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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虞虞感覺有手從她的喉嚨伸了進去,經過食道壓迫呼吸道鑽進胃裏,蜿蜒過腸道,然後抓住她的五髒六腑往外扯,讓她止不住地陣陣嘔吐,吐得地上身上到處都是,可她來不及緩解這種惡心的嘔吐感,那巨大的影子出現了,正在慢慢靠近,在它靠近之前,必須得離開。
于是她連滾帶爬地重新跌進暴風雨裏,時虞虞從未有這麽一刻覺得自己像是孤魂野鬼過,她穿過道路泥濘的草坪,穿過樹幹東倒西歪的街道,穿過臨街的公園,穿過狹窄的石巷,卻最後在即将離開的時候又繞路返回。
時虞虞盯着怪鄰居的住處,繞到後院,翻了進去,後院的窗戶被木板釘死,門上被潑了肮髒的油漆,上面寫着辱罵的詞語和無數的詛咒,深深淺淺的紅色手掌印,看着讓人心驚,可奇怪的是,後院的門并未上鎖,一推就開了,發出老舊的吱呀聲。
屋內比外面更陰暗,剛開了一條縫,還就鑽出一股濃烈的氣味,混在福爾馬林和消毒水中,夾雜着一絲無法祛除的血腥氣息。
這種氣味籠罩着時虞虞,讓她喘不上氣,緩了一會,她壓低身高,隐匿身形,進了屋。
偌大的屋內,像是肉和血砌成的,從五感神經讓人歇斯底裏的崩潰,光是站在黑暗裏,都覺得快要被浸在腐爛的血肉沼澤中,它們日積月累的慢慢侵蝕,慢慢腐爛,慢慢溶解,然後鑄成一種令人神經崩潰的毛骨悚然感。
時虞虞無法克制的渾身抖如篩糠,但還是借着閃電賜予的瞬間白晝摸索着整間房屋,裏面幹淨的像是酒店,衣櫃裏也只有幾件相同的寬大的衣帽,大概是野獸般的直覺,時虞虞摸着衣櫃的門,看了很久,然後她側到一旁推開衣櫃,果真看到了一個暗房。
她垂下頭,雙手推開了門。
黑色的轉椅,猩紅的地毯,以及十多臺顯示屏。
它一定有特殊的供電方式,不然為什麽外面都斷電了,顯示屏上面的畫面還那麽清楚。
時虞虞從沒想過,自己能在別人的屋內,将自己住了好幾年的房子布局朝向和房間數看得清清楚楚。
客廳,卧室,陽臺,洗浴室,電影房,車庫,後院,花園……
她看着監控直播驚悚到頭皮發麻,往後退了兩步,轉過臉卻看到了滿牆的照片,時虞虞走過去眯着眼睛仔細看去,全是自己的照片,密密麻麻的笑臉,每一個角度,每一個動作,穿衣服的,不穿衣服的,吃飯,睡覺,運動,開車,跑步,遛狗……像是人生電影碎片一樣鋪滿了整間暗房。
她沿着牆壁,看了一圈,渾身冒冷汗,越看越頭暈,只感覺到一股無時無刻不被人窺視的惡心和恐懼,腳一軟手撐地面,卻看到了個綁着粉絲絲帶的禮盒,她微微顫顫地打開禮盒,也是一大摞的照片,照片裏面全是她和行晝的合照。
她伸手拿了一張,翻過面來,後面漂亮的瘦金體寫着:老婆好可愛啊!
真想殺了這個賤貨!不行,不行,我要冷靜,現在還沒有其他的醫生來接替,等找到了替代品,我就殺了她,她們可以陪着老婆,但老婆只能愛我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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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虞虞觸電似地丢開照片,久久凝視着盒子裏的其他照片,像是在凝視深淵。
許久,她又拿起一張翻過面:老婆為什麽害怕我?她以前說過,小兔子是最惹人喜歡的,那我帶上兔子面具,她為什麽怕我?她不覺得我可愛嗎?
時虞虞神經突突直跳,她翻過面,照片上的她躺在帶着兔子面具的罪犯懷裏睡着了。
時虞虞扔掉照片,發瘋似 的挨着看了一張又一張:
老婆終于和我合奏了!老婆的音跑了,她的手是不是還是很疼?要是我學琴能快點就好了,再快一點……
老婆穿比基尼好性感啊,好辣啊,可是我答應過那個賤人,一人一天的,今天的我只能偷拍老婆了,可惡!為什麽我當初不去學醫?早知道我就當醫生了,也輪不到那些賤人了。
被騙了,差點就死了,這賤人又是什麽時候潛伏的?我被蜜月攪暈了頭,差點死在這裏,老婆,她不是我啊,老婆,她捅了我一刀,我好疼。
這賤人!這賤人! 她怎麽敢!我可憐的虞虞,她知道真相了,怎麽受得了,算了,還好老婆沒有多想,以為是精神分裂,對啊,精神分裂,我怎麽沒有想到這個絕佳的辦法,早想到這個辦法,還有其他狐貍精什麽事?
這些個孔雀開屏的狐貍精,你們也只剩下讨老婆開心這一個作用了,啊~我也想和老婆去拉斯維加斯,老婆好可愛啊,想日。
對着老婆視頻纾解的第二個月,我要怎麽殺了這個賤人呢?
我真他媽惡心這只狗,你配嗎?!
這狐貍精真煩,殺了她,我要殺了她,我要将她千刀萬剮,挫骨揚灰。
我就知道,虞虞承諾過我的,只愛我的,最愛我的。
老婆,我錯了,老婆,我心好疼,老婆,你弄痛我了。
都是這只狗的錯!我讓要老婆親手捅穿你的心髒,我要看着你死不瞑目,讓你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老婆重新回到我身邊,僞善的家夥!你就算翻爛了聖經,也沒人能夠拯救你……
“小虞?”
時虞虞捏着照片擡起臉,看着行晝皺着眉,打着手電筒,站在門外。
“你要解釋一下嗎?”時虞虞的口吻很平靜。
行晝關掉手電筒,慢慢靠近她,時虞虞維持僵硬不動的姿勢,感覺到行晝伸手在撫摸她的側臉:“小虞,你濕透了,讓我給你找件衣服,我們回家洗個熱水澡……”
“然後當是做了一場噩夢嗎?”
“小虞,這本來就是一場噩夢,我們洗個熱水澡,換件睡裙,喝杯牛奶,好好睡上一覺,夢就會醒來的。”
時虞虞看着行晝,點了點頭:“好。”
在行晝準備牽她手的時候,時虞虞卻說:“你背我吧,我腳扭了。”
“好。”行晝不作多想,轉身半跪在地上,手還沒碰到時虞虞,就感覺到她在迅速後退,行晝奇怪地轉過臉,緊接着就被禮盒砸暈了眼,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不知道哪裏來的相機狠狠砸住了頭,行晝沒有防備,大腦發暈間,時虞虞一腳踹翻她,摁住她的咽喉,又拿相機砸了兩次,手腕被擒住。
“小……虞……這只是夢……”
時虞虞渾身發抖,屏住呼吸,因為手腕被擒住,相機落地,而行晝還是清醒的,她本就手腳腿長,力氣大,只要她想,局勢可以瞬間翻轉,電光火石間,時虞虞一咬牙,直接拿頭去撞行晝,只聽哐當一聲!後腦勺撞擊地面,把行晝徹底撞暈了。
時虞虞:哈哈,沒想到吧!
行晝:确實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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