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先生(18)
“當然有,”随暮晚揉揉他腦袋,“你想想,手和脖子都用過銥嬅,咱們總要玩兒些新花樣對吧。”
“……”
一點也不想知道新花樣的北秋色選擇逃避。
但蕭暮晚肯定不會給他逃避的機會,想明白這一點的他決定直面問題。
“那日在公主府,除去退婚一事,蕭漣漪确實有問過如果她和離,我願不願意重新娶她這種話,可我并沒有答應,也沒有和她繼續糾纏。”
他瞥了眼蕭暮晚,後者忙着研究他腳腕上的鐐铐,北秋色不滿的皺了皺眉,幹嘛不聽他說話,企圖從她懷裏抽開腿,卻被人一把抓住。
随暮晚握着他腳腕,懶懶擡眸,目光幽深,“諒你也沒那個膽子。”
聽出她的意思,北秋色眼睛瞪大,萬分不理解的指着腳腕,“那你還要鎖着我?”
“背着我去找前未婚妻,”随暮晚的手緩緩上移,如蛇爬行,幽冷而危險,“只是這樣,你就覺得委屈?”
北秋色啞口無言,覺得她這句話有問題,但又想不到怎麽反駁,思索半天,很沒氣勢的回了一句,“我沒有委屈。”
可能是感到冤枉,他眉眼不自覺的耷拉着,頗有些無辜的抿抿唇,耳垂延伸出一片粉,招人得很。
随暮晚心神微動,話裏自然的多了一絲寵溺,“怎麽動不動就撒嬌?”
“沒有撒嬌,”北秋色撥浪鼓似的搖腦袋,“我不會。”
小病秧子每每一吃驚,眼睛就圓溜溜的,又亮又漂亮的看着她,能望進她心底,随暮晚忽然有些無奈,這還不算撒嬌嗎?
在随暮晚手越來越過分的時候,北秋色終于忍不住紅着臉開口,“蕭暮晚,你別亂摸。”
随暮晚“哦”了一聲,那動嘴總行吧,北秋色往後躲開,伸出手去捂随暮晚的臉,她臉小,細長手指堪堪蓋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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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貼着她的唇,溫熱的氣息從指縫裏蔓延,北秋色臉紅的要滴血,盡量忽略手心的觸感,偏過臉問,“你能不能告訴我,那個紙鳶是怎麽回事?”
随暮晚輕輕挑眉,這時候小病秧子還在操心別的,看來是她不夠努力。
北秋色半晌得不到回答,轉過臉直直看着她,“蕭暮晚,我都被你鎖成這個樣子了,你還防備着我。”
語氣十分委屈,聽得随暮晚太陽穴猛跳,她真的越發懷疑北秋色智商天花板的名頭了。
被迫閉嘴的随暮晚,非常無語的抛給北秋色一個眼神,擡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臉,你倒是把手松開給我機會說話啊寶貝。
北秋色順着她指的方向看,慢半拍的瞪大眼睛,活像被燙到一樣“唰”的把手縮回去,以他臉色肉眼可見增長的紅度,足可證明其窘迫心情。
看他的反應,随暮晚眼裏忍不住盈出些笑意,“我想,皇家暗衛應該不會被這種小事難倒。”
羞憤欲死的北秋色聽懂意思,思緒微動,頓時把今日的事串起來,他再看向随暮晚的眼神便有些駭然,原來在他以為蕭暮晚只是看戲時,她就已經提前算好了接下來的事。
“怎麽跟見了鬼一樣盯着我?”随暮晚從後面抱住人,“怕我?”
北秋色想到重點,扭頭問她,“我知道秦語然是你的人,今日這一出戲,又是為什麽?”
他不信蕭暮晚僅僅是為了警告蕭漣漪別對他動心思。
随暮晚散漫笑開,下颔抵在他肩上,半掀不掀的睨着他笑,“怎麽什麽都想知道?”
她勾了勾唇,呵氣如蘭,指尖滑過他戰栗的背脊,“寶貝這麽聰明,一物換一物的道理還要我再教嗎?”
北秋色臉色一愣,話題又繞回來了?他剛繞開……蕭暮晚腦子裏能不能少裝點這些事。
答案是不能。
就是說啊,有的事情一回生二回生,五六回的話,再笨的狀元郎,也能學會個七七八八。
桌上的茶水添了一壺又一壺,主人卻始終不出現。
“砰”的一聲,蕭珏蹙着眉放下茶杯,不耐的掃過屋內下人,冷聲道,“你們公主是怎麽回事?還未起來?”
趕來侍候三皇子的清筠臉色為難,糾結開口,“三殿下你再等等,公主她還在梳妝,應是快了。”
蕭珏睨了她一眼,敲了敲桌面,“清筠,你這句話已說過三遍。”
清筠吓得瑟縮,怯怯不敢回話。
又聽蕭珏自嘲的說道,“我倒是不知道自己在你們公主心裏地位如此之高,見我一面梳妝打扮的繁複程度堪比參宴。”
下人們俱是低着頭不敢吭聲,生怕三皇子把氣撒到他們身上,也怕三皇子問他們公主真正遲到的原因。
真相能是什麽呢?
公主府的下人們眼觀鼻鼻觀心,心想公主體力是真好啊,這都日上三竿了。
門外終于傳來熟悉的腳步聲,下人們頓時松口氣,只見少女着一襲妃色繡芙蓉褶裙,鬓發精致,額間花钿勾勒雲弧,瞧着便心情極好。
“皇兄,你不去忙浮萍緣的事,來我府上作何?”
蕭珏上下打量完她,“我也不懂你打扮的這麽精致給誰看。”
“放心,不是給你看,”蕭暮晚豎起手指輕晃,“行了,別管我,說你的來意。”
見她如此,蕭珏也不兜圈子,開門見山,“你和北秋色現在是什麽情況?”
蕭暮晚端詳手裏的指甲,頭都沒擡,“皇兄覺得是怎樣便是怎樣。”
難得的,蕭珏沒有因為她吊兒郎當的樣子動氣,反而平和的問,“确實要選他嗎?”
随暮晚不意外蕭珏知道,只從上次賞梅宴來看,她就知道原主這個皇兄,對她的心思揣摩的明明白白。
“天恒好兒郎那麽多,你貴為公主,眼界何不放寬點,”蕭珏默了默,“先生很好,可他與你我不是同路之人,暮晚,你應該清楚。”
“清楚又能怎樣,”蕭暮晚擡頭直視他,“皇兄,北秋色只能和我在一起,不是同路之人算甚難事,若我偏要他,開辟一條新的道又能如何?”
他的皇妹勾着眉眼看過來,眼裏是能吞沒萬物的深淵,神色是旁人未見過的邪肆張揚,嘴裏輕飄飄的吐出令人瞠目結舌的話,野心盡顯。
蕭珏反而不大意外,他昨夜整整一晚未睡,現下情況他早有預料。
“你所說的新的道,”蕭珏目光總是銳利的,此刻卻變得有些溫和,“皇兄在裏面扮演着什麽角色?”
蕭暮晚攤攤手,眼睛彎彎的,“要看皇兄的覺悟,夠高的話,當顆棋子;不夠的話,卸磨殺驢。”
她的語氣天真又單純,仿若嘴裏說的是兄友妹恭的貼心話。
慣愛蹙着眉顯得有些兇的兄長笑笑搖頭,看向蕭暮晚,“你似乎不好奇我為何會知道?”
那少女眉眼嬌俏,捧着茶杯也笑,“若不是我有意為之,你當真以為自己能發現嗎?”
蕭珏聞言微頓,看她良久,緩緩開口問,“為何?”
“我在給皇兄一個機會,”蕭暮晚說,“活下去的機會。”
他一愣,“蕭暮晚,你在威脅我?”
她豎起手指搖了搖,“皇兄多慮了,我無非是在陳述事實。”
“畢竟,這世上從前只有你知曉我本性。”
作者有話說:
皇兄是好皇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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