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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空下, 唇色嫣紅的漂亮女人站在一艘巨輪的甲板上,安靜地看着遠處看似無波無瀾的海面,眉心微皺。
“老板, 你怎麽了?”說話的是一個約摸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 他雖然身材高大,但看向她的眼神,卻依然有些稚氣未脫。
舒藍剛剛接了一通電話,電話講到一半時,她就是這個神情了。
“阿飛,”舒藍微微側頭,“通知老張,還有我們的地勤人員,全速前進, 在204港口處停靠。”
那個叫阿飛的年輕男子, 微微愣了一下:“204港口?”
舒藍點一點頭:“我們要去接兩個人。”
阿飛有些納悶, 接人就接人, 為什麽老板的表情這麽凝重?
舒藍頓了頓:“通知所有船員,進入一級備戰狀态。一會兒上了岸,我們可能會和羅顯洋的人……硬碰硬。”
阿飛愣了, 沒忍住地喊出聲:“羅顯洋?!他的人不就是那群國外的雇傭兵嗎?!可是藍姐,我們的船員, 都沒受過專業的戰鬥訓練啊?”
而且204號碼頭那塊兒,根本沒有太多的掩體。可以說是最糟糕的對戰地點。
這哪裏是硬碰硬,這根本就是雞蛋碰石頭。一群愣頭青碰上人家專業的,不是送人頭嗎?
阿飛委婉地建議:“藍姐,咱能換個碼頭停靠嗎?”
舒藍面無表情地睨他一眼:“那是離這兒最近的碼頭。換下一個,碼頭, 以現在的速度,要兩小時才能到。我們等得起,人命等不起。”
阿飛撓了撓頭:“姐,我們到底要去救誰啊?”
阿飛跟着舒藍做事也有些時日了,也不傻。知道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舒藍是不會采取這種激進手段的。
舒藍知道她不說明情況,這小子一定會打破砂鍋問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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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簡單解釋:“中方這次派來跟我們合作的代表,能助我們拿下羅顯洋的關鍵人物。”
阿飛喉頭微微一哽:“啊……那确實得頭鐵硬上了。”
舒藍也不是不理解阿飛的想法,嘆了口氣:“你可以告訴其他船員,不想參與營救行動的,可以留在船上。”
阿飛嘆了口氣:“姐,我們都是跟着你出生入死過的人了,你去哪兒我們去哪兒。我只是擔心……你的安危。”
舒藍微微一點頭:“你有心了。”
阿飛安靜看她兩秒:“我這就去通知船員……要不,我試着聯絡下黎隊?”
舒藍盯着遠處城市的燈火,沒說話。
阿飛又看了她兩眼,轉身走下甲板。
204號碼頭,是個中小型貨輪專用碼頭,一個不是很常被用到的碼頭。七八十年代的時候,還是T國最大的幾個港口之一。但随着年代變遷,城市重新規劃和經濟中心的轉移,這裏逐漸荒廢。因為使用率下降,政|府|也因此沒有花錢進行翻修。
現在的碼頭上,零零落落地立着幾座孤零零的倉庫。
這座碼頭上幾乎沒有高層建築,且不說高層,連兩三層的都幾乎沒有。最高的的建築,就是之前一家船運公司的四層辦公樓了。然而就這麽一棟孤零零的四層小破樓,扔在一堆平層倉庫裏,也算是鶴立雞群,矮子裏面拔高個兒了。
所以,只要站在這座辦公樓的頂樓,你就站在了整個碼頭的制高點,輕松俯瞰碼頭全景。
此時就有這麽個人正在這個制高點上,好整以暇地俯瞰着碼頭全景。
但他不是站着看,他是趴着看的。
辦公樓頂樓天臺上,靜靜地趴着一個身穿黑衣,頭戴黑色耳機的男人。
他氣定神閑的感覺,讓人覺得他就是出來賞月的,聽着自己喜歡的音樂在星空下入眠……如果他面前沒有放着一把價值不菲的T-5000狙|擊|步的話,那外人一定是這個感覺。
“K,你怎麽确定他們會去204碼頭?”
耳機裏傳來一個有些陰柔氣質的男音,那不疾不徐的語氣,聽不出什麽情緒。那種唯我獨尊的氣勢,都不需要提高聲音,就這麽平平淡淡地對話,也能清楚地傳達到聽者的耳中。
“因為他走的5號國道。”趴在天臺上的男人等了幾秒,才淡淡開口說。男人頭上戴着一頂黑色的棒球帽,看不清瞳孔的顏色,他的五官是像西方人那樣深邃立體的,但面部輪廓又保留了亞洲血統小巧精致的特點。
長着一張混血的臉孔,開口時,說的是一口純正的美式英語。
他只回了這麽一句話。沒有上下文,亦沒有解釋。
K對這些雇主向來不甚在意,他從來不會跪舔他們。所以他根本就懶得跟羅顯洋解釋,從5號國道最近出來到204碼頭,幾乎是一條直線拉下來,一路暢通無阻。而他也很清楚,對方遭遇了這樣的堵截,是決計不可能再回酒店讓他們甕中捉鼈了。在K看來,他們能走的路只有兩條——去警察局或是大使館尋求庇護,但這是下策,他們的人無孔不入,只要留在境內,就是他們的盤中餐,板上魚肉。第二條路,便是出海,走海路離開T國。
而且從他B隊的成員給予的反饋來看,對方絕對是高手,高手中的高手。雖然B隊在他隊裏算是類似于替補似的存在,但也都是退伍特種兵裏的精英了。
在他們的描述裏,這個中國男人,單槍匹馬,還是在帶着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的情況下,竟然能輕松地一挑四,還全身而退。
這樣的人,極有可能有別的方法和人脈,能保證他們安全脫離險境。所以K推斷,那個男人一定會選擇第二條路。
所以K在接收到羅顯洋發來的定位跟蹤信息後,就推算出了他們的目的地,提前到這裏進行埋伏。
男人的智謀和身手,都讓K感到興奮。許久未有的那種興奮,全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着,要和那個中國男人一較高下。
K畢生追求的只有一樣東西——對手。能和他一決高下,進行殊死較量的對手。可惜,他前半生上過戰場無數,苦于沒有敵手。曲高和寡的寂寞,只有天才才懂。而天才,大多不被人理解。有人在這個過程中和世界和解了,有人卻越走越偏,越發孤僻乖戾。K顯然是後者。
直覺告訴他,那個男人一定會來這裏。他不介意賭一把。
并且,他賭對了。
從羅顯洋最新發來的定位顯示,他們已經離這裏很近了,非常近。
一千米,八百米,五百米,……
K耳中聽到碼頭另一頭傳來的汽車引擎聲,嘴角微微一勾。
但他一點也不着急,像是耐心極好的獵人,只靜靜趴在天臺上,從狙擊鏡裏看到那輛印着租車公司Logo的家轎朝碼頭這裏開了過來。
他很好奇,這個能輕易幹翻他B組全員的中國男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單世鈞将車駛入204碼頭區域時,心中就隐隐有不太舒服的感覺。
這個碼頭似乎荒廢得有些久了。
零星幾座倉庫坐落在偌大的碼頭上,顯得整個空曠的碼頭特別像一個巨大的墳場。
他不喜歡這種開闊空曠的地理環境。沒有掩體,只讓他覺得沒有安全感。
尤其是在被人追擊的時候,特別不喜歡。
“舒藍,我們已經在抵達204碼頭了。你們還有多久能到?”單世鈞再次聯系了舒藍。
“我們還要十分鐘左右,碼頭泊船位在入口的九點方向。”
單世鈞:“好,我們等你。”
舒藍頓了頓:“對了,有人追你們嗎?”
單世鈞:“有兩輛車,被我甩掉了。”
舒藍:“我們盡快到。你的車目标太大了,停進附近的廢棄倉庫吧。泊船位附近有座廢棄的辦公樓,你們可以先去那裏暫避一下。”
單世鈞:“好,保持聯系。”
K在瞄準鏡中眼看着單世鈞他們的車越開越近,興奮得渾身血液都在沸騰。一邊興奮,又一邊有些糾結。
興奮的是他好久沒遇到這樣厲害的人物了,如果能拿下他,男人的名號,便又将成為他戰利品中的一件有意思的收藏。糾結的是,就這麽輕輕松松将對方解決掉,似乎很無趣。
好不容易找到一件有趣的玩具,要這麽輕易地讓他狗帶嗎?
K調整了一下呼吸,深吸了一口氣,手指慢慢放到狙|擊|槍的扳機上。
如果就這樣死了,那只能證明他看走眼了,男人沒資格當他的對手。
正要開槍,單世鈞的車忽然轉了個急彎,直接鑽入了辦公樓左前方的倉庫。
K從瞄準鏡中緊緊盯着那個倉庫的入口,緩緩吐出一口氣。他松了松手指,重新調整呼吸和節奏。倉庫內是狙擊的盲點,他只能靜靜等待兩人再次走出來。
單世鈞在離泊船位最近的一個倉庫停好了車,他一手拿起之前從那幾個雇傭兵身上繳走的手|槍,一邊小心地站到倉庫門邊,觀察周圍的情形。
曲筱陽就跟在單世鈞身後,走到倉庫門口時,曲筱陽忽然被腳下一個不知道是什麽,有點像鐵框一樣的東西絆了一下,整個人直接朝倉庫外摔了出去。
單世鈞趕忙伸手去扶她。
而就在這瞬間,單世鈞忽然注意到曲筱陽衣角下擺有一個像是裝飾亮片似的東西,微微閃了一下紅光。
他認出那是一種最先進的迷你追蹤器!
單世鈞腦中警鈴大作,身體比大腦更快地行動了……他直接返身抱住曲筱陽,将她撲入了倉庫裏。
也就是在單世鈞轉身去護曲筱陽的同一時間,K按下了扳|機。他本來還想等兩人再往這邊走一點的,然而當他看到單世鈞的眼神凝固在曲筱陽衣擺處時,他就知道,這是他最後的機會了。
那個像錫箔紙一樣薄的追蹤器,是他們合作的軍工新開發的産品。之前羅顯洋接近曲筱陽時,悄悄貼在了她的衣擺上。
單世鈞在撲倒曲筱陽後,直接舉槍對準K所在的位置連開了兩槍。同為狙|擊|手,對子|彈的軌道非常敏|感,只要對方開槍,就等于是暴露了所在位置。
這反擊有些倉促,但他沒辦法……體力在迅速的流失,他沒時間了……
“Shit!”K忽然捂住自己的手腕。手在那一瞬間直接麻了,麻木過後伴随而來的是劇烈的灼燒感和撕裂般的疼痛感,鮮血不停地從他的手腕中流出來。男人那反擊的一槍,射中了他右手手腕。
那個男人,居然在中槍的一瞬間,就判斷出了自己的位置。
幸好他手中握的只是手|槍,而不是狙|擊|槍。否則他現在所受的傷,估計就遠不止是手腕處的輕傷了。
曲筱陽被單世鈞撲倒後,整個人懵了兩秒。她聽見槍聲了,也看見單世鈞反擊了兩槍。
對方竟然有人埋伏在這裏,這是讓曲筱陽始料未及的。她只覺得可怕。仿佛他們的每一步,都被對方事先預料到了。
“剛,剛才開槍的是狙擊手嗎?”
曲筱陽驚魂未定,然而奇怪的是,過了片刻,單世鈞依保持着撲倒她的動作,沒有起來。
“對……在對面樓頂。”單世鈞說話的時候,沉沉地喘着氣,像是累急了的樣子。
曲筱陽心口猛地一跳,用盡全力,将男人扶起來。
手觸到他胸口時,摸到一片溫熱的粘膩。
曲筱陽擡起手,看見手掌上殷紅的液體,血腥味撲鼻而來。
‘開玩笑的吧!’腦中直接轟然炸|開,空白一片,她有一瞬只希望這是一場短暫的惡夢。
她之前那見血就腿軟手顫兒的勁兒又上來了,胃裏也開始翻湧……又來了,這該死的PTSD後遺症。為什麽偏偏在這種時候?
曲筱陽擡手就扇了自己一巴掌。醒醒曲筱陽,你不能再逃避了。你這次逃避,你喜歡的,你愛的這個男人,他會死的!
曲筱陽顫抖着唇,強忍住胃裏翻湧的感覺,将單世鈞扶到一旁讓他靠着牆,而她則抖着手檢查他的傷口——傷口的位置,在左胸偏上,靠近肩頭的地方。應該是沒有打中心髒,否則他不肯能到現在還有命。但那一槍,很可能打中了他的肺部。
溫熱的液體,從男人的胸口不斷滲出。
很快就沾滿了曲筱陽的手掌。
單世鈞用最後的力氣,撥通了舒藍的號碼,将手機交到了曲筱陽手中。
“告訴……舒藍,遇襲,狙|擊|手在,咳……對面樓頂……咳咳……”
單世鈞每次張口說話,就會不斷地咳出血來。
曲筱陽幾乎可以确定,那顆子彈打中了他的肺,現在他肺裏說不定已經全是血了。肺部中槍兩種死法——失血過多,或者血充滿肺部導致窒息。她是真的很怕,怕他就這樣死在她面前。
“你別說話了,我求你了。求你……”曲筱陽拼命地用手去堵單世鈞胸口那個洞,沒用,手怎麽可能堵得住那麽大一個血窟窿。
曲筱陽腦子一片空白,雙手不住地顫抖。她直接扒下自己身上的T恤,也不管自己是否衣不蔽體,将T恤裹了幾裹,用力壓在單世鈞的傷口處。
可是血就是止不住,怎麽都止不住……
源源不斷,洶湧而出。
跟曲筱陽的眼淚一樣。
單世鈞忽然握住曲筱陽的手:“聽我說……不要從倉庫出去,咳咳,等舒藍……”
看着男人逐漸渙散的眼神,讓曲筱陽仿佛覺得整個世界都要坍塌了。前所未有的恐懼,将她密不透風地包裹起來。有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扼住了她的心髒,讓她無法呼吸。她在這一刻忽然意識到,單世鈞對她來說有多重要。如果以後的日子都再也見不到這個人,那樣的人生,想想都覺得可怕,難以承受。
“不要……”曲筱陽用力按着男人的傷口,拼命搖着頭,仿佛在拒絕相信這個事實,“不要死!求你……別死。”
“我還有很多話沒告訴你,別這樣扔下我……”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大顆大顆地砸到兩人交握的手上。
因為大量失血,單世鈞此時已經看不清曲筱陽的臉了,耳朵裏都是嗡嗡的聲音,只聽見曲筱陽似乎是在哭。
別哭啊……曲筱陽一哭,他胸口那個位置,就會疼。
然而他想動一動手指,都做不到了。好累,只想就此睡去。
視野完全暗下去之前,男人輕輕嘆了口氣:“別哭……”
“我求求你……不要丢下我……撐下去,我一定會救你!撐一會兒就好!!!”曲筱陽聲嘶力竭地哭着,喊着。
男人沒有再答話,握住她的那只手,緩慢垂落在地……
作者有話要說: 單哥遇上人生勁敵了。第一回 合較量,絕對劣勢+情|報不對等,輸得不丢臉。今天熬太晚了,有點潦草,明天可能要修一下這章。歡迎幫忙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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