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V32
“她……在哪裏?”
顧煙手下掌管着一個情報網, 一年前,他曾經寫信請她幫忙調查那個人的下落。
樹枝上的女子揚起手腕,一樣東西抛了下來, 崔嘉伸手接住,握在手裏, 原來是一個紙團。
“上面有那個人的地址。”她道, 說罷跳下了樹枝, “你若是想見,必定能見到,倘若你不想見……随你吧!”她推開院門, 扛着劍大步走了出去。
一牆之隔,麗娘站在板凳上,從磚洞看過去, 崔嘉低頭緩緩展開了手中的紙團, 注視良久。
她本想搭着板凳看崔嘉回屋裏沒有, 沒想到卻聽到了他和顧煙的對話。
麗娘只覺得渾身仿佛堕入冰窟之中,耳畔回響起顧煙的聲音。
“知道了這件事,你面對她,還能坦然嗎?”她知道, 顧煙口中的那個她就是指的自己。
所以, 那個人, 應當是個女子吧?他竟然找了她許久?
顧煙為何帶着劍,為何會從樹上跳下來身輕如燕?她不像是普通女子, 更不像崔嘉的表妹。
心中太多疑窦, 渾身冷的發抖。
麗娘抱緊了自己的胳膊,從凳子上緩緩下來,秀眉緊緊的皺着, 崔嘉是不是瞞着她許多事情?
一旦這個念頭起來,便如同烏雲一般籠罩在她心中。這一夜,她輾轉難眠,夢裏,她仿佛看見一人騎着白馬過來,看見她面色冰冷仿佛不認識似的,後頭跟着一個八人擡的大花轎,而她,孤零零的站在路邊看着這熱鬧的婚事。
“崔嘉……”她叫了一聲,騎着白馬的人卻沒有回頭,帶着迎嫁的隊伍一直向前走去。
“崔嘉——”麗娘從夢中驚醒,外頭天已經亮了。她想起什麽,飛快的起來穿戴整齊便準備出門。
丫丫揉着眼睛從自己房間裏出來,迷糊的問:“姐姐,你今天不做糕嗎?”
麗娘回頭道:“不做了,今兒你好好睡一覺吧。”
“哦。”丫丫心裏有幾分高興,可以睡懶覺呢。可是瞧着麗娘的臉色卻難看極了,她尚來不及問,便見她急急出了門去。
顧煙在客棧裏收拾好行李,到櫃臺上結了帳,便打算出門離開,她雇的車已經在外頭等着。
出了門,卻看到一個身着白色披風的女子,她到了她的跟前,摘下了兜帽,露出一張如花般的俏臉。
“你怎麽知道我住這兒?”顧煙疑惑的望着眼前的麗娘,她看起來臉色微微發白,眉宇間有些焦急。
“這裏只有兩間客棧,好打聽。”麗娘答道,“我想問你一件事。”
顧煙見客棧門口人來人往,便往裏走,到了一處樹木環繞的幽靜處:“你想問什麽?”
“你真的是崔嘉的表妹嗎?崔嘉一直要找的那個人又是誰?”
顧煙有些詫異,她眼眸微轉,思忖,她昨日才得到的消息,怎麽麗娘就知道了?
片刻她便明白,麗娘不去問崔嘉卻來問自己,或許是因為昨晚的話被她偶然間聽到了。
“我的确不是崔嘉的表妹,我騙你的。”
麗娘驚愕的瞪圓了眼睛,果然,她猜的沒錯。但是為何崔嘉沒有揭穿她?
“我是他的同僚,骠騎将軍顧煙。”
麗娘又是一怔,同僚?将軍?她聽過這個詞,只在官府做事的人才配稱得上同僚,一個普通書生哪裏來的同僚?而且這個同僚竟然是個女将軍?
顧煙似乎有些好笑的望着她:“你到現在還不知道他的身份嗎?不過也是,他辭了官,自然以普通書生自居,不告訴你過往也是理所應當。”
“辭官?”麗娘如堕雲霧,聽的迷迷糊糊。
“不知道你聽過江南王錢昊沒有?”
麗娘想了想,懵懵的點頭,天下富庶屬江南,江南王姓錢名昊,這話她似乎聽人說過。
“崔嘉便是江南王座下第一軍師,第一謀士,第一紅人。”顧煙冷笑,“倘若錢昊是王,他便是相。華宅美人,想要多少沒有?他的書畫久負盛名,一幅千金難求,你卻叫他替你畫傳單?”
麗娘震驚的望着她,眨了眨眼,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她的印象裏,崔嘉一直都是小鎮上一個看起來有些學問的書生罷了,她怎會同聲名赫赫的江南第一軍師聯系起來?
“我曾經以為,他這樣的男子,沒有女子配的上他。你扪心自問,你配嗎?”她目光灼灼的望着麗娘,看的她目光閃爍不敢直視。
她心虛,沒錯,她一個小寡婦配嗎?不用問,她都知道答案。
顧煙看到了她眼底的閃爍和心虛,心底卻十分快意。或許崔嘉并不願意告訴她自己的盛名,大約怕吓着她,但是她會将這些實情一五一十的告訴她。
“他要找的人,是他指腹為婚的未婚妻。年紀十六七,大約青春貌美系出名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是門當戶對,而他,一直在尋她,如今找着了,聽說這也是他娘的遺願。想必是如花美眷立即要迎娶過門的,這樣的姻緣,真是令人豔羨呢。麗娘,你說……是嗎?”顧煙揚了揚唇角,眼底閃過兩道星芒,背着自己的行囊,轉身走出了客棧,上了馬車直奔江南。
麗娘站在原地呆立半天,直到有夥計過來問,她才讪讪的離開。
出來,她的雙手都是冷的,握着的拳頭還在輕輕顫抖。
她走路,卻發現拔不動腳,雙腿發軟,擡起腳,竟跌坐在了冰冷的雪地上。
如花美眷,系出名門……
這幾個字眼不斷的在她耳邊環繞……
她很想哭,但是又哭不出來。她有什麽理由哭呢?他那樣的人物,憑什麽要娶她?
她雙手捂着臉,幹幹的冷冷的,眼眶卻酸澀極了。
昨夜做的夢果然沒錯,他真的有未婚妻,真的要成婚,真的再也不認得她了。
想着,淚水再也抑制不住溢出了眼眶,滾熱滾熱的,從指縫間悄然滑落。
路上的行人時不時投來好奇的目光。
“這不是麗娘嗎?”
“怎麽坐在地上?”
“是啊,這大冷天的……”
……
直到一個聲音在她耳後響起:“麗娘。”
那聲音低沉而雄厚,似曾相識。
麗娘緩緩擡起臉,看到了一張英挺而俊朗的面容,他穿着一件墨藍色緞面錦襖,披着一件淺銀色的灰鼠裘衣,低頭蹙眉看着她。
“你怎麽哭了?”他聲音溫柔而低沉。
麗娘的淚水流的更快,陸戰蹙眉,他沒有想到一大早在這裏會碰到她。
“別哭了,起來,地上很冷。”說罷,他伸手将她扶了起來,“發生了什麽事?”
麗娘覺得很丢臉,抹了一把臉用袖子擦去淚水,死勁搖頭:“沒事,我……我回家了。”
陸戰懷疑的看着她,怎麽可能沒事?又見她穿着一件成色普通的白色羊絨披風,蹙眉問:“上次給你的狐裘為何不穿?那件暖和許多。”
麗娘想起她是要還給他的,還沒來得及。
她心情糟糕極了,不想說話,擺擺手,轉身要走,可是腳卻被凍得僵住了,一點力氣都沒有。
“上馬車吧。”陸戰伸手摻着她的手臂,徑直将她扶上了路旁的馬車,由不得她拒絕。
馬車上放着手爐,陸戰将手爐塞到她的手中,暖意從手心一陣一陣傳來。這時,她僵冷的身體漸漸溫暖,才恍然回過神來,不由得擡頭看向對面的男子。
他一直皺眉探究的望着她,仿佛希望從她的臉上看出點什麽來。
馬車緩緩行駛,向着她家的方向駛去。若是以往,陸戰送她回家,她一定會怕崔嘉誤會,可是今天,她不管了。他自有他的未婚妻要迎娶,誤會什麽?
低頭沉思間,驀地覺得肩上微微一沉,麗娘驚愕擡眼,只見陸戰伸手撫在她肩頭,手心灼熱,道:“你的臉色很難看。你告訴我誰欺負了你,我去幫你教訓他。”
他的眼底帶着關切,她想他說這話是真心的。
“沒有。”她搖頭,微微側身,他灼熱的手從她肩頭滑落。
陸戰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車廂裏泛着她身上帶來的芳香氣息,不知道是她擦的香粉亦或者是香脂,還是她身上的女兒香。絲絲縷縷,若隐若現,沁入鼻中,直入心脾。
馬車因為行駛輕輕晃蕩,雪白的皓頸下飽滿之處也随着微微蕩漾,就是襖裙也遮擋不住。陸戰看了一眼,覺得口幹舌燥,便轉開了眼睛,撩開車簾看車窗外的雪景。
快要到家的時候,陸戰突然開口。
“麗娘,你想過再嫁人嗎?”
麗娘怔然的擡眼望着他,哭的發紅的眸子滿是驚訝。
他伸手握住她的指尖,烏黑深沉的眸子深深看着她,緩慢又認真地問道:“你嫁給我,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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