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chapter17

是可忍孰不可忍!

江衡松開抓着她的那只手,移到她的後腦扣向自己,低頭親了下去。

另一手也脫離裴允的手,從她的背後往上移,将她更緊地揉進自己懷裏。

這一親就是十幾分鐘,不同于裴允先前蜻蜓點水的輕吻,兩人鼻息交纏,直到裴允感覺呼吸困難,一手不住扯着他後背的浴袍才算完。

江衡稍稍退離她的嘴唇,盯着她被吻後微怔的神情,擡手輕輕一捏:“傻了?”

她的嘴唇濕漉漉的,比起之前像吃過辣一樣,微微泛紅。

江衡用拇指擦了擦她的唇面,被裴允握住手腕拉下。

“不用了……”

她垂着視線,看着沙發一角,心嘆深夜的酒店真容易動搖人的意志,簡單對視就情難自持地吻上去了,現在又……有點想笑,又覺得難堪。

想捂住臉都不能,江衡人還在這兒。

江衡不知她心裏百轉千回的內心戲,身心都是餍足之後的愉悅,他順勢放低身子,朝單人沙發的裴允擠過去,然後将她拉進懷裏摟着,偏頭搭上她的肩窩。

想來裴允出門找他前已經沐浴過,那裏充盈着淡淡的乳木果香氣和女人特有的馨香。

他聞了聞,又把她摟緊些,頭埋進她的肩窩,慢悠悠地搖:“我都不想走了……”

一句話登時讓大腦懵懵的裴允恢複理智,她瞄了眼牆上的挂鐘,十一點多了,不知道回深城的城際高鐵最後一班是什麽時候,正準備拿來手機查一查,腦子驀地一閃。

他說那句話,莫非是想……

裴允身子不由一僵。

江衡還抱着她,像女童得了芭比娃娃一般滿足,這兒聞聞,那兒嗅嗅,絲毫沒有察覺懷裏人的僵硬,還貼上她的頭發吻了吻。

吻得很輕,裴允沒有感覺到,心裏琢磨待會兒自己該怎麽說。

要拒絕的吧,肯定要拒絕的吧……

但以剛才主動親吻的舉動來看,她着實對自己不是很有自信能拒絕……萬一沒忍心拒絕呢,和他接吻感覺倒是很不錯的,應該……

打住!

早知道,就不該帶他來酒店。

裴允腦子一片亂糟糟。

江衡其實并無此意。

到底是成年人,做事有分寸,既是公差來深城,那麽今晚必須得回去,說不好有什麽變動需要提前準備,他說那話只是單純的不舍。

再美的夜也有天亮時分,江衡心知時間不早了,于是扳過裴允的臉,啄了下嘴唇:“我也該回去了。找到空閑再溜過來看你。”

“怎麽用溜這個詞,”裴允冷不丁被親,愣了愣臉又燒起來,“明明光明正大的啊……”

光明正大四個字說得,讓江衡心裏舒坦極了。

前男友什麽的,拜拜了您嘞!

他又捧起裴允的臉,親了親臉頰,一本正經地說道:“沒錯,光明正大!”

兩人抱在一起膩歪了幾分鐘,一同站起來,裴允拿來下樓取藥時去便利店買的衣物,簡城臨海,便利店販售的衣物是白背心和沙灘褲,她盡力挑了不那麽花哨的款式。

江衡皺眉瞅了瞅,撇嘴作出嫌棄模樣,卻也沒轍,自己衣服都壞了,只得拿起背心和短褲去浴室老老實實換上。

兩人打車到高鐵站的路上,江衡買了返程的票,謝天謝地,有班次還有位置,今日簡城一行真是收獲滿滿。

等裴允目送江衡進了車站,看着他的背影,才想起一個問題:酒店裏忙着親吻,她竟忘了問打架是怎麽回事。

真是,色迷心竅。

……

第二天,領導在酒店餐廳見到江衡,發現他嘴角有淤青,不由問道:“小江,你這傷,是怎麽回事?”

江衡咽下嘴裏的粥,他就等領導問呢,不問他也會主動說。

他扯來紙巾擦了擦嘴角,将在簡城的一番經歷詳細描述一遍,不說添油加醋,至少也是活靈活現。

領導放下碗,靜靜聽他講完,皮笑肉不笑來了一句:“簡城?江衡,你挺有興致嘛,就一晚上的功夫也要跑去簡城吃頓海鮮。”

“當然是在不影響開會的大前提下。”江衡趕緊表明立場,提起那家海鮮燒烤,仍是義憤填膺,“王局,您說這些人多嚣張,簡城是全國有名的旅游文化城市,眼皮子底下居然藏着如此肮髒的行徑!咱們每年開這個大會,不就是為了溝通交流管理治安的新政策新技術嗎,簡城的張局來了,真得跟他提一嘴。”

“呵呵。”王局喝一口粥,慢條斯理地講,“年輕人就是火氣旺盛,這種事不說簡城,海濱城市哪個沒有?還說什麽開會為了溝通新政策新技術,套話說得比宣傳部還溜嘛,江衡啊,你這個就算了吧,回頭自己去報個警得了,沒什麽好跟人張局說的。”

“可是——”

王局收起笑意:“沒有可是。”

江衡不說話了。

王局丢開碗裏的勺子,看着他道:“小江,做事要分孰輕孰重。我們來深城是為了開會,不要節外生枝,我沒追究你不打報告偷偷跑去隔壁已經算是放你一馬,那些個不法商販,遲早會被市場淘汰,你争着出這個頭,着是哪門子的急?我們管的是滬城,簡城不歸我們管。外交上有句話怎麽說的?不幹涉他國內政,意思就是這麽個意思。你好好兒想一想,用這麽個小事去打擾張局值不值。我言盡于此。”

王局話說得重,卻也真是為了江衡着想。

可惜,江衡從不是畏首畏尾的人,若只想平庸度日,他大可以選擇繼承家業,生意渠道都打通了,日子過得別提多舒服。

他默然不語。

王局以為他想通了,沒再勸,兩人安靜吃完早飯。

這天行程過半,中午的時候,江衡接到裴允的電話,她問的恰好是江衡煩悶半天的打架一事,或者說,是天價海鮮一事。

江衡在電話裏簡短解釋一遍,裴允沒想到原因竟是這樣,又聽他說起和領導談起這事不歡而散,她問:“那麽,你想怎麽做?”

“裴允,”江衡站在走廊,望着玻璃外的天,“如果是你,你會怎麽做?”

裴允笑了:“不管你怎麽做,我都支持你。”

“好。”江衡跟着笑。

下午,在開會休息的間隙,江衡找到簡城公安的張局,提及這事,重點強調對方勢力中有協警的存在。

“……嗯,那性質還是很嚴重的。”張局震驚,又朝江衡投去贊賞目光,“年輕人,勇氣可嘉啊,獨自一人深入敵營。你說的情況,我待會兒就打電話讓底下的人去核實,屬實的話,我饒不了那片區的分局!”

“咱們的隊伍越來越龐大,管理起來确實不容易,但這種蛀蟲和害群之馬不早點踢出去,影響的還是我們公安部門整體的形象。”江衡說起套話也是很溜,不忘拍拍馬屁舒緩張局的心情,“早聽人說張局是全國最年輕的一線城市局長,辦事太有魄力效力,我們後輩得向您多多學習啊。”

“哎喲哪裏哪裏,後浪推前浪啊!走走,開會開會。”張局自謙道。

到第三天,裴允和江衡通了電話,她特地去江衡提到的海鮮一條街看了看,那家李二海鮮已經關了門。

江衡得知非常高興,心裏默默贊揚張局的辦事效率高。

裴允也跟着高興。

從前,她只顧着自己埋頭讀書,甚少關心窗外事,說起來會不好意思,作為深城人,她甚至不知道市長是誰,更別提更新速度極快的時政。

因而就少了很多對于民生問題的體恤和觀察關心。

天價海鮮館被江衡舉報關停,是她第一次有了一種超脫自身的榮譽感——江衡,有一副俠義心腸。

裴允對此感到微妙驕傲。

她是個做事嚴謹的人,兩天後,為了再次确認李二海鮮是否真的被整頓停止營業,她再次打車去了那條海鮮街,卻發現李二海鮮重新開張。

裴允偷偷拍了整理店面的人,發給江衡确認。

彼時,江衡正和其他人用餐,賓客正歡,收到微信點開照片,看見當初嚣張跋扈的店老板那張臉,腦子嗡的一聲。

【裴:是這個老板嗎,會不會換了人?】

江衡咬牙切齒地回複:是他。

他陷入沉思,到底是簡城的張局長壓根兒沒把這事放心上傳達下去,還是背後另有隐情?

……

同為公安,同為頭頂國徽的人,江衡很不願意去否定自己的同僚。

但他旁敲側擊跟張局聊起這事時,對方一臉篤定和坦然說事情已經完滿解決,再深入地問,對方就高深莫測地笑,也不講細節。

這就讓江衡非常難以接受,并且強烈懷疑簡城治下有這樣的不法之風,是源于上頭有意放任。

張局既不配合,江衡也不過多糾纏。

某天行程結束,他一個人待在酒店,打開了微博。

嗯,是時候來感受下網紅的魅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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