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鬥烏的轉變

谷燕真喊着兒子的名字,心亂如麻。她是追着谷晨焱跑進石道的,如果兒子也在幻石的附近。那影像中兒子看着那個人影叫媽咪,就很有可能谷晨焱也在被幻石迷惑了。

“沒事。”谷燕真心驚的轉身往回跑,後面才是靠近幻石的地方。一轉身撞進鬥烏的懷裏,聽到耳邊鬥烏的聲音。

“焱焱……焱焱……”谷燕真抓緊鬥烏的衣服。想說:你那麽厲害。幫我救救焱焱。可嘴唇顫抖的厲害根本多說不出一個字。

“焱焱不會有事。”鬥烏聽着挺有耐心,谷燕真心亂如麻,沒注意到鬥烏的變化。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死死的抓着鬥烏的衣服,擡頭看着鬥烏黑亮深邃的眼睛。

心慢慢地歸于平靜。鬥烏的話讓谷燕真心安。好像鬥烏說了兒子沒事,就一定會沒事。

“救……救他……”谷燕真看着鬥烏,嘴唇抖了半天終于說出了心裏話。

鬥烏眉頭微皺。卻與以往不同。有些深沉。看不出在想什麽,但他伸手攬住谷燕真。聲音溫柔了許多:“焱焱不會有事。”

一個擁抱,像是承諾一樣。谷燕真徹底放了心,腦袋埋在他的胸前,擠掉眼裏的幾滴淚。蹭在他身上點了點頭。

兩人的樣子,一點沒有谷燕真一直表現出來的水火不容。谷燕真擔心谷晨焱的安危,心亂如麻,只有靠近鬥烏,顫抖的心才能安穩下來。

這裏的石洞不知道通向哪裏,鬥烏與谷燕真估摸着又走了半個多小時,看見前面有個小身影一閃而過。谷燕真一驚,繞過鬥烏就要追過去。

“跟着我。”鬥烏橫出胳膊當在谷燕真身前,攬住了她的去路,說道。

“……焱焱,是焱焱……”谷燕真其實沒看清楚,也知道在這種地方就是看到焱焱,也要先考慮真假問題,可小孩的身影,她看了怎麽不緊張。

恨不能一步追過去,拉住那個小身影,看個清楚。

“不是。”鬥烏微搖了頭,語氣非常肯定。

“你怎麽知道?”你又沒看清楚,谷燕真以為鬥烏雖然攬着她,但一定會帶她一起追過去看看的,可看情形鬥烏一點沒有追過去的意思。谷燕真有些生氣,求人不如求己,再能個兒見死不救也枉然。

鬥烏側頭看了眼谷燕真,握住了她的手:“跟着我。”然後才擡步往那個小身影跑走的地方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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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燕真有些懷疑鬥烏的詞彙量,又不是播報機,為什麽說話總重複。

不過被大手握着,谷燕真從來沒有這麽心安過,往日再怎麽下地,畢竟是個人,是個女孩子,害怕是肯定的。但跟在鬥烏的身邊,尤其被鬥烏拉着手,卻非常踏實。

這一愣神,七拐八拐的到了一處石門外,鬥烏好像知道石門機關在那裏,直接伸手去開。

開了門,看見兩串長明燈出現在眼前,很有規律的分布在兩邊的牆壁上。這條石道修的平平整整,比之前的那些石洞細致。谷燕真心說:這是進了墓室大門了嗎?又弱弱的聯想谷晨焱在墓室裏的可能性。

“跟緊我。”鬥烏進了門,突然停步,皺眉看着站在石門外發愣的谷燕真。

“別那麽……”看我……谷燕真一張嘴,撞上他的視線,腦子裏的某根弦像是被彈到了一樣,熟悉,莫名的熟悉感,讓她閉了嘴。笑笑道:“好好好,播報員先生,您先請,我跟着。”

鬥烏眨了下眼睛,正色道:“我叫鬥烏。”然後面不改色的走過來,拉起谷燕真的手,盯着她的眼睛:“你最好記住。”說完不理谷燕真的無語,拉着她徑直往前走。

……

“到底有譜沒有,我要焱焱!”相處下來,谷燕真感覺鬥烏并不像看到的那麽可怕。可是鬥烏的樣子……怎麽感覺她不像在找人,有些生氣。想到兒子可能面臨危險,可能已經……心裏酸水直冒。

“焱焱不會有事。”鬥烏看着谷燕真眼睛裏的水花,伸手過去。谷燕真瞪大眼睛,就要跳開,卻見鬥烏并沒有抓她或是好心的幫她擦眼淚,而是輕輕的攤開了手掌,接了她落下的一滴淚。

谷燕真眨了眨眼睛,有些發木,搞不清楚鬥烏什麽意思。

“焱焱要早點适應這種環境。”鬥烏捏了捏掌心的淚,握了手。沒再看谷燕真,而是直接轉身進入剛開啓的墓室的門。

……早點适應?……

什麽意思?谷燕真火大的沖鬥烏喊:“下次給我一千萬,我也不讓焱焱再來這種地方。”适應?什麽嘛!別說谷晨焱還小,就是長大了,倒鬥這活裏的兇險她知道,她會盡自己所能引導谷晨焱不幹這一樣。

幹嘛要适應,才不要。谷燕真心想,等兒子長大了,娶房媳婦,做個正常職業者,不過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

這間墓室像一個展室,四周有高低不同的石臺,上面有放過東西的痕跡。有些空位裏幾乎沒有灰塵,谷燕真看見這些,心裏發熱。這裏一定是存發象征墓主人平時用具的地方,最低的一個方形石臺上,應該放着一個某種容器,罐罐之類的,最有可能的就是青銅器。

還有一個石臺上,有個圈圈痕跡,應該是女人的飾品。還有別發的簪子,貌似胭脂的粉盒,耳墜之類等等,越是小的東西,上面的痕跡就越深。

谷燕真琢磨,看來這裏以前也來過同行。他們進來的那條道是他們将将開啓的,那麽這個墓穴還有其他入口。

這算不算好消息,谷燕真剛有點心安,就又開始不安了。谷晨焱如果真碰到了其他人,誰會相信小孩會到這種地方,只怕不分辨清楚,就下殺手了。

“你怎麽知道焱焱沒事?”谷燕真緊張的瞪着鬥烏,生怕後者說個‘猜的’。

鬥烏打開了連着石室的另一道門,聽到谷燕真的話,轉身道:“過來。”

“呃?……”谷燕真滿頭起泡泡:“我在問你,你怎麽知道焱焱沒事?”谷燕真重複道。

“感覺。”鬥烏留下兩個字,進了另一個石室。

……感……感覺?……“你說感覺?”谷燕真咬牙切齒,這跟‘猜的’有什麽區別?平靜的心決堤一樣的煩躁起來。

裏面的石室裏也有幾個石臺,但看不出曾經放過什麽東西。鬥烏站在石洞裏,沒有過多的動作,像是在思考問題。

“鬥烏,你憑什麽說感覺?”就算是心有靈犀血脈相連也不該是鬥烏去感覺的吧!谷燕真煩躁起來,合着跑了半天,是白白跟這個感覺派在浪費時間。

要是谷晨焱有個三長兩短……

谷燕真一把扯過比她高了大半個頭的鬥烏,瞪上他的眼睛。她希望鬥烏的感覺是真的,她需要一個信服的理由。

鬥烏皺了皺眉,雙眼微窄,反握谷燕真的手,冷冷道:“沒人敢這麽跟我說話。”

谷燕真心髒猛然一跳,鬥烏的眼睛裏有一人影,是她谷燕真,還有兩點極小的火光,這很正常,但不正常的是鬥烏的眼睛成了紅色,暗紅色。這是怒火的象征,谷燕真驚的連退兩步,手還被鬥烏捏着。

“去找焱焱。”或許是見谷燕真在害怕吧!鬥烏突然緩和的神色,捏着谷燕真手的力道放了松,不由分說的拉着她原路回到平整的石道上。

“你……”怎麽知道焱焱在那裏?谷燕真心說不說出個原委來,不能相信他。可開口卻不敢說了,鬥烏發怒的樣子好可怕。

長明燈的通道并不長,沒幾步就到了盡頭,鬥烏又準确無誤的找到了機關。

谷燕真有點懷疑,剛才那些明器多半都是被鬥烏盜走了,應該是出于某種原因,最想要的東西沒拿到,才多了這次‘旅行’,所以才對這裏的機關了如指掌。

到底要拿什麽寶貝,值得興師動衆。

門開啓的時候,聽到一陣‘咯咯咯咯’的磨牙聲,谷燕真神色一緊,握緊手槍,目光炯炯有神。立馬‘變身’成鬥士,一點沒了之前的換亂。

“鬥烏?”右玄驚喜的出現在眼前。

谷燕真聽着‘咯咯’聲找過去,果然,大頭躲在角落裏,牙齒打結着探頭往這邊看。谷燕真本來就心裏憋着火,又不能拿鬥烏怎麽樣,現在見大頭一副弱小的樣子就來氣。

幾步飙過去,抓着大頭就吼:“是不是男人啊!”

“你……你松手。”大頭糊裏糊塗的到了這裏,三魂去了六魄,早就沒膽子了,居然還被女人拎着兇,面子上挂不住,生氣又底氣欠佳怒。

“唉!……”谷燕真見大頭面色如灰,嚴總的驚吓過度,她也懶得再理人。

牆上繪了好些壁畫,右玄引着鬥烏在看,時不時說上幾句,谷燕真不理大頭,也湊了過去:“咳……”發個聲音表示存在。

“燕國公主蘭馨就是百靈,她的魂魄很脆弱,所以……”

“咳咳……”谷燕真加重了聲音,很不高興,強烈的表示着自己的存在。

沒心思聽右玄說什麽百靈蘭馨的,鬥烏說過去找谷晨焱的,現在又停在這裏聽故事,怎麽回事。

“鬥烏……這裏可能沒有蘭馨的……”碎魂……

“阿嚏~~~”谷燕真擠在兩人身側,制造了個大大的噴嚏,成功的打斷了右玄的話,也引起了兩人的注意。

“谷小姐!”右玄有些擔心的瞄了眼鬥烏,然後笑着根谷燕真打招呼:“谷小姐,對着壁畫有看法?”

壁畫上說的是始皇帝統一六國之前,燕國王為了保住江山,将燕國最美的公主蘭馨送給始皇帝,那時候還是秦國王的嬴政為妃。這些壁畫上描繪的就是公主出嫁的場景。

谷燕真根本沒看,那裏有什麽見解,但右玄這一問,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頭看了眼:“有只百靈鳥。”她看到衣飾華貴的公主頭頂飛着一只小小的百靈鳥,這麽正式的場合,居然有只百靈鳥亂飛,有點不可思議。

原本還想着,或許同行的其他人找到了谷晨焱,尤其是這個右玄,她記得鬥烏吩咐過,讓右玄‘看好他’的,意思不就是讓右玄做谷晨焱的保镖嗎!現在保镖在這裏,谷晨焱呢!

“見解完了,我們去找焱焱……”谷燕真瞪向鬥烏,鬥烏說‘去找焱焱’,她就莫名其妙的深信鬥烏一定知道谷晨焱在那裏。

可是……

鬥烏神色溫和的看着壁畫上的某處,慢慢的伸出手。谷燕真有些懵,心說,不會真有看個畫,就能被畫中人的摸樣迷住的事吧!就算壁畫中的蘭馨公主栩栩如生,宛如天人,也不會有那種事吧!

只見鬥烏伸手落下,摸的卻在百靈鳥的小身子。

谷燕真趕緊換了張若無其事的表情,心說:原來人家喜歡小鳥,不是看上畫裏人了。

右玄也出奇的安靜,其實他早就看到壁畫中的百靈鳥了,他也相信鬥烏一定也是看到的,只是兩人誰都沒提,被谷燕真這麽一說,卻是觸動了鬥烏心裏的某處柔軟。

“右玄先生,請你幫我找焱焱,他怕黑,一個人害怕……”谷燕真見求助鬥烏無望了,便伸手拉着右玄的手臂,睜着無辜的大眼睛,配合的吸吸鼻子。想到谷晨焱一個人,眼睛裏就很自然的溢出淚在打轉。

“谷小姐……”右玄正想安慰幾句,卻見鬥烏一把将谷燕真扯了過去“現在走。”

右玄有些傻眼,鬥烏對谷燕真有些不同,幾個小時不見,看來這‘不同’大大升級了,簡直是破天荒從來沒有過的态度。

“咯咯咯~~~咯咯咯~~~”打算走出石室,卻聽到又是一串牙齒打結的聲音再次響起。

谷燕真頭大的看向大頭:“給我閉……”嘴字沒出來。就被鬥烏拉進懷裏,從身後伸手捂了嘴。她瞪大眼睛看見大頭愣愣的盯着石門外,聲音根本不是大頭發出的。

石室外的長明燈,将來着的影子拖了很長,正一點點落到門口,幾人看得見的地方,而且,不止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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