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兩周後,時虞虞陪着行晝去加州參加世界一級方程式錦标賽。

但作為新手出道,她并沒有受到太多的期待。

此時的加州正是一天最炙熱的時候,地表的高熱讓所有人汗流浃背,觀衆們屏息注視,他們死死盯着起跑賽道,22輛賽車根據排位成績排列起跑順序,五盞紅燈同時熄滅的時候,所有人開始興奮,揮拳,站起來,拉着橫幅加油,但比觀衆們的熱情更炙熱的是賽車彈射起跳的嗡鳴,起此彼伏,一聲蓋過一聲,宛如成群的巨獸怒吼,又像是怪物入侵的號角預警。

起跑賽道旁的觀衆們只看到了殘影,以及耳邊的雷霆怒吼的嗡鳴!

時虞虞拿着望遠鏡,伸長了脖子,追随着行晝駕駛的純黑騎士,巨大的黑色輪胎飛起後濺起的塵土像是薄霧,因為幹燥的天氣,定風翼的角度被工程師調小,流線般的華麗黑金線條泛着金紅的光澤。

時虞虞屏住呼吸,她看到賽車車尾後的熱浪,空氣波動間,她在宛如縮小版的海市蜃樓的預警波浪中,好像看到了年少的自己,還有年少的行晝,以及她那時握着方向盤的沉着冷靜。

行晝畏熱。

在涼爽的歐洲比賽,駕駛艙內的溫度會高到50~60度,将近兩個小時的比賽下來,身體脂肪的消耗和脫水量将超過四公斤,一般人早就休克了。所以要求賽車手的心肺功能和身體素質必須是異于常人的強壯,更別說在加州這樣的高溫地獄。

光是坐在有遮陽棚的觀衆席上,時虞虞已經呼吸困難了,更別說還在高溫下比賽的賽車手們!真不知道主辦方是怎麽想的!

不止時虞虞一個人這樣抱怨,但吐槽的都是大老遠飛來支持的粉絲們,當地人卻很高興,他們早就準備滿桶的冰塊來冰鎮香槟啤酒,甚至有人好心地遞給時虞虞一瓶,随即再暗示要不要來一場夜間約會。

時虞虞禮貌拒絕。

将近兩個小時的比賽下來,時虞虞又興奮又疲憊,她甚至都不清楚後來誰奪冠了,只知道行晝在和幾個人纏鬥,解說激情澎湃,而時虞虞只想快點回到空調房裏休息。

“WIN!  WIN!  WOW!”

“DAY!  DAY!  WIN! ”

“WIN!  WIN!  WOW!”

觀衆的吼叫和歡呼宛如嘈雜喧鬧的背景,黑色騎士側翼旋開,穿着白紫相間的賽車手根本不在乎獎杯名次,她拿着獎杯,随手把它放在不知誰的車頭上,丢掉手套,取下頭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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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珠從她的額頭滑落,墨色的鴉羽碎發濕漉漉地黏在冷白的肌膚上,因為消耗巨大,她的臉上呈現出不正常的紅暈,看起來非常病态,以及情se,她往下拉開拉鏈,又引得一片尖叫,單手輕松越過障礙物,徑直走向觀衆席,然後将從觀衆席跑下來的時虞虞,從栅欄內側抱過來,把她抱到就近的賽車頭上,在滿場的尖叫歡呼中,壓着她,吻她。

那是個鹹鹹的吻,像極了海水的味道,還有點苦,宛如摻雜眼淚。

時虞虞迷迷糊糊,只覺得全身綿軟,行晝像是從水裏淌出來,像是從海裏爬上來,像是從雷霆暴雨走出來,她的體溫滾燙炙熱,她的吻霸道又專注,她的味道帶着苦澀。

行晝喘息地捧着時虞虞的臉,時虞虞分不清楚她臉上的汗水還是淚水,只覺得她純黑的眼瞳像是燃燒着不滅的火,她的聲音低沉,尾音後壓,像是惡魔的低語,又像是詛咒,卻唯獨不像戀人的宣誓。

“時虞虞,你屬于我,只屬于我,從身體到靈魂全都屬于我,只屬于我。”

時虞虞還沒來得及思考她這句話的含義,又被迫沉浸在下一個滾燙熱烈又洶湧的吻裏,她吃掉時虞虞的嘴唇,吃掉時虞虞的舌頭,吃掉時虞虞的理智,她用餐進食般的吻,比之前的所有都要纏綿,都要溫和,行晝邊吻她,邊在接吻空隙裏說着含糊不清的話。

她的吻像是謀殺。

一場大庭廣衆之下的謀殺。

她說:“對不起。”

她說:“我愛你。”

她顫抖:“時……虞……虞……”

時虞虞在唇舌交戰的空隙裏,搶奪着空氣,忽略了觀衆席傳來的口哨,拍照的咔擦聲,以及持續了不知道多久的此起彼伏的尖叫,她像一灘鋪在賽車頭上的香甜黃油,糊成糖水的腦子根本無法思考,即使她反複琢磨着這句話的含義,還是沒有答案。

為什麽要說對不起?

你愛我,為什麽要說對不起?

時虞虞不明白,時虞虞也不想知道原因,她在行晝松開她後,張開綿軟的雙臂,虛虛地環抱着行晝,即使她的花瓣唇被折磨的腫脹不堪,猶如被風雨吹打折磨。

她說:“不要對不起,沒有對不起。行晝,沒有對不起。”

她說:“我愛你,我只屬于你,一直,永遠,只屬于你。”

她重複:“行晝,我愛你,我很愛你。”

行晝奪冠的那一刻,俱樂部老板就打電話包下了附近的酒吧,準備大肆慶祝,而冠軍本人卻帶着她的小嬌妻溜了。

在加州的日光浴下,行晝冷白的皮膚都染上耀眼的金色,鴉羽般的的黑色發絲在熱浪裏飄飛,鍍上暖金色的流光。

随着半輪巨日緩緩降下,溫度也随之慢慢下降,黑色阿斯頓馬丁宛如低鳴,急速馳騁在被烤出裂縫的柏油公路上

夜間風大,行晝把自己的外衣脫下罩在時虞虞的身上,但她的衣服對于時虞虞來說太大了,時虞虞努力套上尋找拉鏈,弄了半天也沒對上,然後行晝松開方向盤,側過身抓起拉鏈一拉而上。

“你看路啊!”

時虞虞剛喊了一聲,就吹來一陣風,拉鏈還沒拉到頭的時候,風至上往裏灌了下去,時虞虞整個上半身鼓脹了起來,像只充氣的河豚,行晝噗嗤一聲笑了,随即正過身子,拍着方向盤哈哈哈大笑,因為笑得睜眼都費勁,拍的時候,還不小心碰到了喇叭。

時虞虞看着車窗後視鏡裏的自己,也跟着笑了起來,她們已經開了三個小時了,離目的地還有一些距離,時虞虞神了伸懶腰,撐着車沿,往前站了起來。

丹麥B音響設備,被她切歌,車裏環繞着《加州旅館》

前奏的緩慢漸入,閉着眼能感受到每一個音節,主唱開嗓的低音下潛很深,而時虞虞的音色是暖的,有彈性,幾乎沒有底噪,來自兩個時空的聲音,混在一起,格外割裂,又異常融合。

行晝修長如骨節的手指敲擊着方向盤,輕微的節奏聲淹沒在音潮裏。

on a dark desert highway,  行駛在昏黑的荒漠公路上,

cool wind in my hair.  涼風吹過我的頭發。

i saw a shimmering light.  我看到微弱的燈光。

my head grew heavy my sight grew dim  我的頭越來越沉,視線也變得模糊。

i had 2 stop 4 the night.  我不得不停下來過夜。

there she stood in the doorway;  她站在門口那兒招呼我

i heard the mission bell.  我聽到遠處教堂的鐘聲。

and i was thinking 2myself,  我在心裏對自己說

"this could b heaven or this could b hell.  這裏可能是天堂也可能是地獄。

then she lit up a candle,  然後她點燃了蠟燭,

and she showed me the way.  給我引路。

and she said“we are all just prisoners here  她說我們都是這的囚徒

of our own device"  但是是我們自願的。

and in the master chambers.  在主人的卧房裏。

they gathered 4 the feast.  他們為宴會聚在一起。

they stabbed it with their steely knives  。他們彼此間用鋼刀相互砍殺。

but they just cankill the beast.  但他們甚至不能殺死野獸!

last thing i remember,  我所記得的最後一件事

i was running 4 the door  。是我跑向門口。

i had 2 find the passage back,  我必須找到來時的路,

to the place i was before.  回到我過去的地方。

Relax" said the night man,  守夜人說放寬心,

u can checkout any time u like.  你想什麽時候結帳都可以。

but u can never leave!  但你永遠無法離去。

時虞虞跟着節奏晃着頭,眉眼全是笑意,行晝望向她,落日的最後一抹紅将她淺茶色的的瞳仁染上一絲豔色,她看着遠方的目的地,高興地揮舞着雙手,不知道是和誰在打招呼,行晝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那裏有着巨大的招牌和花花公子上的魅惑的紅唇女郎,以及帶着些老舊摩登氣息的閃光燈牌。

”Wee to the  California!“時虞虞說。

“Wee to the  California!”行晝回應。

寶們,加州舉辦大型賽車活動,基本不可能,原因文中也寫了,會熱死的。

但我真的好喜歡加州啊,所以就跑圖寫了一下,嗚嗚嗚。

歌詞是有暗示的,不是湊字數啦,要是湊字數,我直接全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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