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先生（21）

程宿年眼裏抑制不住的喜色，飛快謝恩，“臣叩謝皇上，皇上聖明。”

倒是蕭漣漪心裏不舒服，再怎麽說也應該她提出和離，程宿年主動說起來，顯得她是什麽洪水猛獸，對她避之不及一般。

她嘴硬道，“和離便和離，反正本宮對你早就無甚興趣。”

才站起身的程宿年沒說話，只淡淡掃過視線，如看陌生人一般。

反而是蕭璟和皇上的表情同時一變，想起那日紙鳶上荒唐的字跡，蕭璟神色凝重，警告似的說道，“漣漪，勿要多嘴。”

皇上注視她半晌，最終什麽也沒說，收回目光。

蕭漣漪惴惴不安許久，見父皇表情不虞，心下無奈，卻明白此時不能再觸黴頭，聽從皇兄的話，乖乖站在他身側。

然而心理活動肯定沒有面上那麽聽話就是，她深知和離之事一旦傳出去，自己的名聲會變得多麽難聽。

不說跟同為公主的蕭暮晚相比，京都貴女們定然要将她和秦語然如何如何比較，光是想想那個畫面，蕭漣漪氣得都要站不穩。

皇上讓人去拟旨，蕭暮晚左看右看，小心翼翼提出請求。

聞言，皇上點點頭說道，“懷寧，你想去尚書府看望秦側夫人的心是好的，可她還未醒，你去了也和她說不上話。”

蕭暮晚很懂事的說道，“那我先在父皇面前求個恩典，改日等語然姐姐醒來，我再去可行？”

“懷寧有這份心自然極好，”皇上說，“父皇應允了。”

蕭漣漪掠過一眼，心中思量，或許，她無法确定的事該告訴皇兄由他作出定奪。

畢竟，皇兄總是為她好的。

“你不必防備着我，”蕭珏忍住嘴角抽搐的沖動，“我是你皇兄，總歸是想着你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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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暮晚豎起筷子搖了搖，“打住，蕭珏你安靜點，我誰也不信。”

蕭珏咬牙強調，“我可是你皇兄。”

“皇室親情何其涼薄，皇兄此言，未免可笑。”蕭暮晚油鹽不進，給身邊人夾菜倒是殷勤得很。

北秋色對上蕭珏的眼神，禮貌友好的扯出個笑臉，低頭吃菜。

蕭珏更來氣，這可是年少時便聲名遠揚的北秋色，“蕭暮晚，你難不成真要先生就這麽沒名沒分的跟着你？”

“咳咳咳……”一語驚破天，驚得北秋色差點嗆破喉嚨，臉都咳得通紅。

随暮晚沒好氣的瞟了眼蕭珏，連忙給人拍背，“慢點慢點，來，喝點茶潤一潤，別聽蕭珏一天胡說八道，我怎麽可能不給你名分。”

“……咳咳，”北秋色好不容易停下咳嗽，目光無奈的掃過兄妹倆，“你們倆還是說正事吧，別提我。”

沒一句能聽的。

蕭珏比蕭暮晚接話更快，“行，聽先生的。”

“話說回來，除了程家和丞相，你手裏可還有別的人？”

蕭暮晚撇撇嘴，“這事你也想知道，說出來我怕吓死你。”

蕭珏“切”了一聲，對她的話表示懷疑，“朝裏那些個老頑固，中立派，一抓一大把。我和蕭璟花了不少功夫寵絡些人，除開那些，留下的要不就是硬骨頭，要不就是沒什麽用的閑散官員。”

随暮晚搖搖頭，笑，“蕭珏，眼界放高點，多的是你沒用上，而我握到手裏的人。”

她說的極為自信，眉眼都勾着驕傲，蕭珏一時有些拿不準，腦海裏飛速搜尋那些可能被蕭暮晚用到手裏的人。

不待他想出個究竟，蕭暮晚忽然問道，“你猜蕭璟如今心情如何？”

“他？”蕭珏思考片刻，“失望吧，他那個胞妹太拖後腿了。”

名聲本就不好聽，連着得罪兩家重臣，還都是蕭璟想拉攏的人，他心情能好才怪。

蕭暮晚高深莫測的一笑，“不，他馬上就要對我下手了。”

她三言兩語把浮萍緣那日未說完的事告知給蕭珏，換來蕭珏一句恍然大悟的“原來如此。”

“難怪蕭漣漪死活說你和先生是一夥的，”蕭珏說完又覺得稀奇，“她當日為何不當着父皇的面戳穿你們的關系？”

蕭漣漪可不是有腦子的人，能想得清其中利害關系。

“因為我和她都有皇兄，”蕭暮晚說，“但她和我不同。”

“她想蕭璟繼位，而我要你退出。”

便是蕭漣漪再沒腦子，她心裏也清楚不能牽扯到蕭璟，所以沒有足夠的證據，她不能也不敢說出那些話。

蕭珏若有所悟，“你的意思是她現在便和蕭璟說了此事？”

蕭暮晚沒有明确表示肯定，而是道，“方才離宮之時，蕭漣漪看了我好幾眼。”

那眼神，可不像什麽好人吶。

吃的差不多了，蕭暮晚放下筷子，提醒道，“我猜她和蕭璟要從先生這邊入手，同時，對你出手。”

蕭珏身形微滞，又聽到蕭暮晚說，“宮裏怕是不安寧，你最近多派點人保護皇嫂。”

聞言，蕭珏頓覺風雨欲來，他不忘問道，“母妃那邊怎麽辦？”

蕭暮晚瞥他一眼，“母妃比你惜命，再不濟，她還有父皇護着。”

“顧好你自己。”她說。

正如蕭暮晚所料，蕭珏次日早朝便被彈劾，虧得前兩日浮萍緣的事讓他在皇上面前留有好印象，才免于責罰。

不過這是後話。

眼下蕭珏只顧着震驚蕭暮晚竟然如此妥帖的給先生添茶加菜，貼心程度堪比他身邊的侍從，他沒忍住毒舌，“蕭暮晚，你應該是最不值錢的公主。”

随暮晚掀起眼皮，不耐瞥他，“你不知道自己上次賞梅宴照顧皇嫂的樣子，京中已經傳遍了嗎？”

“大家都是一樣的不值錢，”随暮晚笑得諷刺，“誰比誰貴。”

“……”

氣死。

感覺蕭珏下一刻就要找木棍打人，北秋色不是很想再次當兄妹倆吵架的矛盾點，及時開口制止，“殿下，你方才說要去崇文堂看看，時候不早了，我們現在去如何？”

“好，都聽先生的，”蕭暮晚立即接過話，“皇兄請自便，我與先生先行告辭。”

蕭珏迫不及待的開口催促，“趕緊走。”

仿佛再慢一點，他就要去找木棍。

“先生，咱不跟他這種人玩兒。”蕭暮晚拉着北秋色出門，臨走前不忘嘴欠，“小氣。”

“……”

再次氣死。

崇文堂近日從西北那邊運來不少新鮮玩意兒，随暮晚想着自己把人拘得久了些，知道他喜歡看書，索性趁這個機會帶他去看看。

他們倆都不常上街，認識的人極少，因而并未用帽帷遮掩，大咧咧的露着臉，堪稱無可挑剔的容貌落在路人眼裏，只覺二人男俊女美，尤為相配。

随暮晚耳尖，聽見好幾個女子從身邊擦肩而過小聲誇贊他們倆好般配，忍不住嘴角上揚，不動聲色的拉近兩人距離。

北秋色許久不見街邊熱鬧景象，目光流連在街道兩側，渾然未覺自己在別人眼裏也是美景。

在京都做生意的哪個能沒點眼力見，就算是崇文堂，也難免落俗，瞧着他二人通身貴氣，夥計熱情的迎上來，“先生，姑娘，這些都是我們店裏新進的稀奇玩意兒，您二位看看可有喜歡的？”

店裏西北角列着極具西域特色的物什，從女兒家的首飾到男子感興趣的小樣武器，典籍古書文房墨寶，應有盡有，随暮晚掃量了幾眼，沒多大興趣，北秋色倒是很喜歡，瞅瞅這個看看那個，他以前只在書上看過西域，沒想到有生之年能見到那裏的東西。

随暮晚目光追随着他，溫聲道，“喜歡哪個？”

“沒有很喜歡的，”北秋色轉頭看她，“看着都還行。”

随暮晚眼眸微閃，淡淡“嗯”了一聲。

除了他們在看物件，店裏也有一夥人聚在邊角圍成圈七嘴八舌，随暮晚瞥了眼，看樣子是在解難題。

她眸子一轉，拉住北秋色的手，“寶貝，要不要過去看題？”

北秋色聽到她那般喚他，臉立即紅透，發現沒人注意，這才小心的看了她一眼，随暮晚無所謂的笑，重複一遍，“要不要看？”

“要，”北秋色兇得像個紙老虎，“你不準在外面喚我這個稱呼。”

随暮晚答的極快，“好，你去看題，但不能回答，知道嗎？”

北秋色自然明白她的用意，點點頭自己走到那邊去。

一直注視着人走到答題的角落裏，随暮晚對不遠不近看着她的夥計招了招手，夥計忙不疊跑過來。

她伸出手點向櫃臺上的西域特色物件，“這個，這個，還有那幾個，那邊那堆。”

夥計滿臉“天老爺遇到財神爺了要發了”的狂喜之色，急不可耐道，“您都要？”

“不，”随暮晚搖搖手指，“除了這些，其他都要。”

她記得小病秧子剛才多看兩眼的就那麽點。

夥計笑得見牙不見眼，“姑娘，東西這麽多，我們店可以幫您送貨上門，您看您需不需要？”

随暮晚思索半秒，“不必，我府上會派人來拿。”

她說：“你們包好就行。”

夥計連連點頭，等她話一說完，興沖沖的就去找老板了，財神爺啊活的財神爺。

隐在暗處的公主府新暗衛，同時看到随暮晚做的手勢，眼裏流露出迷茫，他們在暗衛營裏學那麽多東西，沒人告訴他們第一個任務是當貨夫啊。

【宿主大大，你好細心呀。】

随暮晚不吃這套，“別告訴我你也想要？”

系統抓狂，【……不要破壞我誇你的大好氣氛！真的是。】

“沒必要，無功不受祿。”

【……】系統無語，【诶？宿主大大，男二大人在那邊破解難題呢，你出去幹嘛？】

“剛剛路上有家賣糕點的店，他盯着人家的招牌目不轉睛，還偷偷咽了口水。”随暮晚說着，話裏不自覺的帶了點笑意。

系統大為震撼，想說你不是拿的強取豪奪劇本嗎，怎麽自己走甜寵文？

作者有話說：

壞消息，我陽了，昨晚簡直痛死

更壞的消息，今天依舊不舒服

好消息，有存稿，大概後天入v

更好的消息，應該能在入v三四章內把第一個世界完結

寶貝們注意身體，麽麽，評論區暫時無法互動啦，存稿箱工作ing，好了之後會每條都看的，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