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6.9更新

孫家喜宴之後,張素華與尤貞兒一回黃家,就到老夫人這兒來“負荊請罪”,是以老夫人早就知道了昨日在孫家發生的事。

黃妙雲看到老夫人興師問罪的目光,早就猜到會有今天這一茬,因為她打小和老夫人就不親近。一則,老夫人一貫喜歡尤貞兒這種端莊的模樣,對黃妙雲妩媚可人的長相就是不喜,二則不喜她的嬌氣。

最要緊的是,黃妙雲和老夫人并無血緣關系。

黃妙雲的父親并不是老夫人的親生兒子,而是黃家的姨奶奶所出的庶出子。

黃家老太爺英年早逝,子嗣單薄,一生只有三個孩子,嫡長子黃懷仁是老夫人所生,庶次子便是黃妙雲的父親黃懷陽,乃姨娘所出,還有一個庶出的女兒就是嫁給忠勇侯府庶出的一房黃宜倩,也是已逝的姨娘所出。

懷仁和懷陽兄弟二人只差一歲不到,兩人雖然嫡庶有別,但老夫人教得好,黃懷仁作為嫡出子,不僅儒雅耿介,待庶出弟弟黃懷陽也很寬和友愛。

兄弟兩人小時候,雖然分別是在老夫人和姨娘的膝下長大,但讀書的時候卻在一起相處頗多,日日同進同出,感情甚篤。

黃懷陽十四歲,和哥哥一起和同窗們上山參加文學集會的時候,在山上腳滑摔了一跤,做哥哥的下意識便救了弟弟,結果哥哥跌落山崖,摔死了,且死得慘烈。

幸好這件事有黃懷仁和黃懷陽的同窗作證,黃懷陽作為庶子,才沒受到牽連。

老夫人親自辦完了兒子的身後事,便聽從黃家族人的要求,将庶子記在自己名下,做嫡子教養,供他讀書,替他議親娶妻,同時老夫人将庶女也記在了名下,做嫡女教養,給她謀了門好親事。

這一對庶出兄妹,都得了令人豔羨的好前途。

獨獨黃懷仁死了多年,也漸漸無人提起。

自此以後,老夫人膝下便再無親生血脈。

從血緣關系上來講,老夫人自然同親侄女張素華要更親近一些。

且當初黃懷仁死的時候,張素華已經在和他議親,人沒了,親事只能作罷,多年後,張素華喪偶回京,投奔黃家,老夫人一生就剩下侄女這點血脈,又挂念着當年嫡子和侄女議親的情分,便厚待張素華母女。

黃懷陽到底對死去的兄長內疚,也不介意黃府多養兩個人,何況這兩個人,很得老夫人歡喜,又能在老夫人膝下盡孝,他就更沒有置喙的資格。

張素華母女,便在黃家住到了現在,從身無分文,一路到如今绫羅綢緞披身。

老夫人待張素華和尤貞兒比黃懷陽還親近,實乃意料之中,黃家人也沒有去争這個的。

黃妙雲對老夫人感情不深厚,也從來不計較此事。只是她沒想到老夫人這般偏疼尤貞兒,前世尤貞兒竟然和她母親一起害了黃家不說,連老夫人也不放過,還卷走了老夫人的錢財。

她乖巧地坐在椅子上,迎着老夫人不善的目光,不出聲兒不出氣兒的,像個瓷娃娃。

老夫人也不啰嗦,先語氣疏離地打發走了黃懷陽,又準備打發敬文敬言兄弟兩個離開。但是老夫人視線落在黃敬文身上的時候,臉上笑意溫暖,還囑咐道:“初春易燥,你們姑母叫廚房煮了百合湯,記得要喝。”

黃敬文和黃敬言深揖下去,謝過了老夫人和張素華。

老夫人點點頭,兄弟兩人才離開。

黃敬文的背影徹底消失後,老夫人才從他身上收回目光。

黃府老夫人第三疼的人,就是嫡長孫黃敬文,原因不外乎黃敬文的性子有些像她死去的兒子,謙遜文氣,就連模樣,也有三五分像。

黃家的人該走的都走了,老夫人單單兒地留下了黃妙雲,她面容淡淡地同黃妙雲道:“昨日在孫家的事,我都知道了。妙雲,你表姑母和咱們是一家人,她失了顏面,即是黃家丢了臉面,你怎可如此魯莽?”

黃妙雲起身回話道:“老夫人息怒,昨日事态緊急,眼見孫家老夫人要飲下毒茶,若我不及時阻止,她老人家當真出了個好歹,孫家和忠勇侯府,絕對不會放過黃家,若黃家無存,何談顏面之事?”

老夫人嘴角稍動,到底沒有說話,黃妙雲所說不錯,比起黃家的顏面,當然是黃家的存亡更重要。

尤貞兒微微一笑,還挽着老夫人的手,聲音柔柔地笑道:“妙雲,老夫人也沒有要責怪你的意思,只是為了黃家顏面,你大可換一種法子處事,完全不必将我母親不小心買錯東西的事公之于衆。”

黃妙雲笑容無暇地道:“表姐,我不及你聰慧,一時間沒有想到周全的法子。何況我也不知道表姑母會貪圖便宜買假貨,你們怎麽也不跟我通氣兒。”

尤貞兒一哽,張素華更是嘔血,黃妙雲這是揣着明白裝糊塗!她們怎麽可能買假貨給孫家!

老夫人語氣略緩和了幾分,打斷了兩人,道:“好了,我已經讓人去孫家賠禮道歉。過去的事就過去了,都不要再提了。”

黃妙雲嘴角含着諷刺的淺笑,這件事本就不是她先提起來的。

她又福一福身子,道:“老夫人,今日孫女還要去伺候母親吃藥,就先……”

老夫人擡了擡手,虛壓幾下,道:“不着急,我還有一件事跟你說。”

尤貞兒和張素華相視一笑。

黃妙雲約莫猜到一些,便又坐回了椅子上。

老夫人端着茶杯,抿了一口燦黃的茶湯,緩緩地問道:“聽說你近日打算重學女工?”

黃妙雲擡眸掃了尤貞兒一眼,手裏的帕子暗暗地攥了起來,她就知道張素華沒有這麽容易放下這筆銀子,她繼續望向老夫人,答道:“是,孫女年幼不知事,荒廢了光陰,女工實在拿不出手,便想趁着還有時間,重新學一學。”

老夫人擱下茶杯,點了點頭,淡笑說:“姑娘家的女工的确是頂要緊的,若拿不出手,往後去了婆家要被笑話的,是要好好學一學。”

黃妙雲垂首不語,廳裏靜悄悄的,落針可聞,老夫人便道:“你從前學不好蘇繡,想來是沒有什麽天分,既再要學,就不要再學蘇繡了。我聽人舉薦了一位擅長蜀繡的繡娘,她繡技精湛,等什麽時候方便了,讓內院管事的媽媽去請回來教你和貞兒蜀繡吧。”

黃妙雲擡起頭,定定地看着面帶笑容的尤貞兒,從前她們一起學蘇繡的時候,尤貞兒就說過,她其實更喜歡蜀繡針法的獨特和精湛,只是京中人推崇蘇繡,且請蜀繡師傅的銀子并不便宜,若有朝一日餘錢,她一定學蜀繡。

如今,尤貞兒倒是踩着她的肩膀,企圖美夢成真。

毫無疑問,這位蜀繡師傅肯定是張素華舉薦給老夫人的。

張素華的嘴邊,依舊浮着得意的笑容。

蜀繡繡娘,的确她托人聯系上的,從前尤貞兒就想跟着這位繡娘學蜀繡,只是因為師資太貴,張素華不好明目張膽地替尤貞兒請,黃妙雲又不喜女工,便一直耽擱下來了,誰曾想黃妙雲自己提出來要學女工,豈不正好便宜她們!

黃妙雲視線落在老夫人身上,篤定地道:“老夫人,孫女想學的是顧繡,不是蜀繡。”

老夫人擡了下眼皮子,又喝了口茶,語氣平靜地道:“我看蜀繡不錯,且請的也是京中有名的繡娘,一朝出師,對你們多有好處。就學蜀繡吧,錯不了的。”

張素華笑着接話道:“今日是個吉日,我一會子就讓人去請了繡娘過府,辟出花園裏的暖閣出來,給她們做學習之用。一來舒适,二來日頭好,不傷眼睛。”

黃妙雲冷冷地瞧着張素華,她倒是已經把請繡娘的事處處考慮周全,但是想花黃家的錢,替尤貞兒請繡娘?簡直是做夢!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v!

如果下午四點沒發文,就是晚上十點,一定準點發。(争取四點就發出大肥章來!!!!!!)

v章發紅包=w=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重生八零俏佳妻

重生八零俏佳妻

前世,盛寧懵懂無知,是從小背負不堪名聲的‘壞人’。被好友陷害,被心愛的人辜負,最後孤苦無依,凄慘而死。
當她重生回1983年,她一定擦亮眼睛看人,認認真真做事。這一世,她再也不讓妹妹因她而死,這一世她要成為文工團最驕傲的那朵玫瑰。一個優秀的女兵,孝順的女兒,合格的姐姐。且看她如何破釜沉舟,救妹妹于水火之中。力挽狂瀾,帶着全家一起改革開放,致富奔小康。虎視眈眈,誓要拿下冷面軍長,傳說中的活閻王。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

六零俏媳婦

六零俏媳婦

前世遭人戀人算計,含冤入獄二十載,弄的家破人亡,一朝重生回遭遇變故的那一刻,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第一次偶然相遇,她狼狽的趴在他的腳下
第二次偶然相遇,審訊室內,她與人對質
……
N次相遇後,“我娶你,寵你一輩子。”
呃……嫁與不嫁是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