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2.4挖出什麽?
惡——原來她是在挖蚯蚓。
大雨過後,蚯蚓會鑽出土地呼吸。葉羽婷只要根據蚯蚓留在地面的便便的位置和粗度,就能判斷體積和位置。
在她旗開得勝的把一條蚯蚓扔進塑料桶裏,安瑞都覺得恐怖。為毛田裏的蚯蚓比他手指都粗?跟條蛇似得。這種昆蟲過于巨大,會讓人産生恐懼感。
裝完蚯蚓,葉羽婷在把桶交給安瑞時,他拒收。
葉羽婷:“你不拿着,一會挖地的活歸你。”
“行。”安瑞去接鐵鍬。他是這樣想的,剛回填的土一定好挖。
葉羽婷卻認為他在用緩兵之計,她剛挖過,以她表弟的腕力,不出五下還得是她的活。而且,她弟的五下,可別指望能挖多深。
安瑞信心滿滿的拿着鐵鍬去挖地。葉羽婷本想在後面慢慢溜達過去。可又發現有條粗大的蚯蚓,在她挖過的地方,自己傻傻的鑽出來。既然如此她就不客氣了。蹲下身俘虜它時,眼角餘光掃到林中有東西在移動。
站着時受樹冠的影響,看不到果樹對面的情況。蹲下身後,透過稀疏的樹幹,能看到桃林深處有人腿在走動。
呦!這裏不止他們。觀察一圈,至少還有三個人,而且不是同一個方向。有緩步的,有急行的,還有在挖地的。離她最近的一雙腿,也有三十多米遠。
葉羽婷想想,這又不是私人領地,他們能來,別人也能來。見三個方向的人腿都沒靠近他們這邊的意思,她就不打招呼了,朝安瑞走去。
這時的安瑞,正苦着小臉跟大地較勁。開始他挖的可輕松了,可鏟掉一層後就挖不動了。
為什麽?剛翻過的地,應該很好挖呀?還是他三叔刻意把下面踩實,只留上面一層松動的土給他們當标記?
“行呀,挖了不少。”
葉羽婷走過來半誇獎的說,以她對安瑞的了解,能把泥土這麽大塊的挖出來已經不容易了。其實,安瑞也就是把別人回填的土重新挖開,再往下就費勁了。
“行了,給我吧。你這速度,我的寶貝都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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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羽婷看到被挖到一邊的土上有很大的蚯蚓便便,但沒見到本主,應該是受驚鑽到下面去了。她的獵物很肥美,不能讓表弟磨磨唧唧放跑了。
女漢子重新上陣,幾下就掘出她的目标,但也挖出一個不小的泥塊塊。
比手指還粗的蚯蚓,一邊露頭,一邊露尾在圓土塊上不樂意的掙紮着。為了防止它土遁,葉羽婷蹲下把土塊拿起來,等一端蠕動出更多身體,在把它拉出來,斷了可是很影響品相的。
葉羽婷也不是光等着它奮力爬行,自己也動手剝泥,但這個泥土塊的手感怎麽這麽奇怪。正常的泥土,是能捏碎的,這個怎麽跟糊在硬物上一樣?石頭?重量不像?
摳了幾下,終于有點眉目。一角灰白色的頭蓋骨和一個眼眶露了出來。那蚯蚓一端的身體,正是從這塞滿泥的眼眶中鑽出的。
葉羽婷納悶的問:“安瑞,你爺爺這的有機肥,是整埋家畜嗎?”
葉羽婷跟蚯蚓奮戰時,安瑞在看別處。欣賞青色的桃子,都比看一條蚯蚓垂死掙紮強。這會兒聽見葉羽婷問他,安瑞回頭一看。那半露真容的骷髅頭,頓時讓他倒吸一口冷氣。
“你、你等我問一下。”
安瑞慌忙掏出手機,給三叔發微信。其實他可以打電話,但他習慣打字網聊,一緊張忘記了。
此時,三叔在家見天色不早,還有要下雨的跡象,也想打電話問問他們這邊的情況。沒想到一拿起手機,就收到安瑞的微信,見他發微信,他也就回了微信。
安瑞:“三叔你在地裏埋了骷髅頭嗎?”
三叔:“哈哈……挖出來了!”
安瑞:“真是骷髅頭!”
三叔:“(/^▽^)/震撼吧!”
安瑞:“(@_@;)吓死我了。”
打字溝通需要時間,這功夫葉羽婷已經把蚯蚓拽出來,和上兩條關在一起來。仨犯人相互撫慰,考慮如何越獄。
蚯蚓怎麽想,她就不管了。她好奇那是什麽動物的頭骨,如果完整,型好,洗幹淨可以拿回去當紀念品。于是她又去摳剩餘的泥巴。
得到三叔的回複,安瑞安了心,擡眼見葉羽婷手裏的骷髅頭幾乎露出全貌,那惟妙惟肖的樣子讓他又是一陣發憷。趕忙再問三叔:“那頭骨是真的嗎?”
三叔:“當然不是。”
安瑞再次松口氣,這才蹲下,湊近葉羽婷問:“姐,你在研究什麽?”
“研究這是真是假?”葉羽婷凝眉,答得心不在焉。她注意力都在這個長不到20、寬不到13厘米的骷髅頭上。
“這麽小肯定是假的。我爺爺說了,從我出生這村子就沒出過命案,治安可好了……”
話音未落,手機又振動。安瑞拿起一看,笑容僵住,下一秒小臉刷白。
三叔又來信:“這世上哪有真龍,肯定是假的。如何?你作業的選題夠拉風吧!收集到制作這龍頭骨的相應材料就算你過關。”
卧艹!
安瑞已經顧不上吐槽他三叔是怎麽理解偵探游戲的,‘龍頭骨’三個字猶如晴天霹靂,把他雷到傻眼。
那個骷髅頭哪像龍頭骨啊!分明就是小孩的人頭骨啊!啊!啊!
他們絕對挖錯地方了啊!啊!啊!
這還不是最糟的。他來時,這地方可是剛被人挖過。如果他猜的沒錯,埋骨的人出于某種原因要把這骨骸挖出來。他們的出現破壞了他的計劃,于是急匆匆的回填上。這就能解釋,為什麽他挖上層的土很輕松,往下卻很費勁。
把一個孩子埋到果園裏,肯定不是好事,而且那個人剛才就在這裏。而自己有一段時間是單獨在這……
這樣一想,後怕讓惡寒再次從腳底板竄到頭頂,安瑞又打了個寒顫。
明明是炎炎夏日,他卻在冒冷汗。風吹過,沙沙作響的樹葉聲,如同他此刻的心情。就算有葉羽婷在身邊,他也覺得不安,總覺有一雙眼從密林深處,不懷好意的盯着他們。這種視線感,飄忽不定,仿佛四面八方到處都有。
“姐、姐……”。
安瑞一邊小聲叫葉羽婷,一邊忐忑不安地環顧四周。
“幹嘛?”葉羽婷沒看他,注意力依舊集中在頭骨上。
安瑞深呼吸,為了不打草驚蛇,想用悄悄話把真相告訴她。可惜,人在受驚、緊張時,很多事都會事與願違。
他附耳道出的話,不僅因為緊張口齒不清,成了一串走調的怪音,還十分震耳。
葉羽婷號稱恐怖屋小魔女,沒那麽容易受到驚吓,但今天她看着手中的東西,心理也有點發毛。
起初她以為這是某種動物的頭骨,但扒掉大部分泥土後,發現是人類的。因為體積小,她又以為是模型。要知道她父親那邊的親戚,從醫的人特別多,人體模型有的是,但都沒這個逼真。
雖然安瑞剛才信誓旦旦說這個肯定是假的,但在她眼裏,怎麽看怎麽像個真貨。
這個結論可不怎麽美妙,心裏正膈應時,突然一串怪叫聲在她耳邊響起,伴随熱氣還噴她一耳朵的口水。葉羽婷頓時炸毛,手一抖,頭骨掉落在地。
“幹什麽?!”
她本能推拒聲源,一巴掌拍在安瑞的臉上,把他推了個屁蹲,仰躺在地。
葉羽婷用胳膊蹭着自己的耳朵,心情欠佳的再次問:“你幹什麽?”
安瑞這會兒可沒心情回答她,連恐懼都忘記了,因為他被惡心到。
葉羽婷推他時還帶着農用手套,上面沾的泥土拍了他一臉。
萬幸他帶着眼鏡,泥沒有濺到眼睛裏。但不幸的是,中招時他在張嘴說話,泥渣渣直接随慣性飛進他嘴裏。加上倒地的震動,他感覺那東西順着食管滑下去。雖然不多,也足夠讓他:“咳咳咳……嘔嘔嘔……”
“至于嗎?”葉羽婷看照趴在地上連晚飯都嘔出來的安瑞,嘴上嫌棄,心裏也有些過意不去,畢竟那是屍骨上的泥呀。
安瑞嘔的眼淚都出來,好不容易緩過勁。葉羽婷脫了髒兮兮的手套,掏出紙巾給他擦臉。
安瑞這會才有精力抱怨。
“姐,你怎麽能用摸過死人的手……死人!”安瑞話到一半突然醒悟重點在哪兒。
“真、真、真的……那是真的!”
安瑞按住葉羽婷為自己擦拭的手,焦急地指向地上的白骨。
“我知道,早看出來了。”
“你看出來了?”
“要不是你在我耳邊亂叫,這會我早就報警了。”葉羽婷接着給他擦臉。
“你不害怕?”安瑞見她說的淡定,自己的不安也跟着降低。“你不覺得有危險的氣息?”
“放心根據我挖地的經驗,這東西已經埋了很久。埋他的人不會天天在這看着。”
“不是……”安瑞把他剛才沒說清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葉羽婷聽後臉色略微一沉。她原以為表弟是因為出來玩,精神亢奮,所以體能大爆發,結果是有人先挖過這。
她蹲下身,透過樹幹間的縫隙掃視一圈。之前有人活動過的方向現在已經看不到人。她又閉上眼,凝神靜了片刻。
再睜開眼時,葉羽婷篤定的說:“暫時安全。”
一旁屏息等待的安瑞,松口氣。葉羽婷對危機感很敏銳,她說暫時安全就一定安全。就算有事,也一定是她能應付的範圍。
只是……
“既然安全,你幹嘛這麽嚴肅?”安瑞問。
葉羽婷白眼他:“難道還要我哈哈大笑!”
被數落,安瑞也沒在意,葉羽婷的鎮定,消除了他的緊張和焦慮,這才是重點。
葉羽婷:“你報警。”
“為什麽是我?”
“我說不清地址。”
“哦……”安瑞接差事要報警時,才發現兩手空空。
“咦,我手機呢?剛還拿着……”安瑞低頭四下尋找。
掃一眼地面,葉羽婷一時也沒發現他手機掉在哪,就掏出自己的給他。
電話打通,安瑞小激動的說明情況,可不一會又哭喪着小臉叫葉羽婷。
“姐,警察姐姐找家長。”
葉羽婷頓時無語,好氣又好笑的拿過電話,盡量心平氣和的證明他弟的人品,不是拿110惡作劇的熊孩子。
好不容易,報警成功。接下來就是等警察來,哪知天空不作美。轟隆隆一道滾雷聲,驚得安瑞本能靠向葉羽婷。就跟受驚的小雞,會鑽到老母雞翅膀下一樣。
望天,風起雲湧,片刻前還是朵朵白雲,陽光普照,這會就成了烏雲密布,宛如世界末日。
葉羽婷皺眉“啧”了聲,快速撥通安瑞的手機號。這時候靠這種手段找手機可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所以,安瑞的手機只震動了一下,葉羽婷就挂斷電話。
這一聲振動足以讓她鎖定手機位置。
安瑞被她推倒時,手機脫手掉到坑沿,滑到坑裏,貼壁而立。除非站在坑對面,否則是個讓人難以發現的角度。
“不能在這等了。”葉羽婷撿出手機,塞給安瑞,要拉他走,卻被安瑞拒絕。
“不行,我得拍幾張照片留證,否則嫌疑人的腳印,會被雨水破壞……”
安瑞的動作已經夠快了,都瞄準一個大鞋印,就差按快門,嘩啦啦大雨毫無前奏的傾盆而下。肆虐的狂風讓人站不住,原本挺立的果樹也都歪了樹冠。
葉羽婷當機立斷,把安瑞拉到一顆桃樹下避雨。
如果這裏是平原,只有一棵樹,這時躲到樹下就是作死。但現在這裏是一大片高度都差不多的果樹園,只要關了手機就不會有事。
雷陣雨,來得快去的也快。與其跑回家,還不如等一會。
狂風暴雨中,姐弟倆跟倆鹌鹑似地縮在樹下。桃林已經不是被風吹的沙沙作響,而是在狂擺,下一刻被連根拔起的可能都有。安瑞的心又被刮的七上八下,擔心他們會不會被砸死。葉羽婷則擔心她弟會不會傷風感冒,于是把他摟到懷裏。
雷陣雨果然來的快去的快,五分鐘後,雨過天晴。夕陽下還挂着一道迷人的彩虹。面對這充滿浪漫情懷的景致,落湯雞似的姐弟倆一致認為:“沒天理啊!”
不管是下雨的時間,還是雨量,剛好把嫌疑人的腳印沖沒。安瑞唯一搶拍到的照片,由于暴雨的沖擊,讓他手抖,拍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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