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預熱

長谷川凜被路人乙一路帶到了教室,宇髄天元靠着講臺,看向門口。

他朝人尴尬地笑笑,走上前:“需要我怎麽做?”

宇髄天元把他帶到旁邊的椅子上,輕輕按他的肩。長谷川凜順勢坐下,仰頭看他。

“這是我的未婚夫。”宇髄天元單手搭在他的肩上,看着學生們說,“剩下的時間,我和你們一起畫他,下課交作品。”

說罷,他低下頭,輕柔親吻長谷川凜的頸間,對他說:“接下來要保持一個姿勢,辛苦你了。”

宇髄老師很厲害,在一群十五六歲的孩子面前真是毫不掩飾。

長谷川凜點點頭,找了個相對舒服的姿勢:“這樣可以嗎?”

“你什麽姿勢都很好看。”宇髄天元捏了捏他的耳廓。

下面突然有男生吹了聲口哨,上揚的尾音帶出整齊劃一、意味深長的一聲“哦——”。

長谷川凜默默捂臉。

不尴尬不尴尬,只要自己不覺得尴尬,就一定不尴尬。

“你們別鬧,凜都害羞了。”宇髄天元替他整了整衣領,退到另一端,看向同學們,“這種行為太不華麗了,一點藝術氣息都沒有。”

下面突然有同學喊:“老師!要藝術氣息的話,不應該讓長谷川老師穿少一點嘛?”

另一人附和:“哈哈哈是啊,老師!你幹嘛把長谷川老師的扣子全都系上啊!剛才那樣不好嗎?”

宇髄天元瞪了那兩個學生一眼:“不行,這是在教室,衣衫不整算什麽樣子!”

有女生忍着笑意問:“老師,那您在家裏畫過嗎?”

一個男生接話:“肯定畫過呀,何止是衣衫不整啊——”

眼見着要控不住場了,宇髄天元偷偷瞄了長谷川凜一眼,皺眉喊:“閉嘴,認真畫,下課之前必須交上!”

長谷川凜不由自主地彎了彎眼睛。

這個時候的宇髄天元,已經隐約有成年後的樣子了,把“華麗”當作口頭禪,渾身上下充滿了藝術氣息,溫柔卻又富有占有欲,霸道嚣張卻又傲嬌可愛。

學生們閉了嘴,教室內僅剩紙筆摩擦的沙沙聲響,宇髄天元也靠窗而立,抱着畫板,認真地在白紙上描繪。

長谷川凜維持着一個姿勢,看向窗外。

碧空如洗,雲淡風輕,是歲月靜好的感覺。

如果大家真的都只是普普通通的少年,是普普通通的成年人,那該多好啊。

有一點小小的煩惱,發生一些小小的争吵,然後轉眼間就可以煙消雲散。也會有不順心,也會不盡如人意,但總的來說,一生安穩,該在的人一個都不會少,想見的人随時都能見到,不想見的人也可以此生再無關聯。

這是他一直以來渴望的生活。

要是真的能有這樣一個世界,那他一定會拼盡全力地去争取。

蔚藍的天空中飄出了一個晃晃悠悠的氣球,用黑筆畫上了鬼臉,睜着大大的眼睛,吐出一小截舌頭,旁邊還有個比“耶”的手勢。

長谷川凜忍俊不禁。

“太宰治,你又在搞什麽!”樓下傳來中氣十足又氣急敗壞的中年男聲。

他笑容擴大。

果然是太宰治。

這種屬于小孩子的惡作劇多可愛啊,要是現實中的太宰治也可以這樣,真正無憂無慮地調皮,該有多好。

氣球随風飄到了窗邊,宇髄天元轉過頭,長臂一伸撈過那個氣球。

樓下傳來太宰治的叫聲。

氣球被宇髄天元一把捏爆,發出“嘭”的一聲巨響,下面有認真畫畫的同學被吓了一跳,長谷川凜稍稍低頭,憋笑。

下課鈴聲适時響起,宇髄天元清了清嗓子,收畫,宣布下課。

“凜,下午我們都沒課,午飯出去吃吧?”

“哦,好。”長谷川凜湊上去,從他手裏接過畫抱在懷裏,跟着他離開,身後還有學生叫着要吃喜糖。

“好。”他回頭應下,笑着說,“下周一給你們送過來。”

至于還有沒有下周一,那就另當別論了。

“別總慣學生。”宇髄天元把手中的畫卷起來,輕輕敲了一下他的頭,“都被你慣壞了。”

“有什麽啊。”長谷川凜笑,“學生多可愛啊。”

“對啊對啊,”太宰治靠在拐角處,對他做了個wink,“我們學生可比成年人可愛多啦。”

長谷川凜:“我以為你在教導處?”

“怎麽可能。”太宰治攤手,動作誇張,“我還從來沒有被抓住過呢。”

宇髄天元冷哼一聲:“那你就該主動認錯,逃跑可是一點也不華麗。”

太宰治自然地接過長谷川凜手中的畫,倒着走路,挑釁般地看着宇髄天元:“那有什麽,凜醬覺得我可愛就可以了呀。”

“行了,正着走吧你,小心一會兒撞到。”他伸出手屈指彈了一下太宰治的額頭,然後把宇髄天元手裏的那卷畫抽了出來,塞給太宰治,“正好,我們要出去吃飯,你幫忙送去辦公室吧。”

“诶?凜醬好過分。”太宰治撇嘴。

長谷川凜笑:“年輕人嘛,跑跑腿挺好的。”

不得不說,欺負太宰治是真的有些爽。

欺負太宰治,似乎比欺負任何人都要更爽一些。

宇髄天元捏了捏他的鼻子:“怎麽笑得那麽開心?”

長谷川凜瞎話張口就來:“因為能和你一起吃飯呀。”

他有預感,明天搶完婚,這個幻術構造出來的世界多半就要塌掉了。都快到最後了,總要給小朋友留一點美好的回憶的。

這個幻術會把人困在美好的幻覺裏,讓人不願離開,最後多半是壽終正寝,然後進入那鬼的肚子。

這鬼也挺可憐的,生前估計也是個溫柔的人,連殺人都選了這樣的方式。

可惜了,遇見了鬼舞辻無慘那個屑東西。

長谷川凜不自覺地按了按左肩。

“不舒服嗎?”宇髄天元問。

“嗯?”長谷川凜一愣,收回手,活動了一下左肩,“沒有啊。”

“那就好,”宇髄天元在他額頭落下一吻,“明天就是婚禮了,今晚好好休息。”

長谷川凜點頭。

第二天早上五點,隔壁房間的養父森鷗外來叫他起床,身後跟了化妝師。

現代的婚禮,和童磨那次有些區別,他換好白色西裝,和森鷗外一起坐在客廳等待他的未婚夫。

九點整,家門被人敲響,長谷川凜想要起身開門,卻被按了回去。

“不可以那麽着急哦。”森鷗外扶着他的肩,看了一眼表,“這是婚禮的固定流程,我們要在這裏等四十分鐘。”

長谷川凜狐疑地打量他一眼,半晌後,放棄抵抗,應了一聲。

“為了體現新郎的誠意嘛。”森鷗外整了整他的頭發,“我們家凜都要嫁人了,就不能讓他多等一會兒嗎?”

森鷗外幽幽嘆息,肩膀垮下:“我這個爸爸,可是做不了多久了。凜,再多陪陪我吧。”

演得跟真事兒似的。

長谷川凜拖着長音敷衍:“行——陪您。”

說四十分鐘就四十分鐘,一秒不多一秒不少,森鷗外準時打開房門,側身讓宇髄天元進屋。

長谷川凜又一次想要起身,卻被宇髄天元按了回去。

宇髄天元說:“凜,我抱你下去。”

“這也是婚禮流程,”森鷗外語氣中不無遺憾,“新娘的腳不能落地呢。”

長谷川凜:“?”

森鷗外:“這次的婚禮是風先生設計的哦。”

長谷川凜了然。

所以,是中式的婚禮啊。

那他的人生體驗還真是挺豐富的了。

宇髄天元一路把他抱進車裏,整理他的領結:“父親不同意我們的婚禮,邀請也只是象征性的,所以,我們直接去酒店。”

長谷川凜乖巧點頭,宇髄天元繞到他右邊就坐。

“不走嗎?”長谷川凜問。

宇髄天元說:“還要再等一下,伴郎還沒到。”

長谷川凜點頭,咽了口唾沫。

突然有點緊張。

對了,他的伴郎是楠雄,那天元的呢?

“天元,你的……”長谷川凜一句話還沒問出口,前後車門已經被人拉開。

齊木楠雄坐到他的身邊,略一颔首:“好久不見,凜。”

是熟悉的不張嘴的說話方式。

長谷川凜點點頭,在心裏想,好久不見。

齊木楠雄擡起手,整了整他的頭發。

長谷川凜:“……”

今天早上,為什麽一個兩個的都在搗鼓他的頭發?他那頭黑發就那麽的桀骜不馴嗎?

宇髄天元的伴郎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回頭向他打招呼:“凜哥。”

“锖兔?”

又不是真的。

長谷川凜猛地扭頭去看身邊的人。

楠雄?

齊木楠雄靠在靠背上,神色自然。

不會吧,真的是真的齊木楠雄啊?

長谷川凜震驚。

不然呢?

齊木楠雄掃了他一眼。

也是。

長谷川凜默默轉回頭去。

除了楠雄自己,還有誰能讓他進入幻術呢?

“好久不見了,凜哥。”

長谷川凜點點頭,回了一句“好久不見”。

“锖兔是幻術生成的,那除了我們三個,還有誰也是真的啊?”他在心裏問身邊的人。

齊木楠雄老神在在:“你猜?”

“切。”

宇髄天元并不能聽到兩個人的對話,他安慰長谷川凜:“很快就到酒店了,不用緊張。”

長谷川凜:“啊,哦,好,謝謝。”

“我不緊張。”他添了一句。

“沒關系,一生一次的婚禮,誰都會緊張的。”宇髄天元握住他的手,“我不會覺得你不華麗的。”

齊木楠雄:“那不是問題吧?”

“好。”長谷川凜回應宇髄天元,和他十指相扣。

齊木楠雄:“切。”

長谷川凜深呼吸,盯着車外風景倒退。

他很好奇,又有點緊張,太宰會用什麽方式來搶婚?

齊木楠雄閉上眼:“我還以為你能猜到呢。”

“沒辦法,”長谷川凜聳肩,“我是真的猜不透太宰。”

下一秒,齊木楠雄突然睜眼。

“停車。”

前方的司機不明所以,一腳踩下剎車。

擋風玻璃的正前方,幾枚子彈以慢速度滑過。

長谷川凜震驚,扭頭去看齊木楠雄:“搶婚!?”

齊木楠雄扶額。

“我就知道他們不會按照計劃來。”

長谷川凜:“???”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正式搶婚辣

洞房我們留到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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