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心亂如麻

齊悅睡到半夜才醒，睜開眼，落地夜燈照亮昏暗的屋內一隅。

“嗯……”齊悅略微動了動，胳膊酸疼，腰也酸，身後還有些奇怪的感覺。

他禁欲了一年，顧文哲一來就壓着他來來回回的弄，一年的存貨差點沒被他抽幹。

“你醒了？”

顧文哲坐在沙發上，身前放着筆記本電腦，絲質睡袍的腰帶松松系在腰間，腹肌半隐半現，頗為誘人。

“嗯。”齊悅應了一聲，腦袋還有些迷糊。

他感覺到不對勁，摸了摸屁股。

“我屁股裏怎麽涼涼的？”

顧文哲放下電腦，赤腳踏在地毯上，在他床邊坐下，摸了摸他的臉。

“我給你抹了藥，我們還要在一起很久，注意保養比較好。”

齊悅沒再多言，這樣頻繁的使用，确實該保養，不然他要被顧文哲操松了。

顧文哲看着他，“餓不餓？我去做宵夜給你吃？”

齊悅坐起身，摸了摸肚子，點了點頭，确實有點餓。

顧文哲朝他微微笑了笑，剛站起身，胳膊又被齊悅拉住。

“你先坐下，我有話跟你說。”

齊悅的表情很是嚴肅，顧文哲只得坐回去。

齊悅：“我不喜歡你今天這樣。”

顧文哲垂下眼。

齊悅：“我和前輩只是吃了頓飯，因為……”

他詳細的說明了他和洛寂之間的事，解釋的清清楚楚。

顧文哲仔細聽完，心底松了口氣，“是我不好，誤會你了。”

齊悅皺着眉，臉色難看，“你都沒問清楚，你太霸道了。”

顧文哲擡眼看着他，“齊悅，我不想看到任何人和你親密，任何原因都不行。”

齊悅瞪他，“你就是霸道。”

顧文哲握住他的手，“對，我霸道，我怕你離開我。”

他垂着眼，看起來有些落寞。

他的不安，齊悅知道，瞧見他這樣，心一瞬就變得軟趴趴 。

顧文哲問，“你是因為我霸道，才離開我的嗎？”

齊悅下意識搖了搖頭。

顧文哲不解：“那為什麽？”

齊悅動了動唇，轉移話題，“我不喜歡你這麽霸道。”

顧文哲道，“抱歉，是我不好。”

他頓了頓，聲音很輕，“我沒有安全感。”

話題又繞了回去，齊悅心裏難受，今天的事，他要付一半責任。

顧文哲本就是個獨占欲強的人，自己也從未給過他明确的答案，他會這麽不安，情有可原。

齊悅揉了揉酸疼的腰：“算了，這件事過去吧。”

顧文哲幫他揉捏腰部，沉默了會，“齊悅，我們之間的結需要你親手解開。”

齊悅心跳得很快，他知道顧文哲說得是對的，那根繩子握在他手裏，那根結需要他輕輕拉開。

可是，他心裏的結亂成了一團，不解開心裏的結，他沒法解開他們之間的結。

齊悅不說話，顧文哲也不逼他，揉了下他的頭發：“吃什麽？意大利面好不好？”

齊悅感謝他沒有再追問，因為他不知道如何回答。

“好，謝謝你。”

顧文哲看着他，“謝我做面給你吃，還是謝我其他？”

齊悅額頭抵在他肩膀上，“Chris，再給我點時間。”

顧文哲心一動，嘴角微微上揚，對他來說，齊悅的不抗拒就能讓他開心好久。

“齊悅，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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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聰然和洛寂的指導讓齊悅的演技多少有了進步，至少演戲的時候不會再那麽撕心肺裂，震破對戲人的耳膜。

這場戲，齊悅的對手是梁希晨。

早已有了教訓的她，刻意與齊悅保持了一定的站位，讓他伸手摸不住自己胳膊的距離。

她可不想再吐一次。

“你總是這樣，根本不聽我解釋。”

梁希晨先與齊悅對了下臺詞。

齊悅緊蹙着眉盯着劇本，他現在已經認清了自己的演技水平，不再妄自菲薄認為自己可以追逐澳思咖影帝。

這本是好事，齊悅的演技得到了收斂。

可是認清自我的齊悅，又自卑的小心翼翼。

收斂是收斂，收的太過，反而變得僵硬做作。

全聰然和洛寂扶額，這還不如之前“咆哮帝”的演技風格。

洛寂不止一次跟全聰然感概，這演戲的天賦果然很重要啊。

“是你讓我沒有安全感，我總是不安，我好怕你離開我。”

齊悅：艾瑪……這臺詞還真應景……

梁希晨放下劇本看着他，“齊悅，你讀臺詞的感情不行，太僵硬，像背書。”

齊悅一回神，忙點頭說是。

“前輩，對不起，我再試一次。”

梁希晨很有耐心勸慰，“齊悅，你別緊張，演技這東西需要磨練，你還年輕，慢慢來啊。”

齊悅感動，“梁姐，謝謝你，我會努力的。”

梁希晨笑了笑，“那我們再來一次？”

齊悅忙點頭，“哎，好。”

梁希晨比他大四歲，雖然兩人在劇內飾演情侶，但她總是像姐姐一樣照顧他，讓他特別感激。

兩人對了會臺詞，全聰然站在一旁認真聽了會，又指點了幾句，才道，“你們試演一次，我看看效果。”

齊悅與梁希晨開始對戲。

全聰然皺着眉，齊悅雖然有了進步，但要達到他的要求，還差相當大的距離。

幾人正在排演，身後忽然傳來幾聲驚呼，吸引了衆人的注意。

那些工作人員不知為何騷動起來，各個激動的掏出手機，擁擠在門口。

“幹什麽呢，這是。”全聰然示意副導演過去看看情況。

副導演走過去，“你們幹嘛呢？都散開散開。”

他湊到人堆裏一看，身子一震，趕緊掏出了手機，高舉過頭頂，對着人群內一頓猛拍。

全聰然：……

現場一片熱鬧，全聰然這個導演都控制不住，人群散開，他終于瞧清來人。

全聰然高興的拍了下巴掌，“你來太好了，正想着能找誰幫忙呢。”

陳珈誠懷裏護着朝衆人揮手問好的吳曉峰，用眼神示意全聰然，快點處理這亂糟糟的情況。

全聰然喊了聲副導演的名字，副導演回過神，一聲吼，“都給我回去工作！不想幹了嗎？！”

副導演嗓門不小，而且與全聰然的慵懶淡漠不同，相當有脾氣，能鎮得住場面。

工作人員慌忙鳥獸散，不敢再瘋狂追星，只是眼神還是不經意往陳珈誠和吳曉峰那裏瞄。

吳曉峰松了口氣，差點被擠死。

在人群散開後，顧文哲才手插西裝褲口袋緩步走進，對比吳曉峰和陳珈誠被擠皺的衣服，他顯得風度翩翩。

陳珈誠，“你倒是學聰明了。”

顧文哲掃他一眼，“只要不和你們站一起就行。”

齊悅和梁希晨還在對戲，導演沒說暫停，作為演員，兩人就得繼續演下去。

顧文哲一來就注意到認真演戲的齊悅。

陳珈誠瞥了眼他，“你又露出這個表情了。”

吳曉峰笑着說，“是啊，真肉麻。”

陳珈誠朝吳曉峰笑，“我也是這麽看你的。”

吳曉峰心裏樂開了花，故意忍住，“是嗎？我看看。”

他伸手捧着陳珈誠的臉，他在笑，吳曉峰也在笑。

“啊啊啊啊啊啊啊！”

現場的女性人員，看見這一幕紛紛尖叫起來。

陳珈誠公開在頒獎禮上求婚吳曉峰，那一幕戳動了許多女孩子的心。

雖然國內輿論保守，很多人對兩人的同性婚姻不贊同，但是大多數人還是願意真心給予祝福。

全聰然看着這群臉紅激動的女生扶額，朝兩人道，“喂喂，你倆注意點，影響我拍戲進度了都。”

吳曉峰放下手，朝他笑了笑，陳珈誠看了眼齊悅和梁希晨，“他們在演什麽？”

全聰然正在吩咐副導演，派人看好，別讓粉絲記者進場，聽他這麽說，才想起來自己還沒喊停，兩人已經自由發揮的，編劇都認不出這是他寫的劇。

“CUT，梁希晨這段演得不錯，齊悅，你的表情還要注意下，太僵硬了。”

齊悅忙點點頭，眉頭糾結在一起。

怎麽演都演不好，他越來越挫敗。

顧文哲接過陸羽手上的礦泉水，走過去遞給齊悅，“別氣餒，這不是一兩天能做好的事。”

他的溫柔，讓齊悅心情好了些，“謝謝，我還好。”

顧文哲又道，“阿誠在這，你放心，他會教你。”

齊悅怕他擔心，努力擠出笑容，可是內心還是洩氣。

全聰然是拿過國際大獎的導演，洛寂也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影帝，梁希晨也是以演技出衆聞名的女演員。

這三人在他身上沒少花費心思，可他還是扶不起的阿鬥。

陳珈誠再厲害，又能怎麽樣呢，齊悅早已認清自己，他就不是演戲的料。

齊悅糾結，他想放棄，又不想辜負自己的理想，辜負幫助他的人，和一直鼓勵他的顧文哲，一時很苦惱。

顧文哲瞧得出來他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到陳珈誠跟前，“只能靠你了。”

陳珈誠點點頭，沒說什麽。

全聰然讓齊悅與梁希晨再演繹一遍。

陳珈誠看得仔細，吳曉峰也全神貫注。

全聰然走到顧文哲跟前，小聲道，“為了你老婆，你可真費勁心思，居然把陳珈誠請來教演技。”

顧文哲的視線一直盯在齊悅身上，淡淡道，“你也知道他是我老婆，怎麽做都不過分。”

全聰然嘿嘿笑了下，“當初你一直不談戀愛，我和成瀾還以為你要打一輩子光棍，沒想到你愛起來這麽瘋。”

顧文哲瞥了他一眼，“你有資格說我？當初是誰，在雨裏追着出租車跑來着。”

全聰然見他揭自己老底，拍了他一下，“過去的事，提他幹嘛。”

顧文哲笑了笑，沒說話。

全聰然又道，“對了，齊悅知道你為他做了這麽多嗎？”

他指的是這部劇的陣容，還有邀請自己和陳珈誠帶齊悅演戲。

顧文哲搖了搖頭。

全聰然道，“你虧不虧，為他做這麽多，不讓他知道，他怎麽對你死心塌地。”

顧文哲笑，笑容裏有他的自信，“他會對我死心塌地，但不是因為這些事，而是他愛上我。”

全聰然納悶，“他沒愛上你？”

這話戳到顧文哲不悅的地方，他皺了皺眉，沒吭聲。

全聰然又道，“我看齊悅很喜歡你啊。”

顧文哲眉尾跳了下，心一顫，故作不在意，“嗯？你怎麽看出來的？”

全聰然道，“他一聽見你的名字就全神貫注，耳朵都豎起來了，跟他說什麽事，他總能扯到你身上，這習慣，跟我家小和差不多。”

顧文哲面無表情，內心一瞬炸開，開出無數煙花，微微垂了垂頭，掩飾自己，淡淡道，“是嗎？”

全聰然：“……想笑就笑，別憋着，沒勁。”

顧文哲斜了他一眼，但眼角和嘴角明顯溢出愉悅高興。

全聰然瞧他這樣，也開心，“齊悅這人傻兮兮的，估計自己也鬧不清自己的心意，他這種，用我家小和的話說，叫口嫌體正直。”

顧文哲不解，“什麽意思？”

全聰然解釋，“就是嘴上說着不要，身體卻很誠實。”

顧文哲眉尾一挑，不自覺想偏。

這倒是齊悅上床之前的表現，等上了床，他就會變得身體誠實，嘴巴也很誠實。

全聰然：“……”

他好奇湊到顧文哲面前推了推他的胳膊，“想什麽呢？笑得這麽淫.蕩。”

顧文哲收起笑意，鏡片後一個眼刀飛過去，“你說誰笑得淫.蕩？”

全聰然推開，“就這麽一形容，你這麽兇，怪不得齊悅不承認呢。”

顧文哲懶得搭理他，嘴裏不服輸的補了一句，“我對齊悅不兇。”

全聰然沒好氣瞥他，“是是是，就知道損兄弟，重色輕友。”

顧文哲睨他，“你有資格說我？”

全聰然尴尬的咳了一聲，他還真沒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