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疑似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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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了一天的馬，三人身上早就汗涔涔的，吃飯時姜以佑吩咐掌櫃燒些熱水，他們要沐浴。

雖然客棧內還有幾間空房，但是浴桶卻只剩下一只，其餘的都被其他房客要去。

姜以佑說，要不大家将就些，輪流沐浴，并讓羲樂先來。

羲樂極力拒絕：“大可不必。”

長筠也婉拒說：“二弟，這浴桶你自己用吧，不必擔心我們。”

“嘿嘿，這可是你們自己說的啊。”姜以佑嘿嘿一笑說，“那我可要好好泡上一兩個時辰。”

羲樂與長筠相視一笑，這家夥還真是像個孩子，不過也是，在他們兩個幾百歲高齡的面前，他可不就是個小孩子。

別說只有一個浴桶，便是有三個擺在面前，羲樂也不願用，這種共享的東西也不知先前被多少人用過，她可受不了那些人的氣息。

長筠也是這麽想的，他向櫃臺的夥計打聽了下哪裏有水源，夥計回道往西走大概十裏地，便能看見一汪清泉。

長筠回頭問羲樂：“姐姐要去嗎？”

和他一起去沐浴嗎？

羲樂有些猶豫，可身上浸汗實在難受，便點了點頭，兩人并肩往西行去。

夏季的夜空總是月朗星疏，今夜亦是如此，藍黑色的天空裏滿月高懸，柔和的月色灑在長筠和羲樂身上，照出兩道細長的影子投在地面。

羲樂總是用餘光去瞥自己的影子，她不敢擡頭看長筠，她不明白自己怎麽就答應和他一起去泉邊沐浴。

一路上都在想，長筠會不會在她洗澡的時候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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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筠察覺出她的不對勁，勾了勾嘴角：“姐姐放心。”

“什麽？”羲樂聞言擡起頭來，不解發問。

長筠笑道：“我若是想看，豈會等到今日，趁你昏迷的時候看不是更方便。”

羲樂先是一愣，等反應過來長筠的意思，小臉蹭地一下變得緋紅。

這人怎麽一下子就猜出她心中所想？

＊

等遠離人煙，兩人禦風飛行，沒一會就到了地方。

長筠設了結界遮蔽住泉水，随後在離結界不遠處的草地上閉目打坐，一點偷看的意思都沒有。

羲樂朝着他的背影望了眼，深深呼吸幾口，脫下衣服挂在樹枝上，施法引動泉水，一股往衣服去，一股往她身上來。

等衣服和身子都洗幹淨後，羲樂才意識到自己忘記把換洗衣服從客棧帶出來，便施法将樹上濕漉漉的舊衣服烘幹穿上。

羲樂穿好衣服朝結界外的長筠喊道：“我好啦。”

長筠睜開眼，擡手撤掉結界，羲樂疑惑問道：“怎麽撤掉結界，你不洗麽？”

長筠淡淡道：“剛剛我已經施法清潔了身子。”

羲樂好奇：“什麽法術這麽厲害？”

“微不足道的小法術。”

羲樂：“？”至于藏着掖着嘛！

羲樂并不知道，其實根本沒有能直接清潔身體的法術。

只是長筠以為羲樂下了水沐浴，認為自己再下水，無異于與之共浴，雖然只是間接的，可他沒法說服自己。

還是回客棧湊合用二弟那只浴桶洗得了。

長筠是這麽想的，實際卻不是這麽行動的，他将羲樂送回客棧，又摸黑出來一趟，尋了離客棧更遠的一條清澈河流，終于舒心沐了浴。

＊

臨近中午，豔陽高照。

琅湖的橋上岸邊站滿了賞蓮人，他們或與友人同行，或與家人共來，或獨自一人來。

放眼望去，湖面上蓮葉無窮，碧色的蓮葉間盛放着或粉或黃的蓮花，有幾艘畫舫緩緩劃動，羲樂三人正坐在最後一艘裏。

羲樂一會看蓮花一會看橋上岸邊的人，她又看了一眼上邊賞蓮的人，正打算收回目光，卻突然瞥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立馬偏過頭躲到長筠和姜以佑身後。忽然想到自己現在穿着男裝，不該被認出來，又擡起頭來，探頭往那個方向瞧，那道身影卻消失不見。

姜以佑問：“阿羲，怎麽了？”

羲樂食指相碰，咬着唇回道：“看花太久亂了眼，還以為看到了家鄉人。”

她當然沒有看花眼，她看到的那個人是沉淵的手下。

到底是被發現了麽？

羲樂認命地嘆了口氣。

長筠像從前安慰姜以佑一樣，把手搭在了她肩頭：“不舒服的話，就先回去。”

長筠知道，羲樂說的家鄉人是指魔族，看來魔界那邊還沒查出殺害魔尊的真兇，不然不至于追着她不放。

怕是這兩天就要松松筋骨了。

羲樂“嗯”了一聲，姜以佑叫劃船的人趕緊停泊靠岸。

＊

回到客棧，羲樂上床躺了會，又猛地坐起，她思索片刻，口中呢喃一句：“劍來。”

等了一陣，房間依舊安靜得很，果不其然，淩霜那個反骨劍不聽她召喚。

只得威脅道：“不來是吧，我回去便叫長筠熔了你！”

少傾，屋外傳來了輕微的嗚咽之聲，羲樂打開門，淩霜劍正懸在門外，她握住它挑眉一笑，罵它果然是個欺軟怕硬的反骨劍。

羲樂時刻都保持着很高的警惕，生怕追兵下一刻就找來。

如今她法力恢複了不少，再加上淩霜在手，自保是沒有問題。

長筠法力高強，她不擔心他，可姜以佑怎麽辦？

姜以佑雖然武功不錯，但是到底是凡夫俗子，怎麽可能打得過魔族。

想着要不把姜以佑直接傳送回鄣城，長筠不贊成她這樣做，姜以佑才出來沒兩天，現在送他回去他一定沮喪得很。

兩人商量了一會，決定防患于未然。

羲樂向姜以佑自揭了身份和經歷。

姜以佑聽了哈哈大笑，說：“阿羲，你可真會編故事，你說你是魔族，還是活了九百歲的魔族，那怎麽會輕易被一介小修士給打傷呢……”

沒錯，姜以佑不相信她是魔族，當然更不會相信她是魔尊養女。

羲樂看姜以佑笑得一臉猖狂，恨不得踹他一腳，但理智告訴她她不能在這凡人面前失儀，她搖身一變，化作了姜以佑的模樣。

笑聲戛然而止，姜以佑一臉沉默地盯着那張跟他一模一樣的臉。

此時長筠說了一句：“二弟，實不相瞞，我也不是凡人。”

姜以佑：“……”

姜以佑覺得，他現在是在睡夢中，這對他來說太玄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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羲樂：長筠還挺君子的嘛。

長筠：當個君子真不容易，洗個澡這麽麻煩！

姜以佑：我是不是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