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章

第二天，許錄延沒去上班，我想他不會是害怕我逃跑，所以專門不上班看着我吧？

我想想又覺得不太可能，他對我可能也只是。一時興趣，過不了多久也會覺得無趣。

何況人就是喜新厭舊的生物，一種突然而來的感情，又怎麽可能會維持很久。

不過我和許錄延離開也好，也許到了另一個城市就會是一個新的開始，所有不好的事情也都會忘記。

我不是期待自己的未來，而是我能做的就是度過每一天，即使那是我不喜歡的生活，我也該面對。

恍惚之間，我覺得我好像開始對生活有一個概念了。

生活不能随心所欲。

我想大體上，我算是幸運的，遇到許錄延，我是幸運的。

看着那高挂的太陽，至少現在沒讓我感到刺眼了。

少年單薄的身子站在陽臺邊，微弱的風吹起着少年的衣角，伴随着的是那奪目的笑容，許錄延心跳有點快。

“想不想出去逛一逛？”許錄延第一次感受到自己那麽清楚的心跳聲，是他活了這麽些年，一直想要尋找的感情。

我回頭看着他，想想便搖頭，“不想出去，待在房間裏挺好的。”

許錄延早調查了對方，大體知道面前的人的情況，也沒多說什麽，只是走過去和少年并排站着。

順着我之前看的方向，許錄延并不知道對方在看什麽，只是那雙眼裏的悲傷讓他心疼。

“許錄延，你要是沒到五年就對我厭煩了呢？”我用很輕的語氣問着他，這也算是我很想知道的答案。

“不會的。”是你的話，我不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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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錄延沒有把後面那句話說出來，他不是特別喜歡直接表達自己的感情，但他喜歡的人，他會一輩子對那個人好，只是以前他沒有遇到對方罷了。

“是嗎？那如果呢？”我不太相信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就像我爸我媽，他們兩個不喜歡對方還結婚，那不是一種痛苦和折磨嗎？

“對我來說，沒有如果。”許錄延已經過了年少時代了，他要的東西，一定不會是追求新鮮，這是非常明确的事情。

我想着許錄延的話，只是笑了笑，沒在言語。

這世上有太多不一定了，誰又能真正知道些什麽？

尤其是感情，或許還算不上感情。

“還是出去走走吧，也許以後你都不會回來了。”

許錄延這句話讓我一愣，後面也大概知道他的意思，我最終還是和他一起出門了。

一開始那麽肯定，到後面就不确定了。

坐着車，我不知許錄延要帶我去那裏逛。

這座城市我雖生活了十七年，但有許多許多地方我沒去過，也有許多許多事情我沒明白。

那就讓那些我所不知道的事情一同掩埋在這城市裏，也不會有所特別的變化。

看着車子開到我熟悉的小區，我心裏咯噔一下，回頭看向許錄延。

“你想送我回去？”其實我也覺得跟許錄延待着的那麽多些天，像夢境，不真實。

“我沒那樣想過。”許錄延伸手摸着我臉頰，我反射性的想躲開，卻在看到他眼神時，沒有什麽動作。

現在習慣，也不會有什麽壞事。

我知道什麽時候順從？以前我爸打我的時候，我就一聲不吭的任憑我爸踢打，只是不想換來更加暴力的對待。

現在只是不反抗許錄延，也不是什麽難事，畢竟他是金主，我不能去抵抗。

“你帶我來這裏想做什麽？”我真不想去見我爸，不對，他算是我爸嗎？

“你不想見嗎？”

許錄延說完我真想說“不想”，可那兩個字就好像卡在喉嚨那裏，我怎麽也說不出來，心髒不免難受。

我沒說話，算是沉默了，或許我仍舊有那麽一絲期待，卻又害怕和之前一樣面對那麽殘忍的現實。

“別去逃避了，就只有這麽一次了。”

這時我還沒明白許錄延說的這句話，後來我才知道，他早以有為我做好了的決定。

我看着他，張了張嘴，卻什麽話都說不出來，只能難過的望着他，卻在看到玻璃窗外那和諧的一幕時，覺得自己前面心裏的難過是那麽的可笑。

我爸和那個羅阿姨相擁，有說有笑的從不遠處回來，手裏提着菜，應該是要回去做飯。

他估計都忘了有我這個兒子，開始他的新的生活。

許錄延順着我的目光往窗外看出，沒有什麽神色變化，畢竟這種事情他看過太多了，也不覺得奇怪。

不過我那難受的表情，他倒是很心疼。

“要下車嗎？”

我搖頭，我爸他既然都早已經不管我了，我還用在去自讨沒趣嗎？

“走吧，沒任何意義了。”是的，親情對我來說真的沒有什麽意義了。

許錄延很想把眼前的人抱在懷裏，去遲疑了，沒有那麽做。

“走吧，李叔。”許錄延淡淡而言。

李叔聽到，就開車離去，路過我爸和那個羅阿姨的那瞬間我以為我會哭，卻什麽都沒有。

也對，親情已經失去了它的概念，我不必為它難過。

後面車子只是到處開着，并沒有我預想的，許錄延沒有帶我去見我媽。

不知這個城市到底有多大？

我看着車窗外的景象，覺得異常的陌生。

原來這個生活了十七年的城市，也是那麽陌生，那還有什麽可以留戀的。

我靠在車墊背後，不知不覺的就睡着了。

這大概是我第一次那麽安心的睡着，沒有人叫醒我，我做着關于這座城市最後的夢。

許錄延一直讓李叔開着車，他不想叫醒睡着的那個男孩，就這樣一直到地老天荒該多好。

許錄延想要和對方一直在一起，那樣會是什麽樣的呢？應該很幸福吧。

這樣安靜的氣氛，他不想打破。

何況，他想這樣看着對方，或許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他嘴角邊挂着的笑容是那麽的溫柔。

隔天，我精神都是有點恍惚的，被許錄延帶到飛機場，我都沒有多大意識。

只是和許錄延等着飛機的起飛，而我原以為自己在坐上飛機的那一刻，我腦海裏會閃過一些我過往的片段，可卻什麽都沒有。

沒有我爸我媽，沒有許燼奕，沒有這座城市的任何片段，好像那些人和事物都不曾出現在我的生命之中。

我才知道，真正在我心裏面所留下的東西少之又少，并不想有些人說的那樣會有不舍和難忘。

大概我在這座城市是真的沒有任何可以留戀的東西了。

機窗外的雲朵那麽潔白，明明近在咫尺，卻怎麽也摸不到，這也算是一種莫大的悲哀。

許錄延看着身邊的人出神，眉頭有點微皺，他是不是太自私了一點，可他想要的東西卻不想那麽輕易放掉，他怕他以後會後悔。

“還是不舍？”許錄延的聲音在我耳邊淡化開來，我轉過頭看着他。

“沒有。”我回答的是那麽堅定，也是我最真實的想法，真的一點都不留戀了。

許錄延看着我，無奈的笑了，“沒有的話，那就不要露出難過的神情。”

我沉默，輕輕點頭。

可能吧，誰都會有那麽一點無法割舍的情緒，但在今後時間沖淡的條件下，也會把那種情緒給磨滅。

我想我以後會不會後悔自己的決定呢？可我已經沒得遠了不是嗎？

莫名的我感覺臉上一涼，一抹卻沒有什麽，可能又是我的錯覺而已。

我沒去看時間，只希望它再走快一點，那樣我會遺忘許多的事，煩惱都會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