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2)
小努力的拉着棍子,将良辰向岸上拖 。
好不容易良辰終于接近了岸邊,一只手搭在石階上,一只手向秦小小伸去。秦小小放下棍子,伸手将良辰拉住。
突然,她腳下一滑,身子向後倒去,良辰借着這股拉力一下子就趴在了岸上,大口吐着池水。
被良辰這麽一拉,腳下打滑,秦小挾刺溜’一聲滑進了水裏。
衆人都沒料到這一幕,吓了一跳,良辰眼睜睜的看着自家主子落水,自己卻無能為力,只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賢妃。
賢妃這時也急了,若是秦小小平時出了什麽事她當然高興,可眼下她在跟前出了事,她可就脫不了關系了。連忙向四周求救:“來人啊,快來人,有人落水了,快來人啊——”
話音剛落,就聽‘撲通’一聲,有人跳水了。
賢妃緊張的看着男子将落水的秦小小抱在懷裏,向她走來,急忙行禮:“臣妾參見皇上。”
白琅軒深沉的目光從她臉上一掃而過,腳下不停,抱着昏迷的秦小小從她身邊經過。
賢妃面色陰沉,但一句話也不敢說,直到白琅軒走遠,才狠狠地瞪了一眼還趴在地上的良辰一眼,拂袖離去。
白琅軒小心翼翼的抱着秦小小,快步向最近的養心殿走去。
他在這荷花池邊已經站了好一會兒,從秦小小二人來這開始,他便在一旁看着。看她忙忙碌碌,毛手毛腳,明明生不來火,還要搞什麽烤肉吃。硬是将自己的臉給弄成花貓,他從沒見過這樣的秦小小。
他的小小大方溫婉,端莊賢淑,絕不會做如此失禮之事。而他無意中看見的這一幕,卻給了他一種別樣的感受。
他看着她和賢妃鬥嘴,看她負氣離開。
良辰落水他沒有出現,在他眼中,那只是一個小小的丫鬟,不值得他親手去救。秦小小去救了,可也讓自己跌落水中。
他沒有任何猶豫,立馬跳水救人,小小,我不會讓你受到一絲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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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身子還沒完全康複,等他将秦小小抱在懷裏的時候,人已經暈了過去。連忙抱着人朝養心殿而去,召來禦醫,為其診治。
“皇上,娘娘只是喝了池水,只要将肚子裏的積水擠壓出來就沒事了。”顧承雲收起系脈的絲線,恭敬回話。
白琅軒眉頭依然沒有舒展:“那要怎麽做?”
顧承雲繼續說道:“只要皇上雙手交叉,放在娘娘腹部,輕壓,将積水擠壓出來即可。”
白琅軒按照顧承雲的方法,将雙手放在秦小小的腹部:“是這樣麽?”
顧承雲點頭,白琅軒緊盯着秦小小蒼白的臉龐,手上稍稍用力。
‘唔……哇……哇……’
秦小小的嘴角流出了一絲液體,鼻間嘤咛。
白琅軒面露喜色,加大了手中的力度。
秦小小突然吐出了幾口水,睫毛顫動,慢慢的睜開眼眸,一眼便看見了近在咫尺的白琅軒。
想起之前自己落水,眼下卻躺在床上,身上還換上了幹淨的衣衫,大吃一驚:“你……”
還沒等她說出口,白琅軒見秦小小已經醒來,确認沒有其他事情了,便揮手讓顧承雲一幹禦醫退下。
秦小小這才發現屋裏還有其他人,看見是顧承雲,愣了一下,轉而又放松了下來。
這下屋內又剩下了兩人,秦小小感受這被褥中溫暖,心中又開始發怵了。不知怎麽回事,只要單獨面對白琅軒,她的心中總是會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念頭,讓她坐立難安。
白琅軒見她眼眸亂動,不知在想些什麽,開口問道:“小小,你在想什麽?”
秦小小正胡思亂想,突然被問道,下意識的就開口:“我想你會對我……啊!”說道一半突然反應過來,驚呼一聲。
白琅軒眸子深出閃過一絲笑意,臉上卻面無表情:“你知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錯。”
秦小小茫然:“什麽?”
“作為朕的妃子,要時刻注意禮儀,保持端莊,你說你做了什麽。”
秦小小眼神懵懂:“哦。”
白琅軒抿了抿嘴唇,深吸了一口氣:“你知道在禦花園內點火,是多大的罪嗎?”
秦小小看了他一眼,不就是想做個燒烤嘛!至于這麽大驚小怪嗎?還最+寵+的妃子呢,看起來也不怎麽樣。
“多大?”
白琅軒冷聲道:“藐視皇權,意圖縱火,毀壞皇家物品,不顧貴妃之儀,當誅九族。”說完便緊緊的看着秦小小。
秦小小倒是沒什麽感覺,張嘴便來:“我夫君是你。”
白琅軒眸光一閃,這丫頭似乎真是變了。
秦小小見白琅軒不說話,誤以為他真要這麽處罰她,當即眼睛使勁一閉,一睜。一滴溫熱的液體從眼角緩緩滑落,她伸出手,拽着白琅軒的袖子,甕聲甕氣的道:“皇上,你……你真的要殺了我嗎?”說完,還不忘可憐兮兮的看着白琅軒。
白琅軒還是不說話,他倒要看看,這丫頭還有什麽招。
果然,秦小小見這招不管用。慢慢的縮回了手,縮了縮身子,将頭低了下去,低聲說道:“臣妾自從醒來,忘記了很多以前的事情,他們都說,我是皇上最+寵+愛的妃子。我也一直這樣以為,你便是我最愛的男人,可是,現在皇上要殺了臣妾……”
秦小小略一停頓,垂着的臉上動了動,擠出一個凄慘的笑容,眼角還挂着淚珠,擡頭向白琅軒看去。
“能死在最愛的人手裏,臣妾……不悔!”
眼神轉動,茫然的看着空氣,嘴裏喃喃自語:“母後……馬上就來找你了,你等着我……”
在秦小小剛剛醒過來的時候,就有禦醫将她失憶的事情報告給了白琅軒,這時候聽到她說出來,白琅軒絲毫沒有意外。
可是,讓他懷疑的是,失憶可以理解,可是一個人的做事風格,是不可能轉變的。
短短一個月時間,秦小小兩次出宮,更是跟千雙打好了關系,讓千雙改口。對自己的親近如洪水猛獸般警惕,今日更是野外生火,打算燒烤?前後性格迥異,若不是她一直在這宮中,不存在掉包的可能性,而自己對她,也沒有一絲抵觸,他都要懷疑這個秦小小是不是本人了。
不過,現在這個樣子,他也喜歡,很喜歡。
看着這丫頭露出可憐兮兮的樣子,就忍不住想去逗逗她:“好了,逗你的,你可是朕最喜歡的妃子,朕怎麽舍得殺你。”
秦小小瞪大了眼睛:“真的?”
白琅軒笑着伸手,刮了一下她的瓊鼻:“我是你夫君,若是誅你九族,豈不是我也要死了。” 這次他沒有說‘朕’,而是‘我’,一個夫君對娘子說。
秦小小一下子驚喜了,高興的拉着白琅軒的袖子甩啊甩:“就知道你不會殺我的……”
突然,她再次甩開了白琅軒的手,一個翻身,把後背留給了他,将頭捂在被子裏,嘀咕道:“就知道騙我,就知道騙我……”
看着是嘀咕,但那聲音跟正常說話一樣大聲,好像就是故意說給白琅軒聽的一樣。白琅軒啞然失笑,拍了拍她身子。
“今天你就在這裏好好休息吧!朕去将外面的奏折批閱完就來陪你。”
聽着腳步聲漸漸遠去,秦小小這才慢慢轉過身子,臉色緋紅,看着外屋,不知在想些什麽。
白琅軒陰冷着臉看着手中的奏折,這是一封軍報。
虎邱城是雲國北方的一座城池,挨着蠻夷大漠,三面環山。如今蠻夷入侵,包圍了虎邱城,城主夏千峰發來八百裏加急救援。城內糧草只夠守城将士一月之需,到時不用蠻夷派兵,此城便會不攻自破。
白琅軒緊皺着眉頭,如今就算是派十萬大兵,一月內也趕不到虎邱城。若是只派少量兵馬,卻又起不了作用,這可如何是好。
正沉吟間,眼角似乎瞥見了地上的影子,擡頭便看見一個人影正鬼鬼祟祟的向外面走去。
為什麽說鬼鬼祟祟呢?因為那個人披着床單,彎着腰,腳上沒有穿鞋,正挨着牆角,一步一步的向門口的方向移動。
嘴角揚起一抹溫柔的笑意:“小小……”
那影子一頓,緩緩的轉過身來。
作者有話要說:
☆、桃花法則十四
眼看天已經暗了下來,白琅軒沒有送她回寝宮的想法,秦小小便偷偷起來,打算趁他不注意的時候溜出去。哪知道屋子裏連件衣服也沒有,想來之前濕掉的衣服都被人拿走了吧!只好裹着床單了。
白琅軒看奏折正入神,她心裏暗喜,小心翼翼的向門口移動。這才走了幾步,便被身後的人給發現了。
“小小……”
她苦着臉,轉過身,笑臉像一朵花兒一樣,獻媚道:“啊,皇上,您在這兒啊,我有點兒餓了,想去找點吃的,您要吃點什麽嗎?”
白琅軒朝她擺擺手,示意她過去。秦小小面露苦澀,心不甘情不願的站到他旁邊,白琅軒将桌上的蘋果遞了一個給秦小小,低下頭繼續看奏折。
秦小小恨恨的将蘋果咬了一口,好像這蘋果是白琅軒一樣。百無聊賴,順着眼神朝白琅軒手中奏折看過去,上面一個一個蝌蚪一樣的字,歪歪扭扭的,它認得秦小小,秦小小卻不認得它。
“切……”嗤笑一聲,還是現代好,知道将字體簡化。
白琅軒似是被她打擾道,擡起頭出聲道:“怎麽?”
秦小小自然是實話實說了:“這一個一個的也太難看了吧,寫這麽多字,不嫌浪費時間啊。”
恩,果然是與衆不同,認不得的原因就是太浪費時間了。
“這是軍報,當然要詳細。”
“軍報?”秦小小疑惑“就是打仗的時候傳回來戰況?”
白琅軒點頭。
“我看看我看看。”秦小小興致高漲,一屁股坐在了白琅軒的旁邊,絲毫不在乎禮儀跟規矩。拿起奏折看了半天,除了有限的幾個字,其他的一概不識。翻到最後,倒是一副奇怪的畫引起了她的注意。
簡簡單單的幾座山,還有一座房子,上面線條勾勒。
還好此刻養心殿中沒有其他人,要不然準時驚駭異常。自古以來,從沒有誰能跟帝王同坐,就算是平座也很少。如今一個後宮妃子卻坐到了龍椅上,随意翻看奏折,而皇上居然沒有反對,這分明是給了那妃子與自己同等的權利。
若是傳了出去,怕是又要天下皆知,給秦小小冠上一個迷惑帝王的罪名了。
白琅軒不解:“你能看懂?”
他還從不知道小小還有這方面的能力,居然對軍事也感興趣。
“恩,我以前就喜歡攻城。”秦小小随意的回答。
“恩?”
“哦……是一種游戲啦,模仿的……”秦小小這才反應過來,這話太有歧義了。
前世宅在家裏,除了看小說,就是玩游戲,尤其是對那種城防,策略游戲感興趣。也不知一個女孩子怎麽會有這樣的愛好,哪裏會想到,有一天會真正的接觸到攻城。
白琅軒心底還有疑惑,卻沒有提出來,而是給秦小小講了一下這份軍報的意思。
秦小小問道:“你是說,如果派大軍的話,時間會來不及。若是小股士兵,在外圍卻又起不了作用?”
“恩。”白琅軒點頭,一說到正事,就臉色凝重。
秦小小托腮想了一下,伸出青蔥手指,指着那簡易的地圖道:“既然這樣,那就從內突圍。”
白琅軒搖頭。
“不行,城中将士不多,根本就突圍不了。”
“我們可以派出小股士兵,空降虎邱城,這樣,城中的兵力勢必可以突破蠻夷的包圍,後方大股援兵随後便到,負責接應,這樣不就可以了。”
“空降?”白琅軒疑惑,怎麽空降?
“對。”秦小小點頭,手指在地圖上一劃,指着一處臨近城池的山峰“我們可以從這裏出發,現在正是秋季,多是東南風。只要準備好,空降虎邱城,定能解決問題。”
“怎麽空降?”他還是沒有搞明白。
秦小小無語的抿了抿嘴唇:“你放過風筝吧。”
“恩。”白琅軒點頭“你是說……”
“對。”秦小小滿面春風,情不自禁的伸手拍了拍白琅軒的肩頭。
“看來你還是很聰明滴。”
白琅軒心中升起一股怪異的念頭,似乎……好像有哪裏不對?不過,順利解決了問題,心情還是很不錯的。
天色已經向晚,殿外的公公進來點燃燭臺,看見秦貴妃衣不蔽體,與皇上共坐在龍椅上,心中驚駭,面上卻不動聲色的低下了頭,能在皇上身邊當差,哪個不是心思深沉之輩。
将燭臺點燃,默默的退了出去。
秦小小羨慕的望着那太監出去的身影,那要是我就好了,唉!無奈的嘆了口氣,情緒低落。
白琅軒繼續處理奏折,秦小小這會倒是沒有出聲,反正她也不認識那些字,還不如專心填飽肚子呢。下午烤魚沒吃成,這會兒只能将就着吃點水果了。
眼前一亮,這是玉玺嗎?
秦小小拿起桌上一方晶瑩剔透的玉石,下面四四方方的,上面似乎雕刻着一條龍。翻過來一看,下面似乎刻着字,橫一道豎一道的,上面沾染着紅泥。正專心觀察的她沒有察覺白琅軒向她投來了一道異樣的目光。
“小小,你累了吧!快回去休息吧!”
“好。”秦小小正巴不得呢,連衣服都忘記讓下人送一套來,就想出門去。
還沒等她走兩步,白琅軒的聲音就從後面傳了過來。
“你去哪?”
“……回宮。”
“今晚你留在這裏。”白琅軒不容置疑的話徹底粉碎了秦小小僥幸的心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默默的朝裏屋走去。
燭火在跳躍,寂靜無聲。
秦小小躲在紗幔後面,透過珠簾看着門外模糊的身影,一會兒奮筆疾書,一會兒似乎在生氣,手中的奏折在桌上發出很大的聲響。
夜,漸漸的深了。
秦小小終于堅持不住,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白琅軒面色疲憊,從外面進來,撩起紗幔,看見秦小小睡夢中純真的臉龐,露出一絲溫柔。眼眸深處的那抹愧疚,在這夜深人靜之時,毫不掩飾的綻放。
“……恩……”
白琅軒情緒一收,看秦小小只是翻了個身,沒有轉醒的跡象。俯下身,輕輕地觸摸着她的眉眼,一寸一寸,細細描繪。
半響,轉身吹滅了燭火。
翌日清晨。
秦小小醒過來的時候,白琅軒已經退朝,正在外屋用膳。
昨日的公公今日算是又開了眼界,這秦貴妃不但夜宿養心殿,連皇上早朝都退了還沒醒,讓皇上一人在外屋用膳,還不許旁人打擾到她。看來,這秦貴妃比以前更得+寵+了。
秦小小是肚子餓醒的,濃濃的香味鑽入她的鼻子,讓她在睡夢中都感覺到了自己的肚子在咕咕叫。
揉揉眼睛,循着香味走去。
侍女趕緊端着洗漱用品伺候她梳妝,秦小小是一個吃貨,怎麽可能面對美食還有心思做其他的事情呢?可是,面對衆多下人,當着皇上的面,蓬頭垢面吃飯,怎麽看都是一件失禮的事。
秦小小的思想很強大,若是她真這麽做了,恐怕白琅軒會将吃下去的東西都吐出來吧!
白琅軒終于有幸見識了秦小小吃飯的樣子,就像是……就像是餓了三天沒吃一樣,一點都沒有規矩,簡直可以說是狼吞虎咽。
其實,平時的時候,秦小小吃東西還是很正常的,只是因為昨天下午沒吃東西,晚上只吃了個蘋果的原因。這會兒又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當然顧不了那麽多了。
在她心裏,‘吃’明顯排到了第一,這會兒關于任務,關于懲罰,早就被她抛到了九霄雲外。
“皇上……皇上……”
一個太監突然慌慌張張的從門外小跑了進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氣喘籲籲的說道:“皇上……皇上,公主……自殺了!”
太監說完,額頭上已經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不知是跑路急的,還是怕的。
“什麽?”
“恩?”
白琅軒面色一變,連忙起身。
秦小小一口飯還在嘴裏,聽見這個消息也是吓了一跳,愣在了當場。公主要自殺?不是吧……她欲哭無淚。
趕緊跟上白琅軒的步伐,往緋煙宮去。
緋煙宮。
白千雙虛弱的躺在床上,眼神堅定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幹裂的嘴唇動了動,生澀的說道:“你為什麽要救我?”
風無痕沒有開口,低垂着頭,他的心第一次有了悸動。
白千雙面色蒼白,緊拽着風無痕的手骨節分明,苦澀的開口:“既然,你已經拒絕了我,為何……又要救我。你出現在皇宮外面,是為了見我……還是……路過。”
白千雙眼眶泛紅,緊盯着風無痕,等着他的回答。嘴唇下意識的咬緊,死死地克制着即将洶湧而出的眼淚。這句話,已經耗費了她所有的力氣,答案,到底是什麽?
終于,她閉上了眼睛,溫熱的液體順着眼角滑落。她的手慢慢的松開,心越來越冷,像是墜入了無底深淵。僅存的那一絲溫暖,終于消失……
或許,當初遇見他就是個錯誤。
天地這麽大,偏偏讓她愛上了他,她一度以為,自己找到了屬于自己的幸福。
可是天地又那麽小,小到他的心裏,留不下她一點的情意……
作者有話要說:
☆、桃花法則十五
風無痕側身站在床榻旁,他何嘗不想。
可有些事情不是想,就能做到的。她是公主,而他只是一介武夫,身份的差異注定了結局。
所以,那天他拒絕了她。
可他從未想過她會那麽決絕,他以為時間長了,她就會忘掉他。在看見她從城牆上跳下的瞬間,他的心動了。
他救下了她。
記憶中那個煩人的丫頭跟眼前這個柔弱的女子重疊,他決定了。
反手抓住了白千雙慢慢滑落的手,冰涼冰涼的,以後,他會慢慢給她溫暖。
白千雙的心猛地一顫,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不敢置信的睜開了眼眸,正好對上風無痕堅定的眼睛。
“你……”朱唇微啓,耳邊便傳來了聲音。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緊接着,一身明黃色衣袍的白琅軒快步走了進來,一眼便瞅見了一身白衣的風無痕。徑直走到床榻邊上,白琅軒面無表情,只是深藏在眼底的擔心跟焦急在話一出口的瞬間便顯露無疑:“皇妹,你沒事兒吧?”
白千雙蒼白的臉上揚起一抹笑容,回答道:“我沒事,皇兄。”
這笑容是為這些天以來的夢想,終于實現綻放。
“恩,沒事就好。”白琅軒順手掖了掖被子,交代侍女好好照顧。
站起身來,冷漠的看了一眼風無痕:“你跟我出來。”
白千雙擔心的看了一眼風無痕,風無痕回她一個不必擔心的表情,跟着白琅軒走了出去。
秦小小這才有時間跟白千雙單獨說會話,她疑惑的問道:“公主?他……怎麽到宮裏來了?”
白千雙終日哀愁的臉頰上充滿了笑容:“小小姐,他接受我了。”
恩?秦小小一時沒反應過來,這就接受了?
“我等會兒就跟皇兄說,讓他賜婚。”白千雙很開心,又恢複了以前的那種快樂,似乎忘記了白琅軒将風無痕叫出去,會發生什麽事。
而此時的白琅軒跟風無痕,正站在殿外,憑欄而立。兩人誰都沒有開口說話,空氣中彌漫着一股凝重的氣息。
風無痕本就是一個淡然的人,倒是不會有太大的感覺。白琅軒早就習慣了這樣嚴肅的神情,他在等那個男人開口。
良久,風無痕終于低下了頭,抱拳道:“皇上,您有什麽話要跟在下說?”
他還是那麽傲,就連皇上都無法讓他屈膝,只是低下了頭,若不是為了雙兒,這個皇宮,他早就離開了。
風無痕的傲然成功的讓白琅軒心頭湧起了一絲不滿,他冷漠的說道:“公主就是因為你,才會做出這樣的事吧!”
在來緋煙宮的路上,那通傳的公公已經将過程大概講了一遍,現在看來,公主的自殺跟此人脫不了幹系。
“皇上,公主的事情……确實與在下有關!”風無痕猶豫了一下,如實說道。
白琅軒如墨的眸子中閃過一絲冷厲。
天下皆知,雲國皇帝膝下無子,對白琅軒來說,有三個人對他是很重要的。母後,皇妹,還有小小,觸之則怒,風無痕毫不避諱的承認公主的自殺與他有關,若他無動于衷,那他就不是白琅軒了。
“你覺得朕的皇宮怎樣?”
恩?風無痕眉頭一挑,不明白白琅軒的意思,嘴上卻順着他的話答道:“皇宮自然是極好的。”
話音剛落,白琅軒猛地轉身,淩厲的目光直視風無痕,似乎要将他看個透。
“如此,你就留下吧!”
就算你江南風家的人,也要留下。
白千雙絲毫不知自己皇兄跟心上人的交鋒,兀自沉浸在幸福的幻想中。
“小小姐,你說……我要是讓皇兄賜婚,皇兄會答應嗎?”
秦小小一手拿着小刀,一邊轉動着手中的蘋果,一圈圈的果皮垂在空中,顫顫呼呼。她也為公主高興:“恩,皇上就你這麽一個妹妹,一定會同意的。”
白千雙臉上露出高興的笑容,兩個女人的心裏都沒有想到白琅軒會做出讓她們意外的舉動。正如秦小小所言,白琅軒那麽疼白千雙,一定會同意妹妹的婚事。再加上風無痕外表俊朗,品行優秀,他一定會同意。
而此時的風無痕,正端坐在宗人府的大牢中,閉目調息。就算是被關入大牢,他依然是那樣孤立于世,傲然無雙。
白琅軒走進屋子,對白千雙說道:“皇妹,你好好休息,朕改天再來看你。”說着,就要離去。
白千雙一愣,見只有皇兄一人回來,疑惑的問道:“皇兄,風大哥呢?”
白琅軒停下步子,頭也不回的答道:“他走了,你不要再想他了。”
白千雙面色一變,腦中一陣眩暈,風大哥走了?她不相信,風大哥明明已經接受了她,怎麽會突然離開。忽然,她看着自己的皇兄,眼中露出一股不敢置信的目光。
“皇兄,是你……是你逼他離開的,是嗎?”她顫抖着問道,她寧願相信風大哥是有事急着離開,也不願相信是皇兄逼他離開。在她心中,白琅軒是她大哥,是她的保護神,是她的依賴,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之一。
如今,這個男人逼着她心中最重要的另一個男人離她而去。她真的不願相信,這……是他皇兄。
白琅軒沒有解釋,其實,他也沒有什麽好解釋的。在風無痕面對他的時候露出的傲然開始,他就不喜歡這個男人。至高無上的權威被無視,他不喜是自然。
而江南風家,若他得到的消息不假,那風家早已是丞相一脈的人。如今朝中丞相一人獨大,他絕不會讓公主嫁過去,給他人做嫁衣。
他急匆匆的離開,也是為了避免皇妹詢問風無痕的去處,沒想到皇妹這麽在乎那個男人。罷了,要斷就然他們斷的幹脆一點吧!他邁步離開了緋煙宮。
秦小小愕然,這又是怎麽回事?怎麽風無痕跟白琅軒出去了一趟就不見了?聽公主的意思是,他被白琅軒逼着離開了?
白千雙癱軟這床上,心裏一片冰冷,剛剛燃起的希望被一盆冷水澆滅。短短的時間,大悲大喜的落差讓她心神劇震,緊閉着的雙眼,慢慢溢出了一股苦澀的液體,風大哥……你真的不要我了嗎?
大牢中的風無痕似有所感,睜開眼看向牆壁,似乎要透過堅硬的岩石,看向眼底的身影,那裏正是緋煙宮的方向。
秦小小見事情糟糕,連忙安慰了白千雙一會兒,直到白千雙疲憊不堪,眼眶紅腫,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才起身離開。
問了下人皇上的行蹤,得知白琅軒去了披香宮,便急急忙忙的回宮,這件事情,她要搞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回宮後,還不等秦小小開口,白琅軒便面無表情問她:“你知道公主跟那個男人的事?”
秦小小噎了一下,他是要興師問罪嗎?難道他知道上次出宮的事情了?
白琅軒倒是猜到了一點,上次秦小小跟白千雙出宮,是經過太後同意的,他也就沒有過問。誰知道,這才剛回宮幾天,公主就發生這樣的事情,聯想之下,不難發現兩件事情的聯系。
秦小小嚅嗫道:“什麽那個男人?人家叫風無痕……”
白琅軒眼睛一瞪:“恩?”
秦小小趕緊住嘴,生怕再惹到他,看他這樣子就是心情不爽,還是小心一點。
“你……都知道了?”她小心翼翼的詢問。
“朕是不會同意他們在一起的,既然這件事你也參與了,那就去告訴公主,讓她早日忘掉那個男人,朕會為她另覓良人。”
蝦米?你為妹妹覓良人?這是傳說中的父母之命嗎?秦小小撇撇嘴,沒有接話。
白琅軒神色緩和了下來,像是解釋一樣,慢慢的開口說道:“那個男人……叫風無痕是嗎?他太危險,不适合公主。”
切,連人家名字都不知道,就說人家有危險,我看你有危險才是真的。
“哦。”秦小小心不在焉的應付了一聲,又忐忑的問了一句:“你怎麽知道他危險?”
本以為白琅軒不會回答,或者還會生氣。沒想到他沉默了一會兒,居然拉着她坐到了身邊,柔聲說道:“小小,你知道他是風家的嗎?”
“恩,我知道啊?”秦小小點頭,風家,武林世家嘛!
白琅軒眼神飄忽,似乎在想些什麽:“風家是江南一個大家族,勢力龐大,但卻超然世外,基本不入凡塵俗世。風無痕……他不同。”
不同?她怎麽沒發現,一身白衣,臉上永遠是一副淡然的表情,半天不說一句話,不是很符合超然世外的标準嗎?秦小小不解的看向白琅軒,等着他把話說完。
過了一會兒,白琅軒還是沒有開口,只是神色緬懷。
“那個男人,身上帶着一股殺氣,”經歷過皇位之戰的他明白。那是要殺多少人,才能凝聚出這麽龐大的煞氣。“這樣的人,怎麽能娶公主,怎麽能給她幸福的生活。”
“可是,寧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婚,你這麽做,公主怎麽辦?”秦小小試圖說服白琅軒改變心意,她怎麽看,風無痕也不像他說的那麽危險啊?
作者有話要說: 有木有~有木有收藏~
有木有評論,小天使們都不耐留言麽~
☆、桃花法則十六
白琅軒眼神一動,神色異樣的看着秦小小:“你最近跟公主關系和不錯啊,怎麽?就這麽迫不及待的要把她嫁出去?不顧她的未來?”
秦小小連忙搖頭,她才沒有這個想法呢。
一來,風無痕這個人看起來是真的不錯,除了冷淡了一點,不管是外貌還是內在,都是很不錯的。二來,根據‘桃花寶鑒’的提示,風無痕是壞人的可能性基本很低。所以,她才這麽努力,要撮合他們兩個。
看樣子,白琅軒是沒有要跟她繼續讨論嫁不嫁的問題了。她眼珠一轉,又裝作好奇的問道:“那現在風無痕呢?不會真的走了吧?”
白琅軒理所當然的道:“當然!”
時間很快又到了用午膳的時候,這次秦小小倒是沒有做出什麽有失禮儀的舉動,規規矩矩的吃了午飯。白琅軒離開了披香宮,回去處理奏折。
秦小小想了想,又去了趟緋煙宮,也不知道公主現在怎樣了。
白千雙安靜的躺在床上,目光茫然,她真的沒想到,皇兄會這麽對她。一開始還以為皇兄只是讓風大哥離開了皇宮,誰知,居然将他關進了宗人府。皇兄,你……真的這麽狠心嗎?
秦小小看到的白千雙便是這般死氣沉沉的樣子,一時間倒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白千雙察覺到秦小小的到來,眼珠動了動,苦澀的說道:“小小姐,你知道風大哥……在哪兒嗎?”
秦小小疑惑:“皇上不是讓他離開皇宮了嗎?你就別擔心了。”
“呵……”白千雙面上浮現凄楚的苦笑 :“是嗎?怕是人……在宗人府,已經不知道怎樣了吧!”
宗人府?秦小小心底一緊,那可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進去的人很少能完整的出來的。風物橫莫不是被白琅軒關進了宗人府?那她問的時候,他還回答說是離開了皇宮?
秦小小突然有點心煩意亂。
“你怎麽知道的?”
白千雙輕輕地說道:“是我的丫鬟惜水,她親眼看見我皇兄派人将風大哥抓走了……”
秦小小攥緊了拳頭,心裏一陣火大,死男人,居然騙她。
“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好好勸皇上,讓他把人放出來的。”
白千雙點點頭,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她已經知道這個秦貴妃是真心待她,心裏已經慢慢接受了她,不再排斥。
兩人誰都沒有注意,門口一個身影一閃而過,急匆匆的向養心殿的方向跑去。
又坐了一會兒,秦小小便起身離去,回到披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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