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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妙雲沒在世子夫人身後看到儲崇煜, 她覺得很意外,不過她也沒再去多看,她只是很好奇, 儲崇煜為何要藏拙。
儲家本就是武将之家,儲崇煜若想學武, 應該輕而易舉吧?
黃妙雲問黃敬言:“儲家族學只習文嗎?可習武?”
黃敬言拳着手, 在黃妙雲耳邊小聲道:“儲家早就不習武了,不僅不習武, 還不許小厮們在歸煜表哥跟前跑太快。這兩年歸煜表哥的腿好一些了, 小厮們遇到急事還敢略放肆一些,前些年歸煜表哥腿沒這麽好的時候, 小厮要是敢飛奔, 是要挨板子的。”
黃妙雲驟然想起來, 黃敬文是九歲的時候入的儲家族學, 那個時候儲家應該就是因為儲歸煜的腿, 建立了儲家族學,讓儲家子弟通通陪着儲歸煜學文。
儲家當真是将儲歸煜捧在心尖上。
可儲崇煜已經習武多年,突然斷了武功只許習文, 頗不适應不說, 興許也是斷了他的愛好。
儲家人壓根沒将他的前途和意願放在心上。
也難怪他會藏拙。
黃妙雲忍不住猜想, 如果儲崇煜還能選擇一次, 他可還願意留在儲家過這種日子?
可惜他似乎沒有過選擇的權力。
黃妙雲心頭忽然有些泛酸。
賽馬場上塵土飛揚,第二場比賽也出了結果, 王文俊騎射第一, 連得兩塊玄鐵,最後一場比賽在兩刻鐘後開始。
涼棚裏,各府女眷趁着中場休息的時間, 讓丫鬟或小厮去賽馬場送水與手帕等物。
黃妙雲沒讓留香送東西,尤貞兒因世子夫人在場,也按兵不動。
陸陸續續又有女眷去如廁,黃妙雲也跟着去了。
黃妙雲剛起身,尤貞兒的丫鬟秋桂端着剛洗淨的果子過來,一不小心撞到了桌角,果子都撒在了黃妙雲的腳上,水漬稍稍打濕了她的鞋面。
尤貞兒斥道:“怎麽這麽不小心?”
秋桂連忙蹲下來用帕子替黃妙雲擦裙子,黃妙雲往後躲開一步,說:“不用擦了,日頭不小,一會子就幹了。”
秋桂的帕子上有一股香粉的味道,非常淺淡,常人不能聞到,重生之後的黃妙雲卻可以聞到,她不喜歡這股味道。
尤貞兒揮揮手,秋桂才退下,繼續撿果子。
黃妙雲領着丫鬟留香,便去了淨房。
賽馬場的淨房就設在馬棚附近,黃妙雲還在馬棚裏還看到了小黑,王文俊比完了賽,就讓下人将他的馬和狗,都拴在了馬棚裏。
黃妙雲還是和從前一樣,見到小黑就繞路走,只從淨房的側面過去。
她如了廁出來,淨了手,淨房附近已經沒了人,方才同來的女眷已經全部都回涼棚去了。
淨房的後面便是賽馬場之外的樹林,樹林裏養了些野物,平常京城裏的公子哥兒,也會過來打獵,但今日定下了賽事,樹林裏并沒有人行獵。
黃妙雲随意地往樹林裏瞧了一眼,便看見一塊大石頭後面,有個人拿着一把弓箭,往樹林裏走。黃妙雲本來認不出那人是誰,但那件绛紅色的衣服,她眼熟。
是儲崇煜。
他總是穿着這一身绛紅衣裳,仿佛箱籠裏只有這一身衣裳可穿。
“姑娘,怎麽不走了?”留香看着停下腳步的黃妙雲問道。
黃妙雲想起了黃敬言的話,難道說……儲崇煜當真在藏拙?
她打發留香說:“你在那顆樹下等我,我一會兒就過來。”
留香很聽話,她點了頭就去了樹下。
黃妙雲提着裙子,小心翼翼地跟進了樹林裏,跟上了儲崇煜的腳步。
儲崇煜沒有走太遠,他找了一塊小小的空地,拉滿弓,照着樹幹上的蟬,射了過去,箭中,則蟬鳴聲止,樹枝搖曳,鳥飛叢林。
準度高,力道大。
儲崇煜将手放下的時候,整條手臂都在顫抖,想必是拉弓的時候,用勁太大所致。
黃妙雲躲在石頭後面,将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儲崇煜的确在藏拙。但平日裏從未聽人提及他擅射箭之事,想必他素日行事,肯定極為隐秘,只是不知道今日他怎麽忍不住躲出來射箭了。
唯恐儲崇煜瞧見,黃妙雲便轉身走了,她就快走到出口的時候,王文俊牽着小黑過來了,這次的小黑和剛才不同,它似乎嗅到了什麽味道,隐隐狂躁起來,龇起了牙齒。
黃妙雲雙腿頓時僵住,走不動了,她直直地看着王文俊,問道:“你要做什麽?”
王文俊牽着狗,一步步地接近黃妙雲,他嘴邊笑容冷冽,道:“你知道我的小黑只咬什麽人嗎?”
黃妙雲頓時明白小黑為何狂躁,她漸漸冷靜下來,一步步地往後退,她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
王文俊立刻變了臉色,切齒道:“只咬欺負過它的人。儲家族學裏的學生,沒有一個說它不溫順的,奇了怪了,它卻經常對你狂叫不止。這種情況,只在狗販子的身上發生過。黃小娘子,請你告訴我,你究竟對小黑做過了什麽?”
黃妙雲攥死了帕子,鎮定地問道:“王家郎君,方才在涼棚的時候,你不是瞧見了嗎?小黑并不怕我。”
王文俊冷笑說:“那是因為有我們在,所以小黑不怕,現在你弟弟也不在了,我倒要瞧瞧,小黑是不是還是不怕你。”
黃妙雲額上冒了冷汗,她道:“王家郎君,我父親可是吏部員外郎,我若被咬傷,我父親不會善罷甘休!”
王文俊根本就不怕,他大笑說:“你可知道我為何挑了今日?明日我就要去軍營裏歷練,從今往後我只聽軍令,你父親不過是個吏部員外郎,難道還能到軍營裏去拿我?且誰又能證明是我的狗咬了你?”
黃妙雲臉色微微發白,一下子退到了石頭上,無處可躲,王文俊惡狠狠地笑道:“我看你這種連狗欺負的畜生,還往哪兒退。”
就在此時,儲崇煜出現了,他手裏沒有弓,卻握着幾支箭。
黃妙雲和王文俊同時看過去,儲崇煜也看向了他們。
王文俊最先收回目光,他一圈一圈地松開纏繞在手掌的狗繩子,揚着唇角說:“他不會救你的。”
黃妙雲心裏也這麽想……儲崇煜,不會救她,他甚至于不會理會這件事。
王文俊又譏諷道:“儲家族學最廢物的人,也救不了你。”
儲崇煜是儲家族學裏成績最差,也是最不合群的人,連先生們都不管他,王文俊壓根不将他放在眼裏。
黃妙雲靠在石頭上,緊緊地盯着王文俊手裏的繩子,做足了準備。
她的裙子上也沾了些許秋桂帕子上的香氣,但鞋子上的味道是最濃的,為免小黑聞到她裙子上的味道發狂,咬到她的腿,最好的法子就是等王文俊松手的那一刻,立刻将鞋子踢出去,讓小黑咬住鞋子。
王文俊手裏的繩子松到最後一圈,他不出意料地松了手,小黑循着味道,朝黃妙雲撲了過去。
儲崇煜比王文俊快一步,他撸起外衣袖子,左手握住手裏的箭,刺破了裏衣袖子,用袖上的布料纏住了箭頭,迅速地跑了過去,在小黑張嘴的那一瞬間,用幾支箭,堵住了它的嘴。
因有布包裹着,小黑的嘴也未曾咬傷,只是它聞到了黃妙雲身上的味道,開始低吼,渾身都在顫抖,顯然是發狂的模樣。
黃妙雲靠在石頭上,閉上了眼,臉色煞白,她的鞋子還在腳上,根本沒力氣踢出去……大狗撲上來的瞬間,她腿軟得竟然不能動彈了,太吓人了,她太害怕了,怕到顧不上去反應。
然而預料之中的痛苦并未到來,黃妙雲一睜眼,儲崇煜正在站在她面前,他手裏的幾支箭,攔住了龇牙咧嘴的黑犬。
黃妙雲擡起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儲崇煜,她微微喘着氣,唇齒輕啓,腦子一片空白,他救了她,他竟然救了她。
“……謝……謝。”黃妙雲細細的嗓音裏,還帶着顫音。
儲崇煜平靜的眼眸并未在黃妙雲身上多停留,他一把扯住小黑脖子上的繩子,将它抱到一邊,順它的毛,安撫它。
小黑嗅到熟悉的味道,很快便安靜了下來,哈氣聲音也輕了許多,乖乖地躺在儲崇煜的腳邊,倒像是他養的狗。
王文俊憤怒地走到儲崇煜身邊,質問他:“儲崇煜,你找死?”
儲崇煜沒理他,只是繼續輕撫狗的背,待狗真正的不怕了,才取出它嘴裏的三支箭。
王文俊喚道:“小黑,過來。”
小黑擡起頭,朝王文俊看了一眼,随即又繼續趴在了儲崇煜的腳邊。
“……”
王文俊又喚了幾句,小黑都不聽他的,儲崇煜就這樣一直撫着狗的腦袋,一個字都不說。
黃妙雲終于平靜了下來,她擦掉掌心的冷汗,同王文俊說:“儲崇煜不是儲家族學最廢物的人。”
王文俊黑着臉看向黃妙雲,而儲崇煜的手腕的滞住了,他緩緩擡起頭,黑沉沉的眸子深如潭水,幽深而寧靜,他定定地看着黃妙雲,嘴角輕輕地動了一下。
黃妙雲繼續說:“王家郎君,儲家族學最廢物的人,是你。”
說罷,黃妙雲一腳把鞋子踢到了王文俊跟前,儲崇煜身邊的小黑,頓時撲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我卡文卡得頭疼……
這是補更,今天的更新應該不卡了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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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 10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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