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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蜜月結束後,時虞虞覺得行晝不對勁,很不對勁。

一是行晝不再拉着她瘋狂上床了,不讓她尖叫是好事,可……她直接禁欲了,甚至除了晚上躺在一張床上,純蓋被子聊天,就再也沒有別的親密接觸,簡直是從一個極端到另一個極端。

二是她把衣櫃裏的衣服全部丢了,連同鞋櫃配飾,一個不留,時虞虞站在一旁保持沉默,心裏停不住地嘀咕:再有錢也不能這麽造作啊,而且這新買的衣服鞋褲裙裝,全是高定,貴的十幾萬,便宜的也好幾萬,不少都是西服套裝,大多數都是正式場合的穿搭,你一個醫生……也用不着這麽多吧?

三是……時虞虞看着床頭櫃上的手寫告白信封,紅色的印泥上壓着一朵三色堇,旁邊是包裝華麗的首飾絲絨盒。

是的,行晝現在每天早上都會給她寫告白信,而每天的信封旁邊都有不同的首飾盒,每日的手寫告白信的內容不同,所搭配的首飾盒裏的珠寶也不同,今天是一對藍寶石耳環,昨天是一條水晶項鏈,前天是翡翠手鏈,大前天是冰晶手镯,剛開始是會有驚喜感,可這持續一個多月下來,時虞虞每天睜眼醒來,轉過臉看到驚喜,捂着胸口,覺得心髒都快被驚得停跳了。

最關鍵的是行晝失業了。

蜜月結束後的第一天上班,她就在手術臺上把自己的手劃傷了,血一直流,醫生雖然說只傷到了末端神經,但再也沒辦法做精細的手術了,這對一個有着無限可能的外科醫生無疑是致命打擊。

但這事的蹊跷處太多,行晝的同事偷偷告訴她,外科醫生拿刀只可能會弄傷病人,沒可能弄傷自己,這簡直像是自己拿刀劃傷自己的一樣。

時虞虞開始擔心焦慮到夜不安眠,尤其是,失業後的行晝這每天的禮物和信封,都讓時虞虞覺得哪裏都有問題,哪裏都不對勁。

她想着怎麽開口,再帶行晝去趟醫院系統的檢查一下,但行晝本人已經因傷失業,她又怕說出的話,讓她受傷。時虞虞只好暫時裝着,裝着什麽都不在意,每天都很開心。

蜜月期結束後,在時虞虞的不懈地努力下,茶茶也沒對行晝保持攻擊姿态,而是選擇無視她,一人一狗就如同生活在同一個空間,但彼此看對方就像是并不存在的異度生物般,帶着些冷戰的味道,又給時虞虞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感。

這年頭連狗的心思也這麽複雜了嗎?她想着。

等到第二月,時虞虞的首飾櫃子已經裝不下這麽多珠寶的時候,她實在忍不住了:“行晝,存款是用來養老的,以後幾十年的用度,但照你目前這樣,金山銀海也會被掏空,當然,我知道這都是你的私人小金庫,但……錢不是大風刮來的,我也不需要這麽多珠寶,真的。”

行晝垂眼看着時虞虞,沒什麽表情,只是看着首飾櫃子,像是思考着什麽,然後當天晚上,時虞虞就有了一個新的,更大的,更華麗的首飾櫃。

“……”

“喜歡嗎?”行晝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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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虞虞抿了抿嘴,張了張口,最後只說了一句:“很喜歡……但是……我只是覺得……我當然,也并不是說,你在家裏待着有什麽不好,但你天天出去買珠寶什麽的,這……”時虞虞想着怎麽讓行晝斷了亂花錢的念頭,最後只說:“開源節流,很重要。”

行晝點了點頭,表示我明白了。

時虞虞的本意是讓行晝別亂買珠寶了,但行晝每天告白信照樣寫,三色堇照樣買,珠寶照樣送,但她找到新工作了。

找到新工作并不稀奇,畢竟行晝從小就很優秀,但時虞萬萬沒想到的是,她成了金融風投公司的新總裁。

她看着電視裏參加剪彩的行晝,愣了很久,她懷疑自己瘋了或者幻視,于是給行媽打電話。

“你說阿晝啊,之前她爸帶她去參加了幾次晚宴,她就和主辦方的董事長聊起來,然後你爸就把分公司交給她管了,本來想着轉行如越山,但她上手快,那邊的公司都是她談好的……”

“什麽?”時虞虞人傻了:“她……”

行媽:“你爸也說她天賦異禀,要不是她當初非要學醫……”電話那邊頓了一下:“虞虞啊,媽沒有別的意思,都是阿晝的選擇,我和你爸都支持她。”

時虞虞挂了電話,如果不是她當初受傷太嚴重,無數的名醫都說再也無法拉琴了,行晝也不會突然轉專業學醫,她不願意對此多加回憶,仰頭呼吸,金毛無所察覺只繞着她轉圈撒嬌。

但時虞虞沒emo多久,時爸就打電話來了:“我聽說阿晝收購了好幾家公司,那難啃的骨頭都能啃了,她才剛上手就能做,你是我生的,肯定也可以,你什麽時候來公司上班?”

時虞虞:“……”

等行晝回來,發現時虞虞坐在沙發上,發呆地看着茶幾桌上比人還高的工商企業管理相關的書籍。

“你買的?”

“我爸媽送的。”

“爸媽買這些幹嘛?”

“喊我回家繼承公司。”

“你不想開咖啡店?”

時虞虞撩起眼皮看她:“哎……是我不想開嗎?你上個月才失業,這個月就成了總裁,于是我爸媽看我恨鐵不成鋼,覺得我是個廢物。”

行晝打開書翻了翻,然後解開花束給家裏花瓶換上新買的三色堇:“你需要的話,我教你。”

“我不需要,我已經選擇躺平了。”時虞虞露出鹹魚一樣的表情,她的所有的時間獻給了音樂,尤其是她在小提琴上的天賦無與倫比,但其他方面就很普通,比起除了音樂,什麽都一學就通,一點就通透的行晝,完全是兩個極端:“我早就習慣了,當鹹魚挺好的,世上無難事,只要肯放棄,也許過幾天,我爸就對我沒什麽期待了,接受我是個鹹魚的事實。”

行晝不悅地擰着眉頭,放下手中的花,半跪在時虞虞面前,擡眼看她:“對不起。”

時虞虞被她認真道歉的模樣驚住了:“你道歉幹嘛?你……你起來……”

行晝額頭放在時虞虞的膝蓋:“對不起……我非常……非常抱歉,你不知道我有多自責這件事。”

時虞虞知道行晝是為自己不能再拉小提琴這件事道歉,她也不想再提起這件事,故意将話題往其他上面引:“哪有人為自己的優秀道歉的,天才并沒有做錯任何事。”

“不是這個,不是……”行晝還沒說出口,時虞虞的食指就按在了她的嘴唇上。

“我們已經結婚了,是一體,你是我的,四舍五入一下,而你的天才現在也屬于我了。”

“虞虞,我從來都是你的。”行晝擡眼看她,一字一句地又認真說了一遍:“我一直是你的,永遠是你的,都是你的,我的所有……我的一切……”我的生命。

時虞虞耳尖全紅了,“你……你又說情話……”她低頭吻了吻行晝的額頭。

行晝呆滞了很久,才問:“虞虞,我可以吻你嗎?”

吻了不知道好多次了!現在才問能不能吻?

但行晝的視線太過灼熱,看她的眼神宛如望着深淵中唯一的光,

時虞虞錯愕地點頭,然後她就察覺到嘴唇上觸碰到柔軟的東西,她緊張地閉上了眼睛。

奇怪,像是第一次,她屏住呼吸,心跳加速,但這個吻,只是輕輕一貼,淺嘗即止,就分離了。

時虞虞閉着眼等了很久,也沒有等來第二個吻,她睜開眼睛看着行晝仰視她,她被這種珍視的眼神看得渾身發麻。

行晝單膝跪地仰視的姿态,有些虔誠,宛如參拜神明,但她的眼神卻太過複雜,那純黑的眼瞳裏像是盛滿了太多不可言說,擠壓太久快要瀕臨崩潰到近乎病态的感情。

在時虞虞還沒有看明白的時候,行晝就垂下眼,演示好情緒,起身拿着文件去書房辦公了。

時虞虞眨了眨眼睛,幾分鐘後才反應過來,我還在這裏,你親完就去工作了?!

行晝,你是不是不行啊?!

轉念又想,算了,都老夫老妻了,再說手掌神經恢複也需要時間,她也不是那麽饑渴,但你傷的是右手啊,你不是左撇子嗎?!

時虞虞失神地看着沾滿水珠的三色堇,想着,人生就是這樣跌宕起伏,不可預測,前幾個月她還嫌棄行晝滿腦子只有doi這件事,覺得自己遲早會縱yu過度而亡,但現在的行晝宛如入定成佛,清心寡欲,而她快要憋死了。

大家,把行晝不行打在公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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