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大概是一上午的精神緊繃,讓沈書疲憊。回到辦公室裏就泛起了困意。
又不願意去多出來的宿舍休息,白珠只好把櫃子裏的被褥抱了出來,鋪在地上給他暫時休息一會。
自己則在旁邊處理事情。
太陽從正當空滿滿西斜,刺眼的陽光穿過窗戶照射進來,恍的眼睛不舒服。
白珠擔心會影響到沈書睡覺,起身準備拉起簾子的時候,郎君有了動靜。
從被褥裏爬出來的沈書頭發有些亂了,臉色差的厲害,氣若游絲的,“尋常你都睡在這裏?”
白珠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擡手去摸沈書的額頭,不燙啊,詢問道,“你不舒服嗎?”
“有點惡心。”沈書坐在被褥上頭,胃裏仿佛有一只手在攪動,一陣陣的想要吐。
還有就是睡在地上也太不舒服了,即便是褥子厚,陽光充足,也能感覺到地板透出的涼氣。
有點心疼白珠,若是知道睡在這裏這麽難受,就不會随便趕她出去了。
即便是不舒服,沈書還是沒能忘記責任,揉了揉肚子,“時間差不多了,是不是要上課了?”
“你休息吧,下午的課我來。”白珠道。
沈書的模樣實在是放心不下,臉色慘白,沒見過那麽虛弱的時候,都害怕下一秒直接倒下去。
倔強的沈書慢吞吞的爬了起來,倒是沒倒,就是吐了一地。
吓的白珠趕忙放下手頭的東西,過去扶住了他,絲毫沒有嫌棄的拍背擦嘴,“你別吓唬我啊。”
“難受。”還在不停的反胃惡心,但胃裏的東西都吐出來了,只能幹嘔,沈書抹了嘴角,眉頭皺的死死的,“吃壞東西了。”
想來想去,早飯兩人一起吃的,那就只剩下中午在食堂的飯菜了。
因為沈書來了,辦公室裏肯定是人夫妻兩個要呆着,任齊自覺的去了隔壁屋子。
白珠不敢離開虛弱的郎君,于是乎探出腦袋喊了一聲,“任齊叫郎中!”
只見隔壁顫顫巍巍的伸出一只手來,似乎比沈書還要虛弱,“白大人,叫郎中!”
一出去才發現,整個學院的人都上吐下瀉,一片混亂,白珠撒開腿跑去找郎中。
把京城大半的郎中都喊來了學院,分散開來醫治。
“怎麽都病倒了。”傅淮跟着忙前忙後的,一刻也沒有停下,擦去額頭上冒出的汗珠。
帕子打結在腦後,捂住口鼻,四周彌漫着嘔吐物的味道。
“你中午吃食堂了嗎?”白珠問。
“今天身體不舒服,準備完上課需要用的東西後,就回去休息了。”傅淮回。
傅淮沒事,沒有吃食堂的飯菜,那麽問題就出在食堂內。
白珠怎麽也想不明白,食堂的菜品都是尋找專門的農商提供的,不應該會出現食材上的問題。
話都問到這裏了,傅淮是個聰明人,倒吸了一口冷氣,“難不成都是吃了食堂的東西?”
“只是猜測。”白珠抹了把臉,偏偏是在年底的時候出現這種情況,想到了嚴文文和她說的事情,腦袋就大了。
郎中來了,也就暫時能放松一下,目前最重要的就是保證學院內的人員不要有傷亡。
希望這次只是簡單的吃壞肚子。
“沈公子也吃了食堂嗎?”傅淮問道。
“嗯,我回去看看他的情況,然後再去食堂查看一下食材。”白珠心裏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沈書了。
尋常時候怎麽會讓他有吃壞肚子的機會,本來身體就弱,這下一折騰,不知道該有多難受。
“你可千萬別再自己嘗了。”傅淮想到那次學生皮膚起疹子,白珠跑出吃食堂的飯菜就後怕。
白珠道,“既然明确是食物的問題,我自然是不會傻乎乎的再去驗證了。”
“那就好。”傅淮彎起眼睛笑了一下,解開了圍在口鼻的帕子,“你就放心去查找原因吧,我替你去照顧沈公子。”
白珠思索了一會,最終還是點頭了,臨走的時候不忘叮囑一句,“我派人去通知沈家了,很快就會有人來接他回去休息的。”
沒東西吐了,病歪歪的躺在榻上,沈書頭一次那麽難受,嗓子眼和胃裏都疼的慌。
特別是門推開後,出現的是傅淮,瞬間躺到,這下不止是身體上不舒服了,心理上更難受。
就算是不舒服,沈書還是要嗆一句,“你來這裏幹什麽?”
“白大人又要想着全院中毒的事情,心裏頭又記挂着您,我就代替她來照顧一下。”
傅淮選擇坐在了被褥的旁邊,雙手撐在地板上,笑盈盈的看着他,“在這裏午休感覺怎麽樣?”
沈書縮回被子裏,背對着傅淮,身體不舒服,懶得和他搭話。
“她經常被你趕出家門,就鋪着被褥睡在這地板上,一睡就是半個月。”
傅淮也不管他到底願不願意聽,态度如何,自顧自的講着。
“我曾經問過,為什麽不去客棧住,好歹能舒服一點。
她回我說,在學院內住着方便,可誰不知道,是害怕你生氣。”
沈書不淡定了,他和白珠的相處就算是再不符合常态,也輪不到嚼舌根到他面前。
撐着坐起身來,眼中的厭惡不加掩飾,“你什麽意思?”
“渴不渴?需要喝水嗎?”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傅淮倒了茶水放在一旁。
“一直沒有機會和沈公子單獨聊聊,好不容易找到機會了,得好好珍惜。”
沈書氣極反笑,反而是冷靜了下來,不屑的看着他,“白珠身上的荷包是你偷放的吧,下三濫的手段也就小門小戶學的來。”
“手段是不高明,可你還不是吵了一架。”
傅淮聳肩,“外頭怎麽傳白大人的,你也是知道的,一個女人在家裏最基本的尊嚴都沒有,外頭的人能不笑話嗎?”
沈書沉默了,說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沒辦法控制住自己的脾氣。
從小被寵慣了,加上自身的遭遇,在遇到一點不順心的事情,就容易産生過激的反應。
并且在沈書的生命中,沒什麽值得在意的事情和東西,從小什麽都不缺,唯一的身體也是不可逆的情況。
但白珠的出現,就是一種不确定。
在他的眼中,白珠處處都好,所以格外的害怕別人惦記。
原來在喜歡的人面前,一切都能成為自卑的缺點,所做的過分的事情,也能成為害怕失去的理由。
“可就算是這樣,白大人的心中還都是你。”傅淮自嘲的笑了,手輕輕搭在了他的手背上。
“你送給她的荷包,我能看出來,非常的喜歡,半刻不離身的帶着。”
突然的态度轉變,讓沈書有些奇怪,垂下眼睛看着那手,并沒有看起來的纖細,掌心中布滿了薄繭。
“我說那麽多是想要告訴你,示弱沒那麽丢人,哪個女人能拒絕依賴她的郎君呢?”
“不需要你說。”沈書側過臉去,心裏頭別扭的厲害。
以為傅淮是來趁機宣戰的,怎麽料到說教起他來了,讓沈書一瞬間不知道怎麽回才好。
“我反正是沒機會了,但我可不希望其他人能有進沈宅的機會,不然我可是會傷心的。”
傅淮終于是露出了最真實的笑容,沒有任何的僞裝,只是單純的笑,“所以你得學着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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