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雙向隐瞞

梁承祖和徐為止在晚膳前回到了梁王府。

徐為止徑自回屋,一句話也沒跟梁承祖多說。晚膳的時候,他也只是讓人端進屋裏,随便扒拉了幾口。

梁承祖只以為他是累了,再加上可能因為回門而産生了些不穩定的情緒,也就任由着他,等他自己想通。

夜色漸濃,梁承祖正準備熄燈在書房內室歇下,墨羽急匆匆的來了。

“什麽事,如此匆忙?”

“主子,我們查到王妃的事了。”

聽完墨羽的禀報後,梁承祖的眸子越發暗沉。他靠在椅背上,手指不規則的在椅子扶手上敲着,沉默了許久。

“去把英子找來。”

“是。”

英子過來的時候,心裏萬分糾結。待看到梁承祖的臉色後,直接跪了下來。

“你是自己交代,還是等本王把你扔回去了再說?”

“請王爺恕罪,英子不知該交代什麽。”

梁承祖眼神銳利的審視着她,倒是沒想到徐為止能這麽快就收服暗衛出身的丫鬟。

“說說你是如何發現王妃秘密的,為何要替他隐瞞。”

頓時,英子心裏咯噔一下,心道,完了。“回王爺的話,英子今日無意中偷聽到王妃和徐大人的談話。王妃并無惡意,他只想和王爺和離,然後離開京城。”

聞言,梁承祖頓了一下,覺得徐為止有此打算是在預料之中的,但又莫名的煩躁。

即使心裏明白此事不能全怪徐家,更不能全怪徐為止,他還是有種被欺騙和被愚弄的感覺。

糟糕透了!

英子垂首跪着,心驚膽戰,為自己擔憂,也為徐為止擔心。

良久,梁承祖才徐徐說道:“你下去吧,一切照常,別在王妃面前多嘴。”

聞言,英子只覺死裏逃生。“是,多謝王爺寬恕,屬下告退。”

墨羽上前一步,請示道:“主子,接下來怎麽做?”

“替王妃瞞着。”

“主子?”

墨羽不解的擡頭看向自己的主子,徐家犯的是欺君之罪,主子受此欺瞞,娶了個男人做王妃,怎能不讓徐家為此付出代價?

“我自有主張,你不必多問。”

“是。”

讓墨羽也退下後,梁承祖靠在椅背上,伸手揉了揉太陽穴。

除了新婚夜,他這兩日都是歇在書房。

想到徐為止在新婚夜說的小日子,想到他不讓侍女近身服侍,想到他曾問他怎麽看待舅舅娶男妻之事,想到那次宮宴上徐弘旻的拒親,梁承祖的腦海裏不斷的閃現出有關徐為止的事情。

知道他實為男子的事情後,梁承祖氣憤之餘還有淡淡的一絲心疼。

事到如今,他該如何處理?

如若徐為止的男子身份暴露,父親母親和外祖母都會失望,傷心,生氣。皇上也會震怒,徐家難免要落個欺君之罪。

想到徐弘旻和徐為止祖孫倆,梁承祖是不忍心的。

煩躁!

向來遇事沉着冷靜的他,此刻煩躁至極。

他拿起桌案上的公文,想繼續再處理會兒公務再歇下,卻是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梁承祖扔下手裏的公文,大步走出了書房。

正院,英子遠遠的瞧見梁承祖過來,下意識的就要去禀報徐為止,但她見梁承祖對他們揮了揮手,想到王爺已知曉王妃的秘密,而她自己則是死裏逃生的被免了處罰,便默默的退守一旁。

屋裏,打發了趙嬷嬷去休息後的徐為止仍在獨自一人挑燈看賬簿。

他越看越氣,嫁妝裏的這些鋪子明明大多都是在好地段,卻幾乎都是在虧錢,而且是年年虧錢。不合理的地方,太多太多。

徐為止一會兒蹙眉,一會兒嘆氣,筆尖輕輕劃過一側臉頰,就連留下墨漬也沒有發現。

他在心裏寬慰自己,有那樣的爹,那樣的後娘,親娘的嫁妝鋪子還能回到自己的手裏,也算是奇跡了。

僅憑一個孝字,他就很難去追究自己的父親和繼母。

但是,即便自己不追究之前被他們昧下的那些,也不能再任由他們繼續吸血了。

突然,一只手拿着帕子輕輕擦拭他的臉頰。徐為止被吓了一下,擡頭看向正認真擦拭他臉頰的人,看着眼前這張俊逸且堅毅的臉,他驀地心跳加速。

“王爺?”徐為止眨巴了一下眼睛,就那麽愣愣的看着他。

梁承祖放下剛才随手拿起的帕子,一臉淡然的說:“怎麽那麽不小心,臉上都沾了墨漬?”

徐為止看了眼帕子上的黑色污漬,尴尬的讪笑了一聲,“王爺找我有事?”

梁承祖的眉頭不自覺的挑了一下,“本王來王妃這兒,一定要有事?”

徐為止聽着他語氣裏暗含的一絲怒意,心裏有些疑惑,但也知道自己那麽問确實不妥,軟軟糯糯的說道:“王爺莫惱,是為止說錯話了。”

梁承祖仔細打量着他,以前沒注意到的事,此刻卻是無比清晰。

徐為止的個子比一般女孩略高,他的衣領永遠都那麽高。這哪裏是一個相貌普通的女孩,分明就是個長相清秀的男孩。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假扮女子的少年,他竟然覺得他像女孩一樣水靈靈的,有些可愛。

徐為止見他蹙着眉不說話,便默不作聲的候立着,心思千回百轉。

“你在看賬簿?”

“是我的嫁妝鋪子。”徐為止點頭,随即便不自覺的蹙了一下好看的眉頭。

“需要我幫忙嗎?”

“這些都是小事,我可以自己處理,不敢勞煩王爺。”處理完那些蛀蟲,就要轉移嫁妝的,哪裏敢讓他插手?

梁承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給自己倒了杯水。

徐為止略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手裏還拿着一本賬簿沒有放下來。

突然,梁承祖說:“今晚本王歇在正院。”

頓時,徐為止的心裏一個咯噔,臉色有瞬間的難看。

梁承祖仔細觀察着他的表情變化,心下了然。他倒是想看看,他的王妃還有什麽理由來搪塞他。

豈料,徐為止輕輕點了一下頭,就放下手裏的賬簿,走出去吩咐人打水過來洗漱。

梁承祖愣愣的坐在那裏,似乎更加看不透他的王妃了。

下人們忙進忙出,臉上似乎都有些喜氣。

英子默默的看了眼趙嬷嬷的屋子,特意叮囑大家都小聲些,不要吵醒了趙嬷嬷。

府裏的人都知道王妃重視趙嬷嬷,自然都刻意放輕了聲音,盡量不要吵到已經歇下的趙嬷嬷。

徐為止在屋裏點燃了熏香,從容淡定,好像他們真的只是一對普通夫妻,這一切都是最尋常的事情。

梁承祖靜靜的就在那裏,等着看他接下來的應對。

突然,他的視線有些模糊,似乎看到一個風姿綽約的人影隐隐約約的朝自己走過來。

梁承祖醒過來的時候,已是第二天清晨。

他稍稍一側頭,就看到坐在梳妝臺前的徐為止,只見他正和一只耳環較着勁,似乎是戴不上去。

他看了眼這間正院正屋內室,腦子裏迅速回憶着昨晚的事情,記憶卻只到下人們都退下。

後來發生了什麽?

梁承祖微微眯眼,有些危險的看向梳妝臺前的人。

徐為止似有感應般的回頭,“王爺醒了,我喚下人進來伺候王爺更衣洗漱。”

他放下那只愣是戴不上去的耳環,站起來就要去開門叫人。

梁承祖掀開被子起身,“王妃,昨晚本王是如何睡着的?”

開門的手頓了一下,徐為止不以為意般回頭看着他說:“王爺昨晚似乎很困,坐在椅子上就直打瞌睡,然後就上榻睡了。”

徐為止目光坦誠,任由梁承祖用審視的目光打量着自己。

梁承祖輕笑,“許是有王妃在身邊,□□穩了。”

徐為止笑而不語,回頭打開了屋門。

用過早膳後,梁承祖留在正院沒有離開,讓人把公文都搬來了正院。

梁承祖處理公務,徐為止就在他旁邊看着賬簿。

正院的下人們喜氣洋洋,趙嬷嬷待在自己屋裏打着絡子,英子滿腹疑問。

期間,梁承祖的心腹下屬來向他禀報公事,他也沒有避開徐為止。

徐為止淡然的受了下屬們的行禮,而後在他們收斂過的不可思議的視線餘光下,自動走進內室回避。

徐為止坐在躺椅上閉目休息了會兒,他不知道梁承祖有沒有發現他昨晚做的手腳,但他知道梁承祖在懷疑他。

不過不打緊,徐為止自信有法子應對他。

今晚若是梁承祖再宿在這裏,他還能讓他再中招。

有時候,看似蹩腳的法子,說出來也很簡單,但卻是最好用的。

于是,留宿正院的梁承祖再次在清晨醒來,他的臉色不由的黑了黑。

他原以為是熏香有問題,因此在徐為止點熏香時,他特意制止了。然而,即便沒有熏香,他最終還是迷迷糊糊的睡了一夜。

梁承祖在腦海裏仔細回憶着昨晚的一幕幕,徐為止到底是在哪裏做了手腳?

“王爺醒了,我讓下人進來伺候。”徐為止坐在梳妝臺前,又在和那只耳環較着勁,似乎是有股不服輸的勁在那裏,非得戴上那只耳環。

梁承祖起身走到他身後,鬼使神差般的從他手裏把那只耳環拿了過來,為他把耳環戴了上去。

梁承祖看着那只隐隐有些泛紅的耳垂,莫名覺得有些可愛。他心想,這個人還真是男生女相,雌雄莫辨,難怪可以假扮女孩那麽多年。

徐為止的心怦怦的跳着,剛才的舉動太親密了。《$TITLE》作者:$AUTH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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