都坐吧。”
“謝公主!”
別謝她,要不是有所求,她也不想費這心:“時候不早了, 開宴。”
自己是已經被程牧之坑得爬不起來了,但願将來兒媳婦們肚皮能争氣點,別像她, 一窩生的全是兒子。她可不想這紅梅宴“生生不息”,一代一代傳下去。
話一落定, 跟在柔嘉公主後的宮嬷嬷轉身拿起小太監捧着的金鈴,搖晃起來。
铛……铛……
嘩啦啦……淅瀝瀝, 隐約的流水聲似由遠及近, 漸漸清晰。梅林之中忽生缥缈白霧,清風作伴,薄霧籠枝頭,紅梅點點, 朦朦胧胧,若仙家境地。
各家閨秀被眼前景象勾了神,柔嘉公主見此甚是滿意,下巴悄悄揚起。她的公主府就是曾經的琅王府,皇祖親賜。據說這片梅林是她父王為母妃所移植的,若不是為了那幾個讨債兒子,她才不想與旁人共享此仙境,當然未來的兒媳婦除外。
再回神,各席面上已擺上了巴掌大的小銅爐,小銅爐中放了炭火,只需呈上梅花酒便可溫煮。
精致的糕點、色香味俱全的菜肴陸續上席,這時清晰的流水聲又漸漸遠去,隐隐約約,直至再也聽不見。梅林中響起悠揚的笛音,朦胧薄霧慢慢散開,兩隊聖潔冰清的雪女自林深處閑步走來。
伴着笛音,一隊雪女翩然起舞。風來筝聲打入笛音,壓下了悠揚,另一隊雪女也不再幹看着了,跳起了胡族舞,柔而有力的舞姿更加引人入勝。笛筝相争,雪女鬥舞是避免不了。
席上煮酒,在柔嘉公主舉杯邀衆閨秀共飲後,紅梅宴就算是開席了。觀舞聽曲,相鄰的閨秀學着那戲文裏金榜題名的士子們推杯送盞,不到半個時辰,就已熟悉。氣氛見暖,姐姐妹妹更是不絕耳。
坐在李安好上手的是吏部侍郎孔家的女兒,閨名喚作雨晴,因着其父是已逝燕老尚書的學生,對李安好尤為親近。
“這幾年姐姐都沒出來走動,妹妹快認不出你了。”
李安好輕笑:“雨晴妹妹還說呢,剛若不是你自報家門,我還道這邊上的美人兒是哪家的閨秀?”
幼時的玩伴,只是沒想到再見時對方竟與她一般,算起來孔家雨晴過了年就十七了。能坐在這那就是還沒姻盟在身,想想明年的大選,心中不無感嘆。
“姐姐自謙罷了,”孔雨晴言笑晏晏,毫不扭捏:“雨晴也就及得上你一二,”端杯舉酒,“今日相見甚是歡喜,妹妹敬姐姐。”
“祝妹妹歲歲朝朝順心遂意。”
“姐姐亦是。”
“嘁,”坐于孔雨晴上手的女子聽了半天的恭維話,不屑嗤笑出聲,埋首理琵琶袖,似自語一般幽幽道:“這順不順心如不如意,看的是天時地利人和,”擡眼瞟向孔雨晴和李安好,“二位姐姐就沒計較過嗎?”
少見的狐貍眼?這位李安好倒是認識,武靜侯的嫡幼女,宮裏淑妃最小的妹妹,韓璐。只是她所謂的天時地利人和,不該在這說,應該進去宮裏與淑妃講講,畢竟淑妃這三樣都占盡了。
孔雨晴就像沒聽出韓璐語中的諷刺,面上的笑意分毫不減,擡手示意伺候在旁的嬷嬷倒酒,後端起酒杯向韓璐:“是姐姐的錯,冷落妹妹了,姐……”
“停,”韓璐樂了,不再理衣袖,坐直身子,左手攥着酒杯,有意上下打量孔雨晴:“你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姐姐?”掩嘴笑之,纖纖玉指遮不住輕蔑,“我姐姐,也是你能當得的?”
好嚣張的姑娘!
李安好回首,目光劃過孔家雨晴,看向紅梅林,不欲摻和。一個八面玲珑想左右逢源,一個性子跋扈但眼明心亮,比之奉安國公府的陳元若,她們更具野心。
“是雨晴冒昧,還請韓姑娘原諒則個。”
“呵,罷了,”韓璐眼神越過孔雨晴,看着李安好:“李姑娘也算是柔嘉公主府舉辦紅梅盛宴以來,獲邀閨秀中最年長的一位了。敬你敢來,我叫你一聲姐姐。”
“多謝韓姑娘擡舉,安好實不敢當,”李安好扭頭回視:“我一下臣之女,怎敢與淑妃娘娘比肩?”
韓璐得意嬌哼一聲:“你倒是識趣,”端起酒杯杵到嘴邊,唇碰到酒液便離,“十九了還腆着臉出來争豔,李姑娘可是寡……”
“看在你年紀尚小的份上,我勸你一句,”李安好神色不變,依舊面帶淺笑:“說話之前先過過腦子,這裏不是武靜侯府。”
柔嘉公主十九定下姻盟,雙十才嫁。孔雨晴看着緊抿唇口的韓璐,心中郁氣頓時消散。淑妃怎麽了?伴君王左右十載有餘,不但沒夠着後位,連個孩子都沒有,韓璐還好意思搬出來顯擺?
真是好笑。
宴席過半,紅梅林中舞女退去,徒留滿地紅花。再起緩緩流水聲,一群稚童提着精致的小竹籃入林,嘻嘻鬧鬧撿紅花。
李安好一眼就瞧着了自家的小雀兒,那丫頭咧着嘴,笑得極不自然,但手腳倒是利索,盡挑剛落的紅梅撿。旁的稚童是來逗趣的,她則真是沖紅梅來的。
跪坐在李安好左後側的旬嬷嬷盯着那實誠的小丫頭是哭笑不得,低語嘀咕道:“給姑娘丢人了。”
“無礙,”李安好是一點不介意。
轉眼功夫,小雀兒籃中紅梅已滿。柔嘉公主坐得屁股都麻了,瞧着時候也差不多了,再次舉杯:“本宮在這你們多有拘束,”聽着連聲不敢,一笑置之,“飲盡此杯,本宮便下去準備給你們的回禮。你們在這也別拘着,高高興興地玩。缺什麽,就知會宮人去取。”
說完就趕緊喝了杯中物,麻溜地退場,留下了貼身伺候的宮嬷嬷在這看着。
“臣女恭送公主。”
柔嘉公主離開不到一刻,就有閨秀端杯起身,走出坐席,找相熟的姐妹對飲。陳元若有心留意着下手,她以為就朱氏賤人那性子,一次加害不成,難說不會有第二次?
有姐妹前來,她借機站起離席退至朱薇岚身後,見其坐着半天不動原是盯着小銅爐發呆,不禁有些怏怏。只頭一調突然想到一個可能,心猛然一跳,斂下眼睫遮住眼底的猶豫。
“這紅梅酒清甜不醉人,不知今年公主是否還拿此做禮?”大理寺卿家的閨女兀自說着,兩頰早已染上嫣紅。酒不醉人,但這滿園的梅花和萦繞在鼻尖的清香卻可媲美那北陽山最醇厚的老酒。
陳元若深陷兩難,腦中全是奉安國公府九族被誅殺的慘境。奉安國公府乃是開國功勳,為聖祖立旗、大靖開疆擴土立下過汗馬功勞。
細究姑母畏罪自戕,國公府九族被誅殺。
她知唯兩樣可罪至此,弑君亦或是謀逆。藏在鬥篷中的手顫了顫慢慢收緊,陳元若不敢相信,一口氣堵在嗓子口,上不去下不來。奉安國公府手中無兵權,謀逆不太可能……不知為何她竟突然想起與先帝同天逝的康嫔,難道……連連甩頭否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靖文皇帝與姑母鹣鲽情深,世人皆知。
“元若姐姐,你在聽我說話嗎?”
“啊?”沉浸在紛亂思緒中的陳元若被吓了一跳,後退一步直接貼在冰涼的牆上,抱歉地笑看向好友:“我出神了,你剛說什麽?”
就在這時,朱薇岚動了,端起酒杯離座,瞟都不瞟陳元若二人,一路與人打着招呼說說笑笑,慢慢靠近李安好那方。
陳元若愣愣地看着,見朱薇岚距貴主還有不到兩丈遠,兩眼微微一縮,隔着鬥篷抵着牆的兩手猛然一抓。若真是那兩大罪之一,她進宮也是救不得奉安國公府,眼中沒了猶豫,變得清明。
牙一咬,賭!
挪動發僵的腿,傾身端了酒杯丢下好友,跟上朱薇岚。
“元若,你去哪?”
涼風拂過面,任好友叫喚,也沒回頭。她誕下就享着奉安國公府的祖蔭,現國公府大難臨頭,她總要拼一拼,萬一拼出一線生機呢?
大概是因為幫着堵了韓璐的嘴,孔雨晴待李安好更是熱絡,一直頗有興致地與人聊着話,偶或端杯共飲。直至上手的韓璐起身迎承恩侯府家的姑娘,她才停下,也跟着站起身。
坐了這麽許久,李安好兩腿都麻木了,舒展不得,擡手讓旬嬷嬷扶她起來站會。僵直過後是難耐的酥麻,刺得她雙眉緊蹙,嘴角卻揚得高高的。
朱薇岚與韓璐只說了兩句話,便拉着人走向孔雨晴。因着之前的事,韓璐不欲上前,想要抽回被拉着的手。
孔雨晴心裏雖不痛快,但無奈淑妃再無用也是四妃之一,如今尚未大選,也不是耍性子的時候,陪着笑臉沖着韓璐說道:“能相鄰而坐就是有緣,韓姑娘不會連杯酒都不願與我喝吧?”
“這是怎麽了?”朱薇岚做樣子嗔怪地瞪向韓璐:“又仗勢欺人了?”
“你說什麽呢,誰仗勢欺人?”韓璐回身端了自己席上的酒:“不就是一杯酒嗎,我還沒那麽小氣,”氣沖沖跨步向前。
朱薇岚先一步走至孔雨晴跟前,占了她的正面,自來熟地拿了席上的酒斟滿酒杯:“韓家妹妹就是嘴上不饒人,其實她心好着呢,”餘光掃到人,左腳突然伸出。
韓璐沒在意腳下,右腳被勾住,收不住往前跌撞沖了兩步,擦過孔雨晴的肩,直直撲向站在孔雨晴身後三尺地的李安好。
啊……
朱薇岚一聲尖叫,手滑過韓璐的鬥篷毛邊,樣子像極了是去拽韓璐。只一風一吹就倒的柔弱女子哪能拉得住整個身子摔向前的韓璐,被帶得撞向驚愕呆立着的孔雨晴。
靠着席面站的李安好眼睜睜地看着韓璐與孔雨晴均倒向自己,第一反應就是要踹翻席面,可兩腿酥麻無力,她連挪都挪不了。只得展臂攔住,力求避免兩人撞到矮桌上的小銅爐。可上臂有力,兩腿卻是不頂事,那兩人一碰上來,她就站不住了。
千鈞一發之際一股大力自旁撲來,推向李安好的席面。嘡啷一聲,矮桌翻過高約一尺的圍欄,掉下了長廊。一抹淺紫身影因着收勢不及,也跟着墜落。
啊……
事發突然,引得在場閨秀驚叫連連。李安好在摔倒之前被旬嬷嬷抱住拖離,韓璐做了墊背,與朱薇岚、孔雨晴摔成一團。
“快……快下去看看九姑娘,”李安好心慌慌,祈禱着可千萬別出什麽事。
長廊下,陳元若發髻已亂,全身都疼,在聽到貴主的話後,看着近在眼前冒着煙的小銅爐,眼中閃過決絕,咬牙閉目左手一把抓上。
哧溜一聲,劇痛襲來,眼淚奔湧而出。
身有疤,不得參選,她絕了自己的後妃命。入了後宮,争的都是一個人,即便她有心讨好貴主,貴主也未必信她。既如此,還不如留着情分,到絕境時用。
看到陳元若那只血肉模糊的左手,李安好腳下一個踉跄,宮人将暈厥了的陳元若挪離雪地。
“我不是故意的,”韓璐大睜着雙目,看着陳元若被搬上轎子後,突然回頭,眼神慌忙地掠過衆閨秀,逮着朱薇岚就像瘋了一般沖上去就欲撓:“賤人害我……是你絆我……”
已經有一個出事了,宮人們不想再生是非,攔下韓璐,帶離朱薇岚。
可朱薇岚不想背罵名,哭泣反駁道:“妹妹,元若手被傷,我知道你怕,想推脫,可攀扯我未免也太牽強了。我與元若是不對付,但你明顯是沖着孔家姐姐和寧誠伯府三姑娘去的。”
“韓姑娘,”孔雨晴也出聲了:“席間我們是發生了一些口角,但也是因你說話太傷人,寧誠伯府三姑娘才出言警告。容我冒昧一回,你此般作為太過了。”
“你們胡說,”韓璐還想前沖,但困于兩臂被宮人擒着,只得朝朱薇岚那方對空狠踹,哭嚷着:“你們攀誣我,我沒有要害陳元若,我沒有……”
原是因為懼怕奉安國公府,才會這般嚎啕大哭,那今日若受傷的是她呢?李安好嘆氣,收回定在韓璐身上的目光,冷眼望向被宮人護在後的朱薇岚,她的腳長得可真長。
再一再二不再三,驚馬之事是頭一回;勇毅侯府施壓是第二回 ;今兒欲傷她是第三回。李安好斂目,勾唇淺笑,轉身跟着載有陳元若的那頂轎子離開,朱氏女這樣的禍害,還是讓她及早進宮吧。
“你說什麽?”
在正殿中看着皇帝的柔嘉公主,聽了宮人的回禀一時間有點接受不了,她的紅梅宴上竟然會出這麽大的事?
怎麽辦?紅梅宴不能再繼續辦了,可她兒子……豎起一只手,看着長短不一的五指,幽然欲泣。久久才接受這個事實了,兩眼冒火,轉身沖到皇帝跟前質問道:“是不是你讓人動的手?”
這陳元若可是皇太後的嫡親侄女,是板上釘釘要進宮侍君。可皇帝跟皇太後之間那一攬子爛污事擺在那,她是清楚皇帝就算是寵幸個收恭桶的宮女,也不會碰陳元若。
但……但那陳元若在哪出事都可,就是不能在她柔嘉公主府,她不想沾邊。
“朕說不是,長姐信嗎?”皇帝也有些意外,給範德江使了個眼色。範德江放下捧着的大氅,立時退下去查。
柔嘉公主搖頭,嘴一扁兩眼淚汪汪哽咽道:“我不信,反正這鍋我背不了,只能你來背。”她就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女,皇祖已不在,早就無依無靠,是真鬥不過心狠手辣的皇太後。
“怕什麽?”皇帝見慣了柔嘉長姐扮小可憐的樣兒,是生不出一點憐憫:“你是皇祖的嫡長孫女,身體裏流着皇族的血,太後能把你如何?”況且在他認為,陳元若受傷進不了宮,是老天眷顧她。
不過一盞茶的工夫,範德江就回來了,俯身想湊到皇上耳邊。可他一彎腰,公主的小耳朵便先貼了過來。
皇帝撇嘴,擺手示意範德江直接說。
“回皇上的話,是承恩侯府那位岚姑娘,她是沖……”
“朕知道了,”皇帝下榻,柔嘉公主見狀立馬攔住她,義正辭嚴地說:“我府裏現在到處都是女眷,你不能亂走動。”
“朕去見一個人,”皇帝撥開橫在他面前的胳膊:“奉安國公府的姑娘在公主府傷了手,長姐不去看看嗎?”
陳元若被挪進了距離紅梅林最近的一間廂房裏,一衆閨秀不得入內,只能站在廊檐下。很快柔嘉公主便領着太醫到了,冷着臉,穿過人群,進了廂房。
見着跟在柔嘉公主身後姜院判,李安好便知皇帝現下就在公主府,輕輕眨了眨眼睛,轉身離開。在經過朱薇岚身邊時故意颔首露出一絲羞腼與竊喜,後拐道去找旬嬷嬷一行。
“九姑娘為救我們幾個傷了手,我心裏不好過,想走走散一散。”
小雀兒聞言将手裏的花籃交給寶櫻:“之前小雀兒跟着宮人走了不少地方,我帶姑娘逛逛。”
“好,”李安好擡手屏退想要跟上的旬嬷嬷和寶桃,示意小雀兒走在前。
彎彎繞繞,還以為小雀兒要帶她到何處,原是又回了紅梅林,林中已清出一條寬約一尺的小道。進到深處,聽到身後傳來聲響,回頭望去,朱薇岚癱在不遠處的一株紅梅樹下。轉過身來,不見了小雀兒的身影。
她順着小道繼續向前,很快就看到了她要見到的人。背手而立仰頭觀紅梅的男子,在李安好駐足時轉身。
“你來得倒快。”
劍眉鳳目,不怒而威。早就聽聞當今皇上長得好,今日一睹真容,确實是龍章鳳姿。李安好屈膝,右膝點地,俯首道:“寧誠伯之女李氏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吧,”皇帝喜歡李氏安好的聰慧。
“謝皇上。”
“現在心裏好受了嗎?”她都主動來了這,皇帝已明了了其中意思,走近幾步,但并不想讓她覺得輕浮,停在了她一丈之地。
李安好颔首,兩眼盯着皇帝錦袍下擺的镂空龍紋邊:“臣女來此,只是想要告知皇上一事。”
“要朱氏進宮,”皇帝輕笑:“你倒是大度。”朱氏女确實不能再留在宮外了。
李安好面上一熱,不知該作何回應。
皇帝知她面薄,也不為難,摘下挂在腰間的龍鳳騰翔墨玉佩,上前去抓李安好置于腰側的手。
右手被. 幹燥的大掌拉着,李安好想要抽回卻不得,看着那枚龍鳳墨玉珮被塞進手中,更是羞臊,低語提醒這位主兒:“皇上,這是私相授受。”
“嗯。”皇帝彎唇一笑,擡眼望進那雙終于起了波瀾的桃花眼,正經說道:“朕去找慧餘方丈算過八字,你八字極重,克夫,”見丫頭沉下臉,不禁笑出聲,“不過卻很旺朕。朕與你是天作之合,龍鳳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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