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小蛇(7)

風輕傾眸中沉色稍霁, 絲毫不在乎他的冒失之言,輕輕勾唇笑了笑,将左臉面對危燭, “那單看這邊。”

危燭豎瞳思索,沉吟片刻,“嗯……一般般吧, 恢複全貌也是一般般。”

他歪歪腦袋想了想,斬金截鐵,“你沒有別寂月漂亮。”

聽到這句,風輕傾反而神色間湧現出幾分真切的笑, 語氣竟也有幾分誠懇,“神君言之有理, 我豈能與掌教相提并論。”

小蛇驕傲的仿佛她在誇他一樣:“嗯哼, 你能有這種覺悟也不錯。”

“看在你這麽上道的份上, 我教你摘靈草,用靈力裹挾住整顆靈草就好, 簡單吧?”

風輕傾低聲道謝, 眼眸微動, 素手翻轉, 手心攤開色澤亮紅的野果。

她說:“神君,我記得靈蛇喜食甜果,方才在路上, 我見這些野果生得極好,便摘了幾顆,為表謝意, 你可要嘗嘗?”

濃郁的靈氣包裹着她手心的野果, 葉上的露珠晶瑩剔透, 新鮮而清甜。

小蛇豎瞳不屑,偏過腦袋,“謝意我收下,但果子不要,小爺想吃會讓別寂月去找。”

話罷,無人注意到別寂月隐在袖中蜷縮的手指微微舒展。

危燭顯然不是很想繼續跟風輕傾說下去,百無聊賴的繞回別寂月袖子裏,聲音悶悶的傳出來,“別寂月,我們去看看刺金球說的那個湖吧。”

“好,”別寂月應完他,看向風輕傾,嘴角噙着淺笑,“我帶小蛇過去,你摘下靈藥後,盡量快些趕上隊伍。”

“切莫單獨行動,以免萬一。”

她說到這裏,視線稍稍移向始終站在不遠處的聞人夜,意有所指,“兩人結伴行動也不可。”

風輕傾低下頭:“弟子謹記掌教的要求。”

聞人夜胡亂點點頭,糊弄過去,注意力都在風輕傾身上。

對于他的敷衍,別寂月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伏神殿少殿主了不起。

她一走,剩餘三個弟子都跟上,刺金球聽說危燭想去看靈湖,自告奮勇帶路。

理所當然的,別寂月走在最後面,弟子們起初不敢走在她前面,但在密林裏呆了這麽久,半天過去,也盡量習慣下來。

刺金球所說的靈湖,距離他們并未多遠。

湖面澄澈如碧天,水底游魚細蝦藻草盡收衆人眼底,仔細打量一番,它除過靈氣有些濃郁,其他并沒有什麽特殊之處。

刺金球操控着自己的身軀在湖面上尋找,左看右看,它一喜,“就是這個,它的味道和主人身上很香。”

順着它指的方向,衆人看到湖裏游來游去的魚兒,湛藍的魚鱗,泛着細微的紅光,魚眼睛也是紅色的,薄薄的一層肉貼合在骨頭上,幹癟的像是常年沒進過食。

別寂月神識掃向竹臣,停在他腰際,“你那骨哨,是幽瑩翅魚脊骨所做。”

聽到她說的,竹臣連忙把骨哨拿起來,神色茫然的解釋,“這是從家臨走前,我娘給我的,她說就是個小玩意兒。”

瑩白骨哨攤在他手心,光線照耀下,瞧不出半點陰森可怖感,反而顯得精致小巧。

危燭看熱鬧,建議道,“它能不能吹響?你吹兩聲試試。”

恰巧走過來的風輕傾二人聽到此話,她神色微變,頓時看向竹臣,“別……”

頓了頓,後面的話被她及時咽下去,衆人都注意着竹臣吹骨哨,并未有人察覺她的失言。

骨哨聲幽揚空靈,清淩淩響徹秘境,仿若遠古傳來的呼喚。

與此同時,原本水中自在暢游的幽瑩翅魚,竟是接二連三的躍至湖面上空,扭轉成一股墨藍的飓風,衆人嘆為觀止,卻不想下一刻,飓風朝着岸上奔湧而來。

六人二寵始料未及,被其卷入湖中,沉入無邊的淵。

一切發生的太快,竹臣等人毫無還手之力,掙紮着下墜,而別寂月,她自始至終沒有任何舉動,被動且認命般接受這場變故。

至于她腕間的危燭,像是回到快樂老家,“嗚呼,水裏的靈力比岸上更濃郁,冰冰涼涼真舒服,別寂月看我。”

在被某種力量緊拽着無盡下落的過程中,湖底澄澈清水變得越發暗沉,墨藍的小蛇催動靈力,細鱗閃着彩色,搖曳在水中。

“這樣就不黑了,”小蛇豎瞳驕傲,“不用太感謝小爺,誰讓你們女孩子怕黑呢。”

水中有個存在,能夠壓制住他們體內的靈力,唯獨危燭,能夠自如的運用靈力,別寂月猜想,應該是他螣蛇神君的血脈反壓制住那個東西。

不過,小蛇掙脫她,蹿出去只為給她“照明”。

倒叫別寂月說不出的心軟:“神君體貼入微,小女子當真感激不盡。”

她眼眸潋滟,此時墨蛇細鱗泛起的光亮映在眼裏,更是春色無邊。

危燭和她對視半晌,心中轟然作響,只覺得方才冰涼舒爽的水底仿佛變得沸騰熱烈,整個蛇都燙了起來。

他猛地偏過臉,小聲嘟囔,“休想毀我道心。”

別寂月忍俊不禁,嘴角噙着笑,她伸手正欲招小蛇過來。

下一刻,動作倏地停滞,筋脈被冰霜凍住的陰寒感重又席卷而來,滲入骨髓般的痛感遍布全身,磅重的水壓碾過她四肢,連根手指都沒力氣擡動。

因着無法運轉靈力,她無法依靠契約讓危燭與她相交貫通。

短短須臾間,別寂月變成副進氣多出氣少的破敗模樣,她忍着疼,疲憊的看向墨藍小蛇,嘴唇蠕動卻無聲的做出口型,“危燭,我冷。”

失去意識的前一瞬,她眼前閃過少年的金眸,粲金如陽,暖融如春。

幽瑩翅魚将衆人卷入秘境的最深處,無盡下落的淵底,腥臭而腐朽的氣息蔓延,白骨成堆,頭骨挨着趾骨,腿骨疊着脊骨,宛如煉獄。

竹臣睜開眼,看到眼前的場景,吓得四肢并用往後爬,動作太急,手無意識抓住個黏膩又光滑的圓狀物,他條件反射的看去。

看清之後,竹臣臉色駭然的将那玩意兒甩開,那是……人的眼珠。

他打量了一圈,盡量忽略白骨山與鼻息間腥臭味,對心靈的巨大沖擊,逐次去喚醒還在昏迷中的夥伴。

竹臣的步伐很小心,盡量避免自己踩到哪位前者的身體部件。

叫醒熟悉的四位同門後,竹臣面前出現了一個非常陌生的面孔,少年墨發披落,金眸豎瞳,面容妖異俊美,輪廓深邃,最為引人注目的是,他的下半身為蛇身。

此刻懷裏正緊緊抱着素色衣裙的少女,她耷拉在身側的手指,蒼白而無力。

竹臣不甚靈光的大腦終于反應過來少年是誰,下意識顫聲問,“神……神君大人?”

危燭不耐的掀起眼簾,豎瞳盡是煩躁,竹臣頓了一下,才敢繼續小聲問道,“別掌教,受傷了嗎?”

危燭懶得多說:“沒,她睡着了。”

他已經用靈力梳洗過別寂月體內紊亂的脈絡,現在她确實已經睡熟。

危燭想了半天也沒想清楚,實在搞不明白她為何會突然有這種變化,不過,他感受到她體內有股熟悉的氣息,像是,他的力量。

或許,是因為兩人結契吧,危燭想道。

見危燭懶得搭理他,竹臣也不好繼續在這邊跟他交談,讪讪退回弟子們身邊,告知他們別寂月的狀況。

之前受傷的女弟子擔憂道:“竹臣,這裏是什麽地方?我們該怎麽出去。”

一道很輕很淡的聲音,在衆人耳邊響起,“兇獸鈎蛇,常居水中,喜吃岸邊生物,與幽瑩翅魚結伴。”

四人愣然,風輕傾神情冷靜,定定看向前方,惡臭腐爛的血地之上,白骨成堆的頂端,猶如燈籠大的兩只瑩綠瞳眸,與她森然對視。

“嘶嘶”吐着猩紅信子的爬行動物緩慢盤成一團,布滿鱗片的身軀帶動骨堆窸窣作響,頭骨腿骨紛紛跌下來,翹起的尾端有一鈎子,猶如蠍子尾鈎。

風輕傾毫不意外鈎蛇的出現,甚至平靜的看向幾人,“它來了。”

“……”我們看得見。

鈎蛇性情殘忍暴戾,察覺幾人無視它,綠眸一凜,噴灑毒息。

風輕傾反應迅速,素手翻轉甩落靈力,直沖鈎蛇面門,“愣着幹什麽?”

她擊中鈎蛇後,發現四人仍在走神,冷聲呵道,“指望昏迷不醒的掌教來逼退它?”

呵斥完人,風輕傾身形鬼魅般消失在原地,躲過鈎蛇狠狠擲來的尾鈎,鈎上閃着瑩藍的毒液,在幽暗的淵底閃着攝人的寒光。

一旦沾染上鈎蛇的毒液,頃刻間傷處便會潰爛流膿,不到半柱香時間,血肉盡可被腐朽,只餘枯骨。

淵底屍骨累累,可想而知這只鈎蛇卷入過多少玄者進來,吞吃過多少生人血肉。

五名弟子,連同竹臣新契約的刺金球同時運轉靈力,與鈎蛇纏鬥。遠離戰場的危燭,抱着懷裏安睡的別寂月,懶洋洋的靠在巨石邊看熱鬧。

時不時提醒,劃掉,嘲諷兩聲:

“左邊,它噴毒液了,閃開啊。”

“哎,你們是真的笨,看到鈎子不知道躲?”

“懶得說,我看你們誰都能成為它的盤中餐。”

“刺金球你瞎了嗎?……帥。”

在他熱熱鬧鬧的看戲過程中,懷裏的人時不時被帶動着偏轉身形,終于,別寂月“受不了折磨”,醒了過來。

睜開眼,她的臉緊貼着少年的腰腹,精瘦的身型,薄薄的一層肌肉,泛涼的體溫,都叫別寂月感受的分明。

“小蛇——”她睡得渾身酸軟,迷糊着開口喚人,才叫出兩個字,剩下的話全被堵在嘴邊。

少年因着戰局而激烈前傾,下意識将別寂月緊緊扣在身前,使得她溫熱的呼吸盡數灑在他的小腹,唇不受控制的堵在他腰間,連同濡濕的舌尖,怔愣的齒關。

那觸感太分明,愣住的不止是別寂月,還有陷入熱鬧中猛然抽離出的危燭。

他僵硬半晌,腦子遲鈍的思索過來,“唰”的回過神,将別寂月從他懷裏推遠。

說是推,其實只是輕輕用手把她的臉撥開。

從少年腰腹離開的瞬間,才醒沒多久的她眸色迷蒙,舌尖牽引出一絲銀涎,輾轉半寸方才斷開,水色極盡纏綿。

原本想要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危燭,眼見此幕,方才下落淵底時感覺的燥熱重又襲來,他一時啞言,眼神閃躲着看向纏鬥的戰局。

被他撥開腦袋的別寂月,視線迷茫幾息,恢複清明,第一眼便注意到危燭紅得似要滴血的耳垂,她緩了又緩,終于反應過來剛才的混亂。

再看危燭那看似認真沉浸戰局,實則眼神亂飄,滿腦子不知道在想什麽的模樣,別寂月心底忍不住笑出聲,面上倒是也想笑,想想小蛇的性子,她自覺閉嘴。

順着他發呆的方向看過去,戰局裏,鈎蛇已落入下風,別寂月打量過五個弟子,發覺風輕傾身上的傷勢尤其多,她覺得有些奇怪。

哪怕是鈎蛇受劇情影響,攻擊女主最狠,可男主不是還在身邊?還有三四個夥伴,不至于只有女主傷得這麽嚴重吧?

她正百思不得其解之際,鈎蛇再次甩動尾鈎,朝着風輕傾……身邊的女弟子扔去,準确點來說,是她二人所站的間隙裏,以第三視角來看,明顯是那個女弟子更容易更可能被勾中。

然而,風輕傾不着痕跡的一動,推開那個女弟子,那染着毒液的尾鈎從她的手臂劃過,眨眼間潰爛,流出黑血。

被推開的女弟子怔愣,風輕傾眉也不皺的運轉靈力,無視臂間傷口,繼續與鈎蛇對打。

“她是在找死嗎?”随暮晚問系統。

【宿主大大,女主怎麽可能會死啊,她可是天道之子,氣運寵兒。】

“她是不是重生的?”

【沒有哦宿主大大,女主是現代穿越過來的頂尖殺手,劇情裏設定是她在蒼玄大陸的魂魄不齊,說是穿越,其實是魂歸。至于重生,我這邊并沒有檢測出來呀。】

系統越是說風輕傾沒問題,随暮晚越是覺得它應該早點換個設備。

而且她更關心的是,“我記得原主和風輕傾首次交手,她就是藍階吧?”

【對啊,劇情裏女主隐瞞自己真實的實力,大家都以為她是紅階,結果後面她居然和反派僵持小半刻戰局,然後真實實力被迫暴露,女主的天才之名就傳開了。】

注意到系統話裏的字眼,随暮晚神色微凜,眸光閃爍,“你是說,劇情裏女主拜入煉丹院,跟所有人都說的是紅階?”

【是的呀宿主大大,有問題嗎?】小蘿莉系統撓撓不存在的腦袋,十分疑惑。

當然有問題,劇情裏女主韬光養晦,不暴露真實實力,為什麽今日禦獸院弟子介紹,她就将真實實力托盤而出呢?

鈎蛇逐漸不敵,五個弟子占在上風,随暮晚掃過視線,此處秘境,似乎就是劇情裏危燭誤入,與風輕傾相遇的那個。

解憂草前,風輕傾那麽果斷明确的走向古樹下,還有方才竹臣吹骨哨時,其實随暮晚聽見了她的制止聲。

她對此地非常清楚,但又,抱着股想死的心态。

随暮晚的直覺很少出錯,風輕傾與鈎蛇對戰的過程中,分明就是故意中招。

那麽,為何想死呢?厭倦,還是想逃離,亦或是不服?

但這些與随暮晚原本的目标毫無關系,再次經歷過初來這個世界的要死不活感,她只有一個念頭,“我得跟女主打一架,趁着她自找死路之前。”

系統:【……】

行吧,勸不住。

随暮晚與系統交流完畢,弟子們和鈎蛇的戰局也接近尾聲,成功被制服的兇獸倒在地上,已是進氣多出氣少的狀态。

她的視線尚未收回,冷靜下來的危燭歪着腦袋,不耐煩又別扭的問,“別寂月,你還想在我懷裏躺多久?”

少年豎瞳不忿,強行裝腔作勢,擺出平時拽得二五八萬的樣子。

別寂月目光盈盈,與他對視,伴随着輕而緩的聲音,她擡手揉揉少年的腦袋,“謝謝小蛇,小蛇真是好厲害哦。”

話落,她似輕盈的葉掠過,離開少年的懷抱。

徒留被她摸頭哄話的小蛇,在原地呆滞着紅了臉,體內浸冷的血沸熱滾燙。

完蛋,我好像發情期快到了,不然怎麽會有這種奇怪的感覺。

鈎蛇乃是上古兇獸,居于此處秘境,淵底必然藏着不少好東西,別寂月誇完弟子們,傷藥靈藥不要錢的給,休養片刻,便讓他們自行去尋寶。

費勁巴拉和鈎蛇鬥那麽久,空手而歸像什麽樣子。

不出別寂月所料,幾個弟子們都找到了些秘寶,倒是風輕傾,撿到把黑漆漆的鐵劍,劍刃既不鋒利,模樣也不好看。

但別寂月知道,看似其貌不揚的鐵劍,實則是蒼玄大陸失傳已久的神器鳳鳴。

竹臣看到她的劍,猶豫半晌,想到她方才那麽拼命對戰,“風輕傾,你只找到這把破劍嗎?它看起來……呃,鈎蛇洞府那麽大,你要不再去找找吧?”

“我也不知為何,這劍莫名其妙出現在我腳邊,”風輕傾表明這劍不是她找的,頓了頓才道,“你說的是,我再去找找。”

她看向別寂月:“掌教,勞煩你們再等我片刻。”

看着她遠走的背影,別寂月搖搖頭,女主就是女主,神器上趕着往她手邊送。

衆人都找到心儀的法器靈藥,坐在一起調息養神,等了許久,還是不見風輕傾回來,淵底寒涼,四個弟子或多或少都受的有傷,臉色漸漸不好看起來。

別寂月見此,想了想看向聞人夜,“你們先從秘境出去,我去找她,你負責把三人照顧好。”

聽到這話,聞人夜臉都綠了,表情可以解釋成“我為什麽要照顧他們三個我家輕輕我自己能找你帶他們出去不行嗎?”

他有異議,在別寂月意料之中,然而她并未責怪聞人夜,臉上仍是溫和的笑意,“你的實力在四人中較為出衆,可這淵底連我都無法抱着十足的把握說能獨自走遍,夜聞,你應分清輕重緩急。”

讨厭別人仗着別寂月脾氣好就欺負她,危燭豎瞳冰冷,語氣極其不屑,“有什麽好不服氣的?連我都打不過,你還想在壞蛇的老巢裏如履平地?真是可笑。”

壞東西以為誰看不出來他是天極鏡?那又如何,還不是打不過小爺我堂堂神君大人。

被兩人接連中傷實力太低,聞人夜憋着氣也不能撒出來,恨恨道了句好。

目送四個弟子離開,別寂月和危燭往風輕傾離開的方向走去。

一陣風吹過,卷起淵底腥臭的氣味,別寂月下意識蹙了蹙眉,危燭豎瞳思索,須臾,拉長調子喊她。

“喂,你把我變小吧,地上太髒了,我不要自己走。”

別寂月頓住腳步,轉身看他,“神君,我又得罪你啦?怎麽不喊我名字。”

無法說自己還沉浸在不久前的尴尬氛圍裏,危燭心虛且理不直氣壯,“我想喊什麽就喊什麽,你少管我。”

“是是是,神君教訓的對,小女子銘記教誨。”

她眼裏浮現笑意,掀起袖衫,露出細瘦蒼白的手腕,“喏,神君,請吧。”

危燭難以控制自己的身形,所以別寂月說完這句話,就掐了個訣将他變成小蛇形态。

墨藍色一尺有餘的小蛇,昂着腦袋,豎瞳驕傲。

腥臭味減淡,直至消失,鼻息間浮現淺淡的清香,別寂月若有所思的瞥了眼手裏驕傲的小蛇,暗暗在心底笑道他傲嬌。

淵底昏暗無光,別寂月想用靈力探路,被危燭制止。

于是她只能擡着右腕,倚靠發光的小蛇看清路況,行走間,腳底的污泥混着血,偶爾還能踩到各式各樣的骨頭。

她實在好奇風輕傾究竟能跑到哪兒去,卻在走過不知多遠後的轉彎處,看到令她瞳孔緊縮的一幕。

臉上帶着半塊青色印記的紅衣少女,撐着血跡斑斑的劍,渾身狼狽的站在那裏,脖頸肉眼可見道道割傷,不停往外泛血,胸前的窟窿滋滋往外冒血,整個人從發絲到指尖,都在往下淌血。

那身豔麗的紅衣,不如說是血衣。

風輕傾定定站住,良久,她緩緩伸出手,手心的藥丸清香宜人,而別寂月卻認得,那是藥靈谷的天品毒丹——碎絡。

玄者一旦服下,全身筋脈俱碎,此生無法修煉。

而風輕傾似乎将它當做治療的上好丹藥,直接塞進嘴裏,毒丹入體,不消片刻藥效發作,僅憑劍撐着站立的少女,終究抗不住。

又偏偏沒有倒下,那樣單薄瘦弱的脊背,偏要挺直着,仿若沒有痛感的靠在劍上,雙膝始終不願碰到地面。

傷得這般重,痛得她渾身都在顫抖。

可風輕傾只是笑,唇角嘲諷的弧度不曾片刻放下。

大約是痛到近乎麻木,她再次緩緩動作,手心出現盛水的器皿,別寂月看着她将水送到嘴邊,咽下去的瞬間,表情像在喝毒藥。

可奇怪的是,她喝下水不到一刻鐘,周身便萦繞着富含生機的青綠靈氣。

別寂月看不明白風輕傾這是在幹什麽。

危燭忽然驚呼:“這女人喝的什麽東西?她的傷勢居然在漸漸好轉。”

好轉?別寂月一驚,果見風輕傾撇開那沾滿血的劍,席地而坐。

血衣少女垂眸看了看指尖,心頭的疲憊只增不減,倏地,她輕聲道,“別寂月,你出來吧。”

對她發現自己并不意外,別寂月應聲出現,帶着她腕間的小蛇。

她站着,素衣婉約,她坐着,血衣狂狷。

四目相對間,風輕傾眸中映出幾分真切的笑,語氣平淡卻吐出幾個嗜血的字,“幫我殺死聞人夜。”

作者有話說:

好诶,終于寫出一個搞死男主的大女主喽~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