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chapter23 (3)

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

也不知道江衡睡沒有。

她不知道今天是七夕,只是隐約記得江衡很在意她能不能準時回來,單純地将之理解為他的不舍。

裴允回到家,屋裏一片漆黑。

“江衡?”

她試探着喊了一聲,沒有應答。

估計睡了吧。

裴允上動車前,跟他發了車次,囑咐他早點休息不用來接,醫院安排了商務車,會将每個人安全送到家。

正當她丢開包,準備簡單沖個澡時,手機忽然響了。

屏幕亮着“江衡”二字。

還沒睡呢?

她按下接聽:“怎麽還打——”

“裴允,你到家了嗎,我算了算時間你該到家了。”

裴允微愣:“……你不在家嗎?”

說着話走去他的房門,輕輕一推,果然,被面平平整整,沒有人。

“我在樓頂天臺,你上來吧!”他的聲音活力又有感染力,絲毫不像這個點該有的聲音。

“天臺?”

“嗯,我在這兒等你!”

神神秘秘。

裴允開了燈,稍微給自己補了下妝,一天下來,有點浮粉了,對鏡子看了幾眼,覺得差不多就出門上了天臺。

天臺靜悄悄的,透心涼的高樓大風一吹,她拉緊衣服四處張望:“你在哪兒呢,江衡?”

無人應答。

裴允正奇怪,摸出手機就要給他撥過去,視線忽然被不遠處夜空的一抹瑩亮彩帶吸引。

一個粉紅愛心和一對白色翅膀在夜空中,圍繞天臺忽近忽遠地飛,下面的彩帶随之飄揚,點染的熒光粉在漆黑的夜幕下很亮眼,海藍色,飛揚時像大海的波濤。

裴允收起手機,安靜立在原地,看它忽高忽下、左搖右擺,朝自己越來越近。

等很近很近了,不遠處的轉角暗影走出一個人影,看不清面容,只有月色映照上在地上拉得很長的陰影。

裴允屏住呼吸,等他一步步走近。

月色下,男人俊秀的面容一點點清晰,本就好看的五官此時在月光中越發俊朗。

何況他還笑得那麽溫柔。

江衡操控無人機飛到裴允身旁,固定在一個高度維持,然後放下了遙控器,信步走過去。

女人的眼睛似融進了深情的月光,微微閃着碎光,美到不可思議。

江衡從無人機下解下綁好的小盒子。

裴允這才注意到,無人機下面竟懸挂着一個小盒子,用繩子綁上去的。

她看着他打開小盒,裏面躺着一條細細的鎖骨鏈,簡單的鏈條設計,中間是一個小巧的镂空圓球,婉約又精致。

江衡微傾身,雙手繞着脖子戴上,人随之走到她身後。

他撩開後頸的長發撥到一邊,低頭借着微弱的月光幫她扣上,戴好以後雙手握着長發在後背放下。然後走到她身前,擡手觸到突出的平直鎖骨,觸感微涼又細膩。

江衡碰了碰鎖骨鏈上的小圓球,裴允呼吸一滞。

“七夕快樂嗎,我很快樂。”

作者有話要說: 發現營養液多了很多,(*^▽^*)開心!看了後臺就不一一複制名單了不然你們看着作話也煩【小聲BB我看有些文作話就覺得好長……拉半天……】但是!你們的名字我都看了心裏記着呢,啾咪!

最後求一波黏噠噠的營養液灌溉~月底啦,馬上清零啦,筆芯

29、chapter29 ...

不遠處一道光柱不時掃過天臺, 男人的面容在光影中明明暗暗。

裴允被突如其來的驚喜震住, 心卻跳得極快,呆呆地看着他。

“喜歡嗎?”

江衡見裴允半天不吭聲,低下頭,額頭抵上她的, 親昵地蹭了蹭。

感謝天色太暗,裴允臉紅了,她剛才像失了聲無法言語, 這會兒平複了情緒, 輕輕點頭:“嗯。”

她的聲音因羞澀而微弱,似乎一出口就會被風帶走。

江衡不依,雙臂一張将她摟入懷裏,左右輕搖:“我不要聽嗯,喜歡還是不喜歡?七夕快樂還是不快樂?”

裴允臉不僅是紅, 簡直要燒起來了, 說肉麻話對她來說真是要命。

江衡好不容易得了一個能聽她講情話的機會,哪肯輕易放過,抱着她搖得更起勁了。

裴允的身子都快被他搖軟了,貼得太近,異性的氣息充盈鼻間, 她穩住心神,壓住過快的心跳:“好好我、我喜歡。”

“快樂呢?”江衡稍稍停了動作,歪頭啄了她的臉頰一口。

“快樂。”裴允冷不丁被親,心頭又是一顫, 在他的懷裏伸出手來,勉強扶住他的肩,使勁點頭,“快樂。”

江衡滿意了,這才放開她,轉身興沖沖拿回無人機的遙控器,放到她手上。

“這個特有意思,你看,這樣,就飛起來了。向左……轉個圈,向右……俯沖!”

江衡站在她身後,兩手從身側環繞過去,覆着她的手帶引她去操控。

裴允被臉側說話的氣息弄得耳熱,努力定住心神,将注意力放在空中的無人機上。

無人機被-操控在空中上上下下,深色的機身在夜色中不顯眼,而上方的粉色愛心則像在震動。

“撲通,撲通,像不像一顆心髒?”江衡在她耳後問。

裴允笑了:“哪有心髒長這樣。”

“怎麽沒有,”江衡煞有介事地胡說八道,“這分明是我愛你的那顆心。”

情話真土啊。

裴允在心裏笑,唇角揚起的弧度出賣了她:“慣會亂說。”

“你知道把愛心綁上去多難嗎,開始用膠帶固定不了,飛一會兒就會掉,愛心也會塌。後來用膠帶多裹了幾圈才搞定,找來兩根細棍撐起愛心才不會塌。我廢了半天呢,最後還噴了粉色的熒彩。”江衡哼了一聲,“竟說我亂說,女人,你的名字是沒良心。”

裴允又是一笑,視線仍是定在跳動的愛心上。

啪地一聲,愛心突然塌了,軟軟地挂在無人機上晃動。

“啊——!”江衡沖過去哇哇叫,把無人機關停抱在手上,“怎麽會掉怎麽掉呢試過二十幾次了是膠帶送了還是哪兒出問題了。”

裴允走過去,彎腰撿起剛才掉落在地的兩根細棍,抿嘴看男人抱着無人機心碎當場。

她拍了拍他的肩:“沒事,你的心我已經看到啦。”

江衡擡眼,眼神有些喪氣,又有點不甘心,他低頭拉着軟趴趴的愛心:“哎我的心都攔腰斷了……”

裴允本想找些好話安撫他幾句,沒等出口,被樓頂風吹得一聲:“阿——嚏!”

“着涼了?”江衡立即放下無人機,将她抱進懷裏,摸了摸她的手,“臺上是冷,咱們趕緊回去吧。”

“嗯。”

回到客廳,裴允坐在沙發上,江衡給她倒來一杯熱水。

“暖暖。”

裴允握住杯身,笑說:“也沒有那麽冷,回家已經好多了,畢竟還是夏天嘛。”

“先喝一口養養胃,萬一明早起來感冒就不好了。”

裴允照做,江衡看着她喝,一個勁兒地催:“再喝點兒,嗯,”喝完接來被子放上茶幾,“不該讓你在天臺呆那麽久。”

“至于嗎,別把我說得那麽弱,”裴允意有所指地瞄了眼他,“當初在巷子裏能幫你一劫,哪兒會那麽孱弱,安心吧。”

“……”無話可說。

江衡扭過頭,又想起今天是七夕,不能生氣。

他擡起手腕看了眼時間:“還有十分鐘到明天,我們還能過十分鐘的七夕。”

雖然很短,但比預想的完全錯過已經好上許多。

他認真籌備了三天,今夜在天臺上等了那麽久,吹了那麽多風,就盼着能在十二點以前讓她看到愛心,能給她戴上鎖骨鏈。

即使很短暫,好在一切都趕上了。

“嗯。”

裴允偎過去,他說話時聲帶的震動清晰地通過頭頂傳過來。

江衡順勢攔住她。

“我第一次做這些,也不知道做得好不好,有朋友說買包買鞋随便都不會出錯,但我覺得你肯定不缺這個啊,萬一我買的你不喜歡怎麽辦,我也不想你為了不讓我尴尬勉強自己去用嘛。當然了,你要是喜歡,改天咱也能去買,你的小腿好看,穿細跟高跟鞋肯定很漂亮,就是那種腳踝纏細帶的款式,哈哈。”

“那叫羅馬涼鞋。”裴允輕聲說。

“下次可以買來試試。”江衡将她摟緊了些,“那無人機你喜不喜歡,我想着咱們都是理科生,應該……大概似乎會對這樣的東西感興趣吧。”

“嗯,喜歡。”

“喜歡就好。”江衡徹底安心,笑了。

先是夜以繼日地翻監控找可疑人員,等通緝令下來,又是接連三天研究無人機如何使用,費時費力地将愛心、翅膀、彩帶固定上去,中途搜了不少珠寶品牌官網,看過不下百款,終于選定一款。

精神和身體不得一刻停歇,聽裴允說了這句“喜歡”,連日辛勞終于可以釋放。

他摟着她低聲喃喃。

“天臺的風好涼哦……我上去等了一小時,吹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可是啊,我可是身體一級棒的男人,一個噴嚏也沒打,上次你救我,哼,算是撿漏知不知道,等我附——等我好了,咱倆可以切磋切磋。”

男人聲線低沉微啞,像微醺之人在說醉話,卻透着孩子氣的可愛。

裴允又笑了:“好。”

“我認真的,要一較高下哼,讓你見識下我的智勇雙全,啊不對,應該是文武雙全……去年局裏辦散打比賽,我……拿了第五名呢……”

他的聲音越說越低,然後沒了。

裴允感到頭頂被壓住,小心托着他的頭移開身子,才發現江衡竟然已經睡着了,呼吸沉沉,眉心微蹙。

這是……疲倦極了吧。

裴允心裏一陣動容,又感到心疼,小心地扶着他躺平,擡手幫他撫平了眉心,過了會兒呼吸也平順了。

她從沙發下去,盤腿坐在地毯上,第一次這樣直接又近距離地看他的臉。

原來他的睫毛這樣長。

裴允伸手摸了摸睫毛,眼皮微微動了動,她立馬收回手。

客廳的挂鐘滴答滴答地走。

她看了眼時間,秒鐘勻速繞圈,零點即将到來。

在秒鐘滑向12之前,她傾身,輕柔地在他的唇面落下一吻。

“晚安。”

……

半夜,江衡因尿意轉醒,迷迷蒙蒙睜眼,四周黑漆漆的。

等眼睛适應了,才看清這是客廳。

手胡亂一摸,摸到一條蓋在身上的毛毯。

怎麽在客廳睡着了?

他晃了晃腦袋,努力回想回家以後都幹了嘛,腦裏片段從回家放下無人機,抱着裴允說話……

就沒了。

該不會是自己說話到一半就睡着了吧……

哎,這都什麽事兒啊,模糊的記憶裏他都沒能說上一句我愛你,準備了那麽多,最關鍵的環節漏掉了!

江衡坐起身,廁所也不想去了,挫敗地塌着肩。

他一個人在黑暗的廳裏坐着,生自己的悶氣。

忽然靠近陽臺的壁燈一亮,江衡擡眼,與慌張的裴允四目相對。

“啊?”

“啊!”

異口同聲。

江衡記得沙發邊上的牆有開燈的按鈕,摸過去按開:“你怎麽起來了啊,天還沒亮呢。”

客廳這下徹底亮了,亮亮堂堂,明明白白。

江衡依舊疲倦,困意未消,眯着眼睛揉了揉,然後朝她看過去:“你——”

聲音戛然而止。

裴允更慌了,心跳得快要躍出來。

她半夜來了例假,家裏屯了小箱衛生巾,卻沒有放在卧室,平時都放在儲物間裏,來了例假才會去拿幾包放卧室和包裏。

今夜也是如此。

不同的是,家裏多了一個人,江衡。

而她還如以前一樣,穿着睡衣就出來了。出來前不是沒想過,卻想着他睡着了也不會看到,就犯了小小的懶,穿上睡衣出來,卻被他當場撞見。

裴允臉紅彤彤的,咬唇看向別處,尴尬的擡手擋住了胸前。

她尴尬的不是拿衛生巾,江衡此刻肯定不知道她是要幹嘛,然而自己穿着又薄又透的真絲睡衣,上身裏面完全真空……

江衡呆在沙發上,忘了起身。

他也很慌。

吊頂燈光線太好,明淨亮堂,清晰地将裴允裹在睡衣下凹凸有致的身材勾勒出來。

鼻腔忽然有些幹燥,又有點發癢。

他嗖地背轉身,雙手偷偷在毛毯下緊緊握成拳。

心裏小人兒舉着擴音喇叭瘋狂吶喊——

江衡,你要hold住!!!!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第一更,第二更修仙黨可以等,乖寶寶就去睡啦,晚安,明早來看~

30、chapter30 ...

江衡用力握拳, 沉浸在克制的自我暗示中, 腦子飛速運轉,想該說什麽話來圓場。

要不說自己什麽也沒看見?

小人兒一把将他pia飛,大吼:這種鬼話唬誰啊!剛表完愛意就要撒謊嗎!你給我清醒一點!

或者,幹脆讓她別害羞, 遲早的事不用害羞?

小人兒扶額,恨鐵不成鋼:油膩,好油膩, 猥瑣, 好猥瑣。有本事你就說出口,說啊!

好吧,江衡表示說不出口。

他在腦子裏天人交戰,全然沒有留意到身後的動靜。

等他做好了心理建設,一轉身, 背後沒了娉婷的身影。

江衡沒來由松了口氣。

他掀開毛毯, 赤腳下地,走去落地窗前将玻璃門拉開,清涼的夜風猛地灌進來,吹走了些許躁動。

他走出去,站在陽臺邊上, 雙手撫上欄杆,唇邊泛起苦澀的笑,看來第二覺得費些時間才能入睡了。

甜蜜又酸澀的負擔啊。

先前,裴允動作飛快拿了幾包衛生巾, 又以更快的速度沖回卧室。

關上門沒有第一時間去換上,而是靠在門後不住捶自己的腦袋,怪自己太懶,以後不管什麽時候,出去至少得搭個披肩啊。

尴尬,真是太尴尬了。

裴允撫着心口,掌下砰砰亂跳,似乎皮膚也跟着在跳。

……

第二天一早。

房中,薄被被踢掉了一半,垂到地板上,江衡長手長腳趴在床上,懷裏抱着一個枕頭,睡得又香又甜,完全沒有一分要醒來的意思。

今天該他休息,先不說按以往習慣他就要睡到日上三竿,昨晚在陽臺很是吹了一陣子夜風,心口那團火才算徹底熄火。

加上連日以來的勞累,真是困炸了。

這一醒來,就是十一點了。

睡久了不見得一定神清氣爽,有時候睡覺過度頭也會昏昏沉沉,比如此時的江衡。

中午的陽光猛烈又毒辣,直直地照進卧室,露在外的腿被日光烤得有了知覺,他慢悠悠醒來,摸來枕邊的手機一看,十一點二十了啊。

嗯,還沒到十二點,再睡個回籠覺。

他丢開手機眼睛一閉,門被敲響了。

“江衡,江衡?你醒了沒?”

裴允的聲音。

江衡一下睜開眼,拉起大半落到地面的被子蓋住自己,擔心自己渾身上下只有一條內褲的模樣被她看見。

要看也不能是現下這副雞窩頭的模樣,剛出浴時還差不多。他邊拉被子邊想。

裴允卻沒有進來,只是在門口又敲了幾下。

“醒了嗎,快到中午了。”

“起了!馬上出來!”

江衡見她沒有進來的意思,心裏竟微微感到一絲失落,又覺得自己心态前後矛盾。

到底是想被她看還是不想?

肚子适時咕嚕一聲叫起來。

算了算了,先爬起來吃飯。

他又掀開剛蓋上的薄被,又是赤腳下地,走去挂衣柱取來襯衣和褲子利落換上,門一開,裴允不在門口,有動靜從廚房傳出來。

他回卧室圾拉上拖鞋,快步走到廚房,裴允一個人系着米色圍裙在煎雞蛋。

火開太大,油星兒滋滋地響,雞蛋平攤在鍋裏,邊緣隐約有焦的跡象。

江衡抿了抿唇,系好腰帶,走去扶着她的腰移到一邊,接過她手中的木鏟,利落将快要焦的雞蛋翻了面,另一手關小火。

“我來。”

裴允站在旁邊看他熟稔地煎雞蛋,心頭悵然,兩手握了握,又松開。

“去餐廳吧,廚房油煙重。”

叮的一聲,是吐司烤熟的聲音。

“我去準備吐司。”裴允如蒙大赦,走去另一邊拿夾子将烤得香噴噴的吐司取出來,放進先前洗幹淨的盤中。

“接一下。”江衡鏟起雞蛋,裴允端起盤子接穩。

然後看見他另一手單手破開雞蛋,她不禁驚嘆:“你好厲害!”

江衡飄飄然,面上故作雲淡風輕:“還湊合吧。”

三明治做好,江衡端上桌,裴允在後頭拿牛奶,插上吸管遞給他。

吃早餐的功夫,江衡問:“你今天不用上班嗎,我以為你要上班。”

要不然,才不會睡到太陽照屁股,他咬一口三明治。

“嗯,開會挺累的,院裏給休息一天。”

江衡哦了一聲,想起前幾天江母提起讓他回家一趟的事。

前陣子忙着案子,這幾天又忙着準備七夕,算一算快兩周沒回家了,說不過去。

他說:“下午我回家一趟,前陣忙,沒空陪陪兩老,今晚就在那兒睡,明天回來。”

他本想說要不要一起,又怕吓到她,誤以為他有什麽用意,就壓着沒說。

裴允喝一口牛奶,說:“嗯,我也有安排。”

……

江衡回了父母家,飯桌上擺了滿滿一桌,江母不停給他夾菜。

“夠了夠了,碗要裝不下了,媽。”江衡無奈地看着堆成一座小山的飯碗,擡手阻攔告饒。

“這哪兒夠啊!”江母見夾不了菜,轉頭又拿起一只碗給他盛滿湯,“必須喝完,瞧瞧你那臉色,又白又青,太不健康了!”

江衡撇嘴。

他有什麽辦法,連續一周幾乎沒能阖眼,沒辦法,警察這行本就不容易,選擇這行之前他就預料到了,所以也不抱怨,埋頭老實吃飯喝湯。

江母看着兒子胃口大開地吃飯,在一旁欣慰地念叨:“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體呀,我和你爸也看開了,你喜歡那就幹呗,而且,”她頓了頓,笑眯眯,“現在女朋友也有了,你爸現在不吃藥血壓都穩定了!你瞧,之前我說是被你氣的吧,你還賴皮說不是。”

江父也笑:“早點兒結婚,血壓更穩定。”

江母笑着給兒子又夾了個蝦仁兒:“和小裴現在怎麽樣了啊,就該帶她一起來家裏吃個便飯嘛。”

“她忙啊,有事。”

江母理解地點頭:“嗯嗯,是的,醫生都忙,我知道。下次,下次找機會嘛。”

江衡吃着飯,心裏卻在想,似乎從沒聽裴允提過父母的事,在國外?

……

“公子。”

洞-穴-深-處,溢出一聲輕喚。

洞-穴-邊布滿比人高的草,在如血的殘陽中搖曳,泛着妖異的顏色,妖氣橫生,卻異常的動人心魄。

江衡被吸引,不禁邁步走去。

“公子。”又傳出一道嬌嬌軟軟的喚聲。

他撥開草叢,邁步走進去,進去越深,水汽彌漫,空氣漸漸提了溫度。

漆黑的洞-穴盡頭出現一個光點,江衡加快速度,走過去,撥開虛掩的雜草,眼前豁然出現一個水簾天池。

池水蒸騰着熱氣,洞頂是一圓形的天井,照亮整個天池的光便是從那兒進來的。

江衡松開布衫領口,似乎水汽隐隐有異能,進來後渾身不知不覺燥熱起來。

奇怪,方才的聲音從哪兒來的?

江衡正凝思苦想,天池中央水紋層層蕩開,一具膚若凝脂的女人身體從水下緩緩升起。

女人朝他溫柔一笑。

“公子,你來了。”

裴允!!!

江衡一呆。

視線不禁從她纖細平直的鎖骨往下——

盡管天池浮起的霧氣遮擋,但半虛半掩,更顯風情,他依然心猿意馬起來。

“公子,我等你好久……”女人說着話,在水下緩緩移動,離他越來越近。

霧氣漸散,女人靠近池邊,慢慢擡腿,一只玉足踏上石板,水順着細膩的腿滑下,滴落到石板之上。

也像滴在江衡的心上。

他情不自禁多看一眼。

腿!!!

江衡趕忙捂住飙血的鼻子,撲通一聲倒地,不省人事。

……靠。

江衡猛地睜眼,看見熟悉的房間呈設,松口氣,擡手擦了擦浮上虛汗的額頭。

……這夢好真實。

他用手給自己扇風,心情羞愧,他怎能以這樣的形式夢見裴允……

太、太污濁了,一點兒也不純情。

江衡又是心潮起伏又是羞愧難當。

忽然察覺不對勁,當即心下一涼。

他顫巍巍伸手往下一探,然後渾身一僵。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心态爆炸!!!

另一手無力地捂住臉,自己太混賬了,太不堪了,居然、居然……

江衡慢騰騰坐起來,僵硬扯來床頭的紙巾将手細致擦幹淨,連續深呼吸,平複心情。

早就不是十幾歲的莽撞少年,居然這個年紀了又……

無顏面對。

他又扯來幾張紙擦了擦臉,留意到床頭放着的牛奶,哂然一笑。媽媽仍然把自己當孩子,每次回家必備牛奶,早起一杯。

江衡巴不得自己仍是少年,至少還能坦然面對,不至于像現在這樣羞慚。

等等。

他忽然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

江衡猛地一把掀開被子,床單上的小攤水跡在深藍色床單上明顯顏色更深,完全掩蓋不了。

啊啊啊啊啊啊心态再次爆炸!!!

他抓狂抱頭,居然在父母家出這事,想偷偷摸摸處理床單都不行!

“篤篤”,門被敲響兩聲。

江衡心一顫:“誰、誰?”

“快出來吃午飯阿衡,看在你累的份上早上沒叫你,午飯你可不能說不吃。”江母的聲音隔門傳來。

該怎麽解釋?

我選擇狗帶。

江衡低頭看着床單的水跡,面如死灰。

作者有話要說: 我也狗帶惹_(:з」∠)_寫到現在……

31、chapter31 ...

“阿衡, 起來了沒?”江母又敲了兩聲。

“我醒了, 就起。”

江衡連忙喊話,慌張拿被子掩住床單。

照實告知?

不可能的,會當場羞憤欲死。

說是尿床?

……和實情也沒啥區別了,同樣狗帶。

江衡焦頭爛額, 替換的幹淨床單在哪兒來着,替換了又拿什麽說辭糊弄媽媽,這都是問題。

視線無意掃過床頭的牛奶, 一停。

兄弟, 鍋就給你了。

江衡急中生智,抄起床頭的牛奶朝床上的濕痕一潑,新舊痕跡重疊,差不多看不出來了。

他稍稍安心。

“阿衡?起了就快出來啊,菜馬上都齊了。”江母在催, 又敲了下門。

稍稍穩住的心髒又是吓得停了一拍, 他急忙跳下床,喊道:“來了來了,馬上出來!”同時拿被子暫時先掩住床單。

江衡飛快換好衣服,拉開門出去,江母見門迅猛被拉開, 驚得一退步:“沖這麽快做什麽,快去洗漱吃飯吧。”

吃飯的時候,他深深感到有了女朋友後,爸媽對自己的态度真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真·和顏悅色。

于是江衡挑了個适當的時機,作出一副懊惱模樣,對江母說:“媽,咱家床單放哪兒來着,我早上喝牛奶灑床單上了,待會兒得換一換。”

江母一愣,嘴上說着嗔怪的話,眼裏還是慈愛的笑意:“多大人了真是,我早就說不要把吃的喝的拿床上去啊,你不用管了,待會兒我去換。”

“呃呵不用不用,”江衡差點兒噎住,嗆着咳嗽幾聲,“我來就行,平時在公寓都自己換。”

江母眼裏笑意更甚:“好嘛,床單就在樓梯轉角那個房裏,大櫃子第三格第二層。”

飯後,江衡一溜煙沖去翻出幹淨床單被套,一大堆抱着風風火火沖回卧室。

江母全程欣慰地笑,等他進了卧室,拉過江父,偷偷豎起拇指:“瞧見沒有,找了女朋友立馬就懂事了,人都勤快了。”

江父也慈愛地笑:“說明他很喜歡小裴,感情進展順利。男人啊,遇見好女人就成熟得快。”

……

裴允這天哪兒也沒去,回了醫院,卻不是去工作。

她經過醫院走廊,遇上同事。

“裴醫生,今天值班哪。”

別人以為她今天當值,裴允沒解釋,點點頭:“嗯。”

她站在一間病房前,伸手推開了門,一怔之後笑了笑:“你來了。”

病床上一個眉眼秀氣的少年聞聲轉頭,看見她立馬笑開:“姐姐。”

蔣霏霏将削成塊兒的蘋果放進盒子裏,塞給少年後拍了拍手,朝門口的裴允揚眉:“今天不是休息麽,說了今天幫你照看小安啊。”

“我又不是小孩子,哪需要人照看。”少年臉一垮。

病床上的少年叫裴安,是裴允同母異父的弟弟,兩人長相很相似,都很像媽媽。

“沒滿十八就是小孩子!”蔣霏霏不顧他黑黑的臉色,伸手掐了把他的臉,稚氣未脫的臉微有點嬰兒肥,手感很好,蔣霏霏欺負起故作高冷的裴安真是樂此不疲。

裴安看見姐姐來了自然是高興的,臉色卻不算好看,別扭地問:“霏霏姐說你要陪男朋友過七夕,怎麽又來了啊……”

他一邊說着話,一邊別過臉,偷偷拿眼神觎她。

“當然來看你啦。”裴允走去床邊坐下,也跟着伸手戳了戳他的臉,“今天感覺怎麽樣?”

“馮醫生早上查房說預後良好,小安沒問題的。”蔣霏霏收回手,笑答。

“姐姐問的我!”裴安睨她一眼,看向裴允,“馮醫生查房說預後良好,問題不大。”

蔣霏霏挑眉:“和我說的有區別嗎!”

裴安扭頭:“我要自己說,嘁。”

“別耍寶了你倆,小安,今天我想跟你商量個事。”

裴允說這個有點緊張,病房裏還有別的病人在,她靠近了點兒,小聲說:“等你出院了,我帶江哥哥來見你好不好,總要認識的,這次放療之後應該就能回去休養了。”

江哥哥。

大概就是姐姐的男朋友吧。

裴安心裏既別扭,又不屑,還有那麽一丢丢好奇和期待,想看看是怎樣的男人能配得上姐姐,從前他只知道姐姐在國外讀書有過一個男朋友,沒見過,在微信上見過照片。

那男的看着就挺裝逼的,隔着照片都能感覺很驕傲。

所以少年深深為姐姐的眼光感到着急,恨不得親自幫她選,卻沒想過自己年少的圈子裏沒可能接觸到适合裴允的男人。

很微妙。

裴允心裏也緊張,除了姨媽和表哥,弟弟算是唯一的親人了。

既擔心弟弟不喜歡江衡,也擔心江衡和弟弟處不好。

同樣很微妙。

她的緊張感染到了裴安。

少年總是心疼姐姐的,他抿了抿嘴唇,低聲嘀咕:“見就見呗。”

裴允松口氣,笑了:“那你要加油早點出院呀。”

chapter32

時鐘指向八點, 裴允沒有到家。

江衡打開電視,邊看邊吃,不時瞄一眼時鐘。

吃完大半盒,門口還是沒有動靜。

江衡拿起手機想給她發消息問問什麽時候回來, 手指剛開始敲字就停住。

八點也不算很晚, 這個時間發信息問怎麽沒回家,顯得自己好那啥啊……

不問不問,爺們兒不能磨唧。

江衡收拾好盒子, 站起來環視一圈,長臂一舒,伸了個懶腰, 決定在裴允回來之前把外面打掃一遍。

盡管不能磨磨唧唧地打電話問她幾點回來,但可以用行動表達他的愛啊!

等她回來了看見光潔如新的地板,整潔的桌面和玻璃, 還有齊整的擺設, 就會知道在她沒有回家的時間裏,他做了些什麽。

她一定會很感動。

江衡哼着小曲,在滋滋的吸塵器聲音中自娛自樂,身影在餐廳廚房客廳陽臺之間來回。

做了近一個小時,身上出了些汗,江衡拄着拖布休息,頭發也被汗水打濕了一點。

而裴允, 正是這時開了門。

她立在玄關,忘了換鞋, 微怔地看着抱着拖布,上身淺藍襯衫濕了領口和腋下部分的江衡。

他身上出了汗,房裏又幹淨許多,不用問也知道他做了什麽。

今天在醫院,去問了小安的病情進展,又陪着他聊天,和他一起看其實自己并不能看懂的高深編程講座,裴允九點回到家中已經非常疲累。

然而這種疲累在開門的瞬間,看見瞄到自己立馬眼睛一亮的江衡後,神奇地化為烏有。

“你回來了!”

愣神的片刻,田螺小哥江衡已經嗖地一下沖到跟前,摟着她抱了抱。

裴允被沖得往後一仰,被他穩穩摟回來。

“你吃飯了沒?”江衡問。

裴允被他緊緊摟着,其實不算太舒服,他身上的溫度因勞作比平時更燙,襯衫也濕了部分,貼着她穿的雪紡抱過來,又熱又黏。

她稍稍退後一點點,又被他黏上來。

裴允無奈閉了閉眼,算了,抱着吧。

“你今天,做衛生了啊。”

“嗯。”

“我跟你一起吧,正好出出汗。”

江衡松開她,笑了:“好啊。”

“可是,”他忽然意識到問題,“廚房和陽臺都收拾了,除塵做了拖地也基本搞定,沒什麽可以做的了。”

“去收拾房間吧。”裴允換上拖鞋,走往一間房。

江衡一怔,趕緊跟上。

裴允家有一個主卧她在住,客廳旁邊有個小小的空間當做書房,有一間客卧現在江衡住着,一個陽臺邊上的四五平米小屋子當儲物間。

除此以外,還有一間卧室,挨着裴允的主卧。

江衡進來住了幾天,對這裏最是好奇,裴允沒介紹過,也沒打開過,他差點兒以為這是不是一個大點的儲物間或者健身房了。

裴允今天竟然主動往那間房走去,江衡期待又興奮地跟在旁邊。

她搭上門把,一扭,門開了。

沒有鎖的嗎?江衡驚奇地想。

裴允按開燈。

屋內和江衡住的客卧差不太多,呈設看起來不像他住的那間标準化,床邊有一張桌子。

江衡屋裏有同樣的一張桌子,住進來時桌子空無一物,這邊的桌子放着書架,擺了好幾本書,還有臺燈,桌上散了幾支筆。

一看就是有人住過的樣子。

江衡沒來得及問,就聽到裴允說:“今天先打掃這間吧,我去收拾床和櫃子,你去整理下衣櫃,好不好。裏面的東西都可以不要了。”

“嗯。”

江衡按下一肚子疑問,聽話走去大衣櫃邊上,拉開櫃門,久未敞開的黴塵氣味撲來,他擺了擺手散開,然後發現櫃子的衣服有T恤和長款大衣。

都是男款。

江衡心裏疑惑更濃,這些男人的衣服是誰的?怎麽會在裴允家裏?

……別說是前男友,他酸不拉幾地想。

江衡面無表情,一件件取下挂着的衣服,扔進腳下的籃子裏。

往下看,撥開垂挂的衣服,扒拉出一些薄衫,毛巾。

有東西跟着他的動作落到地上。

江衡低下腰,垂手拾起,目光一凜。

內褲,是條男人的內褲。

……忍不住了!

他嫌棄地僅僅用兩根手指捏着內褲邊,小步走到整理床單的裴允身邊,不情不願又酸溜溜地問:“這個……”誰的啊?

裴允停下動作,轉頭看了一眼:“哦,也要丢。”

想問的明明不是這個……

江衡豁出去了,負氣地再問一次:“誰的啊?”他兩指無比嫌棄地捏着內褲晃了晃,“男士內褲呢。”

裴允這才聽出他的言下之意,抿唇微微笑了下,看了看他如肝的臉色,有心捉弄,沒有直接回答。

她收回視線,繼續手上的動作,說:“先收拾,收拾完再說,時間不早了。”

“……”

江衡立在原地站了會兒,見她認真地做事,真的沒有解釋的意思,也沒看他,氣鼓鼓地走回櫃子旁,繼續騰櫃子。

他把丢衣服當成了發洩,一件又一件,丢進籃子裏特別用力。

裴允做飯手藝雖然不怎麽樣,做家務倒是一把好手。

江衡騰完兩個大衣櫃,轉身一看,裴允已經又鋪上了整潔幹淨的新床單,換好了被褥,也整理好了散落在旁邊桌上的書和筆。

這速度……他默默在心裏驚嘆一番,差點兒就要忘了男士內褲的事。

等兩人打掃完坐上沙發仰靠着的時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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