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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端過來幹什麽?”

夏陽躺在炕上,見玉荷領着柳景文進來,手裏拿着餅子和粥。

“過來吃飯吧。”柳景文道:“都快午時了,餓着怎麽行。”

“不餓。”夏陽此刻真不想吃,雖然經過一陣折騰,吃到肚子裏的野雞已經消化不少,他還是不想再吃一點柳家的東西。

“為什麽不吃?”柳景文無奈的道:“既然把你娶進門,就應該為你負責,這是你應該得的。”

“也對。”夏陽道:“但我不想吃,我現在能走動,自己找點吃的餓不着。”

“好了。”柳景文把玉荷打發出去,“玉荷,你先去門口玩兒。”

“知道了,小叔。”玉荷看看柳景文,又看看夏陽,一步三回頭的走了,她好想看小叔他們吵架呀!

在她眼裏,夏陽是個傻的,比較缺心眼,給吃的都不要,一定吵不過自己小叔。

柳景文坐在桌子旁,等了片刻聽夏陽還沒有動靜,心裏嘆口氣,道:“你和娘争執,我也想護着你,可是她心裏有氣,若是不發出來,以後會時刻惦記這件事。”

“你們辯駁幾句沒什麽,要是我參與進去,就會影響一家和睦,對你在這個家沒有好處。”

柳景文苦口婆心的勸導,“陽哥兒,你別生氣,我說了不會讓你受委屈,就一定會做到。”

夏陽不自覺的起身,細細打量柳景文,這個小秀才屁大點歲數,還在這裏給自己上課開導安撫,真是能的他。

“小秀才,你行呀!”夏陽過去坐在他旁邊,“還會講道理,這腦子一天都想什麽?”

“我能想什麽。”柳景文笑容有些苦澀,随即掩飾自己情緒,“就是想一家和睦,平平安安的過日呗。”

他伸手把粥碗往夏陽面前推推,“陽哥兒,你先吃點,我不會餓着你,你安心的養傷就行。”

“我自己可以,不用你養。”夏陽不再拒絕,不想看這個小秀才苦口婆心的模樣,才多大的孩子,自己哪用他養。

“是,陽哥兒厲害着呢。”柳景文道,心裏松口氣,總算把這件事情暫時結束。

他聽到夏陽喝粥,默默坐了一會兒,說道:“早上上山一定累壞了,你吃完睡一會兒,我出去一趟,可能要晚點回來。”

“去哪,我領你去。”夏陽問道。

“不用,玉荷會帶我過去。”柳景文起身,不放心的又說道:“外面天氣熱,你別出去走動,在屋裏休息。”

“知道了,快走吧。”夏陽催促一句,自己又不是小孩兒,哪用他這麽囑咐。

柳景文還想囑咐他別再與自己娘起沖突,怕自己不在他吃虧,聽到夏陽有些不耐煩的語氣,張張嘴又閉上,轉身走了。

夏陽喝完一碗稀粥,又吃了一個餅子,把肚子裏消化的那點空缺補足,伸個懶腰準備睡上一覺。

既然說了大話,自己就算疲憊也要去找吃的,至于柳景文的話,他根本沒放在心上,自己還依靠別人哪能顧到他這裏。

……

夏陽一覺睡了幾個小時,再醒來已經到下午,他起身看見屋子裏沒人,柳景文還沒有回來。

透過窗戶看看外面,院子裏一個人影也沒有,安靜的像似空無一人,還沒出去就能感受到外面火辣的天氣。

他猜想這個時候,柳家人應該都在自己屋裏躲避炎熱,看看天上太陽的高度,這個時間應該是下午兩三點鐘。

夏陽推門出來,在院子裏找把砍柴刀,又背了一個背簍,他得去山上找吃的,不能餓肚子也不想再吃小秀才從嘴裏省下來的食物。

不是他多硬氣或是高傲到不吃用一點柳家的東西,實在不想因為這些事分心,也不想每天過的吵吵鬧鬧。

起碼小秀才對自己不錯,不能讓他難做,還要想想自己以後怎麽辦,這些事要一點點縷出頭緒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

這個時候,村子裏也是安靜無比,不是農忙的時候,一般不會在午後最炎熱的時候出來閑逛。

夏陽一路走到山腳下,也沒遇見一個人,想到一會兒可能還會抓只野雞什麽的解解饞,把這些日子的虧空補一補。

他的腳步不由再度加快,任是誰接連幾天餓肚子,一點帶油水的東西也沒有,都會迫不及待的想要大吃特吃一頓。

早上那只野雞,雖然也讓他暫時緩解一些口腹之欲,但遠遠還不夠,想要快點養好傷補充體力。

夏陽就要多吃點好的補補,他現在就比早上的時候好很多,感覺已經好了大半,只是想要完全恢複還要大量攝入營養。

剛入山林,迎面而來的陰涼頓時緩解不少身上的燥熱,遮天蔽日的樹木,擋住了炎炎烈日的灼燒。

他拎着柴刀,沒想挖野菜,幹吃那個怎麽能飽,還是尋找野雞野兔這些小一點的獵物,吃飽了再下山。

路過半山腰的竹林,他砍了一顆手腕粗細的竹子,用砍刀削出一根一米多長,一頭帶尖像似标槍的模樣。

小時候調皮搗蛋,看見鄰家爺爺教自己子孫武術,他厚着臉皮仗着年紀小跟在後面張牙舞爪的學了一些。

好在他活潑可愛,又讨好的跟在後面賣乖,倒是也沒拉下臉驅逐他,任憑他跟在一旁瞎練,一來二去也學了一些功夫。

在這山林,不說完全能自保,只要注意一些,夏陽還是有把握保證自己安全,抓些獵物自然也不在話下。

只是他可不想拿回去,柳家人現在還不值得自己為他們做什麽,至于小秀才,只能先委屈他等以後看看再說。

他心大的在山上亂逛,借機享受清涼,卻不知道家裏已經因為他發生不愉快。

……

“你這是做什麽?”柳母看着柳景文買回來的那些東西,臉色相當不好。

柳景文笑笑,說道:“娘現在生氣,不想看到陽哥兒,我就讓他在自己屋裏吃飯,買些東西省得用家裏的耽誤事。”

他說完又招呼随他回來的劉二樹,“二樹,你幫我把東西拿我屋裏去。”

“好嘞。”二樹答道,他對柳母憨憨一笑,手裏動作卻是沒停,直接把鍋碗瓢盆搬到柳景文屋裏。

車上拉了一堆東西,除了廚屋用具,還有糧油作料,一看就讓人明白什麽意思,柳母怎麽會高興。

“娘,你別生氣了。”柳景文擦擦額頭上的汗,拄着棍子說道:“夏家做的事是欠考慮,可責任不在陽哥兒身上,他一個小輩兒能說什麽。”

“他來的時候,您也看到是什麽情況,他心裏也苦,難免心裏有些不舒坦,沖撞了娘,我代他像您道歉。”

“不管怎麽說,我們以後是一家人,總要和睦相處不是,過去的就去吧,也要注重您身體,否則兒子心裏怎麽過意得去。”

“哼。”柳母冷笑,看着柳景文的目光帶有深意,“你話說的好聽,可事情辦的難看,買回來這些東西是什麽意思,你當我眼睛瞎嗎?”

“您不瞎,是我瞎。”柳景文道:“您是我娘,,無論說什麽做什麽,兒子都該受着,可陽哥兒不該受這些。”

“他既然嫁給我,我就有責任護着他,可您是我娘,我不能反駁不能違逆,分開一段時間互相冷靜冷靜不是挺好。”

柳景文不希望與自己親人針鋒相對,又不想縱容她們為所欲為,在不交惡的情況下,盡量讓一家人和平共處。

“你這意思是我虐待他?”柳母聽他句句維護夏陽,每句話裏的意思都是自己做錯了,全都是軟刀子紮自己,當即氣的胸口起伏發起火來。

“你也不想想,因為你家裏付出多少,高價娶個媳婦兒是為了什麽,你難道還要我供着他不成?”

“你也是成親的人,總不能讓你媳婦兒什麽也不做,每天還讓人伺候,這對其他人公平嗎?”

“一個剛嫁進來的媳婦兒,才幾天功夫就讓你不顧家人這麽維護,以後時日久了,你眼裏哪還有這個家,哪還能念着我是娘。”

“我一個做婆婆的,還不能教訓他,教教他規矩,反過來讓我對他低聲下氣看他臉色過活不成?”

柳母指着柳景文道:“我告訴你,只要進了柳家門,是打是罵還是怎麽教導,是我說了算不是你說了算,給我記住了。”

“娘,你這些話過了。”柳景文沒想到她會說這些,“他是您兒媳婦,不是仇人,您教導他我自然不攔着,可是要分什麽教導。”

“而且這個時候教導,娘不覺得不是時候?陽哥兒做錯了什麽,受傷不是他自願,帶傷進門也不是他能做主的事,娘要教導什麽?”

“若是娘實在不喜,不如讓他離開,正好我們還沒有圓房,讓他再找個好人家,何必為難他人也為難自己呢。”

“讓他離開?”柳母突然大笑,語帶嘲諷的說道:“他就是個沒人要的老哥兒,長的醜像個漢子似的,孩子也不一定能生出來,誰會要他?”

“若不是看他能幹,想讓他過來幹活,柳家怎麽會讓他進門,就等着老死家中吧。”

“聘禮真是給多了。”柳母怨怪的看眼自己大兒媳,都怪她娘保的這個媒,“他這樣的給個幾百文,家裏樂不得的把他送過來,真是浪費了那麽多銀錢。”

“還有治傷又花了我幾百文,要不是怕我那五兩銀子白花,怎麽會又搭進去那麽多,我能給他一碗稀粥已經不錯了。”

她越說越氣,當時是說出五兩聘禮,可是沒說娶這個夏陽給五兩,還不等她把銀子要回來,重新商量聘禮的事。

大兒媳她娘沒經過她同意直接把銀子給了,打柳母一個措手不及,懊悔自己為了早日定下親事,先把銀子交給親家。

随時讓親家拿出來顯擺,讓所有人知道把孩子許給柳家,馬上就能拿到高價聘禮,有些嘚瑟過頭了。

柳母再後悔也要不回來,又要顧着柳家臉面,只能吃了這個啞巴虧,誰知道夏家不斷刺激她神經。

先是隐瞞受傷的事,接着又找借口一點嫁妝沒給,在成婚當日鬧的柳家很是沒臉,她怎麽會不記恨夏陽。

當初力勸柳父同意娶個哥兒進門,柳母是存了省銀子的心,還想找個能幹活的進來,哥兒怎麽也比女子有力氣。

誰知道她的盤算全部落空,又搭進去不少銀錢不說,還不敢把這些話說出來讓柳父知道,柳母怎麽會善待夏陽。

“原來是這樣。”柳景文聽到這些話,心裏感覺悶悶的,他點點頭道:“勞娘費心了,您以後好好享福吧。”

他說完不再試圖勸解柳母,這是個解不開的結,柳景文此刻無比明白,看來自己今天做出的決定是對的。

對于明天的事,他還猶豫抱着先試一試的态度,現在看來無論多難他都要堅持,畢竟這是他現在唯一能做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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