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他生氣了

他黑着臉将陸曉棠提溜起來扔回床上,雙手撐在她的身側,一臉的兇巴巴:“給我老實呆着。”

前世今生加起來,陸曉棠也沒見過周定國這副模樣,登時老實地縮了縮脖子。

周定國兇完了她轉身又要走,陸曉棠有些心急,忍不住動了動。

她的腳還沒有沾地,周定國便陰沉着一張臉扭過頭來瞪她。

陸曉棠尴尬地在床沿上坐好,沖着周定國笑得有幾分谄媚:“你要去哪兒?”

周定國一臉不想理她的模樣大跨步出了門。

陸曉棠愣住,居然真的就這麽走了?

說好的要把她捧在手心裏疼愛着呢?

她覺得有些委屈,同時又有些心慌。

被姜原挾持面對着九爺時都能夠保持鎮定的陸曉棠心裏浮現起種種情緒,沒有一種可以令她鎮定。

鬼使神差地,她開口同魔鏡說了一聲:“對不起。”

魔鏡為了彰顯自己立場的堅定,高傲地冷哼了一聲,大方表示:“我不跟你一般見識,你以後就當我不存在好了。”

“好。”陸曉棠點頭,出奇的配合。

魔鏡倒是吃了一驚:“得到了神仙的幫助,你真的能夠做到平常心對待,就像是我們沒有出現時一樣?”

陸曉棠點頭。

她想起胡麗對自己的态度,甚至是姜原和莫麗對待自己的态度上很大程度取決于她是周定國的女人,而不是她這個人本身究竟哪裏值得她們交往。

她并不喜歡這種感覺,她并不想要做一個依附男人而活的女人,上輩子靠着一個男人的凄慘下場已經足夠讓她明白,人這一輩子總是要靠自己的。

即便這個男人是周定國,她也不想活的沒有自我。

魔鏡也不知陸曉棠現在說得能堅持多久,只是看着她沉思的模樣,沒有去打斷,默默地沉寂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周定國才腳步匆匆地回來。

陸曉棠擡眼看到他手裏的飯盒,才露出一個笑來:“你去打飯啦?”

周定國黑着臉不吭聲,将桌子搬到了床前頭,沒好氣地将筷子塞到了她手裏悶頭吃飯。

陸曉棠忍不住伸腳提了提周定國的腰,細聲細氣地問:“真的生氣不理我啦?”

“吃飯!”周定國兇神惡煞地瞪了她一眼。

陸曉棠沒想到周定國會這麽兇地吼她,眼眶驀地就紅了起來。

她低着頭有一下沒一下地往嘴裏塞着饅頭,終于還是忍不住放下了饅頭,擡手去揉眼睛。

周定國臉色不善地觑了她一眼,手裏的筷子啪的一聲落到了地上。

陸曉棠心裏的委屈仿佛要漫出來似的,讓她不敢擡頭。

她感到周定國站到了自己面前,心裏越發窘迫起來。她有些倉皇地往床裏面爬去,腳下一個沒注意便将桌子踢翻了。

這下陸曉棠更是大氣都不敢出,呆愣愣地看着滾出去老遠的飯盒一動也不敢動。

周定國幾乎在第一時間湊到了陸曉棠的身邊,臉色晦暗不明。

“我不是故意的。”陸曉棠聲音發顫。

周定國伸出去的手驀地僵在了半空中,神情怪異地看了陸曉棠好一會兒,才蹲下去将她的腳小心翼翼地捧了起來。

确定了陸曉棠的腳沒有造成二次傷害之後,他才長舒了一口氣站直了身子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問:“你怕我吃了你?”

“你別生氣了,定國我知道錯了。”陸曉棠紅着眼看他。

“我沒有生氣。”周定國硬邦邦地回答。

陸曉棠一骨碌爬了起來,雙腳踩在床板上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

“小心些!”周定國沒好氣地将她攔腰抱了起來,一臉無奈地看着她,“真是不知道要拿你怎麽辦才好了。”

周定國一邊說着,一邊深深地嘆了口氣。

他的臉色依舊有些難看,卻沒了那些怒氣。

陸曉棠問:“你不生我氣了?”

“我怎麽敢生你的氣?”周定國白了她一眼,好生地将她扶在床邊坐好,這才仔細看着她開口說道,“我生氣,是因為你受了傷我都沒有發現,而你居然也一聲不吭。曉棠,你不需要這麽堅強,有我在你身後,你可以盡可能的柔弱,你可以哭可以撒嬌,我希望看到你向我示弱,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什麽都強忍着。你這樣,會讓我覺得很無能。”

陸曉棠愣愣地看了他一會兒,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可你是營長,總不能事事将我放在心上。定國,我知道你想将我放在心尖,讓我可以像京城裏的那些大小姐似的較弱柔軟,可是定國,那就不是我了。”

“難道受了傷也要強忍着才是你不成?”周定國有些氣惱。

“周定國。”陸曉棠一臉正色地扳住他的臉,“你為什麽喜歡我?”

周定國眼神有些躲閃。

“絕不是因為我像京城裏那些大小姐似的。”陸曉棠微微笑了起來,“如果我是那樣的姑娘,你絕不會看上我。那為什麽我們結了婚,你就希望我成為那樣的姑娘呢?我知道你是關心我,可周定國,別人可以做到的事情,我一樣也可以。我既然已經跟你在一起,就會适應你的生活。雖然我不是女兵,可身為軍屬,我也不能成為那樣柔弱的女人。”

周定國啞口無言。

陸曉棠說得這些話,他又哪裏不明白。

如果陸曉棠果真是那樣吃一點苦就要喊疼的人,他絕對不會愛上她。

可正是因為他知道陸曉棠吃了那些苦,他才恨不得将一顆心捧出來給她,讓她再無驚懼,再無煩擾,快快樂樂地将那些缺失的遺憾都彌補回來。

可他也無比清楚的知道,如果陸曉棠較弱無比,這次被姜原擄走便是兇多吉少。

他只是惱她受了傷也不吭一聲,被胡麗刁難也不知道找他來出頭,難道他在她心裏就這麽沒有存在感嗎?

他咬着後槽牙恨恨地瞪了她半晌,終究是洩氣地坐到了一旁,垂着頭無精打采。

“你怎麽了?”陸曉棠想了一會兒,輕笑着将頭靠到了他的肩膀上,“你覺得我沒有把你當成自己人?”

周定國悶悶地點了點頭。

陸曉棠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怎麽這麽幼稚啊?難道我受了委屈跟你哭一晚上才是将你當成了我男人,我不想讓你威嚴受損倒成了跟你見外了?”

“我哪有什麽威嚴。”周定國皺了皺眉。

陸曉棠搖頭:“你第一次穿着軍裝出現在牛家鋪的時候,可把我吓了一跳呢,你是不知道你那時候板着張臉要多嚴肅有多嚴肅。你還記得吧,你那會兒說牛家鋪……”

陸曉棠猛地頓住,緊緊地抓住周定國的胳膊:“宋長青和陸春霞還關在後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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