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 約會

程宥還是照往常那樣穿了。

他們來到了停車場的車子旁，努娜笑着說：「這麽好的車嘛！金主爸爸對你可真好！」

「妳是第一個坐上我的副駕駛的女人，請吧！」程宥也笑了。

「你才剛拿到駕駛證不久，開車經驗也少。我車齡比你長的多，還是我來開啊？」

「開什麽玩笑！」

「妳想去哪？」踏進駕駛座之後，程宥問。

「你很少放假，你決定吧！人少的地方就行。」

「我想再去陳老板那兒看看我的R6，不知道修的如何了。」

「好，我上次把他的車輪胎弄破了，也還沒道歉呢！」

他們就這樣上路了。在車上兩個人都不用把自己封的密密實實，輕松多了。努娜跟往常一樣僅化着淡妝，害羞的時候臉紅就特別明顯。程宥常常忍不住看向她，有時候也會突然伸手摸摸她的臉，看她閃躲的樣子實在太可愛了。

「平常在車上我都戴耳機，這次難得可以放音樂出來。妳平常聽什麽歌？」程宥問。

「什麽都聽。」努娜笑笑。 「你就聽你的吧！」

程宥的歌單多半都是英文快節奏的歌，常常程宥一邊哼着，努娜就在旁邊手舞足蹈起來。有時她也會跟着唱，兩人就在車上笑成一團。

他發現她也有一些辨識舞曲的能力，有時音樂一放，她會笑着說：「這是Locking的音樂啊！」「這首适合跳Pop。」

「想不到妳居然知道。」程宥說。

「當你的粉絲久了，常常會接觸很多以前沒接觸過的東西，好像是進入了另一個新世界。」努娜笑着說。

到了陳老板的店之後，程宥先跟着他去看看摩托車的狀況。

「上次摔的太慘，修了好幾周總算是差不多了，光零件就等很久。」陳老板說。

「謝謝。等下我還想再騎出去……你放心，決不上山。」程宥說。

「你是想載那姑娘一起嗎？」陳老板露出耐人尋味的笑。

程宥吃驚地望着他。

「你摔車那天晚上，那姑娘來找我的時候，簡直快要哭出來了，臉色蒼白的可怕。我跟她說你可能去跑山了，她身子就開始抖，眼淚一直掉。那時我就覺得她對你的感情不一般。再看到剛剛你看着她的表情，我就心裏有數了。」

程宥笑笑不說話，眼眶裏卻浮上了淚霧。

「車子都好了。等下要不要一起騎出去晃晃……」

「太好了！我沒坐過這種仿賽車，一直想嘗試看看。」努娜興奮的說。

程宥沒料到她答應的那麽快。 「妳不怕麽？」他問。

「我之前在臺灣天天都騎摩托車，有什麽可怕。只是是騎一般小綿羊而已，沒坐過大型的車。」她說。

「好，那先來挑頭盔吧。」

努娜看了看店裏的頭盔，皺着眉：「怎麽都是這種的……太悶了戴不住。有沒有半盔？」

「沒有戴好頭盔的人，不能坐上我的摩托車。」程宥板着臉說。

「行行，那你幫我選吧。不要太花裏胡哨的就好，你的那些收藏，我可欣賞不來。」努娜笑着說。

「以後我仔細跟妳介紹頭盔上那些圖案的意義，妳就會欣賞了……」程宥一邊說，一邊認真挑選，最後終于選定了一個比較素的SHOEI全盔。

他幫努娜戴了上去，細心的調整大小和固定。半晌才滿意的點點頭，拿了下來。

「這會不會很貴？我瞧瞧我帳戶裏的錢夠不夠。」努娜說。

「妳在開玩笑嗎，當然是我送妳的。」程宥皺着眉。

「不，我喜歡各付各的，這樣比較自在，尤其這又不便宜。」努娜堅持。

「戴上了我選的頭盔，妳就是我的人了。」程宥認真地望着她。 「這對我來說就跟戒指一樣，是有意義的。就別堅持了行吧？」

努娜怔怔的看着他幾秒，眼眶迅速就充淚了。她趕緊低下頭。程宥心想：她怎麽會那麽容易感動？以後他要更寵她，寵到她習以為常。

忽然，他的脖子被勾住了，努娜迅速的踮起腳尖在他側臉印下一吻。

「謝謝。」她含着淚光微笑着說。自從接受了他的心意，脫去了冷漠的僞裝，她就是說不盡的溫柔可愛。程宥又開始心跳加速了。為了掩飾，他趕緊說：

「妳不是說在外邊不能有親密接觸嗎？反倒是妳先犯規了。」

「你說的沒錯。下次要注意。」努娜低下頭說。

唉，又說錯話了。在歡樂周末主持了那麽些年，怎麽嘴巴還是不利索。程宥懊惱的想。

付了帳，戴好了頭盔，兩人便騎車上路了。陳老板的店在郊區，附近盡是林蔭大道，人車不多。剛開始程宥時速僅有50、60公裏，努娜只是輕輕的摟着他的腰。經過一條筆直的大路時，程宥忽然想惡作劇起來，便大聲說：

「抓緊了！我要加速了！」

時速開始狂飙到100公裏以上，越來越快。努娜忍不住叫了起來。風呼呼的吹過身邊，陽光和煦溫暖，程宥已經好久沒有感受到那樣的開心自在。在後座緊緊的抱住他，把頭埋在他背後尖叫的，是他的女人，他心愛的女人。

過幾秒鐘，程宥便放慢速度停下了。他脫下頭盔，笑着說：

「就這一次吓吓妳，誰讓妳之前對我那麽冷淡。」

「這麽快就結束了嗎？我覺得挺過瘾的。下次去賽道看看吧！」努娜笑的很歡。

程宥無語了。有時候他覺得努娜過于文靜拘謹了，但有時候，她卻又會在無意間流露出如火般的熱情。他想到在錄制街舞節目的時候，每到battle橋段，她那尖叫和瘋狂給手的樣子，簡直跟自己如出一轍。那如果……那如果吻她的時候……更進一步的時候……她會是什麽樣子呢……程宥想的出神。

「你在發呆麽？」努娜看着他。

「沒事。我們去找吃的吧！」程宥趕緊穩了穩心神。

因為怕被認出來，他們不敢上館子，就随便找了個路邊攤買了肉餅帶上車。騎着騎着，找了處湖光明媚的地方，便坐在樹蔭下吃了起來。

「好吃麽？」程宥問。

「比劇組的盒飯好吃多了。吃了幾個月，太難受了。」努娜笑說。

「這倒是。為了上戲好看，這陣子都不能吃什麽好的。殺青了之後一定帶妳去吃北京幾家有名的餐館。」

程宥自己也餓壞了，便大口的吃了起來。努娜看着他，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怎麽了？」程宥問。

「每次看你吃東西，都覺得好可愛。以後私下我還是叫你甜柚子吧！」她終于忍不住笑了出來。

程宥猛然向前，一把将努娜撲倒在草地上，臉距離她只有幾公分。 「現在還可愛嗎？」他瞪着她。

不等她說話，他迅速俯身朝她的唇親了一下。 「這次是我犯規，我們扯平了。」他微微一笑，凝視了努娜幾秒。她瞪大了眼睛，似乎還沒回神，傻傻的樣子讓程宥很想再親一次，但想到現在是在戶外，他只能忍着坐起。

「以……以後我們還是別出門了，太危險了。」半晌，努娜才說話。

「我覺得待在家裏更危險。」程宥說。

一時之間兩人都不說話，默默的吃着東西。努娜低着頭，臉幾乎快埋進大腿裏了。

正當他們準備回程的時候，天空開始下起了細雨。

「你要淋雨騎回去呢？還是繼續躲在樹下？」努娜問。

「妳在意淋雨嗎？」

「不在意。我挺喜歡淋雨。」

「那就走吧！」程宥說。

他們就在雨中騎着車，雨越下越大，兩人都濕透了。可是程宥覺得很開心，濕透的上衣更能感受到背後傳來的體溫，他從未感覺兩人如此靠近，近的連心跳聲都清晰可聞。

如果時光可以永遠停駐在此時此刻該有多好，他們就可以不用在乎外界的紛擾和眼光。他自己是不怕的，但他很害怕努娜會退縮，她總是有各種理由從自己身邊逃開。他不知道努娜此刻在想什麽，只知道她緊緊的抱住他，緊到手都微微顫抖了起來。

回到陳老板的店，他們趕緊吹幹了頭發和衣服，又耽擱了些時辰才開車離開。回市區的路上，努娜的話明顯少了許多，他轉頭看她的時候，發現她的眼眶裏又閃着淚光。

「怎麽了？」

「沒事，只是……今天太幸福了，幸福到有點難以置信。」她說。

「妳會不會太容易滿足了？以後的每一天都會比今天更幸福的。」程宥笑着說。 「等下一起吃完晚飯妳再回去吧？」

「不了，我可不想被拍到，又要被下個女助理夜晚出入頂流明星小區，待了幾個小時才離去這種标題。何況明天一早我還要回公司開會呢。」

「什麽？」程宥大驚。 「明天我才要去賽道集訓，本想着帶妳去瞧瞧……」

「哎，你這人記性真是……之前就跟你提過了，十天之後是長沙電視藝術節，你身為主持人和入圍者，公司非常重視，小柚子們老早就絞盡腦汁的在為你投票。明天所有工作人員都得去熟悉一下整個典禮流程，讨論服裝造型什麽的。你就好好去賽道練習吧。」

「好吧……那只能等比賽的時候，才能讓妳看到我在賽道上奔馳的樣子了。」

接近努娜住的酒店附近，他們便道別了。看着努娜離開的背影，想到還要後天才能再見到她，程宥已經開始思念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對她的依戀越來越深，已經到了無法自拔的地步。今天晚上，他必須要好好思索以後的戰略，包括對公司、對粉絲、對未來的各項應對措施。我不會再讓妳覺得自己是一個人站在鋼索上了，他下定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