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拱得不輕
黎秋第一次見到俞疏城,也是因為李秀雲的事。
那時候還在放暑假,黎秋剛得到錄取通知書,也還沒去電影學院報到,李秀雲一個電話就把他叫去了“在水一方”。
“在水一方”是A市有名的高級會所,經常出入的都是些非富即貴的人物,黎秋想不通李秀雲為什麽會來這裏。
到了之後黎秋就被門口的保镖直接帶到了一個包廂中,李秀雲正在裏面,身上穿的衣服沒有幾片,陪酒女似的,被人按在沙發上動彈不得。
論起來,李秀玉年輕的時候是個大美女,現在雖然不是那個年紀了,但是一張臉還是保養的很好,身材也曼妙,皮膚白皙細嫩,打扮起來還是很有味道很有韻味的美人。
不然那群催債的也不會說要把她賣到這裏來坐臺。
一看到黎秋,李秀雲“哇”一聲就哭了,掙紮撲騰着跑到了黎秋身邊,抱着黎秋的胳膊哭得臉上的妝都花了。
沙發上坐着個男人,是會所的老板,一雙長腿慵懶的交疊着,臉隐在黑暗中,只露出精致好看又線條鋒利的下颌,和冰冷薄削的嘴唇。
黎秋要帶李秀雲走,那男人也沒攔,只說把桌上的酒喝光了才能走。
黎秋看着滿包廂人高馬大的保镖,心中直打怵,但還是端起桌子上花花綠綠的酒杯就開始仰頭往肚子裏灌。
那酒都是洋酒,又沖又嗆,喝了兩杯黎秋就覺得胃裏火燒火燎的辣的疼,但他不能停下來,不然他們兩個可能都走不了了。
他也不知道那個男人說的話會不會算數,他能做的就只有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
李秀雲也幫不上什麽忙,就一直在旁邊抱着黎秋的胳膊哭。
喝完了最後一杯酒,黎秋已經醉的分不清方向了,但還是死撐着,眼尾紅紅的看着沙發上的人,問能不能走了?
還沒聽到那男人的回答,黎秋就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意識昏沉中,黎秋感覺有人把自己抱了起來,然後不知道到了個什麽地方,只記得那張床很軟,身上壓得重物又熱又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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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細細密密的疼,疼得他直掉眼淚,有人抱着他哄着他,然後卻讓他更疼了……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就到了第二天下午,黎秋看着頭頂陌生的天花板,愣了好半天沒回過神。
這裏是一間總統套房,雙人床上鋪着松軟的天鵝絨,而自己身上未着寸縷,并且還多了很多暧昧的紅痕和指印。
渾身都酸軟疼痛,尤其是後面,像是被人用棍子狠狠捅過似的,
黎秋十九歲,沒談過戀愛,沒跟人上過床,更沒被男人上過,但此時他再遲鈍也明白過來了——
自己被人拱了,還拱得不輕。
房門外有腳步聲傳來,黎秋條件反射的閉上眼睛裝睡。
腳步聲走到了床邊來,不用睜開眼睛,黎秋都感到了一股強大的壓迫感。
“還不醒?”
這聲音,是包廂裏的那個男人!
黎秋猛然就睜開了眼睛。
面前站着的男人穿着身禁欲的西裝,西裝褲下包裹着一雙筆直修長的雙腿,領帶早已被拽的松散了,襯衫領口也斜斜的敞開着,露出精致的鎖骨。
男人身形很是高大,輕佻的桃花眼微微垂着,英俊的眉眼之間又有一股成熟內斂的沉重神色,正眸光陰暗的看着床上的人。
黎秋忽然就有一種感覺,昨天晚上的人也是他!
黎秋一下子從床上跳了起來,瘋了一般的抓起了旁邊桌子上的煙灰缸,揚手就朝着男人的頭上砸過去。
重重的一聲響,男人竟然沒有躲開,任由煙灰缸擦着他的眉骨而過,擦破了皮當場就流了血,猩紅的血液順着男人的側臉緩緩流下,映襯的那張臉更加邪性英俊。
男人擡起手背随意擦了一把,看了眼手背上的血漬,笑了笑,提步上前,胳膊大力一撈,就拎小雞仔似的将黎秋整個人橫抱起來重重摔到了床上,然後随之壓了上去。
……
一個星期之後,黎秋被人送了回來,還拿着張七十萬的支票。
李秀雲看清那支票上的零後,樂得嘴都合不攏了,直道俞總出手真大方,這點小錢根本就眼都不眨的。
黎秋慘白着一張臉看着李秀雲,他已經猜到了這整件事情跟李秀雲也脫不了幹系。
“媽,賣兒子賺來的錢,你拿着這麽開心嗎?”
李秀雲愣了,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麽應答,只拉着他的手小聲喊了句,“秋秋……”
黎秋撥開她的手,提步往自己房間裏走。
“我累了,睡一會。”
他關上房門之後,倒在了自己床上,沒一會就聽到了李秀雲歡快的出門的聲音。
他把臉埋在被子裏,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場。
這一個星期,他一直陪着那個俞總——俞疏城。
俞疏城說,可以幫李秀雲還債,但黎秋抵死不從。
俞疏城又說,他知道黎秋以後想進娛樂圈當明星,俞氏集團旗下的新娛公司是國內頂流的娛樂公司,只要他想,随時可以把黎秋簽下來。
這句話讓黎秋突然就愣了,這以前是黎秋遙遠不可及的夢,他朝着這個夢奮力拼搏了多久,才考上了電影學院,為了攢學費又吃了多少苦,才能在不久之後去向夢想報到。
這些辛酸苦楚,現在卻輕輕松松的就被俞疏城拿出來當了籌碼。
因為很多原因,黎秋從小就缺乏安全感,他的整個成長人生幾乎沒有過陪伴,他總是孤單的一個人,能給他帶來安全感的只有錢,所以他拼了命的想要擠進娛樂圈。
成為明星,既能賺很多錢,又能享受很多人的愛和陪伴。
所以,他沒有再繼續反抗。
反正早就聽說了娛樂圈水深,以後說不定這種事情是稀松平常的,先讓自己提前适應一下也沒什麽不好。
黎秋一邊安慰自己,卻一邊将眼淚流進了枕頭裏。
那之後的一個月,黎秋沒有再見到過俞疏城,說好要跟新娛公司簽約的事情也沒了下文,黎秋背地裏不知道罵了俞疏城多少次,但是卻不敢再去找他。
直到,黎秋在學校惹了事,不得已被叫去了酒局上。
身體還發着燒,黎秋迷迷糊糊的睡了個天昏地暗,幸好今天是周六,學校裏也沒課。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天都暗了,黎秋摸索着去找手機卻沒找到,這才想起來手機應該還在俞疏城車上。
不敢指望他能給自己送來,黎秋卻也不太敢去找他拿,雖然他已經記住了俞疏城的別墅在哪裏。
窗外突然傳來了一聲車喇叭響,黎秋家就住一樓,他房間的窗戶又正好對着街道,這聲響就跟響在他床邊似的。
“不知道居民區不讓鳴笛嗎!”
黎秋唧唧歪歪的抱怨一聲,翻了個身就想繼續睡下去。
結果車喇叭聲又響,一下接着一下的,吵得黎秋一個頭兩個大,翻了快十八個身也再睡不着了,他覺得自己腦子中好像住了一群小人兒在吵吵鬧鬧的蹦迪,蹦的他腦袋快要炸開了。
他拖着昏沉沉的身體從床上爬起來,一把拉開窗戶,半睜着迷困的眼睛對着外面停着的車大吼了一聲,“滾啊!”
那輛黑車的車窗緩緩降了下來,周正探出頭來,和善的笑道,“黎同學。”
黎秋眼睛一下子瞪大,愣在窗戶邊不動了。
他們怎麽會知道自己家住哪裏的?
“黎同學,你的手機,和鑰匙。”
周正拿着東西在車窗邊擺了擺。
黎秋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松松垮垮的衣服,趕緊拉過窗簾來擋住了身體,然後只露出個腦袋,“麻煩……你幫我放在路邊就行了,我馬上就出去撿。”
周正卻對着黎秋微笑道,“黎同學,俞總讓你自己來拿。”
黎秋這下更加震驚了,俞疏城竟然還親自來了?就為了來給他送東西?他會有這麽好心?
“黎同學,俞總說給你一分鐘,不來東西就別想要了。”
黎秋“啊”了一聲,一陣風一樣的消失在了窗簾後面。
沒到一分鐘,他果然氣喘籲籲的出現在了車前。
伸手敲了敲車窗,窗戶降下來,黎秋直直的望進了一雙眼眸中。
俞疏城倚在後座上,撩起眼皮自上而下的微微俯視窗外人,薄唇輕啓,“上車。”
黎秋扣了扣手指,有些嗫喏道,“俞先生……我,我就不上車了,你把手機和鑰匙……”
話沒說完,車窗便升了上去,随後車子啓動。
黎秋着急起來,跟在車後面大喊,“俞先生……俞先生……我的手機……喂……流氓強盜!”
車子停了下來。
黎秋見狀,趕緊跑過去,一咬牙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還沒坐穩,周正就識時務的一腳油門加急轉彎。
黎秋直接歪向了旁邊,一頭栽到了俞疏城大腿上,透過薄薄的西裝布料,能感覺到下面傳遞上來的熱度和噴發的大腿肌肉,枕在臉下還有些硬邦邦的帶着彈性。
“對……對不起……”黎秋趕緊想起身,卻被一只手按住了脖頸,又把他按了回去。
那只手指尖又涼又軟,像是帶着魔力一般,在黎秋後頸處輕輕的揉捏了兩下,黎秋就渾身酥軟沒了力氣,連說出口的話都變得軟綿綿的了。
“俞,俞先生……”
俞疏城手指從他後領處往裏探了探,手下的皮膚光滑細膩的跟小孩子似的,又是奶白的膚質,看着摸着都想在上面留下點什麽。
感受到了黎秋在輕輕顫抖,俞疏城察覺到了他有些不對。
“發燒了?”
“嗯……”
“把冷氣關了,”俞疏城道,“去醫院。”
“不去醫院……”趴在腿上的人小聲的哼唧着。
俞疏城今日似乎耐心很足,放低了聲音哄他道,“乖,去醫院打針,很快就好了。”
黎秋的頭暈又上來了,他鼻尖一直充斥着俞疏城身上淡淡又迷人的香水味道,借着燒暈了的勁,膽子大的又說了一遍,“不要去醫院……不要打針……”
聽着這帶着孩子氣似的撒嬌語氣,俞疏城勾着唇角笑了笑,對周正道,“回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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