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你先走我斷後

最後李數學和黑手還是被圍住了。

因為李數學看上去瘦瘦的其實分量真的不輕，黑手辛苦了一路又背着李數學實在提不起速度，只好眼睜睜的被圍起來。

好在敵人還不确定兩人的位置，人手也沒有充足到可以在這片複雜地帶逐一搜查的地步，暫時還算安全，但是多拖一些時間就很難說了。

從頭到尾李數學毫不客氣的整個人挂在黑手背上，沒有覺得一點點不合适或者不好意思。

背着李數學的黑手有一瞬間以為自己背的其實是個人形麻袋。他的背部其實很敏銳，兩人穿的也不厚，按理來說可以清楚的感覺到李數學的心跳，可偏偏此刻感覺到的就仿佛只是個無生命物體，令人忍不住懷疑李數學已經斷了氣。

李數學沒有心跳？

黑手心中驚疑，但是沒有問出來，背着李數學找了一處暫時安全的角落歇息。

“他們是沖我來的，對不起把你卷進來。”黑手坐下來，口渴難耐卻還是開口忏悔。

李數學和黑手并肩而坐，搬着腳查看自己的腳傷，這會兒腳踝完全腫脹起來，看上去真是吓人，聽到黑手的話，他非常風輕雲淡的說：“沒事，我不介意。”

“可是，我不知道怎麽才好，你明明是無辜的，我本來不想讓你接觸到這些。”

哦？是嗎？那麽那天為什麽用槍口頂着我和我接吻？真可疑，李數學心中冷笑一聲，臉上不動聲色：“無妨，我本來也不是生活在陽光下的無辜路人。”

“你什麽意思？”黑手有些驚訝的回頭看向李數學。

“你真的不知道？我是地下世界的一員，我一直都是經營那些東西的小喽喽，要抓我的人很多，但我都布置了人緊緊盯着那些人的動向。只不過沒想到你也是地下世界的一份子，一時大意才被抓了。我原本以為給我電話的人是為了那些東西來找我的……”說着李數學沒了聲音，眼神晦暗不明。

黑手的好奇心卻被完全勾出來了：“那些東西？你指的是什麽東西？”

李數學看了黑手一眼，裝作有些吃驚的樣子說：“你不知道？”

“我應該知道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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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以為……最近發生了那樣的大事，我也被牽涉其中，很多人都卷進來，我以為這麽多人盯上你也是因為那些東西才對，尤其是你還是個殺手……對不起，我搞錯了，既然你和那些東西沒有牽扯，還是什麽都不要知道的好，我不能告訴你。”

黑手的好奇已經完全無法掩蓋住，李數學可以清楚的看到黑手臉上那種“好想知道啊好想好想知道啊”的急切神情。

但是這樣焦灼着的黑手卻勉強自己說道：“沒關系，如果你不告訴我是為了我好，我不勉強你告訴我，但如果是因為不信任我的話，也沒關系，因為我會向你證明我值得你信任。”

李數學沉默，沒有再搭話。

他倒是沒想到黑手也能說出這麽偉光正的話，明明一直都是反派式的無賴姿态。

不管怎樣，純粹是為了好玩，又或者說瑕疵必報的心裏，李數學使用這些語言來誤導欺騙對方，如果說是試探考驗之類的考慮那這一回真是沒有的，李數學本質就是個随性而惡劣的人。

其實他才不在意這個黑手是不是值得信任，到底什麽背景，究竟什麽目的，又有幾句是真幾句是假。李數學只是心血來潮想要騙這混蛋一下而已，對于這樣的突發奇想，李數學并沒有期待什麽後續發展。

可惜李數學沒放在心上，黑手卻想多了，之後的半個月裏，黑手都因為李數學模棱兩可的這段話語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以為自己就要抓住什麽關鍵。

兩個人休息片刻，開始考慮之後的行動。

直接沖出去當然是不可能的，繼續周旋也毫無意義，李數學懶得思考這種無聊事兒，坐在那兒假裝自己一籌莫展。

黑手苦思冥想了半天，終于做下決定：“我先出去看看，你在這裏不要動，要是一起突圍太難了的話……我就制造混亂，到時候你抓住機會逃走……無論怎樣，是我連累的你，所以你一定要逃出去。”

李數學擡眼看了看黑手那副偉光正的嘴臉，笑道：“你要是覺得我這種瘸腿狀态也能趁亂逃走，那就按你說的來吧。”

黑手把李數學的敷衍姿态理解為別扭的向同伴表示關心，內心頗為愉快的出去偵查了。

李數學一個人坐在原地有些無聊，下意識的掏口袋摸手機，這才想起來手機早被搜走了。他呆了呆，随即暴躁的捶胸頓足，再不能維持內心的平靜。

他咬牙切齒的詛咒拿走他手機的人不得好死，如果已經死了那就是碎屍萬段。

黑手很快轉回來，看到李數學臉上擔心焦灼的表情，心情更加愉快，這是李數學關心他的表現啊！不枉他廢了這麽多心力刷好感。

“數學，我沒辦法帶着你一起逃走了，但我會制造一些混亂給你創造逃走的條件。”

這樣突然溫柔的語氣讓李數學打了個寒戰。他心裏暗暗思索黑手是不是吃錯藥了，嘴上則說着好啊好啊。

“等下你只要專心逃跑就好，不要管我，我自有脫身計策，逃出去後你去第十公園南門，那裏有一個老爺子每天穿着黑底金邊的太極服抖空竹，你拿着一本福爾摩斯探案集告訴他你認得黑手，他就會幫你聯系到我。”

“嗯，我記下了。”李數學擺出鄭重的表情來。所以去吧，這位勇士，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讓我成功走人的，為此我會勉為其難的再用我可憐的雙腳走一段路，作為對你英勇的嘉獎。

黑手聽不出李數學的潛臺詞，只是又用了十秒來依依惜別，然後獨自出去了。

李數學端坐着倒數了二十秒，咬咬牙站起來，一邊詛咒着丢了手機還弄傷自己的愚蠢得自己，一邊注意着四周情況往外走。

遠遠的聽到兩條街外傳來一聲巨響，李數學知道這就是黑手口中的混亂了。

可惜指令坐标只能指示坐标卻不能指示路線，一級員工的權限也無法下達要求了“安全”這一要素的路線指示命令。

李數學只好憑人品和感覺認準一個大方向後在複雜的樓宇間穿梭。

自己走和被人背着走真是完全不同的感覺，一開始的腳痛到後來直接麻木，好幾次差點撞見人，好在這裏地形複雜總能找到掩體避開。黑手制造混亂的行為真的很有用，李數學還算順利的遠離了包圍圈，稀裏糊塗的就出去了。

但是相對的，他發現自己迷路了。

黑手大概想不到自己看中的李數學竟然也能被迷路難住。

就像他永遠不知道李數學從不在乎他是不是值得信任。

逼狹窄小的小巷縱橫密布，樓宇的朝向都是亂七八糟，讓人難以想象居住在這裏會是怎樣的體驗。

這種面積巨大的混亂建築群在正常的創作世界裏是絕無可能得見的，就算是再怎麽混亂的棚戶區也不會這樣亂來。這種不合邏輯的情況也只有尚不成熟的原生世界裏才能得見。

這種地形總是意味着一些陽光照不到的陰暗事物滋生，盡管此刻已經天亮，李數學覺得自己還是該謹慎些。

可惜腫起的腳這會兒不敢再拖下去不管了，一陣陣鈍痛從麻木的腳踝中蔓延出來，兜裏除了一塊錢一無所有，想要聯系個人都不能，在這處混亂地帶他孤立無援。

李數學找了個臺階坐下，忍不住長籲短嘆。

這叫什麽事兒啊。

作者有話要說： 2014-08-17 16:36:21

說實在的，就沒有人會擔心在下棄坑發個評論挽留一下？

你們這究竟是信任在下，還是根本不在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