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生死

說吃就吃，離這裏最近的一座城裏，有一家名叫上林春的酒樓，那裏的臘牛肉、五梅鴿子、魚羊雙鮮都是遠近馳名的美食，還有好酒竹葉青也都是有名的。

從山上下來後懶羊羊、花滿樓和陸小鳳三人就到了這家酒樓裏吃喝起來。

聽了那麽久的美食介紹，哪怕是花滿樓都覺得有些饞了，當下就将那些招牌菜除了魚羊雙鮮都上了一份，再添了點素菜，當然，好酒自然也是不能錯過的。

為什麽不上魚羊雙鮮呢？自然是因為懶羊羊了，在花滿樓的小樓的時候，花滿樓就發現懶羊羊看到羊就好像看到自己的同族一樣，再加上他總是自稱為羊，所以花滿樓後來就為懶羊羊屏蔽了一切羊類美食。

這一次，那個菜也是在給懶羊羊知道之前就被花滿樓劃掉了。

好在懶羊羊也從來沒有聞過煮熟的羊肉是什麽味，所以一直沒發現這家店裏的招牌菜竟然有羊肉。

點的東西上了之後，陸小鳳主要是喝酒，懶羊羊主要是吃食。花滿樓就均衡許多，兩邊都兼顧。

基本滿足了口腹之欲後，陸小鳳嘆道：“這一桌酒菜就用了五兩銀子而已，那一個沒有法子就花了我五十兩。”

花滿樓輕抿了一口酒，說道：“我的問題他可一個都沒答上來，花了一百兩銀子。差點就是一百五十兩了。”

吃的正高興的懶羊羊擡起頭笑嘻嘻的說：“我的問題他都說了。”

想到懶羊羊問的問題，陸小鳳又笑了。他開心的說：“是啊，光你那兩個問題，這一趟就去的值了！”

花滿樓比較實在一些，他問：“現在你要怎麽去找西門吹雪？”

陸小鳳又是一嘆：“西門吹雪有錢有名，而且家中沒有牽絆，不論是妻子還是長輩都沒有。簡直沒有比他更自由的人了。他也從來不管別人的閑事，再加上六親不認，眼高于頂……”說到這陸小鳳自己都快要死心了。

花滿樓問：“真的非要他在不可嗎？”

陸小鳳點頭：“這一趟起碼确定了大金鵬王所言屬實，所以這個麻煩不能不管，而管這個麻煩卻又會對上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三個人。獨孤一鶴若真是青衣樓的大老板，他手下就至少有五六個很難對付的人，更何況他還是峨嵋派的掌門！”

陸小鳳又喝了一杯酒後接着說：“閻鐵珊，他的珠光寶氣閣的總管霍天青，卻比峨嵋七劍那七個人加起來還難對付，這個人年紀不大，輩份卻極高，據說連關中大俠山西雁，都得叫他—聲師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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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頓了一下後陸小鳳接着說：“而霍休，他可是天下第一的富人，其手下也自不必說。所以，必須有西門吹雪相助不可。”

要不然，他們就是去送菜的……

花滿樓微微皺眉，問道：“西門吹雪的劍法真的像傳說中一樣可怕嗎？”

陸小鳳道：“也許比傳說中還可怕，從他十五歲時第一次出手，直到現在，還沒有一個人能在他劍下全身而退的。”

花滿樓驚道：“十五歲？”

陸小鳳點頭：“十五歲！”

花滿樓沉默了一會兒，笑說：“你可是十二歲就闖蕩江湖了。”

陸小鳳也笑，他又喝了杯酒：“但我卻沒他那本事。能活到現在，不過是運氣好罷了。”

在吃着東西的懶羊羊突然擡起頭說了一句：“我的運氣也很好！”

說了這句他還拍花滿樓和陸小鳳不相信似的，又強調了一遍：“真的很好！”

花滿樓摸了摸懶羊羊的腦袋，溫柔的說：“嗯，我相信你。”

聽到花滿樓這句話，懶羊羊露出一臉滿足的表情，喜滋滋的又塞了一筷子菜到嘴裏。這裏的菜就這麽好吃了，真是期待之前聽說的那些名菜。

花滿樓接着對陸小鳳說：“所以我們非把西門吹雪找出來不可。”

陸小鳳道：“完全說對了。”

兩人有些發愁，思考了一會兒之後，花滿樓正要說話，就忽然聽見門口傳來一陣騷動。

一個人踉踉跄跄的從門外沖進來，那是一個血人。從頭到腳，不論原本是有洞沒洞的地方，現在都全是洞了，鮮血沾滿了他的全身，竟沒有一塊地方是幹淨的了。

陸小鳳看到那人，驚呼道：“蕭秋雨！”

正在吃東西的懶羊羊也看到了那個人，也是一聲驚呼：“啊啊啊！血啊啊啊啊啊！”

懶羊羊的呼聲蕩氣回腸，生生将陸小鳳的聲音全壓住了。

懶羊羊的喊聲也讓那人看了過來，在他看到陸小鳳的一瞬間，他的雙眼亮了起來，他那殘破的身子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下子沖了過來，雙手緊緊抓住陸小鳳的肩膀，他的喉嚨發出“咯咯”的聲音，他想說話，但是他咽喉上也有一道很深的傷口，而那道傷口讓他發不出聲音來了！

他的面目越發急切，眼睛瞪得老大，血從他的眼眶崩了似的簌簌地流下！

懶羊羊被驚着了，猛撲到花滿樓的懷裏。

懶羊羊所在的世界畢竟是一個較為‘和諧’的世界，再怎麽受傷，他也沒見過這麽多的血從人身上流出來的情況。所以他被吓到也是必然的。

蕭秋雨還是死了，在他死之前也還是沒能說出他想要說的話。他的血竟變成了紫黑色，可見他不僅僅是受傷，還中了劇毒。

陸小鳳雙目一瞪，飛身而起出了酒樓。問了外面的人蕭秋雨是從哪裏來的。有人告訴他，蕭秋雨是從一輛馬車上被推下來的。又問了方向之後，陸小鳳就急急的追了過去。

花滿樓也抱着懶羊羊追了上去。

懶羊羊靜靜的趴在花滿樓的肩上，那雙小眼睛眨都不眨的注視着上林春的方向。那裏還有着蕭秋雨的屍體。

直到看不見上林春了，懶羊羊才默默将頭埋到花滿樓的肩窩裏。

這是他活到這麽大第一次看見死人。他從來不知道死人竟然是這麽可怕的一件事情。

花滿樓的手輕輕在懶羊羊的背上拍着。懶羊羊這麽大的反應也讓他有些擔憂。

花滿樓很快就追上了陸小鳳，因為陸小鳳已經停了下來。

陸小鳳的前面是一家藥鋪，那輛據說扔下了蕭秋雨的馬車就側翻在那裏。棗紅色的馬已經吐着白沫，趕車的人也已經死了，他的血也是紫黑色的。

被馬車撞到的幾個人還躺在地上呻、吟。

陸小鳳皺着眉撩起了馬車的簾子，車廂的座位上竟然擺了一對銀鈎。銀鈎上面還系着一塊黃色的布條，上面寫着‘以血還血’和‘這就是多管閑事的下場’。

花滿樓聞到了血腥味，因着懶羊羊他并沒有進去，不一會兒，陸小鳳就拿着那對銀鈎出來了。

陸小鳳說：“這是勾魂手的鈎子，勾魂手是青衣樓的人。”

頓了一下，陸小鳳又補了一句：“勾魂手是死在蕭秋雨的手裏的。”

這樣一來那對鈎子其中那句‘以血還血’的意思就很明顯了，而另一句‘這就是多管閑事的下場’明顯是對陸小鳳說的。

陸小鳳冷笑着說：“青衣樓的消息倒真是快，但是，他們做錯了一點。”

花滿樓接道：“你不是一個願意接受威脅的人。”

陸小鳳說：“別人越不讓我做的事，我卻偏偏要做。本來這件事管不管都可以的，可是現在，我卻管定了這個閑事！”

花滿樓嘆息了一聲。

陸小鳳說：“走吧，我們去找西門吹雪。”

花滿樓問：“你想到辦法了？”

陸小鳳點頭：“嗯，這次他若不肯出手，我就放火燒了他的萬梅山莊！”

花滿樓驚訝：“你說真的？”

陸小鳳回道：“自然是真的。”

于是，他們就向着萬梅山莊出發了。

但是路上他們卻遇到一個困難。懶羊羊在離開了那座城之後好像是平靜下來了，雖然比平常安靜了一點。

但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懶羊羊開始發噩夢，他在睡夢中揮舞着手臂大喊着：“血！好多血！不要……走開！……喜羊羊！快跑！”

花滿樓從懶羊羊開始喊第一聲的時候就試圖叫醒他，但是完全沒有用。陸小鳳也被這動靜驚到，從隔壁過來。

陸小鳳見懶羊羊面色潮紅，就覺得有些不對。他将手搭到懶羊羊的頭上，被那溫度燙的下意識收了一下手，他急道：“他這是發了熱症了！要快送到醫館去！”

花滿樓聽了一把抱起懶羊羊，對陸小鳳喊道：“你在前面帶路。”

陸小鳳也二話不說，打開窗戶，兩人就拔地而起，快速的從人家的屋頂上飛掠而過，直沖向醫館。

現在是亥時，幾乎所有人家都已進入了夢鄉，醫館自然也不例外。陸小鳳先一步到了醫館門前，用力的拍打了幾下醫館的大門。

花滿樓卻沒有停下步子，直接從牆上翻過就進到了醫館裏面。

可憐的大夫才剛剛起身準備去開門，就被闖入家中的花滿樓駭了一跳。

這時候的花滿樓哪還有心思去管什麽禮儀呢？他急急的将懷中的懶羊羊往前面一送，急切地說道：“大夫，快幫忙看看！”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更，聽說三更前面兩更容易沒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