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Chapter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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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郁醇香的複合漿果信息素随着風飄散到濃到化不開的夜色中,化作一絲絲溫情安靜地籠罩着某個房間。
若是仔細聽,風中還能聽見一兩聲低低的啜泣。
劉玉北咬着被子,雙眼通紅,整這個人抖得像個篩糠。他突然高亢一聲,表情是歡愉亦是痛苦,像一只落水的天鵝露出脆弱修長的脖頸。
鐘離洵叼着劉玉北的腺體,耳鬓厮磨,聲音帶着吃飽喝足後的倦怠:“今天是怎麽了?”
手上動作飛快的打了個死結,然後随手把東西丢進垃圾桶裏。
劉玉北紅着臉不說話,埋在鐘離洵懷裏,露出半截紅了半邊天的脖頸,貪婪着嗅着凜冽的松香味,喉管、肺部乃至整個全身都充斥着松香味,他還緊緊抓着鐘離洵的手腕不放開。
鐘離洵注意到這一點,改為十指相扣,今天的劉玉北格外主動,主動到讓他差點以為劉玉北被鐘奚掉包了。
劉玉北聲音帶着哭意,淚珠粘在睫毛上要落不落,引人垂憐:“鐘奚說讓我多體諒體諒你……你也不容易……”
看着一張一合、紅腫的唇,鐘離目光暗沉,燒着濃濃烈火,随便抓了一手被子往劉玉北那邊蓋,要是再這樣下去,今晚都別想睡了。
面上是冷冰冰的模樣,心裏卻格外開心,記下鐘奚的功勞。
還算那小子有點用。
鐘離洵把那一團攬在懷裏,唇線抿的筆直,眼裏卻是怎麽也擋不住的溫情。
那千年寒冰盡數消融,嘩啦嘩啦碎了一地。一向凜冽、攻氣十足的松香信息素此刻變得缱绻、慵懶,溫柔的将橙子包裹,形成馥郁酸澀的漿果味。
劉玉北拼命掙紮,被子裏傳來悶悶地聲音:“喘不過氣了,阿洵。”
鐘離洵掀開被子一角,面色沉重:“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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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玉北哦了一聲,磨磨蹭蹭地向那邊靠近。
鐘離洵把劉玉北禁锢在懷裏,眸色暗沉,悄無聲息地盯着某處。
劉玉北醒來時,鐘離洵已經不在身邊了,身旁還殘留着餘溫,看起來剛走不久。
昨晚他睡得并不安穩,做了好多光怪陸離的夢,夢裏的內容都是他和鐘離洵的點點滴滴,特別美好。
可是臨近夢醒,卻又很多人斥責他們,說他們茍合,說他們不要臉。原本受人尊敬、崇拜的鐘離洵,一夕之間變成了人人責罵、唾棄的罪人。
是他毀了鐘離洵的前程……如果這一切都沒發生過就好了。
劉玉北依依不舍地看着鐘離洵躺過的位置,不禁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腺體,那裏還殘留着鐘離洵的味道。
最後一個标記是他主動給鐘離洵要的,算是留一個不存在卻又美好的念想吧。
劉玉北來的時候就是空手來的,生活用品都是鐘離洵讓人操辦的,真正意義上屬于他的東西并不多,他只需要把房間收拾好就可以走了。
站在門口,看着屋裏的每一個角落,都有他和鐘離洵待過的痕跡,擁抱,親吻亦或是負距離接觸。
很輕一聲,房門被合上了。
劉玉北的心也跟着鎖上了,那裏面變得空落落的,像是缺失了最重要的一部分。
住到鐘家的時候,鐘離洵特地向家裏的人叮囑過,劉玉北可以去任何地方,但是不要讓鐘海盛等人知道劉玉北的存在,尤其是主院,更不能讓劉玉北靠近。
很顯然,這條規矩沒用上,鐘離洵低估了自己的占有欲。鐘離洵去哪都帶着劉玉北,恨不得把他揣進口袋,日日夜夜帶着。劉玉北自己也不願意多走,只在實驗室和卧室待過。
劉玉北雖然不了解這座古宅有多大,但一路問人,還是找到了鐘禦琛的住處。
鐘禦琛正在和別人談話,注意到他來的時候很顯然愣了一下,飛快把接下來的事情交代完,讓那些人離開了。
“有事?”
劉玉北有些不好意思,低頭捏着自己的衣角,躊躇道:“沒有打擾你吧?”
“沒有,”鐘禦琛莞爾一笑,“先坐。”
劉玉北說:“我不坐了……你可不可以幫助我恢複一些記憶啊?”
他越說聲音越小,若不是靠得近,鐘禦琛恐怕都聽不見他在說什麽,反問道:“怎麽了?小洵告訴你了?”
“沒、是、是我自己。”說完,劉玉北擡起頭,極為希冀的望着鐘禦琛,“我想去找我的家人,請你不要告訴鐘離洵。”
鐘禦琛微微蹙眉,劉玉北還以為他不同意,便道:“這幾天發生的事,我是不會亂說的,您放心。”
鐘禦琛有些意外,怎麽還說上敬詞了,“沒事,我幫過你聯系心理治療師。”
他又道,“只是,你要答應我,從此以後不再出現在鐘離洵面前。”
劉玉北搖擺不定,腦海中兩個念頭拼死掙紮,最後他閉了閉眼,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好。”
仔細聽,他的聲音還帶着哽咽,充斥着破碎感。
無助又絕望,像是被獄卒宣判死亡的犯人。
鐘禦琛說:“剩下的一切,我都會安排好,你只需要按計劃行事。你在這稍等,我去聯系治療師。”
劉玉北點頭,轉身的時候只覺得眼前一黑,踉跄幾步險些一頭栽在那裏。
鐘離洵做實驗向來到日落才歸,兩人連正式的告別都沒有。
他望向門口,似乎通過高牆看到了認真做實驗的鐘離洵,可能因試驗失敗蹙眉沉思,也可能因試驗成功收眉斂笑。
就這樣吧,他想。
本應該跳動的心開始沉寂。
鐘禦琛辦事效率很快,心理治療師很快就來了。心理治療師和鐘禦琛對視一眼,後者心領神會走了出去,把空間留給他們兩個人。
偌大的房間一下子安靜許多,鐘表聲無限放大,劉玉北望着心理治療師,懇求道:“能不能删除我的記憶,與鐘離洵有關的記憶都删除。”
他想還是忘了吧。
原諒他的自私和怯弱。
無法面對、正視這一段不倫不類的标記戀愛。
可明明是因标記依賴産生的感情,他的心為什麽這麽痛呢?
他的心好疼啊。
他好像快死了。
此刻,他就像個破破爛爛的布娃娃,布料被冷風吹得到處都是,支離破碎,無法拼湊完整。
心理治療師站在劉玉北正前方,手裏拿着一塊暗金色的懷表:“看着這塊表。”
劉玉北聽話照做,抖動的手卻出賣了他的不安。
眼睛跟着懷表擺動,不消片刻,他的眼神開始渙散,失去了原有的光澤。
心理治療師開始對劉玉北進行心理暗示,把藏在內心最深處的心結慢慢打開,窺探。劉玉北的表情開始變得痛苦,額角沁出汗珠,青筋隐隐約約突起,交扣的雙手絞緊。
催眠是強烈的心理誘導,通過這一點打開受害者的心結。可以改變記憶,但是會留下後遺症,遇見某些刺激或是特定場景還是可以恢複記憶,并不會徹底删除某段記憶。
劉玉北是自願遺忘,催眠進行地很順利,除了打開心扉的那一段,那心理陰影,很難被治愈。
心理師問:“你現在是誰?”
“劉玉北。”
“你的家人是誰?”
“張歲安。”
“你住在哪裏?”
……
劉玉北答得十分順暢,易感期留下的創傷後遺症恢複了。
心理師打了個響指,将懷表收回上衣口袋。
劉玉北雙眼逐漸清明,眉頭緊皺,望着陌生又熟悉的環境茫然無措。
心理師任務完成後便離開了。
鐘禦琛走了進來,看到劉玉北陌生的眼神,知道是成功了:“走吧。”
劉玉北反問:“你是誰?”
說完這句話後,他又感覺眼前的人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見過。
鐘禦琛微愣,忘得還挺幹淨,“我是誰你不用管,你只需要知道,我來你回家。”
四下無人,眼前的這個人是他暫時能相信的,而且他好像也願意相信面前的這個男人,不知從何說起但就是莫名的相信。
慎重考慮過後,劉玉北嗯了一聲。
劉玉北被鐘禦琛送走了。
再次回到熟悉的環境,劉玉北心裏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家裏太久沒人住,家具上已經蒙了一層灰。放在陽臺的天竺葵因無人打理已經慘死在盆裏了。
劉玉北有些可惜,把天竺葵帶下樓,連同用飯盒做的花盆一起葬入了大樹下面。
忙活了好一陣,他才把家裏收拾好,剛要歇一會,家裏的門鈴響了。
葉淮熙似乎沒想到有人開門,看見劉玉北時還驚訝了一下,眼睛睜的比葡萄還圓還大。
劉玉北被他這一副表情逗笑了:“怎麽了?”
葉淮熙覺得自己的表情有些誇張,不好意思笑了笑:“你認識我啊?”
“當然認識啊,”劉玉北覺得莫名其妙,“你是我朋友,怎麽會不認識,你怎麽了啊?”
葉淮熙想了想說:“沒事。”
兩人邊聊邊向客廳走。
注意到他蒼白、瘦削的側臉,薄如紙張、搖搖欲墜的身形,劉玉北問:“不舒服嗎?”
“沒事。”葉淮熙埋怨道,“現在記起我來了,舍得從鐘家出來了?”
劉玉北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根本不知道葉淮熙在講什麽。
葉淮熙看着一問三不知的劉玉北,突然有一種對牛彈琴的感覺,提示道:“前幾天在賽車場,我們不是還見過嗎?當時你還說不認識我。”
劉玉北還是一頭霧水。
葉淮熙放棄與他溝通,詢問道:“你和鐘離洵究竟是什麽關系啊?”
劉玉北特別震驚,又似乎不敢相信:“鐘離洵?我能和他有什麽關系啊,人家可是偉大的科學家。我要是能見到他都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了。”
葉淮熙深深擰眉,好看的眉毛都快擰成麻花了,劉玉北到底怎麽了,怎麽所有信息都對不上號,之前劉玉北還大方介紹他和鐘離洵認識呢,怎麽現在變得那麽陌生了。
葉淮熙又提了幾件與鐘離洵有關的事,見劉玉北完全沒有印象,甚至沒有一點反應。要是能演成這樣,劉玉北都能左拐去隔壁北影上學了。
他這才打消了所有疑慮,和劉玉北閑聊。
劉玉北卻道:“你今天好奇怪啊。”
葉淮熙尴尬的笑笑,擡手抓抓臉頰:“可能是前幾天發燒燒糊塗了吧。”
“哦,”劉玉北垂眸,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拉出一片小小的陰影,透着三分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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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二·冰美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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