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Chapter 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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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離洵回到實驗室,實驗門打開的那一刻,他的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一下,下意識往實驗床看去,人還在。

鐘離洵走了進去,走到劉玉北旁邊,倚着牆,緩緩往下墜,一條腿半曲着,一只手搭在膝蓋上,半張臉隐沒在黑暗中,漆黑的瞳仁毫無波瀾,直勾勾看着還在昏迷的劉玉北,不知道在想什麽,只能看出他的神情有難以窺見的落寞。

但也只存在了一瞬間。

很快,鐘離洵又重新站了起來,神情冷漠,仿佛剛才坐在地上頹廢、發呆的不是他。

剛好,實驗室的門打開了。

鐘離洵看都沒看,聽腳步他就知道是誰:“你來幹什麽?”

他連稱謂都沒喊,可見他的心情不太好。鐘禦琛走過去,伸手拍了拍鐘離洵的肩膀,另一只手把一瓶啤酒遞到鐘離洵面前:“我們好像還沒一起喝過。”

鐘離洵看了一會,才伸手去接。

鐘禦琛有些意外,還以為鐘離洵會拒絕他,笑道:“你怕我下毒啊?”

很顯然沒怎麽有人情味的鐘離洵,不理解他哥在開玩笑,差一點就把啤酒扔進垃圾桶。

鐘禦琛笑笑不說話,又掏出一瓶啤酒,單手把拉環拉開。

鐘離洵沒有跟着做,只是把啤酒拿在手裏,冰涼的外殼快把他的手心灼傷了。

鐘禦琛自己喝了一口,喉結上下滾動,聲音都比剛剛性感不少:“劉玉北怎麽樣了?”

鐘離洵把啤酒放在試驗臺,往那邊看了一眼,鴉羽似的睫毛擋住了眼裏的情緒:“他不想醒。”

劉玉北不想面對事實,不願意接受發生的一切。他喊不醒劉玉北,只能束手無策的守着,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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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禦琛倚着實驗臺,一口一口喝着酒。

兩兄弟之間一時無言,氣氛非常安靜。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鐘禦琛清了清嗓子:“父親沒有不接受你。”

鐘離洵垂眸,聲音幹啞:“知道。”

他的名字對鐘海昌來說是恥辱罷了。

離洵……離浔……

今天是他親生父親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可笑吧。

卻也是事實。

鐘禦琛說:“當初二叔是偷偷給你改的名字,父親也不知道……”

“我知道,不用說了,”鐘離洵打斷了鐘禦琛的話,“我心裏有數,大哥要是沒什麽事,就回去吧。”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鐘海盛養他的第一件事就是改他的名字。鐘海昌給他取得名字是“西洵”,鐘海盛把中間的字改成了“離”。從那之後,鐘海昌就再也沒有喚過他的名字了。

就因為這個名字,他開始變得不幸了。記憶中的童年好像不怎麽美好,鐘海昌沒再正眼看過他,鐘海盛對他又打又罵。

他記得因為實驗做不好,鐘海盛就會罵他,不讓他吃飯,讓他一個人待在實驗室,直到實驗完成。

最狠的一次,他活生生的被餓暈了。

如果不是鐘海盛和那個神秘人,他或許也可以擁有一個美好的童年。

鐘離洵的眼眸愈發暗沉,似乎蘊含着随時爆發的怒火。

鐘禦琛不言不語,就那麽靜靜地看着鐘離洵,良久才離開。

他走後,鐘離洵便把收瓶啤酒收了起來。

孤單的背影在實驗室緩慢移動,在某個角落停止。

鐘離洵小心翼翼地躺在試驗床上,輕手輕腳地将劉玉北摟進懷裏。

淡淡的、帶有安撫性質的信息素飄散在空中,安靜地籠罩着躺在床上相依偎的兩個人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發生的事太多了,鐘離洵竟做了一個夢。他夢見劉玉北很溫柔的撫摸他的額頭,似水的眼眸寫着“擔心”二字,像是一個旋渦,将他溺死在溫柔鄉。

鐘離洵不想醒來,緊緊抓着劉玉北的手,無意識地蹭他的額頭,近乎懇求的呢喃:“北北,留在我身邊,北北……”

劉玉北快被鐘離洵滾燙的體溫燙熟了,不管他怎麽喊,鐘離洵就是不醒,還一直抱着他低語。作為一個Alpha他一眼就知道了鐘離洵的情況。雖然知道鐘離洵這是進入易感期了,并不是感冒發燒,但他還是擔心。他不是擔心鐘離洵,而是擔心他自己。

鐘離洵雖然在易感期,但力氣大的吓人,禁锢在他腰間的手,快把他的腰折斷了。

兩人距離非常近,呼吸都纏繞在一起,暧昧一觸即燃。

劉玉北呼吸着鐘離洵的呼吸,滾燙的氣息燙得他心、肺一顫:“鐘離洵,你放開我。”

鐘離洵怎麽可能聽話,變本加厲的欺負劉玉北,甚至貼在他的腺體蠢蠢欲動。

感覺到利齒來回戳刺腺體,劉玉北瞳孔猛縮,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腳把鐘離洵踹了下去:“滾!”

鐘離洵在易感期,沒什麽防備,直接從床上滾了下去,懵懂的眼神看向自己的Omega,忽而變得陰沉。

劉玉北歇斯底裏怒吼:“你發什麽瘋!?”

那是張歲安的腺體,他不能讓鐘離洵标記。

就算是死,他也要讓張歲安幹幹淨淨。

鐘離洵一把抓住劉玉北的腳踝,把人往自己這邊拖。

劉玉北雙腿亂踢,就像被抓住耳朵的雄兔。

他還在恢複,力氣比不過鐘離洵。這點小力氣對鐘離洵來說就像撓癢癢,根本構不成威脅。

劉玉北咬着牙,眼眶發紅,澄澈的眼睛裝滿了恨意:“你敢……啊……”他的話還沒說完,聲音就陡然變了一個調,表情也變得異常痛苦。

鐘離洵頭皮發麻,輕聲哄着:“乖,放松……”

劉玉北哪還有心思聽他放屁,只覺得自己被活生生劈成兩半。

疼,太疼了。

不争氣的眼淚接二連三,成串往下滾落。劉玉北用胳膊擋住自己的臉,不讓自己的狼狽、懦弱外露。

可是他這樣也不過是自欺欺人。這些動作還是被鐘離洵收入眼底。

輕飄飄的淚珠砸得鐘離洵的心千瘡百孔,他感覺自己快窒息了,疼的。

鐘離洵怔住,慢慢擡手,輕輕擦掉了劉玉北臉上的淚:“別哭……”

劉玉北只感覺身下陡然一松,所有的鉗制消失了。

鐘離洵環住劉玉北的腰,安靜地躺在劉玉北身旁,不再做任何過分的動作,只是用鼻梁蹭着劉玉北的鼻梁,小聲道:“對不起。”

劉玉北只覺得可笑,這跟殺完人道歉有什麽區別呢。

既然知道這不對,為什麽還要做呢。

真可笑。

他永遠不會原諒施暴者,哪怕那個人已經知錯了。

做過的事情就是做過,永遠抹消不掉。

劉玉北眼裏帶着恨意,悄無聲息地拉開了與鐘離洵之間的距離,藏在被子下面的手緊緊握成拳。

快了,快了。

他再忍忍。

再忍忍就好了。

今天顧宴深來找他了。顧宴深說,有辦法把他帶出去。他相信顧宴深,他現在能做的就是不與鐘離洵發生沖突,然後等着顧宴深來救他。

鐘離洵的易感期就三天。劉玉北平安無事的度過了三天,鐘離洵沒有對他做什麽,最多就是抱抱他,甚至連親吻都沒有。按照鐘離洵以前把他往死裏做的性格,他都懷疑鐘離洵被奪舍了,太反常了。

第四天,鐘離洵恢複了清醒,看着懷裏的劉玉北,他悄悄地下了床。其實他早就清醒了,只是他不願意面對。借着易感期對劉玉北發瘋罷了。

他以為是夢,沒想到是現實,差一點又傷害了劉玉北。

他自認為不是什麽好人,可為什麽看見劉玉北落淚,他的心那麽疼呢。像是被針紮,像是被刀割,密密麻麻的疼。

鐘離洵有些狼狽的離開了實驗室,一直到劉玉北醒來都沒有出現。

劉玉北左等右等,沒看見鐘離洵的身影,才小心翼翼地把顧宴深交給他的通訊器拿了出來。按照顧宴深說的做,他與顧宴深取得了聯系,兩人商量如何才能順利逃出去。顧宴深昨天臨走前,還給了他一樣東西,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場。

沉重的腳步聲響起,劉玉北慌忙挂斷了通訊器,連忙塞到衣服口袋,手忙角落整理自己的衣服,确定看不出任何異常後,才回到床上躺着,藏在被子下面大氣都不敢喘。

腳步聲愈來愈近,然後再他耳邊停下,他的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就連呼吸都忘了。

鐘離洵站在床邊,看着小幅度抖動的被子,看了一會兒,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離開了這裏。

腳步聲遠去,劉玉北松了一口氣,慢慢掀開了被子。

“醒了?”不冷不熱的聲音突然響起,劉玉北全身汗毛豎起,血液逆流,大腦一片空白。

良久,他才木讷回答:“嗯。”

鐘離洵說:“吃飯。”

劉玉北:“嗯。”

他飛速下了床,随便扒拉了幾口飯,“我吃完了。”

從下床到吃飯,不過用了五分鐘。

鐘離洵的嘴角抽了一下,眼眸暗沉,令人捉摸不透。

“吃藥。”鐘離洵把一堆藥丸塞到他手裏。

劉玉北看着那一把花花綠綠的藥丸,眼一閉一睜,直接盡數吞了下去,絲毫沒有猶豫。

如果是毒藥,剛好如他的意,死了一了百了。

如果不是毒藥,那他希望是毒藥。

鐘離洵把溫水放在一邊,随口一說:“北北,真棒,都吃完了。”

劉玉北:“…………”

惡不惡心。

鐘離洵看着他嫌棄的眼神,突然起了壞心思,想……逗逗劉玉北。心裏升起一種隐秘的快感,那是一種旁人給不了,只有劉玉北才能帶給他的感覺。

“你準備準備,看看死哪。”

劉玉北的表情陡然一變,語氣都輕快不少:“真的?”

鐘離洵臉一沉:“假的。”

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攥緊,果然,劉玉北還是時時刻刻地想着離開他,就算死也不想待在他身邊。

劉玉北死氣沉沉的哦了一聲。

鐘離洵像試探他的反應,又說:“養身體的藥,讓你更好地接受腺體。”

劉玉北的聲音突然升高了一個調:“什麽?!”

他開始摳自己的喉嚨,百般折磨自己,試圖把那些藥丸吐出來。

垂死掙紮,徒勞無用。

鐘離洵輕笑了一聲,扣住了劉玉北的手腕。

啪嗒一聲,精致的鐐铐扣在了劉玉北的手腕上。

劉玉北不敢置信的看着鐘離洵:“你鎖我?”

“在你有孩子之前,我是不會放開你的。”

劉玉北一陣惡寒,臉色異常蒼白,直接撲了上去一口咬上鐘離洵的脖頸。

鐘離洵也不掙紮,任由劉玉北咬。

他不過稍稍釋放自己的信息素,劉玉北就沒有了任何力氣,堅硬的牙齒變得柔軟,咬合力減弱,兇狠的咬變成了暧昧的吮吸。

劉玉北震驚于自己身體的變化,怎麽會,他怎麽會對鐘離洵的信息素産生這樣可恥的反應……

鐘離洵輕笑,宛若惡魔低語:“現在我們信息素的契合度可是百分之百,誰也離不開誰。”

瘋狂的語氣,令劉玉北心寒,變了,一切都變了。

他的意識是Alpha,反應卻是Omega。

他現在就是個不倫不類的怪物。

劉玉北絕望的閉上眼,眼淚順着眼角滑落,落到鐘離洵的手背上,燙出個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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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啧,我也不知道說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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