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病急亂投醫(20)

臨子期眼前一會兒模糊一會兒清晰, 華燈初上,整整齊齊并排着的燈籠照亮了行人寥寥的街道,溫暖的燈光照在沈瀾的臉上, 将他的白衣都染上了一些暖色調。

他褐色的眸子就這樣靜靜的看着她, 臉上并無愠色,只是目光比往常更加深邃了些, 他嘴唇微動,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麽, 旁邊的謝子誠一臉做錯了事情的模樣, 退後了好幾步,二人你來我往的說了幾句話, 臨子期只聽着腦子裏嗡嗡的響,他們說了什麽都直接從左耳朵進, 右耳朵出了。

只是沈瀾與謝子誠站在一起,一下子就把謝子誠的氣場壓的消失殆盡, 這世間仿佛只剩下沈瀾這麽一個光源,他緩緩的朝着臨子期走來, 眉目清渺,仿佛萬千山水中雲霧缭繞的仙人。

臨子期看的呆了, 沈瀾微微俯身, 低頭看着她,伸出手, 附上她的額頭,眉頭輕蹙。

“喝了多少?”沈瀾輕聲問。

“沒喝多少。”臨子期一個激靈清醒過來,朝着他傻兮兮的笑了起來,“就兩口。”

“兩口?”沈瀾看着她殷紅的面頰,桃粉色的嘴唇, 還有微微泛着紅色的脖頸皮膚,冷笑一聲,“怕不是有兩壇子。”

“這……這你都看得出來?”臨子期說着說着,還忍不住打了個酒嗝。

沈瀾眉頭皺起,單手拎着她後脖頸的衣服,将她拎小雞一樣的拎了起來。臨子期只覺得自己雙腳離地,驚慌失措的手舞足蹈起來,沈瀾微微後仰,防止她打到自己,但是這家夥一點也不規矩,使勁的扭動,沈瀾揪不住她,開口朝着謝子誠說,“過來幫忙。”

“啊,哦,好。”謝子誠在沈瀾來了之後,便自覺地站在了一旁,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臨子期在沈瀾出現以後,整個人就都變了一個樣子似的,雖然喝了酒依舊有些發酒瘋,但是明顯收斂了許多,眼眸水盈盈的,乖巧的看着沈瀾,仿佛是她全心全意信任着的,管着她的家長出現了。

他也從未見過沈瀾這樣對待過任何病患,每年明善堂都有無數病患,不治之症,先天夭折,臨子期是其中可憐的一個,卻不是唯一一個,謝子誠知道自己是帶着另一種目的去接近這個女孩,對她心動,想将她娶回家,所以才做到這個程度的。

可是沈瀾呢?他對臨子期仿佛是态度最壞的那個,但是所作所為似乎……也并沒有那麽壞。

他甚至沒有告訴沈瀾臨子期在自己這裏,那麽沈瀾是如何出現的?巧合嗎?還是說……

謝子誠什麽也沒說,上前去準備幫忙擡起臨子期,可臨子期卻腳下一軟,一個沒站穩,就這樣柔若無骨的靠在了沈瀾的懷裏。為了保持她的平衡,沈瀾無奈的摟住了她的腰,将她固定好,不讓她滑到地上去。

“不必幫忙了。”沈瀾嘆了口氣,幹脆彎腰将她抱起,朝着馬車上走去,“不早了,你回吧。”

“好。”謝子誠看着沈瀾慢慢遠去,又看着臨子期手腳悠閑地動來動去,似乎在笑,間或傳來沈瀾無奈又氣悶的聲音,“別亂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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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覺得心裏頭悶悶地,很是失落。

今日他看到她眉頭也不皺的拿出五十兩銀子就為送沈瀾一個小禮物時,心情已經複雜的難以言喻,即使她可能根本活不長,又或者完全是因為沈瀾的救治奪回了一條命,可五十兩銀子對于普通百姓來說,實在是一個天文數字。

謝子誠悶頭上酒樓拿起今日幫臨子期買過的茶水壺,看到那一桌子自己平日裏根本不會花錢去買的好菜,輕輕嘆了口氣。

她對自己也很好,是他癡心妄想,竟然動了想娶她的想法。

若不是得病,她恐怕原本就是自己高不可攀,根本無從接觸到的人吧。

而另一邊的臨子期卻完全不知道看起來大大咧咧的謝子誠會這樣想,五十兩銀子對她來說并沒有什麽概念,對她來說最重要的是活下去而已,錢什麽的,都是身外之物,都是确定自己可以活下去以後需要考慮的東西。

她躺在沈瀾溫暖而可靠的懷中,嘟嘟囔囔的說,“我還以為你會罵我,你為什麽不罵我啊?我做出這麽放縱自己的事情啦。”

“……”沈瀾沒說話。

“你不說我,我都不習慣了。”臨子期說,“你是不放心我才出來找我的嗎?”

“不是。”沈瀾說。

“啊,那真巧啊,這就叫緣分。”臨子期迷迷糊糊的仰頭看着他的下巴,嘿嘿的笑了幾聲,笑聲在酒氣的作用下顯得異常傻兮兮,“沈瀾,你為什麽救我啊?你不是讨厭我嗎?”

“嗯。”沈瀾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

“嗯是什麽意思?讨厭,不讨厭?”臨子期開始扭來扭去,沈瀾皺眉低聲呵斥,“別動。”

“哦。”臨子期一下子就乖巧下來,癟着嘴閉上了眼睛,似乎有些困了。

沈瀾本以為她就此消停了,沒想到過了一會兒,臨子期又睜開了眼睛,看着他說,“沈瀾,為什麽我閉起眼睛,還是可以看到你?”

“……”沈瀾沒有出聲。

“你罵我兩句吧,你不罵我我心裏慌。”臨子期忽然伸出手摟着他的脖子,眼睛直直的看着他,香甜的酒氣噴在他的脖子上,他耳朵驀然紅了。

“不許再喝這麽多酒了。”沈瀾皺眉看着她,語氣不善,“手放下來。”

“哦。”臨子期乖乖放下手,終于累了。

沈瀾抱着她走到馬車跟前,魚鲭和魚鯉奉命在此等候,看到沈瀾抱着滿臉通紅一身酒氣已經睡到人事不省的臨子期時,皆是瞪大了眼睛。

沈瀾上了馬車,把輕飄飄的臨子期放在自己身邊,然後開口道,“回去吧。”

“公子,您剛剛是看到雲小七才讓我們停車的嗎?“魚鯉好奇的問道。

“本想買些東西,巧合遇上。”沈瀾輕描淡寫的說。

“別問了。”魚鲭小聲說着,用胳膊肘撞了撞魚鯉,“公子他是不會承認的。”

“魚鲭。”沈瀾忽然在車簾後頭出聲點名。

魚鲭一下子渾身僵住了,“啊,公子有什麽吩咐。”

“你如果覺得話多了沒地方說,可以去我書房裏讀本草經給我聽。”

“我錯了公子!我立刻閉嘴。”魚鲭死死的閉上了嘴巴,不敢再出聲,眼神卻看向魚鯉,拼命暗示,仿佛在說,“看吧看吧,他急了。”

魚鲭和魚鯉都閉嘴了,可臨子期這個醉漢被聲音驚醒了一些,她蹭到沈瀾跟前,懶洋洋的四處找舒服的地方靠着。

沈瀾看了她一眼,見她有些暈乎乎軟綿綿的,随着馬車的搖晃左右搖擺,便扶了她一下,讓她靠在車廂上,可車子在路上行走颠簸的很,臨子期被車廂撞着後腦勺,聲音還有些清脆。

沈瀾看不下去,拽了她一把,她一個身形不穩,靠在了沈瀾的胳膊上。

臨子期靠着他溫涼柔軟的布料,舒服的将自己滾燙的面頰貼在他的手臂上,他身上有股清爽的藥香味,舒人心脾,她舒服的哼唧了一聲,幹脆将他的胳膊抱在了懷裏,整個人都倚靠在他的身上。

沈瀾只覺得胳膊滾燙,她身子柔軟,特別是緊緊貼着他手的地方,讓他心生異樣,他立刻将她推開,可她哪裏舍得那麽舒服的倚靠物,轉瞬間又靠了上來,就這樣往複了幾次,臨子期最後還是被推到了車廂邊的軟墊上。

她伸手抱着軟墊,呼呼大睡。

車子很快到了沈宅,臨子期也不知道睡着了沒有,嘴巴裏嘟嘟囔囔,嘴裏似乎在說,“我太難了,哥哥……不要啊。”

沈瀾聽到她的話,準備抱起她的手微微一僵。

“魚鲭,她剛說什麽?”魚鯉已經下了車,正好聽到這句。

“不知道,什麽哥哥不要的,她哥哥對她做什麽奇怪的事情了嗎?”魚鲭說 。

“……”衆人都沉默了。

“魚鲭,去書房抄書。”沈瀾語氣冰冷的說。

魚鲭剛想辯解什麽,但是一擡頭看到沈瀾銳利如刀一般的眼神,吓得一哆嗦,趕緊跑了。

“去泡點解酒茶。”沈瀾對魚鯉說。

“好的。”魚鯉也跑了。

沈瀾将臨子期帶回房間,将迷迷糊糊的她放在床上,臨子期一沾上軟綿綿的被褥,便像是驚到一般,死死的抓住了沈瀾的手。

沈瀾身子一僵,想把她的手甩開,可一轉頭,卻看到她滿臉的淚水。

“沈瀾……我不想死。”臨子期仿佛一個溺水的人,死死的抓住眼前的救命稻草,沈瀾只覺得自己胸膛裏平穩跳動的一顆心,就這樣猛然間,被什麽東西刺了一刀。

臨子期依舊沒有清醒,也許正因為如此,她才會将情緒如此的外露。

她往日的笑容消失不見,平日裏小心翼翼隐藏着的情緒,都洩露了出來,洪水般将她淹沒。

她的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連續不斷,弄濕了她的衣裳,“我不想死,沈瀾,我還想吃糖葫蘆,吃提拉米蘇小布丁,還想回去……回我自己的世界,我還想繼續看小說,我還要談戀愛……我還沒有談過戀愛,還沒有過男人,我,我,我不想死在這個世界,我不想……”

沈瀾聽着她的話,眉頭越皺越深,“雲小七……”

“雲小七……哈哈,雲小七。”臨子期一邊哭一邊笑,那樣子卻更是刺痛了沈瀾的眼睛。

“是啊,我是雲小七。”臨子期痛苦的閉上眼睛,“我甚至不能做自己,我還對劇情一無所知,不知道是誰給我下的毒,我怎麽知道是誰給我下的毒啊!我又不是主角,沒有光環,只能靠自己。”

“不行,我要堅強,我不能哭。”臨子期坐起身,用袖子擦自己的臉,想将那些眼淚都擦掉,“越是難過,就越容易被病魔打敗,我一定要堅強……”

可是她越是擦,那淚水就越是不聽話的往下落。

“可是我真的很害怕,我好怕,我既怕疼,又怕死,我一點也不堅強……我只是一個普通女孩而已。”臨子期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眼睛紅成一片,抽抽噎噎的,嘴巴裏還在絮絮叨叨,“沈瀾,你,你雖然脾氣差,老古板,下手狠,但是你是個好人。謝謝你出手救我……我,我帶了很多錢,都放在床下的包裏,要是我,要是我死了,你就都拿去,不要,不要浪費了……“

“傻瓜。”沈瀾伸出手,用大拇指輕輕地拭去了她的眼淚。

沈瀾的聲音極盡溫柔,臨子期抽噎着看着他,看的呆住了。

“我不會讓你死的,臨子期。”沈瀾摸了摸她的腦袋,眸光中泛出異樣的色彩,“小騙子。”

臨子期呆呆的看着他,腦袋裏嗡嗡想,腦袋上的手溫暖舒服,摸的她昏昏欲睡,連他說了些什麽話都聽不清楚了,只看到他那雙褐色的眼睛,清透的如同深色的琥珀,幾乎要将人溺斃其中,無法呼吸。

“咚咚咚”,外頭傳來敲門聲,“公子?“

是魚鯉送解酒茶來了,沈瀾将手放下,“進來吧。”

魚鯉端着解酒茶進了門,看到臨子期滿臉淚痕,眼睛紅腫,驚了一跳,趕忙問道,“公子,小七姑娘怎麽了?”

“沒事,只是喝了酒,激起了傷心事。”沈瀾接過解酒茶,用勺子在碗裏攪了攪,舀起一勺,輕輕吹了吹,送到臨子期的嘴邊。

臨子期癟着嘴看着他,眨巴着眼睛可憐兮兮的問,“又要喝藥了嗎?”

一旁的魚鯉看呆了,公子竟然親手喂藥!

這是以往天塌了都不會發生的事情,如今竟然就這樣明晃晃的出現在她的面前,而且公子眸光溫柔,看着雲小七的目光簡直能把她給融化了。

魚鯉下意識的往後退,“公子,我先回去了。”

“嗯,碗明日來收就好。”沈瀾說。

“啊,好的。”魚鯉一路小跑着退了出去,不忘幫公子關上了門。

她大口大口的喘了幾口氣,趕緊往公子的書房跑,現在這事,也就只有魚鲭能分析出來究竟是什麽情況了。

臨子期這邊依舊眼巴巴的望着沈瀾,“苦嗎?”

“這不是藥,是解酒茶。”沈瀾道。

“苦嗎?”臨子期歪頭問。

“有些苦,比藥好些。”沈瀾耐心地說。

“那還是苦呀。”臨子期癟了癟嘴,“我不想喝。”

“不行。”沈瀾嚴肅的看着她,“必須喝,你今日喝酒太多,必須緩解一下。”

“可是……”臨子期委屈的看着他,最後還是妥協了,“好吧。”

她低下頭喝了一口勺子裏的解酒茶,細細密密的苦澀從舌尖一直到嘴裏,她的臉立刻皺成了一團,可憐巴巴的看着沈瀾, “好苦啊,可以在裏頭放點冰糖嗎?”

“不行。”沈瀾又舀了一勺,送到她的嘴邊。

臨子期扭過頭,嘴巴閉的緊緊的。

“乖。”沈瀾用勺子碰了碰她的嘴,“一點也不苦。”

臨子期被迫喝了一口,苦的皺起了眉頭,她艱難的咽了下去,看着沈瀾的眼睛,氣呼呼的說,“你又沒喝,怎麽知道不苦。”

“我喝過。”沈瀾好笑的看着她,“确實不苦。”

“你騙我。”臨子期仿佛要證明什麽似的,竟然端起碗,又喝了一小口解酒茶,随後一把摟過沈瀾的脖子,猝不及防的歪過腦袋,碰上了他的嘴唇。

溫熱的雙唇互相觸碰,溫軟親密,臨子期動作幅度過大,那口解酒茶不慎在此過程中全部被她吞進了肚子裏,她懊悔不已,便輕輕地舔了舔沈瀾的唇瓣,似乎執着的想要沈瀾嘗嘗自己舌尖上殘留的苦味。

沈瀾渾身都僵住了。

臨子期帶着酒氣的溫熱氣息裹狹着香甜的味道向他襲來,他沒有一點防備,更沒有伸手推開。

“苦吧,沒話說了吧。”臨子期得意的看着他。

“除了我之外,你平日裏喝醉酒,也是這樣的嗎?”沈瀾皺眉看着她,将手中的碗放在了桌面上。

碗和勺子撞擊,發出“砰”的一聲,把臨子期吓得渾身一顫。

“你該睡了。”沈瀾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希望你明日不會因為今晚的行為而後悔。”

臨子期呆呆的看着他,腦子似乎還沒反應過來。

“你生氣了嗎?”

“沒有。”沈瀾皺眉看了她一眼,眼中生出一股煩躁,“很晚了。”

“我 ……”臨子期還想說什麽,沈瀾卻伸出手,掐住了她後脖頸的穴位,她啞然說不出話,只覺得意識被猛然抽離,慢慢的渾身發軟,倒在了床上。

沈瀾看着倒在床上的臨子期,沒有立刻就走,而是靜靜的在床邊看着她沉睡的樣子。

她的長相其實相當讨喜,眉眼都是令人驚豔的美,笑起來仿佛奪取了陽光的明豔,讓一切都黯然失色。還有她的性格……

沈瀾完全沒有想過,這個女人竟然是這種性格。那個臭名昭著,被全國上下的人們立為反面典型的女人,幾乎要被刻在恥辱柱上的女人。

竟會這麽傻乎乎的可愛。

也許正是因為太傻,才會被人騙吧。沈瀾伸手摸了摸她的發絲,她的頭發就像她的人一樣,柔軟細膩,令人心生舒适。

第二天,臨子期恍恍惚惚的醒了,她發現自己又成了老北京雞肉卷裏的雞肉,被裹得嚴嚴實實,無法動彈。這一看又是沈瀾的傑作。

沈瀾……臨子期腦子裏忽然掠過自己沖上去舔了沈瀾一口的畫面,忽然就覺得渾身的血液都湧上了腦袋。

她使勁的拍了自己腦袋一下,驚恐地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腦袋。

我都幹了什麽!

我沒有腦子的嗎!

啊啊啊!

臨子期咬住了嘴唇,悔恨的揪着自己的頭發。以前她喝了酒也是這樣子,總是做出一些沒腦子的事情,什麽事情都藏不住,平時的僞裝全部蒸發。

大學的時候,她有一次喝醉了酒,跟一直纏着自己要跟自己表白契而不舍——其實一直跟蹤尾随給自己打騷擾電話嚴重影響她生活的男同學打了一通電話,對着電話罵了一個多小時。

寝室裏的姐妹們全部都驚呆了,靜靜的聽着她罵了一小時罵到喉嚨都啞了,然後給她遞上了一杯水,說了聲幹得漂亮。

她平日裏太能忍,看起來陽光可愛招人喜歡誰都不得罪,喝醉酒以後就成了一根筋的傻子,什麽心裏話都往外掏,好的不好的,全都說。

可每次喝完酒,她都覺得,整個世界清靜了,所有的事情似乎都能夠解決。

所以每次遇到麻煩事,她都愛喝酒,工作之後,她是自己買酒抱回家一個人喝,到了這裏,居住的地方無法放縱,她便想着找個靠譜的人守着,自己放縱一回。

可是沒想到,還沒放縱舒坦,就被沈瀾給弄了回來。

昨晚的事情她都有模模糊糊的記憶,但是記得并不算太清晰,只有最後那一個親密的接觸,記得特別特別的清楚。

“別人不都酒後斷片嗎?為什麽我不能斷片!”臨子期在被窩裏扭動,她甚至記得沈瀾嘴唇的觸感、猛然間急促的呼吸和鼻息間灼熱的溫度。

臨子期面色通紅,捂着臉一動不動,只想一輩子呆在被窩裏裝死。

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臨子期神經一顫,從被窩裏鑽了出來。

“誰?”

“小七姑娘,是我。”是魚鯉的聲音。

“進,進來吧。”臨子期理了理淩亂的頭發,從床上坐了起來。

魚鯉走了進來,看到臨子期的樣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小七姑娘,你的臉……”

臨子期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臉,然後下床找到鏡子,照了照。

她的臉腫了,眼睛也腫了,頭發淩亂宛如稻草,嘴唇發白,看起來搞笑又凄慘。

她再也不喝酒了!

“會消吧?”臨子期擔憂的抹了抹自己豬頭一般的臉,轉頭問魚鯉。

“如果你把解酒茶都喝了,應當是沒有這麽腫的。”魚鯉看了看桌上的解酒茶,一臉疑惑,“奇怪,昨晚是公子親自喂你的,怎麽可能會讓你剩下這麽多?”

“啊,這個……”臨子期心虛的低下頭,臉紅了,“我可能中途睡,睡着了吧。”

“難怪。”魚鯉将碗收拾好,說,“公子讓你收拾好了去他那邊。”

“啊?”臨子期一臉我不想去的樣子。

“似乎是要變藥方了,再看看你的身體狀況如何。”魚鯉朝她笑了笑,“小七姑娘,公子對你真的很上心呢,你也可以放心了,他一定會治好你的。”

“啊,好,好的,謝謝你。”臨子期說。

魚鯉笑着出去了。

臨子期腦子裏卻又浮現出昨晚後來沈瀾的反應。

“除了我之外,你平日裏喝醉酒,也是這樣的嗎?”

碗和勺子撞擊,發出“砰”的一聲。

“你該睡了。”

“希望你明日不會因為今晚的行為而後悔。”

臨子期耳根通紅。

她後悔了,她真的後悔了,現在就算是喝最苦最難喝的藥,她都能咽下去。

現在完了,雖然魚鯉這麽說,但是沈瀾一直不待見自己,現在肯定覺得自己是那種特別随便的女人,可怎麽辦?本來還想在他那兒多刷點好感的。

還有,還有楓岚山的事情,她得跟沈瀾請假。

臨子期糾結的抓着衣角,事情全部糾葛在一起,她覺得腦袋都大了。

洗漱完畢把自己整理幹淨,換了一身清爽的衣裳以後,臨子期硬着頭皮敲開了沈瀾書房的門。

“進來。”沈瀾的聲音依舊跟平常一樣,古井無波。

臨子期懸着一顆心,走進了沈瀾的書房,她首先看到的是苦兮兮的魚鲭,正趴在矮幾上抄書,手邊的紙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字,魚鲭擡頭看了臨子期一眼,嘆了口氣,低下頭繼續抄書。

臨子期本來就緊張,被魚鲭這一口氣嘆的,更是一整顆心都吊到了嗓子眼。

沈瀾正在看書,聽到臨子期的腳步聲,微微擡眸,示意她在自己面前的軟墊上坐下。

臨子期乖巧的坐在他的面前。

“伸手。”沈瀾說。

臨子期把手放在了手托上,沈瀾伸手,将食指和中指的指尖輕輕地搭在了她的手腕上,溫熱的觸感碰到她的皮膚,臨子期只覺得像是被燙到了一樣,手微微一顫,卻不敢亂動,只垂着頭一臉的心虛。

沈瀾從脈象上感覺到了她的緊張,眼眸中掠過一抹笑來,稍縱即逝,他道,“你這麽緊張做什麽。”

“我,我,我沒緊張啊!”臨子期擡頭看着他,一不小心與他褐色的眸子四目相對,瞬間就想起昨晚的場景,一下子臉就紅透了,她再次心虛的低下頭,這次耳根子都紅透了。

沈瀾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的反應,覺得很有趣。

看來是記得了。

“你的脈象可瞞不過我。”沈瀾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雲小七,昨晚你可膽大的很,今天怎麽卻像是變了一個人?”

臨子期只覺得心髒被猛錘了一下,咯噔一聲,頭卻垂的更低了。

這人,這人竟然說出來了!

魚鲭還在呢。

魚鲭早已停下了手中的筆,側耳聽着他們二人的對話,聽得津津有味。

“我,我昨晚神志不清,做出傻事,還望神醫大人大人不計小人過,就當被,被蚊子咬了一口吧。”臨子期确實像個蚊子一樣,聲音小小的嘟嘟囔囔的說。

魚鲭聽不清楚,往後頭又側了側身子。

“我指的是你去獨自喝了兩壇酒的事,你說的又是何事?我為什麽聽不懂。”沈瀾面無表情的說。

作者有話要說:  說好的萬字更新,這裏是七千,還有一章~半夜更,你們明天看吧麽麽噠!

《在修真界成為愛豆出道吧》文by東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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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修真界大能竟是我的毒唯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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