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你是個懦夫!

她們合該在一起嗎?

餘桑桑想着兩人的身份和差距, 心情十分複雜。

“嗯。我知道了。”

她應着, 像是敷衍, 神色怏怏不樂的。

馮宜歆壓下心中不安, 強顏歡笑:“別怕,一切有我。”

餘桑桑點頭, 跟她告別後,邁步出了酒店套房。她給程思悅打電話,後者還沒走遠, 就在樓下大廳的休息區。她找到她, 看她面色發白扶着腰, 眉眼都是關心:“身體怎麽樣了?”

“好痛!”

她猛然撲過來, 攬着她的肩膀:“真的好痛,桑桑, 我尾椎骨肯定斷了。”

“好了,好了, 別怕, 我們這就去醫院。”

馮宜歆跟馮赫經過時,就看到兩人親昵坐在一起說着什麽。她兩手握成拳, 抿緊唇, 視而不見地走出了會所。

外面停車一輛黑色豪車。

有泊車小哥為她打開車門。

馮宜歆坐上去,等馮赫坐上駕駛位,才跟他說話:“他知道了?”

這個“他”自然是指馮文彥了。

“嗯。”

馮赫畢恭畢敬, 提醒:“馮董有點生氣, 小姐最好适當說下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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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話嗎?

馮宜歆唇角漾着譏诮的笑, 不再言語。

到了老宅,古典風的園林建築,雕梁畫棟,華麗又雅致。她下了車,沿着竹林小道走進了大廳。

“小姐好。”

“小姐來了。”

“快準備小姐愛喝的碧螺春。”

仆人們忙碌着,馮文彥坐在黑檀木沙發上,摸着左手大拇指上的翡翠玉扳指。墨綠色,通透清亮,內刻着字母花紋。他來回撫摸着,眉目一片沉邃,保養不錯的臉很顯年輕,穿着長袖的白色唐裝,有儒雅的氣度。

馮宜歆走進來,見了他,微微躬身:“我回來了。”

“你還知道回來?”

馮文彥擡頭瞧她一眼,聲音冷冷:“我當你為了個女人忘了自己的身份。”

馮宜歆到了如今也不跟他扯謊,直言道:“我确實很喜歡她,不會分手。”

“放肆!”

馮文彥拍着沙發扶手,站起來,怒視她:“我看你是昏了頭,需要清醒清醒!”

他滿臉怒氣,眼裏毫不掩飾的厭惡:“你真讓我失望,跟你母親一樣的貨色!我千防萬防,你還是不學好——”

他越說越憤怒,喊人拿戒尺,要動家法。

馮宜歆并不怕,神色冷靜,只眼神冷的像冰:“不要提她!”

那個抛夫棄女的人,真的不想聽到她、想起她。

馮文彥也不想提,那是父女倆的雷、區,可如今,全炸了。

“你也知道羞恥嗎?”

他接過仆人手中長長的戒尺,毫不留情地抽在馮宜歆的肩膀上:“跪下!”

“我錯了。”

馮宜歆應言跪下,在馮文彥緩和的神色中,嗤笑:“我錯了,不是錯在喜歡一個女人,而是錯在生在馮家。”

“要跟我決裂?”

馮文彥感覺到權威被挑戰,又是毫不留情的一戒尺:“你真是昏了頭!”

昏了頭的馮宜歆生生受了兩戒尺,依舊是冷冽淡然的神色。

馮文彥見她死不悔改的樣子,氣的扔了戒尺,讓人拿鞭子:“給我打!我要看她多硬氣!”

仆人知道他的脾氣,畏畏縮縮的遞上鞭子。至于動手,他們不敢也不舍。是小姐吶,美麗高傲的小姐,心地善良的小姐,熒屏上璀璨奪目的小姐。

馮文彥見沒人動手,扯過鞭子,毫不猶豫地甩上去:“認錯,跟她斷了,我當什麽都沒發生。”

他有個喜歡女人的妻子,再無法忍受有個喜歡女人的女兒。

無論如何,他都要她恢複正常。

馮宜歆沉默,生受一鞭子後,擡頭看他,那眼神,倔強又輕蔑。

馮文彥仿佛被打了一耳光,心裏的隐秘一瞬間撕裂開來。是了,她像她的母親,倔強、偏執,一條道走到黑。可他控制不了她母親,卻是能控制她。

“你別逼我!”

馮文彥又狠狠甩出一鞭子,力道之大,甩破了她的衣裙。黑色的裙裳,背部兩條紅痕冒着血。他看到了,冷血地笑:“宜歆,你該知道,除了你母親,再不會有讓我手軟的人。”

馮宜歆還是沉默,只眼圈微微紅了,心裏刀割一樣疼。她知道,父親不會手軟,因為他不愛她,甚至恨她。她無能,她卑微,她廉價,她抵不上那個女人在母親心中的地位,她輕易被抛下。

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她微笑:“你是個懦夫!”

“啪!”

一鞭子狠狠抽在身上。

馮宜歆感覺不到痛,只知道心中的恨意在滋生:這個家自母親離開後,陰冷、黑暗、像是地獄,再不值得留戀了。

馮文彥還在抽她,一鞭又一鞭。

老仆祁婆看不下去,沖上來,攔住了:“老爺,別打了,小姐快暈倒了。她年紀小,不懂事,做了錯事,您多指點,可別再打了。”

“這個蠢貨要氣死我!”

他打到這時候也知道她是寧死不屈了,索性扔了鞭子,讓人把她關進房裏:“沒我的允許,誰也不許放她出來。”

“你以為我還是當年的我嗎?”

馮宜歆站起來,身體痛的搖搖晃晃:“這二兩戒尺、二十三鞭子算是我還你二十五年養育之恩。”

“你說什麽?”

“你知道我的意思。”

這父女情今日徹底結束了。

她再不渴望從他身上汲取父愛了。

馮宜歆轉身往外走,臉上冷冷的煞氣。

沒人敢攔!

馮文彥看她一步步往外走,厲聲威吓:“馮宜歆,今日你若敢離開,我保證,那女人活不過三天。”

她的步伐終于停下來。

馮宜歆轉過頭,笑得近乎猙獰:“倘若當初你拿這話吓她,還怕她離開?你不想她恨你,竭力維持你僞君子的面目,現在卻是要我恨你了。”

“閉嘴!”

他揮手,讓人把她關進了房裏。

馮宜歆上樓時聽到樓下砰砰铿锵的破碎聲。

她知道,馮文彥也快瘋了。

祁婆推門進來,拿着醫藥箱,細心為她處理傷口。

絲絲痛意綿延不絕,從傷口蔓延到全身,最後是神經。

她覺得頭痛,耳邊祁婆的聲音又讓她心痛:“你父親他……心裏苦啊!他那麽愛你的母親,甚至默許她們在一起,她卻說走就走。他真的……太苦了。”

誰不苦呢?

她扯了下唇角,嗤笑了一聲。

祁婆嘆息:“別怨他。”

如何不怨呢?

她為母親贖罪太久了,久到忘記,她其實從不欠他。

手機突然響起來。

馮宜歆看了眼,來電是餘桑桑,一瞬間所有的痛都消失了。

她接通,微笑,聲音溫柔:“怎麽了?”

“你到家了?”

“嗯。”

“你父親沒……沒動手吧?”

“沒有。”

“那就好。”

她放下心來,開着玩笑:“我有些怕你父親。”

馮宜歆知道她見過自己挨打的樣子,難免不安,便笑着說:“我都長大了,哪裏是說動手就動手的?你別擔心,我什麽都好。只要你在我身邊,我什麽都不怕。”

“嗯。你好好處理,不急于一時。”

“好。我聽你的,什麽都聽你的。”

她們又說了會話,馮宜歆才戀戀不舍挂斷了。

祁婆還在為她處理傷口,聽到她這麽溫柔的聲音,笑着問:“這是那女孩子?”

“嗯。”

“喜歡她什麽?”

“不知道。第一眼就喜歡。”

“這就是緣分了。你父親對你母親……”

她的話頓下來,嘆了口氣,也不再說什麽了。

緣分轉瞬成孽緣。

馮宜歆處理好傷口,住在了老宅。她傷着,怕回去被餘桑桑發現傷口,心中內疚。她準備等傷口好了些再回去,但又怕她受了父親的傷害,便給簡樂打電話:“你讓晏晴跟着桑桑,再幫我安排幾個保镖暗中保護她。”

簡樂應了,問她:“你父親知道了,什麽反應?”

“管他什麽反應,我不會妥協。”

“我知道,但別硬碰硬,好漢不吃眼前虧。”

“嗯。”

兩人沒什麽閑聊的,很快結束通話。

馮宜歆開始養傷的日子,也不下樓,吃喝都在房間。三天裏,她沒工作,就研究着馮氏集團的股權結構和一些商業合作。她覺得馮文彥太閑了,所以才有時間對她的事情指手畫腳。

正準備着給他添添堵,豐騁突然上門了。

她自然不想見他,可父親強、權之下,只得下了樓。

豐騁就站在臺階處,相貌英俊,身姿筆挺,氣質卓絕。見得她下樓,紳士地笑了下,溫聲說:“聽聞馮小姐身體抱恙,心中着實挂念,便來探望。”

這話真太假了。

兩人見面相處兩小時不到,他故作情深,委實讓人生疑。

等馮文彥驅散仆人,又識趣走人,給他們騰空間,她才笑着問出來:“豐先生,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麽?”

豐騁笑如狡詐的狐貍:“馮小姐,認為這世間什麽最珍貴?”

真心。

她心有答案,卻不相信他:“商人麽,無利不起早。豐先生對我有恩,我若有什麽能幫的,自會竭盡全力。”

她還惦記着他幫她快速處理新聞的事。

豐騁笑道:“馮小姐真是爽快。”

他這種人又活到這個年紀确實沒什麽風花雪月的心思,當然,他也想過跟她風花雪月,如果馮宜歆有那個心。可現在對方無心,他便有意也只能壓下了。

“據我所知,馮小姐擁有馮氏集團百分之二十的股權。”

果然,他對馮氏集團有所圖。

馮宜歆心裏突突跳,有種邪念拉扯着她的神經。如果她把股權賣了,那麽馮氏集團的最高權力就會轉移,馮文彥失去權勢,想也沒心情、也沒能力管她的事。可真那樣做了,她就是馮家的叛徒。她确實恨着馮家,可真到了那一步了嗎?

沉思間,豐騁如同魔鬼的聲音響起:“我出2倍價格購買馮小姐手中的股權,并派人保證餘小姐的安全,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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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小仙女們支持。影後真要黑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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